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起,一把宝剑和一领红巾出现在两人眼中,盒中还有一个红木盒,肖倾宇伸手把那小盒取出,“倾宇那个,就别打开了吧。”肖倾宇明白他的意思,他不会打开,只是心疼。这里面装着他伤痛的过去,他怕打开了厄运飞出,夺去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方君乾取出那碧落剑和红巾交给肖倾宇,然后又拿过肖倾宇手中的那红木盒,放入檀木盒中,重新埋入地下。
“倾宇,这红巾你还收着吧。另外,这碧落剑归你了。”因为肖倾宇就是方君乾的天,如果碧落黄泉双剑代表天堂和地狱,那一定要你上天堂,我下地狱。
绯丽红巾在那时已陈旧褪色,上面干涸了的血迹依然存在。方君乾曾带着它出生入死,他说要把红巾送予自己唯一认定的,要与之携手老去之人。然后他便送予了肖倾宇。
还好自己回来了,红巾又回到了自己手上。让他有机会陪他一统天下,陪他看世间美景,陪他一起终老。这世间,如果他们没有了彼此,都是天下最寂寥的人。
方君乾拿过那他曾最熟悉的红巾,围在了肖倾宇的脖颈上,肖倾宇抬头看他,彼此眼中皆有泪花,“倾宇,我爱你。”
“方君乾,我……”前世临终前至死不渝的情话,现在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虽然他明白他知道,但他也还是想听到自己亲口说出的吧。
“君乾,我也爱你……”
☆、>>77。
直到在袖手崖呆到太阳快落山,方君乾才提出要回去。肖倾宇抬头最后看了一眼桃花和远处天云相接的地方山外山,不舍道,“好。”
在他们走后不久,一身着五彩羽衣的女子从桃花树上幻化而出,崖顶的风和着花瓣吹的美丽的衣裙纷飞。女子看着两个远去的背影,叹息道,“唉,二殿下似乎在劫难逃了。”
肖倾宇一个人坐在马车内,方君乾在外面赶着车,不大一会儿,车却突然停了。怎么回事?莫非又有状况?
方君乾打开车门,先把轮椅放下,又抱了肖倾宇下来。这时才发现他们竟来到了私奔时曾居住过的竹屋。竹屋被装饰的喜气洋洋,门上还贴着大红的“喜”字。
这是?
也许听到外面有动静,门从里面打开,肖倾宇又是一阵惊喜,张尽崖,寂言,方卫伊,戚无忧,袁清河,余日,小丫头,都正笑着望着他们。
寂言和卫伊手捧两个托盘来到方君乾和肖倾宇面前,托盘上是两套红色的礼服。寂言笑着开口,“公子,看在这么久不见的份上,就不要怪小的给你这么大的惊喜了!”然后扭头看了一眼也乐开花的方卫伊,“是啊是啊,哥哥,师傅,你们快进去换衣服,且勿错过吉时了!”
肖倾宇双眼微眯,似是嗔怪,“方君乾,你不跟肖某解释解释?”方君乾绕到他前面,单膝跪地攥着他的手,“倾宇不会怪本侯自作主张要在给你一个婚礼吧?”
