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云墨”已经连同他的家人在一场车祸中去世,而自己只不过借用了这个孩子的身份,云墨捏了捏自己整容后被垫高的鼻梁,笑了笑:“我打算在这里买套房子,我就不想回美国了,毕竟,落叶需要归根不是,我想我爸爸妈妈也是这么考虑的。”
“什么?太好了!我就说美国也不怎么好嘛。”许浩天高兴得眉飞色舞,“唔,对了,我记得你好想要参加一个访谈节目——央视的?”
“我查查我的日程表。”云墨这么说着,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后才从自己的背包中抽出IPAD,查了半天后才肯定的说:“一共三个访谈,都安排在了后天,没事,你哥你嫂子的订婚仪式我肯定能参加。”
“有你这句话就行。”许浩天爽朗地笑了笑,车子渐渐往许家大宅逝去。
许家大宅坐落在城市的郊区五公里左右,整栋大宅修建的十分豪华,建筑样式仿照西式,还有点像《唐顿庄园》,室外有游泳池网球场,还有一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光保安就配备了二十名,可想许家人该多有钱。
等到许浩天将车子停在大门口时,一个慈眉善目身着浅蓝色围裙的老太太就迎了过来:“哟,小少爷你回来啦——这位就是云少爷吧,这小伙子可长得真俊,比电视上好看多了!哈。”看到云墨带着笑意向他点头,老太太一拍脑门,特别殷情:“光顾着说话啦,快快快,夫人都等急了,一个劲地念叨怎么还没回来。”
“哈,吴妈,看美男入迷了吧,当心刘叔吃醋哦,哈哈。”许浩天帮云墨拎起一个包,走过来拥抱了一下吴妈,这才带着笑介绍:“这位是吴妈,做得一手好菜,刘叔是我们家的管家,我爸今天陪爷爷去钓鱼了,明天才回来,走吧。”
老爷子和许纶不在家啊,云墨看着足足有两人高的实木大门,暗自嘲讽地笑了笑,上一辈子的自己,可是连来这里的资格都没有呢,这么想着,他正了正身上的西服,随着许浩天大步走了进来。
迎面一个穿着酱紫色旗袍的美丽妇人就迎了上来:“啊,欢迎你云墨。”说着,她扭头高喊了起来:“张婶,快来接一下行李——”
“来啦……”瞬间就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二楼响起,不一会儿就下来一个块头很大的中年女人,应该是黄夫人的“陪嫁丫头”张婶,许浩天将行李放在地上,一把搂住那个妇人的肩头,笑嘻嘻地介绍着:“这个是我最最年轻最最漂亮可爱迷人的美少女——老妈,哈哈!”得了黄夫人的一记白眼后,他赶紧耍宝地挥了挥手,将云墨推了进去:“走走走,我家里人都在客厅呢——”
云墨隐约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厉害,但他还是面上不动,随着许浩天黄夫人走了进去——
他一眼就看见了已经站起来的许浩臣和甄盈。
时光荏苒,一过八年。
许浩臣比之八年前成熟了不少,现在的他穿着一身灰色西服,手中带着钻石手表,沧桑中带着沉稳;而甄盈还是那么的高傲,永远看人都是微微抬着下巴,穿着一身鲜绿色的斜肩连衣短裙,脖子上挂着金色的大项链,脚上踩着一双黑色金属柳丁细高跟鞋,依旧是披肩长发,但眉宇间的英气已经被浓浓的幸福感代替,也对呢,两人马上就要订婚,半年后就要结婚。
上一辈子,两人应该在两年后才结婚,这一次却提早了两年,不外乎是因为蝴蝶效应:在中间搅局的萧忆白已经死了。
不过还想结婚?——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云墨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又看向了一旁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许浩宇和许浩婷——这两个人,他上辈子确实没怎么见过。许浩宇今年大概三十五了,未婚,此时的他穿得十分休闲,黑色连帽衫,里面的白短袖的LOGO是“保护自然”的模样,他长得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跟他的爸爸许纲一点不像,晒得也非常黑,裸露出来的脖子上还有一道狰狞的痕迹,而一旁的许浩婷今年应该才大学毕业,小姑娘打扮得一身非主流,短袖T恤,波西米亚长裙,这么热的天脖子上还挂着一块围巾,脸上画着浓厚的烟熏妆,头发跟稻草似得炸着毛,一副“你赶紧滚不然我要扁你”的不耐烦模样。
许浩天笑嘻嘻地开始介绍:“我大伯现在在哈斯克斯坦呢,他公司里有事就没回来,这两个是我大伯家的孩子,这是宇哥,他现在是专职的野外摄影师,在非洲工作。这是我妹,婷婷,今年才大学毕业。”云墨上前跟许浩宇握起了手:“宇哥你好,我想你应该记得我……”看着许浩宇有些迟疑的神色,他用手比划了一下,继续说:“五年前——我曾经跑到赞比亚做义工,咱俩是一个组的。”
“啊啊啊啊……”许浩宇恍然大悟,有些憨厚地笑了出来:“哈,原来是你,真不好意思没认出来,都怪咱那组的人太多——足足两百号人啊……”云墨耸了耸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说着,他又转头跟许浩婷握了握手,小姑娘气嘟嘟的一言不发,也不知哪里招惹了他,惹得许浩天在一旁警告般恶狠狠地咳嗽了一声,才继续介绍:“你知道,我爸和我爷爷明天才回家,那么这边的呢,就是我哥和我的准嫂子。”
“许浩臣。”许浩臣将手伸了出来,温和地带着笑介绍着自己,有那么一个瞬间,云墨神情有些恍惚,他想起了遥远的上辈子自己在被好几个混混围殴了后就是他伸出了这只手将自己拉上了他的车,许久不曾感受到难受的心房再次被这种悲伤的情绪溢满,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地握上了许浩臣的手,末了在他手心中微微扣了一下,感受到他微微一怔,这才笑着介绍自己:“我是云墨,久仰许总的大名。”
“客气了。”许浩臣好脾气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掩藏在金边眼镜后的一双阴鸷眼眸直直地盯着云墨,目光转而深邃,云墨扭头带着笑又跟甄盈握上了手。
“我是甄盈,欢迎你。”甄盈说话的时候十分矜持,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大家闺秀的那股尊贵的高雅气质:“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云总有兴趣入我公司的股吗?”
