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带动着长老们吟唱古老的咒文,符文闪烁着精光,饕餮石像上慢慢渗出红色的液体,从石像上流到符文上。朱砂与红色液体相融,最终的色泽便与之前一样,暗红而无光泽,而饕餮石像上的煞气降低了不知道多少。
做完祭祀,北影族人在地下的小水潭内洗了手——那是融化的纯净雪水,随即,他们很快便要开始吃年夜饭。
翌忻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如果是他,肯定一点胃口都没。
年夜饭很丰盛,天南地北山珍海味都有,甚至有翌忻在酆都往生栈里吃过的玖琼琚和蓬莱十八席。
孩子们的胃口很好,开始还拘束着不敢吃,后来想必是被这里新人一天只有两餐的习俗饿惨了,便大快朵颐起来。
秋亦寒仍然是以往的吃饭速度,不紧不慢,细嚼慢咽。翌忻能看不能吃,倒也不馋,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桌看。
秋亦寒所在的桌是正宗的八仙桌,都是小孩子,族长和长老也是八仙桌,就在不远处,剩下的都是长条的桌子,两边都可以坐人。秋天叶坐在长老旁边,唯一一个坐上那个桌子的“外人”。
秋天叶不怎么说话,只是重复着夹同一盘菜吃同一杯酒,这等怪迹象,他们同桌之人却是见怪不怪,翌忻不由有些不好的预感,想到之前的符文,他知道这种预感很有可能是真的。
年夜饭一直持续到子时。期间没有人离席,哪怕是干坐着也没有一人先走。
族长吩咐他们回房休息时,较为年幼的一些族人已吃了个浑圆的肚子,还有几个偷喝了点酒,直线也走不起来了。最后还是让较为年长一些的弟子带他们回房。
秋亦寒没有碰过酒,他很干脆地吃了七分饱就停止了动筷,只是未免失仪,喝着杯子里的果露意思一下。
回到房中,秋亦寒把在底下祭坛上的符咒也给画出来了,一笔一画,竟然毫无差错。
翌忻在感慨他厉害的同时,也决定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反正以后他总会知道的,而且提前知道一点事情,对秋亦寒现在有利。
“小秋,你知道这个祭坛的符咒中有什么玄机吗?”翌忻把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之后,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
秋亦寒:“……不知道。”←←
翌忻道:“那个符咒,可是能够吸人精气的。”
秋亦寒低头,从自己怀中取出贴着心口的符,符纸隐隐泛着黑色,但贴着心口的那一边仍旧是原先的黄,丝毫未变,并且符纸的力量也没有一丝损耗。“怪不得,祭坛下的符文交错,还有弹跳触动感,原来那些符文是饕餮的血脉……”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翌忻:我总感觉你造的太多了←←。
秋亦寒:因为我是仙二代(仙的徒弟)鬼一代(酆都鬼主)魔二代(模魔族后人)神二代(神的徒弟)balabalabala……
翌忻:……
63上古凶兽七
北影族把饕餮封印在祭坛里,这并不是件难以令人接受的事情,不过每年祭祀且用符咒镇压饕餮的骨血,这就有点奇怪了,凶兽是有魂魄的,如果是一般的封印,直接把灵魂与肉身一起压制,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除非……
祭坛里封印的只是饕餮的肉身,为保证凶煞全都封在身体里而不带在魂魄上,封印用的咒术就复杂神奇了些。
翌忻歪了歪头,见秋亦寒了解得比自己差不了多少,道:“你猜到了?”
秋亦寒道:“姜子逸,易子逸,名字并不是很难猜到。易姓先祖本就是姓姜。”
翌忻一笑,没说什么,饕餮肉身需要人的精气,秋亦寒知根知底后,当然不会去靠近北影周围泄露出来的阴气,哪怕有符咒保护,精气被吸走也不是件好事。把课业书简递给他,“你准备上什么课?”
秋亦寒用手指点了点上面几门,道:“这几门固定,其他随便……”
翌忻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给他安排课程,北影族课程中有关于人际交往与经商的课程,至于六月考之事……能得到一条水纱,便已足够了,翌忻想起之前在明见山见到秋亦寒屋外系着的水纱,心思定了不少。大考的奖励很丰盛,不过若翌忻要奖励他,绝对比北影族的奖品丰厚得多。
“鲛人不好相处,还要入海底,你没什么背景,第一次考试尽量保守,及格就好,行么?”翌忻商量着问他。
秋亦寒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求这么低,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好。”
翌忻松了些心,轻松道:“水纱也算是好物,把它绑在屋子周围,夜晚看星宿看见的都是彩色的,下雨时雨水降的多少,还会影响它的颜色。”
秋亦寒忽然了然他为何只要求他得到水纱了,“你很喜欢?”