当然不会,只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他还没准备好。
红烛喜服,这是肖倾宇第二次着红袍,第一次为他,第二次还是为他。房间内就他们两个,肖倾宇拉过方君乾,“方君乾,最近肖某的泪水有点多。”
方君乾蹲下与肖倾宇平视,“本侯知道倾宇不轻易落泪,但如果为幸福而落,也不会有人怪无双公子不再天下无双。”抬手抚上他如玉的脸颊,“快别哭了,要不妆花了就不好看了。”
肖倾宇破涕而笑,他个大男人化什么妆?手指连戳,方君乾直呼饶命,“哈哈哈,倾宇放过小的吧,痒痒痒痒痒……疼!”最后一下也不知戳到了哪,肖倾宇笑着收手,“推肖某出去吧,他们要等急了。”
张尽崖抱着琵琶弹着喜乐,观者站于一侧,看着厅中手持红巾的两红袍男子,戚无忧清了清嗓子,高唱“陛下公子对拜!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当知道寰宇帝要给无双公子个婚礼时,戚无忧就知道这措辞一定是自己喊,两人皆不信天命,又皆无高堂,那就对拜吧。
在丝竹声和众人祝福的目光下,肖倾宇和方君乾庄重,虔诚的,遥遥对拜了三拜。再抬头时,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泪光,泪中带笑。“桃枝为约,红巾定情,红线结发。此情,上穷碧落下黄泉。”久远又清晰的誓言同时从两人口中响起,引得众人皆泪目。
方君乾上前将肖倾宇拥入怀中,也不管他乐不乐意,就这样吻了上去。闭着双眼,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寂言慌忙捂住怀中小丫头的眼睛,然后回头望向抱着琵琶的张尽崖红了脸,后者给他回了个媚眼,然后两人皆笑。方卫伊看着两人隔空调情,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可是,他已经决定释怀了。
良久后,两个火红的身影终于分开,方君乾把肖倾宇轻放回轮椅之上,然后走到轮椅后面,这时众人才发现举世无双的公子脸红到了耳朵根,不好意思的垂首,以手掩面,而方君乾则笑的一脸灿烂。
礼成,张尽崖看着众人笑,抬头看了一眼寂言,想起什么,“各位去用餐吧,寂言做了一桌子菜呢!”
☆、>>78。
饭后,一行人在外面看星星月亮。在竹屋前的草坪上席地而坐,肖倾宇也被方君乾从轮椅上抱下,与久别的众人说天侃地。小丫头和方卫伊在草坪上追逐了半天,清脆的笑声充满了山谷。
跑累了,小丫头赖在张尽崖怀中,想到刚刚爹爹和皇叔手持红巾对拜,拜的那么虔诚,小丫头在张尽崖怀里兴奋的挥着小手,“尽崖哥哥,为何爹爹和皇叔手中的红巾那么旧啊?”张尽崖亲了亲小丫头的小脸,他师傅他是万不敢非礼的,非礼下他家丫头还是可以的,“你皇叔曾带着那红巾与你爹爹出生入死,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然后想了想问,有些奇怪,“薇薇怎么不问问为何你爹爹会和皇叔成亲?”小丫头傲娇头一昂,似在嘲笑张尽崖的少见多怪,“爹爹说了,相爱的人就能拜堂成亲。爹爹跟皇叔在一起多幸福啊!”
旁人听到这一大一小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张尽崖笑的有些无奈,忙揶揄小丫头,“那要薇薇在我们中挑一个成亲,会选谁?”
小丫头似乎有超乎年龄的认知,慢条斯理的分析,“爹爹说,尽崖哥哥是寂言哥哥的,君子要有成人之美,小人才会夺人所爱。无忧伯伯又年龄差距太大,清河伯伯有家室,师傅不能跟徒儿在一起,那勉为其难就方卫伊吧!”
什么叫“小人夺人所爱”,方卫伊听到小丫头的这句话,好像明里暗里在说他,但人家没指名道姓也不好发作,但什么又叫做“勉为其难就方卫伊”?
方君乾和肖倾宇看过来,见自己弟弟面色不善的瞪着小丫头,而其他人隐隐憋着笑。
大喜的日子也不好发脾气,这小丫头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肖倾宇淡笑着摇头,“薇薇,跟你小皇叔道歉。”小丫头还真乖乖的说,“小皇叔对不起,薇薇不该勉为其难选你的,还是无忧伯伯好了,年龄大点就大点吧。”余日和袁清河不禁笑出声,余日心想他这小徒儿也是古灵精怪啊。
方卫伊这次真火大了,“肖薇瑾你什么意思?!”戚无忧马上出来当和事佬,“好啦好啦,郡主还小,王爷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大喜的日子,理应和和美美才是。”
肖倾宇从张尽崖怀中接过了难缠的小丫头,笑着说,“薇薇,你这张小嘴真不给爹爹面子啊。”方君乾也伸手摸了摸小丫头额前的碎发,“薇薇不会是喜欢上你小皇叔了吧?”
