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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记——河西西

时间:2016-10-16 20:43:08  作者:河西西

  付良京心情不错的笑了一会,就带着陈复去吃饭了,他们学校周围其实有不少好吃的店,可怜陈复去的次数都很少,实在是因为每天他在学习上花费的时间太多了,也实在没那个时间来,付良京快步把陈复拽进了一家火锅店。
  陈复发现付良京似乎很喜欢吃海鲜,鱿鱼、虾、带鱼,只要是和海鲜沾点边的他都爱吃,点的也多,陈复在旁边陪他吃,吃下去的也不少。
  那天晚上那一天,注定成为了陈复一生里最难忘的一天,白天度日如年,晚上却又感觉时间好像不够用似的,他在一旁看着付良京,怎么也看不够,那时候是春天接近夏天的过渡期,身上穿个秋衣加件外套就不冷,店里被火锅熏的温度很高,他俩都脱了校服外套,来吃饭的人很多,很热闹,就算他俩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到了上学的点儿陈复还有些意犹未尽,付良京把校服搭胳膊上,因为心情不错,周身气场温和不少,整个人说不出的潇洒帅气,惹得不少女的频频回头看。
  陈复看那些女的,心里就开始莫名的不高兴,他惊觉到自己居然在吃醋,赶紧又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压了下去。
  到了晚自习的时候陈复还在回味一天,心里高兴的快开出花。
  晚上吵吵闹闹的过完一天,陈复回家就迫不及待的打开日记本,文笔飞快的写下了这一天,心情浮动的字都有些飘起来。
  晚上他好像有点发烧,不过他没怎么意外,这几天吃的太油腻太辣,不发烧才奇怪呢,可是到了半夜他感觉到伤口疼,实在疼的厉害他才起床看了一下,发炎都流脓了,没办法,第二天和班主任请了个假,又去了一趟医院。
  医生给陈复弄了个吊瓶打针,陈复半死不活的摊在椅子上,对于自己这两天的倒霉程度和幸运程度简直感到震惊,当他手机显示付良京来电的时候,他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付良京问了一下他为什么不在学校,陈复没想到他还刻意的去看自己,受宠若惊,更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手机号,和他说话的时候心都快酥了。
  医生用一种过来人的眼光慈祥的看着他,想当年我和老婆子打电话也是这样啊,哎哟哟还记得我们那个年代信息传送不发达,只能去个小商铺打电话啊,打一通电话别提多激动,年轻真好啊。
  陈复:“……”这医生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好诡异!
  陈复心满意足的打完电话,又恢复成了半死不活的状态。
  头好痛,胳膊好疼,打针的手也好疼。
  陈复开始怀疑人生。
  吊瓶还没打到一半,他玩俄罗斯方块都快创造出神的记录了,他手机上什么东西都没有,陈复蔫儿啦吧唧的,又开始怀疑起人生。
  还没怀疑多长时间,陈复就看见一个疑似付良京的身影,他瞬间来了精神。
  等那个身影走进,两人都一脸惊喜的看着对方。
  陈复说不清楚当时那种心情是什么,他想起小时候喜欢吃的一种奶糖,那种糖非常的甜,吃多了还齁人,可是陈复非常喜欢吃,他妈妈怕他长蛀牙,每天就给他两颗吃,有一天他找到了妈妈藏奶糖的地方,不过他一颗也没动,因为他看见那有一大盒子,非常非常多,妈妈并不吃这种东西,那些全是给他准备的,那天拿到妈妈发的两颗奶糖,那两颗奶糖混着母亲的爱在嘴里异常香甜,说不出的满足。
  陈复感觉心里,甜的腻人。
  因为从一开始就没对这段感情抱什么期待,付良京的每个举动在感动他的同时也像是在黑暗里闪亮起来的花火,一点一点照亮他的绝望。
  陈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付良京坏笑:“在学校没劲儿,我翘课来看你啊。”
  陈复露出腼腆的笑,清秀的脸在一瞬间变得光彩照人,他小心翼翼的盯着付良京看,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什么东西。
  付良京莫名其妙,看着陈复病怏怏的样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因为他发的烧,陪着他打完吊针拿完药就没心没肺的还想去吃海鲜。
  陈复脸上的巴掌印快没有了,他在大街上陪着付良京,心里不知道有多满足。
  或许是因为陈复喜欢他,或许是因为他俩真的挺合拍,付良京也挺喜欢和陈复玩的,他俩关系也就那么一直维持着,一个默默的宽容另一个,一个陪着另一个。
  在陈复每天都飘飘然过着的时候,过了一段时间,某天陈复心情还不错,有几个女同学逮着课间问他,“付京最近新交的女朋友漂不漂亮?”
  陈复当时就懵了,勉强笑着问,“他哪里来的女朋友啊?”
  那个女生娇笑,“你可不用替他掩护,今天两人手牵手进的校门,这会儿估计老师都知道了,你和他关系还不错,怎么可能不知道,哎他俩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陈复木着脸,脸色不是多好看,“不好意思我不舒服,能让我趴一会吗?”