“哎呀呀,这么好的日子还说什么公司股票啊,等到吃完饭后你们这帮小辈再谈论公事吧。”一旁的黄夫人适时地插了话,挥着手亲昵地叫起了云墨的昵称:“阿墨,我能这么叫你吧,快快快,吴妈做好饭了,我们先吃饭……啊,你看我老糊涂,你自小在美国长大,中餐吃的多么,用不用让吴妈给你准备一副刀叉?”
甄盈被黄夫人插了话后不怎么耐烦地挑了挑眉,随即如当初般展开了笑容,难道甄盈和黄夫人还有矛盾,不过古今的婆媳关系都是重大的社会问题,云墨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心中开始快速想如何才能挑头这俩人的矛盾,连忙搭话:“谢谢阿姨了,我会用筷子。”
“走走走,咱边吃边说。”黄夫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大美人一枚,这些年来保养的很不错,在加上她娘家在军界中也有一席之地,所以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五十多岁的人依旧是天真烂漫的性格,她的儿子许浩天的长相性格也像了她,都有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和大大咧咧爽朗至极的性格,单纯的人,最好利用。
云墨趁着吃饭的空档将随身带来的大包打开,一一送起了礼物,送给许浩宇一架全新的单反照相机、许浩臣一片名表、送给许浩婷一把曾经猫王签过名的吉他(这东西还在托运的路上)小姑娘当下就撤了脸色高兴起来、黄夫人一套红玛瑙的豪华首饰、送给甄盈的却是一件镶满了钻石的婚纱,引来了众人的惊呼——“天啊,满钻的婚纱!”
这套婚纱对外说足足花了他三千万,不过里面也有很多假钻,甄盈看到这婚纱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惊喜若狂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完全背离了刚一见面那大家闺秀的模样,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婚纱,惊喜地问:“真的是送给我的?”
果然,甄盈不管再怎么强势,她依旧是个女人。云墨笑了笑,点点头:“浩天的嫂子就是我的嫂子,所以这点小礼物没什么。我希望你可以穿这件婚纱。”说着,他眼睛微微瞥了一下许浩臣,许浩臣只是温和地笑着,那双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云墨,似乎有点不了解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甄盈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你的礼物我实在太喜欢了,不过说句实话我这人不爱欠别人情,这样好不好,以后有事来找我,我特定帮你。”
甄盈说话的时候表情特别认真,云墨心中嗤笑不已,以后要她“帮忙”的地方多着呢,“嫂子太认真了。”云墨笑了笑,转头又拿出一组汽车模型,递给了一边眼巴巴看着他的许浩天:“喏,这是你最喜欢的汽车模型,我没钱了,你将就凑合些吧。”
许浩天小声切了一声,嘟囔了一句“我以为你要送我辆跑车呢”便喜滋滋地收下礼物,最后,连吴妈张婶都收到了云墨特意从缅甸买回来的极品翡翠玉镯,一家人人看到云墨这么重的礼物每人脸上都粘满了笑意,云墨为了买这些东西几乎散尽了他这八年来赚的所有钱,不过初来这种大手笔能镇住这些人,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因为许浩臣曾经说过:他们家的人,只认钱。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云墨感觉自己很快融入了这个家庭,毕竟上一辈子自己从许浩臣嘴里知道很多东西,所以讨好起来也很容易。很快,黄夫人就以“小云需要倒时差”的缘由让他休息在了一间应该是由书房改装成客房的房间。
这些年一个人在美国打拼,云墨已经患上了神经焦虑症,这个点根本就睡不着觉,只能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凶猛地抽着,他用IPAD上着网,还没看几则财经新闻,一封邮件便浮上了他的桌面——许浩臣在监视你,监视器在书架上,O。
云墨一笑,自己有欧彦这个依靠,真不错呢。
☆、012
许浩臣一直有这种喜欢监视家里人的毛病,以前的萧忆白还有点不理解,但是现在的云墨却完全能体会到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这人多疑的厉害,连家里人都不放心。