方君乾一句话似点醒梦中人,众人大笑,这是欢喜冤家啊,小丫头瞬间脸通红,“谁,谁说的?我,薇薇才不喜欢他呢!哼!”然后头一瞥埋在了肖倾宇怀中,众人又是一阵笑,而方卫伊傻了。
天色渐晚,方君乾看小丫头打着呵欠,便遣散了众人。抱起肖倾宇轻放在轮椅上,然后推着他往他们刚刚换衣服的洞房走去。
这就是所谓的洞房花烛夜。
喜烛喜帐喜被,方君乾脱了外面的喜袍露出里面的红绸中衣。这男人似乎是为红色而生的,肖倾宇看着依旧精神满满的方君乾,脸上如火烧,他知道洞房花烛夜要干什么,可是他们真的要为干什么而干什么吗?
肖倾宇也静静的脱掉了喜袍,露出白色中衣,方君乾抱起他轻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然后自己也上床把腿放进了被窝,靠着床头,“倾宇要是累了就早点睡吧。”他懂他的心思,可如果他不乐意,他是不会强迫他的。
肖倾宇翻了个身,伸出手环住了方君乾的腰,如瀑乌发铺了满满的枕巾,红黑白的相交显出了一种别样的美,“那你呢?”方君乾也伸出左手拍着他的后背,他身上的凉与他身上的热对比强烈。
想到了今天端着喜袍来送给他们的方卫伊和寂言,不等方君乾回答,肖倾宇自顾自的问,“方君乾,卫伊和寂言不是情敌吗,怎么感觉他们俩好像相处的还不错?”
方君乾拍着肖倾宇的背,然后又收手抚摸着他的绸缎般的乌发,“卫伊说,经过在聊盟的相处,他还真比不上寂言。寂言简直是个军事天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上的了战场,还下的了厨房,人也细腻,看着就觉得身份不俗,他打心眼里佩服。”
肖倾宇哈哈大笑,“天庭除三清: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凌驾于众神之上,便是六御,东西南北方大帝和中央的玉帝王母,其中又以中央为尊,统领六界。寂言便是西方太极天皇大帝之子,自小便熟读兵书,曾是天庭科试双料状元,年纪轻轻便被父皇封为正三品辅国将军的人,当然不会差!”
“那为何他却愿在倾宇身边当个小护卫?”
“皇兄无心皇位,但金科玉律上的天条却明文规定要长子继位,以后大权还是会落在我手上,他觉得跟着我会更有前途。”
天庭现在的局势他不懂,但倾宇一直是他的骄傲,那就像这样彼此互相拥有一辈子吧。
方君乾起身,吹息了喜庆的红烛,然后返回床榻钻回被窝,把肖倾宇拥入怀中,轻声道,“倾宇睡吧。”
可是就真的这么睡了吗,今天是他们洞房花烛夜啊,征求下他的意见吧,又轻唤,“倾宇,我们……”
肖倾宇懂,可是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环住那人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方君乾怔愣后像得到了特赦令,欺身而上,加深了这个吻。
窗外风一吹遮住了明亮的月光,似乎连月儿也羞涩了。
☆、>>79。
不知为何,肖倾宇最近感觉有些疲惫,虽然对他没什么影响,每天却会让他多昏睡一两个时辰,连方君乾什么时候起身回宫上早朝都不知道。
身上的桃花香似乎也比之前要浓郁,被张尽崖打趣说,师傅越来越能干了,现在都可以用来熏屋子了。肖倾宇笑笑招手让他低下头,张尽崖不疑有他,以为师傅有什么吩咐,结果却吃了一个暴栗,寂言在后面看着笑弯了腰。
此时,肖倾宇正坐在小院里的桃树下,桃花开了,风一吹花瓣落了他一身。张尽崖和寂言各自倚了门的一边,看着这绝美的画面。寂言感慨许久未见,张尽崖则感慨有生之年。
张尽崖忽然想到什么,嬉笑着说,“寂言你知道吗?这桃花好看的桃树的桃子,其实并不好吃啊。”寂言豁然开朗,“肯定是你小时候爬上去摘了尝过吧?!”