翌忻道:“还行吧。”
秋亦寒于是将《东海志》取出,开始看鲛人那一块的资料。
今天入地底祭坛,秋亦寒没出事,翌忻放下心的同时,忽然想到了殇即事给他的另两个锦囊。所谓特定的时候打开,这个特定的时候,是否指秋亦寒能独立支撑自己让魂魄与肉身融合?
翌忻摸了摸锦囊所在的怀中,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放弃,要是殇即事给他安排的是什么坑爹的事情,这个假期他的心情就没了,还是等秋亦寒考完试放完假吧。
“怎么还不睡?”过了一个时辰,秋亦寒还没上床,翌忻觉得有些奇怪了,他一向自律,不管困不困都会准时上床的,虽然现在是假期,但若不是今天晚宴一直开到子时,恐怕他早就睡觉了。
“今晚要守岁。”烛光下,秋亦寒乌黑发亮的眼平静无澜,翌忻立刻很囧地发觉自己问了个鱼唇的问题,他把这茬给忘了……完全忘了。
“既然是守岁,就不用看书那么认真了吧。”翌忻把秋亦寒手上的书抽掉,想到了自己以前过年走亲戚时玩的游戏,“我们来抽乌龟吧!”有些兴奋。
秋亦寒摇摇头道:“现在乌龟都冬眠了。抓不到乌龟。”
翌忻:“……我不是指真的乌龟……”
翌忻从储物袋里拿出许多木片,简单地拿起笔在木片上画花或者草,还写了许许多多的数字,“抽乌龟是种游戏,这些木片叫做牌,两两相同,我们把一张牌抽出来放在一边,谁都不能看那张牌是什么,然后互相抓一张对方的牌,和自己一样的就两张牌都弄出来,不一样就留着,抓到最后只剩下一张,那个人手中的牌就是和乌龟配对的,所以他就输了是乌龟啦!”
秋亦寒颇有些好奇地看着翌忻“做牌”,他没玩过什么游戏,对这种“输了就是乌龟”的游戏还挺感兴趣。
翌忻画了一叠牌后,打乱顺序合在一起,与秋亦寒坐在床上一人分了半摞,分到最后,仅剩的一张牌放到一边。
“抽吧!”翌忻颇有兴致地道。
秋亦寒犹豫了一下,从翌忻手中抽出一张牌……
“啊哈哈!我赢了!你是乌龟!”
“我又赢了!=w=”
“我又赢了~”(~ ̄▽ ̄)~啦啦啦啦
“输了……不过只是第一局,剩下的我一定不会输!”
“又输了……”
“又输……”
…………
…………
“不对啊……我再怎么倒霉也不会连输二十把……小秋,撒谎不是好孩子哦←←,坦白从宽,快点说你究竟怎么赢的?”
秋亦寒默默把所有牌背面朝上放在床铺上,不算十分明亮的烛光下,他指着牌一个一个说过去,每个名次都对上了牌后的内容。
翌忻当时就震惊了,“你会透视?”法术中,连神都不能透视,神与仙妖魔实际只能看透一堵墙后的东西,但是如果要直接看墙背面写上的字,直接的法术是看不见的。就算是神也要靠算出来,或者神识转到墙后面去看,只能间接。
秋亦寒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翌忻莫名觉得自己被鄙视了,“这些木片的纹理不一样,没有任何两张纹理是相同的。”
翌忻:“……”所以你就全部记下来了吗摔!
秋亦寒道:“第三局时我才想到这一点,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翌忻道:“莱布尼茨也得出过这个结论。”
秋亦寒:“什么布?”
