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甚至没有鳞片,而且还多了一条尾巴,体力更是柔弱到让每一条人鱼都会感到心碎的程度,但是谁让它就是喜欢呢。更何况,它比任何一只塞壬都要强壮,它总能为他营造出最美好的巢穴,捕捉到最丰富的食物。 它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伴侣——或许对于别的知识,它尚未能够真正的理解,但是它深刻地知道这一点。 它那亲爱的伴侣又怎么可能会不接受它呢? …… 兰德凝视着芒斯特的那血红的眼睛,好吧,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当瞬膜从它眼珠子上滑过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会冒出一些鸡皮疙瘩。他不太明白芒斯特的这种凝视究竟代表 了什么,但他总是会有些生理上的不太舒服。 如果要给出解释的话,大概就是远古穴居人们残留在兰德基因深处的对某种危险的预知吧。 虽然兰德并没有真正地理解这一点,现在的他正有些艰难地企图把手从芒斯特的脸上拿开。然而那两根羽状的触须却在感知到他那动作的前夕缠住了他的手腕。 可怕的触感差点让兰德又尖叫起来,幸好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他实在不希望自己最后变得跟恐怖片女主角一样。他干涩清了清喉咙,强迫自己压抑住那种来自于生理和感性方 面的恐惧感。 然后他企图开口说服芒斯特。 “放,放开我,芒斯特,放开我。” 芒斯特的红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它看着兰德,然后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唧唧声,触须却把兰德的手腕缠得更紧了。 它装出了一幅完全没听懂兰德说话的模样,但是显然它忘记了,即使是在它还是一只两栖动物的时候,这一套已经在它和兰德之间演练过无数次了。 它对于黏着兰德这一点永远饱含热情,并且从不放弃尝试。 兰德感受着那一根一根触须尖端在手腕皮肤上刮过时候的特殊触感,觉得自己的头发根都要立起来了。 哦,这真他妈的太恶心了! 即使是NASA认证过的外星人这么对他做,也很难忍受。 兰德不得不再次对芒斯特说“放开”。 芒斯特对他的回应是…… “唧唧唧唧……” 它讨厌这狭小的巢穴,如果有兰德陪伴,会让它好过很多。所以即便是已经听出了兰德语气中隐含的一丝淡淡的恼怒(就连兰德自己都未意识到的那种),芒斯特依然决定按 照以往的方式再最后挣扎一下。 而在兰德无数次的尝试之后,他只感到精疲力尽。 这难道是黑色喜剧片吗?几个小时前,他在浴室里面对一只怪物惊恐尖叫,几个小时后,他在努力摆脱同一只怪物的撒娇。 天色已经大亮了,金色的阳光射了进来,而远远的可以听到小鸟的声音还有汽车从远处飞驰而过。 如果这是一个正常的一天,他现在应该正准备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给自己弄一杯咖啡并且开始早饭。 但是现在,看看这是什么状况吧,他的身上还沾满了气味诡异并且已经变得黏糊糊的粘液,手腕被缠在一只体型庞大而且面目丑陋的外星人(或者亚特兰蒂斯人)的触须里, 他恼怒,严重缺乏睡眠,还有筋疲力竭。 芒斯特真的没有意识到,在过去多多少少能够让兰德感到一丝心软的行为,在现在的它的身上,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 终于,疲倦,或者说,睡眠缺乏症,让他丧失了理智。 他忍无可忍地拖下了拖鞋,在芒斯特的头上连续拍打了许多下。 “放开我,该死的,给我放开。” 嗯,一切就跟之前一模一样。 芒斯特终于放开了兰德,它的触须耷拉在了脑袋的后面。 实际上最后兰德已经回过了神,他的心肌都快抽筋了——等待着芒斯特可能对他进行的攻击。 兰德可没有忘记,在罗杰斯攻击了芒斯特之后,它展现出来的模样是多么的可怕。 幸好最后的事实证明,拖鞋和子弹之间确实有明显的区别,最直观的证明就是最后芒斯特在兰德的拍打之下,也只是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发出了哀伤的唧唧声而已。 兰德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芒斯特现在让他感到头晕目眩,他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再爬起来处理关于这只小怪物的事情。 