想监视就监视去吧,云墨在心中乐呵呵笑了几声,叼着烟眯着眼睛歪在沙发上用IPAD上回了封感谢邮件,很快欧彦就又发了过来:明天见个面,送你回国大礼。
前世的萧忆白怎么也想不到欧彦的小舅舅约翰威廉姆在美国竟然是数一数二的黑帮头领,云墨虽然没有“见过”真人,但其强硬的作风手法绝对是云墨所崇尚的。自己被送去美国后就整容成了云墨的模样,脸上的纱布还没拆就被医院扔了出来,而身上只有属于真正云墨的五万美金,剩下的,一无所有。
他也知道,那时的欧彦也是观望态度,如果自己只是口头上强硬,却是个窝囊废,他也不会帮助自己完成复仇大业。
真正的云墨家中很简单,祖上在1930年间移民到了美国,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打拼,好不容易从华人街搬到了独有的小别墅,正要享受大好生活时,却在云墨十四岁的一次度假旅途中出了事。父母当场身亡,只有云墨作为植物人勉强保持着生命。
想到这里,云墨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这张脸大大小小接受了差不多十次的整容手术,开眼角、隆鼻、垫高颧骨和眉骨(云墨的奶奶是爱尔兰人所以他的面孔有些西方化)、稍微磨了磨下巴、填充太阳穴,现在他都有些后遗症,坐飞机的时候会觉得皮肤下的那些填充物都快炸出来。
这八年实在是辛苦。
一点一点学习语言,一点一点完成云墨拉下的学业,SAT考了2300的高分上了哈佛一直读到了硕士,□工攒钱、仗着自己前世曾经帮许浩臣分析过美国股票的机会用那些自己挣来的钱买股票,幸好国外的股票走势与前世的一样,稳赚稳赢。八年间从几乎身无分文到有千万家资,真的不容易。那段日子自己压力实在太大,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不过幸好自己熬了出来。
许浩臣手中端着一杯现磨咖啡,静静地看着屏幕中的云墨似无骨般慵懒地躺在沙发床上,雪白的衬衣大开,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隐约可见大片的雪白肌肤以及那精致漂亮的锁骨,那脖颈细得他都想上前咬一口。
许浩臣一点都没看出来云墨嗜烟,那个人前永远喜欢挂着微笑,秉承了国人谦卑性格的ABC在抽烟的时候人似乎变了一个人,他喜欢抬着头眯着眼睛看漂浮在空中的烟雾,那小模样就似幼小的幼猫求抚摸,而他用细长保养得很好的手指弹烟灰的时候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媚态,勾得许浩臣再次想到两人握手时云墨在他掌心的一挠——他应该是故意的吧?
“还要咖啡吗?”甄盈在家中也喜欢穿高跟鞋,蹬着她那双从纽约败来的JIMMY CHOO任由木地板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袅袅婷婷地举着咖啡壶走上前,许浩臣将监视页面一关,又将集团的报表打开,末了点点头,淡淡地说:“谢谢。”
甄盈不知在想什么,噙着冷笑,靠在书桌旁将他杯中的咖啡蓄满后,才用单指敲击着桌面,沉吟着问:“你说这个云墨,是不是可以拉拢?”
许浩臣一听这话,放下手中的文件便靠在椅背上,推了一下自己的金边眼镜,带着笑意反问:“他送了你那么贵的婚纱,你却跑过来问我这人可靠不可靠?”
甄盈挑了一下眉:“他是你弟弟的同学,说句实话还不是看在你许家的面子上才送的我这些东西?”许浩臣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言语中带着冷漠:“这是我爷爷要求的要将他带回来,说这种人才最好收为己用,不过老爷子到底怎么想谁也不知道。”说着,他揣摩了一下,突然脑海中又响起了云墨和他握手时那似小猫爪子的一挠,他一下子笑了出来:“我看他那种人,也就是运气好。”
“运气好?运气好能从身无分文到千万财产?”甄盈微微眯着眼睛,将滑到脸前的长发拨拉到后面,突然一改语气,有些调皮地问:“我看某人是羡慕嫉妒恨了吧?”
许浩臣微微嗤笑出声,摇摇头,感叹了一声才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我相信他今天的辉煌在背地里肯定付出了无人能比的辛苦。”说着,他微微又叹了一口气,坐直身子一下子握住了甄盈的手,柔声道:“不过我倒是建议你可以利用他来牵制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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