  几个女生看他脸色不好看,也没有再问,安慰了他几句就散了。
  他的心情却跌入谷底。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资格去质问付良京,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可是他止不住的愤怒,那种感觉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浑身都在发抖,知道自己玩完了。他完全陷进去了,他已经在自己不自觉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心献给付良京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付良京没用一兵一卒,就轻易的拿捏着他的心脏,让他死便死,要他生便生。
  他没办法忘记这段时间温和对他的付良京。
  怎么办,怎么办。
  后来陈复和付良京该玩的还是玩,女朋友什么的付良京不提,陈复也就不说,他刻意的保留着表面上的假象,其实已经溃不成兵。
  付良京还是一样,不过流氓本性偶尔露出一角,调笑陈复绰绰有余。
  在一个周末,陈复随着付良京去泡温泉,付良京这人家底丰厚也挺会享受,周末带着陈复出去玩,爬山游乐场哪里好玩去哪里,这次陈复到了约定的地方,却看见付良京带了个女的过来。
  他去的时候两人貌似在接吻,见他来了赶紧分开了,女的吊捎着眼角,漂亮的像只孔雀盛气凌人,陈复努力维持住表情,笑的比哭还难看。
  付良京感觉不对劲,问:“你脸色不好看?怎么了?”
  陈复勉强回答:“昨天辣椒吃多了,胃不舒服。”
  那女的瞄他一眼,也没自我介绍,扭头转身走开,率先去换衣服了,付良京面色有点难看,可能是气那女的不给他面子。
  付良京冲陈复解释道:“去酒吧玩,一不小心就把她上了,可是她第二天起来非要我负责,她家和我家是世交,我没敢得罪她,最讨厌这种大小姐了,真是倒霉。”
  陈复知道他喜欢性格温柔一点的白莲花,就像是童弯弯那种,柔弱一点的,以他为中心一点的,好甩一点的,虽然他平时对朋友不错,不过对于女人那是不屑于付出感情的,现在惹上这个大小姐,对于他来说还是真的倒霉,不过好在这个大小姐长得不错,不然他可能一脚踹她出去了。
  手续很快就弄好了,他们一起进了温泉里,陈复看着付良京和那个大小姐调笑,一声一声的像是往他心里捅刀。
  那个大小姐像是开玩笑一样问付良京,“我看你那天在酒吧玩的那么开,好多人也都认识你,你还未成年吧?经常去那里?”
  付良京看一眼陈复,“你以为我是像他一样的好学生吗?我经验可丰富着呢。”
  那个大小姐又指指陈复,问:“那他还是不是处?”
  付良京大笑,绕过了这个话题,“人家是好学生啊,怎么可能和我一样,你可别调戏人家啊。”他眼睛看了一下陈复,在心里默默想这小子怎么身上也这么白啊,真……好看啊。
  陈复忍不住脸色苍白了一下。
  付良京觉着不对劲儿,半是担忧半是调笑的问:“怎么了?没想到我经验那么丰富吧?改天我还想传授一些技巧给你呢。”
  陈复脸比纸都白,温泉里温度不算低,他这样的脸色肯定是不正常,付良京一惊,忍不住过去扶着他问:“你没事吧?”
  他借着付良京的力量,勉强说:“我身体不舒服,你能先送我回家吗?”
  付良京感觉出他状态有点不对,赶紧让他从池子里出去,怪他难受不早说,安慰他说泡温泉出现这种问题很正常,看他脸色还是苍白着,想起之前他说胃不舒服,嘱咐了那个女的几句,直接开车送他回了家。
  到了陈复卧室,付良京早就来过好几次陈复家了,也习惯了他家冷清的气氛,熟门熟路的烧了壶水给他,递给陈复水的时候他居然还说了声谢谢。
  付良京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都多久没和我说谢谢了,现在这是傻了吗?”
  陈复感受着他亲昵的小动作,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付良京慌了手脚,拿了卫生纸给他,“你今天这是真傻了?头一次见你哭。”
  陈复擦了擦眼泪,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嗯,我真傻了。”
  付良京掀他被子问:“到底怎么了?”
  陈复摇摇头,喊他一声:“付良京。”
  付良京紧张答道:“干嘛?”
  陈复和他对视,眼泪流的更严重了:“……我胃疼。”心也疼,疼的我都想干脆扔掉算了。
  付良京松了口气,“活该啊,谁让你昨天吃那么多的辣椒。”他虽这么说,还是起身去找了药,热水也冷的也差不多了,他把药弄好,又端过去杯子,伺候着陈复吃下了药。
  陈复的胃并不疼,他也不知道无缘无故吃胃药会不会出毛病,他只是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然后把付良京打发走。
  他也贪恋付良京这一小会儿的温柔。
  付良京走了之后,陈复捧着还有温度的杯子发了会儿呆。
  未来怎么样,关于远走高飞的事情,他越来越迷茫了。
  如果和付良京谈谈,他会说什么呢?他会不会嘲笑自己太把他放心上?他会不会感觉自己想的太多?他会不会察觉到自己对他呢感情的不一般?