然而,当兰德终于躺在床上的时候,房间里再一次传来了他熟悉的水腥味。 门口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很轻,可是依然明显。 兰德睁开了眼睛,对上了四颗睁得很圆很圆的红色眼珠——他头痛的感觉变得强烈了起来…… 芒斯特正扒着兰德的卧室门,它看上去简直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表示“我想进来”,但是最终它只是呆在门口。在看到兰德睁开眼睛之后,它卷着尾巴,哧溜一下爬到了房顶 上,并且企图利用死角把自己那完全说不上小巧的身体藏起来。 …… 兰德捂着额头在床上呆了很久。 最终,他发出了一声绝望的长叹。 他掀开了被子,站起来,走到门口抬起头看着芒斯特。 “好吧,你赢了。”他说,“我想那个水族箱确实已经不适合你了,所以,就今天,你可以睡在浴缸里,我想你现在大概也不会很介意咸水或者是淡水吧?” 芒斯特紧张地与兰德对视着。这么长的一段话语,对于现在的它来说,还有些太过于难以理解。 所以它跟之前一样,结结巴巴地企图重复这段话。 “好……腻……硬了……”它含糊地开口,然后被兰德忍无可忍地打断了。 兰德抓住了它垂下来的又湿又软的尾巴,好像完全没有费任何的力气就把它从天花板上弄了下来。 芒斯特落在了他的怀里,比想象的要重很多,兰德发出了一声闷哼但是他最终还是抱住了芒斯特。 然后他一边诅咒着自己的心软,或者说软弱(毕竟他败给了睡意,他现在只是单纯的想要睡觉而已——至少,他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将芒斯特抱到了浴室然后扔到了浴缸里 。 他给芒斯特放好了水,算是终于把它安顿好了。 越过已经残破到不可思议的浴室门,然后躺在摆放的歪歪斜斜的床垫上,兰德惆怅而绝望地叹了一口气。 看在上帝的份上,能否有人来告诉他为何一夜之间他要面对的人生会如此不同? 这简直让人发疯! …… 他翻了一个身,然后又一个。但是从浴室的方向,依然有浓烈到宛若具有实体的目光投来,最后他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看着从浴缸里探出头来,一直望着他的芒斯特。 (奇怪的是,截止到现在他终于完全不怕它了,哪怕一丝恐惧都没有了) “什么?” 他对着那只怪物喊。 芒斯特将头默默地缩了回去,但是几秒钟后,又探出了头。 它用一种奇妙的语调开口。 “兰德……” “好吧,我在这里。” 兰德说。 “兰德……” “睡吧,芒斯特。” 兰德对它挥了挥手手,然后再也控制不住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已经是第二天了但是还要撒花庆祝一下二更完成~哦也~ ☆、第53章 当你在公路上行驶了足够长的时间,你就遇到足够多的古怪的事情 作为一名长途货运司机,伯特·维格斯总觉得自己已经见识够足够多的怪事了——他正在自己的第三任老婆闹离婚,而那位胖得肥肉褶子里总要长疹子的墨西哥女人已经用各 种各样的方式把他的神经打磨得像是大峡谷的石头一样粗糙。从法庭出来的那一刻,他比任何人都要坚信自己将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再感到惊讶了,但是那一天晚上却是一个例外。 伯特·维格斯看到的场景,还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在73号公路的中端,一个有着月亮的晚上,车很少,路边也没有那些举着拇指要打车的人,他开得很顺畅,直到在一个并不陡峭的拐弯后面开来了一辆斯特林的长头卡车 。伯特·维格斯很少在73这条路上看到这种级别的重卡,当然,引起他注意的卻并不仅仅是那辆车的外形。 事实上,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都看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因为那辆卡车的司机竟然他妈的开了强烈的远光灯,那刺目的灯光让伯特·维格斯不由自主地眯上了眼睛,他的视线 因为这种强光而一阵模糊。对于一个货运司机来说,你或许可以一边把你的手架在方向盘上而另一只手在抓薯片,但是你的眼睛应该在你前方的路上……伯特·维格斯可是不是那 种为了一点儿刺激就想要早点去上帝的怀抱过日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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