肖倾宇听着身后两人的嬉笑,好像以前是有这么一段,那是尽崖在小院过的第一个春天,然后没几日,他便遇到了方君乾。
方君乾下了早朝回来正看到这一幕,张尽崖和寂言很自觉的闪人。而方君乾只是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替肖倾宇摘下身上的花瓣,“倾宇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片竹林吗?”
肖倾宇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并无答话,怎会不记得?那是两人在人间缘分的开始。今早他还派人去那儿砍几枝带晨露的桃枝回来,想想这个点也该回来了。
果然,小院外响起了马蹄和车轮的声音。肖倾宇望向方君乾,“方君乾,刚肖某还派人去那儿折了桃枝回来,你去帮肖某把那桃枝拿进来吧,顺便再拿个玉盘出来。”
方君乾看着肖倾宇把一朵朵开的灿烂的桃花从枝头摘下放入玉盘中,玉盘中渐满,然后满心欢喜,他又有“碧血桃花”喝了。
肖倾宇静静的跌坐于轮椅之上,小心翼翼的侍弄着手中的桃花,半晌后开口,“方君乾,不知你对现在天下局势有何看法?”
聊盟匈野已归入大倾;天镔老皇帝危在旦夕,还好自己没杀死莫泠煜,三子夺嫡从去年争到今年;而倭奴刚派人来过刺杀。那,方君乾开口,“倾宇,不如我们从倭奴开始吧。”
肖倾宇笑,聪明人说话永远不用说那么明白,他的一句话,他便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在天镔和倭奴之间选了倭奴,一是因为天镔现在已是内乱,趁火打劫不是他的作风,二是因为他想去探查颜鸢的下落,“那陛下打算何时动身?”
方君乾突然大笑,“既然倾宇提的话,那便是越快越好。本侯想,凯旋时便能喝到碧血桃花了。”然后顿了顿,神情有丝哀怨,“只是倾宇不能再丢下本侯了。”
肖倾宇怔愣,原来他对这竟然耿耿于怀,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呢?温存后的不辞而别,听到自己死讯时的一夜白首,火烧八方城小楼。抬头凝视着方君乾的双眼,伸手抚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颊,还有那一双英气的剑眉,“相信我,再不会了。”
方君乾抬手笼住了那修长雪白的五指,没想到冬天已过竟还是那么冰凉,忙放在唇边吻着,闻到那沁人心脾的桃花香,“倾宇,你最近越来越香了呢。”
肖倾宇抽回手,瞪了方君乾一眼,面微有愠色,“乱讲。”
宇历六年三月十日,寰宇帝,无双公子携温廉亲王,辅国将军并百万大军和八十四云骑赶赴大倾与倭奴边境的故护城和白滇郡。
两天后,百草山庄外迎来了一位稀客,正在挑选枸杞的肖薇瑾和林焕之看着门外出现的背光身影,肖薇瑾扑过去大叫,“无忧伯伯!”。而林焕之则镇定疏离的叫了一声“戚丞相。”
余日跟着也从外面进来,端着一大筛子的龙胆草,“戚兄,你先坐。三月的天湿气重,我去给你盛点薏米红豆汤!”戚无忧抱拳,“那戚某就不客气了!”
然后看着面前一脸兴奋的肖薇瑾,“郡主有没有想你爹爹啊?”肖薇瑾嘟着嘴,“昨日师傅说爹爹出征了。”戚无忧看着有点心疼,抬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公子说今天是郡主的生日,特地派我把这个给郡主送来!”
原来爹爹记得,是啊,自己六岁了呢。
肖薇瑾接过戚无忧递给来的檀木盒,小心翼翼的起开,一股桃花香扑面而来,一支青色的箫和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静静的躺在晒干的桃花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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