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威的话不要脸到极点。
斯诺无语凝然,突然想掐死陆威。
他跟陆威相识多年,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默默挪到了对面沙发,换了个舒服姿势躺下,望着天花板说:“我们的任务不是完成了吗,既然已完成,是不是该启程离开了?”
陆威叹了一气,双目阖上不语。
斯诺那一瞬间,忽然顿悟了,他知道对方在叹什么气,也知道对方为什么不言不语。
陆威要回到那个充满压迫感的家。
斯诺与陆威的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他们相互依附,却又相互提防,确切来说,他家要依附陆威,可又得时刻提防。斯诺是两家的媒介,若哪天两家关系破裂了,他们的友谊也将不在。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必须要付出代价,陆威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学习的东西要比普通人要多出十倍,还要忍常人所不能忍,行常人所不能行。
斯诺还记得第一次见陆威时,对方板着一张脸,没有表情的坐在那里,就像一个不会说话的精致洋娃娃。
那时的陆威才十四岁。
他从小比较调皮,看着觉得有趣,跑过去戳了戳“洋娃娃”脸颊。
对方很严肃的站起来介绍自己:“你好,我是本森·陆威,以后我两家将是合作关系,很高兴认识你。”斯诺觉得这番话就像是一个小老头说的,还是那种古板老头。
于是他哈哈大笑出声,结果被从楼上下来的老爹一顿胖揍。
斯诺回忆曾经,噗嗤一笑,眼里带着笑意。
闭目的陆威睁开眼,身体斜躺用手撑脸,看了看斯诺:“笑什么。”
“笑你小时像个小老头,古板严肃无趣。”斯诺毫不避讳的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嘴巴变的又毒又贱,表面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样子,实际上内里黑透了,坏事也没少干。”
陆威脸色一黑,知道斯诺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决定还是闭口不接话的好。
“说真的,你接下来到底怎么打算的?”他那么了解陆威,却还猜不透对方这次到底要做什么,还是在等什么。
难道……
被心中想法惊住的斯诺猛然坐起,不可置信似的看着陆威:“为了白寒?”
这绝对不行!他刚开始以为陆威只是追着玩玩,可目前来看,又不像,如果是动了真感情,他绝对不会允许。
他太了解陆威的家人,如果让他们知道陆威和他出去了一趟,变得喜欢男人,后果不堪设想。
“白寒喜欢谁,你我不言而喻。”斯诺决定还是从旁敲侧敲侧,陆威是个聪明人,想必会做出最明智的决定。
“我知道。”陆威满不在乎:“那又如何,他现在还没意识到。”
“我就奇了怪了,以前也没见你对谁在意过,别说女人,男人也没有,你和他只合作过两次,时间合起来也就半年多。”
斯诺魂不守舍站起,在客厅中间来回踱步,复又停下脚步,看向陆威:“说个留下来的理由。”
“白寒和洛克伯恩的人不能在一起,除非……”陆威顿了顿,眼底犹如深不可测的大海:“对方放弃继承人之位。”可那位不会答应。这句话陆威没有说出。
“笑话!撒逼才会放弃大好前程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斯诺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大声反驳:“他不能和洛克伯恩的人在一起,你就可以?!你可别忘了,你的条件也不允许!你未来只能娶一个门当户对,对你事业有帮助的贵族千金!”
陆威伸长手臂,从茶几上拿出一本书徐徐翻阅。客厅此时寂静无人开口,只有浅浅的翻书声。
他的表情淡然无比,直到翻到某一页,手指停在那里,说道:“我必须暂时留下,我不能让白寒与蓝淮礼走在一起,那样会死。”
陆威的话坚定果断,但进了斯诺耳里,却觉得天要塌下来,疾风似的跑了过去:“你想好了?我上次说过,连你父亲也不敢轻易对抗‘洛克伯恩’家!”
“我何时说过对抗,我之所以这么做有一半是为了自己。”陆威说的信誓旦旦,斯诺怀疑道:“我怎么感觉你在找借口。”
陆威合上书册,一坐而起,淡淡道:“你知道白寒身边那个路熙晨的真实身份吗?”未等斯诺接话,他又道:“他也是‘洛克伯恩’家的人,身份还不一般,你就不奇怪白寒身边为何会有一个如此诡异的暗线?”