  他会不会远离自己?
  陈复越来越自卑,因为他和常人的不一样让他越来越瞧不起自己,对于喜欢的人的占有欲的加深让他越来越恐惧,他感觉他所有的心思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一旦暴露出来面临的肯定是灭顶之灾,可是对于付良京日渐加深的感情让他越来越藏不住事儿。
  如果付良京知道了,并且试着接受他……陈复想了一下今天付良京暧昧的态度。
  灭顶之灾,又能怎么样?
  班主任的话这时候出现在陈复的耳边,无非是经常鼓励人的那句:“你还有未来,千万别堕落。”
  未来啊……
  陈复把杯子摔在了地上,重重的把自己扔在了床上,他本来想拿手挡住光线,却突然看见了那条丑陋的疤。
  像他丑陋的心思一样,横在整个左手臂上,像条纠缠不休的蜈蚣,在陈复面前暴露着他的心思。他又想起今天那个女的看他的眼神,那样的高傲,仿佛带着看透一切的鄙夷,就那么看着他,用一夜情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陈复本来止住的泪又开始流,顺着脸颊滴在床单上,慢慢浸湿了一大片,想起第一次遇见付良京的场面,关于他的女朋友们,不管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付良京表现的再怎么纯良,也改变不了他在感情方面是个人渣并且吝于付出的事实,他在情场上沾花捻草,思想开放,万花丛中过,沾了一身香,并且引以为傲沾沾自喜,陈复很早就察觉出来了,只不过付良京在浴池里的那些话让他彻底肯定了,付良京真的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如果在爱上之前就察觉到就好了。
  爱上之后,哪怕他再怎么混蛋,可笑的是居然一点也没动摇自己的心。
  小时候朦胧的记忆里似乎还记着母亲对自己说的话:“陈复,千万别像你爸爸一样!”
  记忆深刻的是母亲那种泪流满面的脸,似乎在整个记忆里都没有变过的表情,明明在炎热的夏天却格外冰冷的家。
  可笑的是,自己没变成父亲这样的人,却走了母亲的老路。
  陈复是那么、那么的绝望,当初警告过自己不许接近付良京,他没能管住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心,活该他陷了下去,他还要在以后的日子里继续当着付良京眼中的好学生哥们儿,看着他的人生和自己的人生交错而过,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妄想。
  

  ☆、第五章

  那天付良京带着担忧的心情回去找了那个大小姐,这个大小姐名叫杜晏晏,他们之间也算是青梅竹马,只不过不是两情相悦,她从小到大就爱当个小尾巴,叽叽喳喳的跟在他身后,不知道长大之后怎么就变态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天他在床上醒过来看见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见鬼了。
  试问如果你在你亲妹妹的床上醒过来,并且一切证据都证明你们已经啪了,你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还是想死呢?
  当时付良京想的是,还好他们并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不然他一定先杀了杜晏晏再自杀。
  不过那种感觉还是很惊悚的,一个在美国和你隔了半个地球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床上,你还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然后她出现在你的床上,你们啪了之后她还指着你的鼻子让你负责,那种感觉还是生不如死。
  出于愧疚,出于迫不得已,付良京只好先答应了杜晏晏,他敢打赌,如果当时他不答应杜晏晏,她一定会把还光着屁股的自己从房间里扔出去,让酒店里的人都来围观他,骂他渣男,负心汉,到时候绝对无与伦比的精彩,他的名声也会无与伦比的臭,如果再让他爸知道,那么他就会被发配南极了。
  其实他是不怕这个的,他在他们本地,名声这种东西早就没有了,他这个人在他们那所有人眼中绝对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即使他只会前三样。
  虽然不想承认,他有些舍不得那个陈复。
  这大半年,陈复成为了他有史以来第一个承认的哥们儿。
  付良京认为他们相处的非常愉快,他们那里的优等生都是恨不得绕着自己走,这里的许多优等生虽然表面上喜欢他,也喜欢他的八卦,可是其实在面对他的时候心里也是害怕的,陈复有点奇怪,他并没有自己是优等生就远离付良京,虽然有点害羞,可是他绝对不怕他,这大半年也并没有占他便宜,大多时候他们付账都是aa,他的父母好像离异了,他本人却非常善良正直,三观也没有因为这个而崩坏,这点从他救童弯弯就能看出来。
  他在面对自己的是经常害羞,脸和耳朵都红了,表情还是努力保持正经,看的他好几次都想笑。
  那天他送完陈复就去找杜晏晏,杜晏晏早收拾完了,她在门口等着,表情说不出的冷漠。
  那种表情,就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还要努力思考,最后得出的结果显然不怎么好,还是努力维持住自己的理智,不让自己发火一样。
  付良京不关心她在想什么,他现在看见这个人都觉得浑身难受别扭,他都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和她上的床,还带她来这里让她见陈复,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都快赶上脑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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