翌忻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不过如果你能记住所有牌的话,我永远赢不了……”
秋亦寒眨了下眼,神情间竟然有些无辜。
翌忻使劲想了想,忽然露出个奇怪的表情,“既然如此,我就教你另外好玩的东西,在很久很久以前,它也算人间的国粹了。”
翌忻从储物袋里拿出竹子做的小桶,用法术把它们切开切成完整的小的,画上东南西北……
“这个东西,可以叫麻将……”
……
东方隐隐露出曙光,翌忻和秋亦寒玩了一整晚,终于决定睡觉了,翌忻挺满意昨晚的结果,他的胜率虽然没到百分之五十,但好歹还是能赢的,幸亏他只做了二人麻将的牌型,赢起来很容易,要不然凭借着秋亦寒记忆力,几把下去后再也不放炮,他自摸可是难的紧。
翌忻把牌收了,让秋亦寒洗漱完赶紧睡觉。秋亦寒显然也是累到了,毕竟之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熬过夜,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个假期,除却练功打坐练字讲故事外,他们每天都会空出一点时间玩游戏,包括抽乌龟,翌忻还制作了扑克牌,大大减少了秋亦寒因记忆力而作弊的可能。
一个假期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三月,秋亦寒就要考试了,考试后还有七天左右时间空闲,不过那时,他们恐怕就不能这么悠闲。
翌忻颇有些好奇北影会出什么题目,毕竟这里小孩的大考已经强人所难,三月考试与六月考试不过相差几个月罢了,纵使是在族内考试,也仍旧不会轻松,在秋亦寒入场考文试时,翌忻为那考试的简单吃惊了一下。
“写篇文章就好了?”翌忻仔细地看了看题目,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虽然这题目包含了七界秘闻、推理、人界典籍、佛界典籍、道家典籍……但是给了半天时间的考试,竟然只需要写一篇作文,这未免轻率了些。
秋亦寒很淡定地铺开纸张研墨,离他三丈外那桌,易轻尘似乎才养好伤,神色颓靡地坐在上位的椅子上,大约是来监考的。
考场设置在原先的学堂内,众人的座位都打乱了,开始的钟声一响起,堂内立时鸦雀无声,连磨墨铺宣纸的声音都几不可闻。
翌忻看着秋亦寒拉起些袖子露出白嫩的小手腕,羊毫蘸在黑墨中,风流灵秀的字迹便现于纸上,那字着实是好看,看着不太像六岁孩子能写出来的。
不过翌忻知道,如果一个人花一周时间专心写字,也能像几个月每日花一个小时写字的人一样好。因为前者太用心,并且两者花费的时间总体来算实际是一样的。
考试的宣纸备了好几张,秋亦寒写字的速度并不算快,纵使字迹流畅灵秀,但中间间隔的还是很细致,这种认真倒也难得,而且翌忻发现了,他并不是只在考试上认真,平时他的速度也是这样的。不管秋亦寒是把平时的训练当考试,还是把考试时的作业当平时,他的心态都很好。
翌忻在附近转了转,看见好几个小孩的字都不错,不过他们很紧张,汗水一颗一颗地出现在脸上,慢慢地顺着脸庞滑下,想到晚上还有的武艺考试,翌忻破天荒地有些期待了起来。
如果与文学考试一般程度的话,那么武艺考试会考什么呢?对打吗?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半天的考试虽然时间长,但是看着秋亦寒写字,过的也很快,甚至要结束时,还有几个孩子没写满纸张慌里慌张。翌忻一下子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多时间了,光是紧张的心理就需要调整。
文学考试过后,紧接着就是武艺考试,中间没什么休息的时间,翌忻鼓励了秋亦寒几句,察觉到一个人的视线时,看向易轻尘。
易轻尘显然很关切秋亦寒,考试结束后,视线就凝在他身上下不来了。
翌忻皱了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翌忻皱眉。
旁白:←←吃醋了?
64上古凶兽八
武艺考试简单,但相对于文学考试来说,武功的较量就不是那么安全了。
翌忻几乎是捂着眼睛偷看那些被“考”得很惨的弟子们,考试规则十分简单粗暴,赵老头不用内力也不会留情,而考试成绩就以能在他手中撑多久和受到多少伤来决定,如果能撑一炷香没受伤,受了伤的不管大伤小伤都至少撑两柱香,等达到这标准后,就可以停止,算满分优秀了。
赵老头根本就是人界专业拳师的水准,说是不留情,实则还只下了五分力,要不然拳头碰到考试的小孩,只怕不死也重伤。于可仁训练得还算不错,闪避腾挪想来是在自己家蓬莱中学来的技巧,只可惜他太细皮嫩肉,赵老头在一炷香后阶段一拳捶到他小腹边上,他额上冒着豆大的汗便如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不动了。生理泪水还止不住地落……当然,被揍到流泪的不止他一个,他的进度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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