路熙晨他只听过,但不认识。斯诺眼一眨不眨,磕磕巴巴的说:“你、你是说……有人专程派路熙晨来到白寒身边?”
陆威点头,“不错,而且那个人我们都认识。”他用手指在茶杯中蘸了点水,而后用手指在桌上轻轻滑动几下。
待斯诺看清茶几上写的字,身形一个趔趄,双目大睁:“是他!”
那个周身总是萦绕着一股冰凉气息,看似斯文,实则冷傲的男人。
他是第一个让斯诺曾产生过害怕的人!
“我们何不顺势而为搭上这块桥梁?”
斯诺当下便想反驳,结果将要出口的话被陆威打断:“‘你不是说过连我父亲也不敢轻易反抗洛克伯恩吗,既然不能反抗,咱们就上了这条船,岂不是两全其美?我不能学父亲一样,怕前怕后,我要做第一个能与洛克伯恩合作的人,而不是依附的人,哪怕是与虎谋皮。”
他眼里闪过狠厉,透漏出惊人的野心。
“既然那个男人不想白寒接近蓝淮礼,我们就助他。”
第34章 .3.7.7.41
华国奖到来那天,白寒找了位女伴相携走的红地毯。
记者没有看见陆威与白寒一起出现,有些许失望。他们当然不是担忧两人“感情危机”而是担忧没有好的题材报道。
只见白寒穿的是Brioni最新款男装。优雅的裁剪,纯手工缝制,造型特殊的水晶纽扣,犹如星辰坠落在其中。每个细节都透着低调的奢华。
他携手的女伴穿了一袭华美旗袍,高档的丝绸面料,裁剪得体,洋溢着东方韵致,两摆微微开叉,行走间,露出白.皙的双.腿,妖.娆飘逸。
媒体细看之下哗然,这个姑娘竟然是影后张幽然!
张幽然童星出道,从小到大拿下的奖项多不甚数,何况,张幽然的知名程度已达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不是白寒可以比的。记者才不会费神去想白寒一个新人怎么会与影后一起走地毯,他们眼里只看见了新话题!
二人大方得体地微笑,向红毯两旁的记者挥手打着招呼。
“咔嚓"声伴随着镁光灯,相继亮起。看着二人俊男美女的并肩走在一起,记者手中的相机从开始就没停过,脑子里迅速整理明日要出的报道,比如“国民CP感情出现危机”什么的。
两人刚进去没多久,陆威便到了。
对方没带任何女伴,独自一人走上红地毯。
他穿的是国际时装周的最新款,源于意大利男装品牌,一流的裁剪,亦庄亦谐的风格,一直受大众的推崇,它的面料比丝绸还有薄,古朴舒适的结合更是风靡全球。
黑白相间的外套,把陆威身上的野性发挥到淋漓尽致。
记者们乐呵呵想:国民cp怕是要到头喽。
“……”
且说另一头,市区郊外的一处大宅。
屋子里灯会通明,华灯绽放,空气里滞留着一股死寂,周遭万籁俱静寂然无声,仿若一潭死水没有波动。
“不过回国一年,知道反抗了是吗。”一个磁性略带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只见说话人身穿长风衣,足蹬军靴,手慵懒的斜撑着头,眼睛低低的垂着,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灯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剪影。
他的肤色比一般人要来的白,有种病态苍白感。
“不敢。”蓝淮礼站在男人身侧,低着头回答。
这时才惊讶的发现,那个男人与蓝淮礼的五官轮廓有那么一点相似。
对方徐徐张开半阖着的眼,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孤傲,像黑水晶一样的眼睛,散发着冰冷气息。
“过来。”男人一笑,冰冷气息蓦然消散,变得温润,仿佛流淌于阳光下的溪水,朝露一样澄澈。
蓝淮礼明白对方不像表现的那么无害,遂乖乖走到面前。
坐在位置上的人,猛地起身,抬脚快速踢向蓝淮礼,又快又狠的动作,准确无比踢中了蓝淮礼的肚子。
还没等人从地上站起。
他不罢休的又是一脚踢下,并踩住蓝淮礼肩膀,用力碾压,还能听见‘咔嚓’的声音。
蓝淮礼知道,关节处大概被踩脱臼了,还有肚子也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痛的似随时会昏过去。
他不是躲不开攻击,只是不能躲,如果躲开了这一脚,可以想象接下来的惩罚。
“我告诫过你,要听话,不准反抗,不准做一切我不高兴的事情。”男人说这番话时,表情平静的诡异,只是,脚下却加重了力道。
“是你违反了条约,让人监视我,还控制我。”蓝淮礼努力忽略身上疼痛,倔强反驳。许是因为疼痛,声音细弱的几不可闻。
但男人还是听清了,扬起炫目笑容,收回脚,慢慢蹲了下去,挑起蓝淮礼白.皙的下巴,说:“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质疑我的话。嗯?”危险的鼻音,从喉间传来。
“舅舅,再给我半个月时间,只要半个月就好,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蓝淮礼的声音艰涩带着恳求。
他跟这个男人虽存在着舅侄关系,但鲜少开口叫对方舅舅,在这个家族,他们只是上下属关系。
没有私情,只有公事。
而男人也半默许了。
“可以,只要你挺过一百下皮鞭,许你半个月又何妨。”
“先生不可,少爷上次挨了您三十下,旧伤还未好,若再挨一百下,生命恐怕有危险。”站在不远处的黑衣人上前躬身劝道。
这正是被派往保护蓝淮礼的人。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他表情瞬间转冷,丝毫不为所动,见劝说的人退回到原位,又瞥向蓝淮礼:“考虑的怎么样?”
“好,但你得答应我,半个月里不许再参与我的一切。”
“亲爱的小侄子,你可不要得寸进尺。”男子取下腰间软鞭,对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
接到暗示的两人上前把蓝淮礼扶起,让其跪在地上。
软鞭划开空气,势如破竹从上挥下,打在了蓝淮礼的背上。
带着呼啸与鞭打声,重重地落下。
蓝淮礼咬牙承受,未发出一点声音。男人看了,反而加重鞭打力道,很快,白色的衬衫染上殷.红,鲜血从里面丝丝渗透出来,背部一片血色。
被打的蓝淮礼脸色越来越白,豆大冷汗从额上流淌下来,淌进了眼睛里,带着微微刺痛。
可这才进行了二十鞭,他还需要承受八十下。
忽然,男人停止了挥鞭动作,走到蓝淮礼面前站定,“仇你不报,反而为了莫名的爱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心慈手软,简直不像个男人。我是怎么教导你的?”
见蓝淮礼不说话,他声音变得更加冷硬:“说话。”
“永远不能被感情左右。”
这句话让男人的气消了点,他接着道:“你心软我理解,毕竟从小不在我们身边长大,我唯一无法容忍的是欺骗,你说回国报仇,但你实际做了什么?你跑去谈情说爱!这让我怎么忍!?”
说到这里,仿佛又被激怒。
“我一直在履行合约,忍住不插手你的事情,但你太让我失望了。”
蓝淮礼身上疼痛无比,连话也说不利索,可还是固执的直视男人眼睛:“我爱他。”
这一句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
爱、爱、爱!男人扯开一丝不苟的衬衫扣子,大步跨到前方椅子前坐下:“你现在的爱,在权利面前什么也不是。”
“我可以放弃继承权。”
刹那,男人被蓝淮礼的这句话彻底惹恼,就像一根紧绷的弦,骤然断裂。
他越生气反而会越冷静,就像现在,还能慵懒坐在藤椅上沉思。
良久,才开口:“我给你一个追求爱的机会。”
蓝淮礼双目幽然放大,还未来得及喜悦,又听对方说:“只要他今晚不答应领那个什么鬼奖,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同时还会召回路熙晨。相反。”
男人顿了顿,道:“他要选择了荣誉,你就得随我回去,好好努力,成为新一代掌权人。”
“路熙晨真是个废物,那么久还没爬上白寒的床,我知道你因为这一点才笃定白寒没有完全爱上路熙晨,不然也不会拼命回国!”男人决定这事完了,一定要好好惩罚下路熙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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