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暗中醒来的于澄再次回到了那张令他反胃的床上,因为这床有那个男人的味道,就算只是第二次见面,他却抑制不住心中蓬勃的杀气,他憎恨那个人,却说不出原因。
环视着这间屋子,多么像那个被层层严密保护的金丝笼,囚-禁他无数日子的地方,同样的黑暗压抑,同样的疯狂让人窒息,从被那个男人抓来这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人图谋的不可能是他的感谢,就像曾经那莫名其妙的三天,也许当时姜瑞的出现也不是一个意外……
没错!
于澄联想起来,从于卓昱那里获取的消息就是那日后,姜瑞和那他妹妹离开了这里不知去向,而当时在那个包厢里的女孩子全离奇失踪,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他并没有再探查下去,以免打草惊蛇没料到自己反被误入陷阱,他不得不怀疑,从看到那个男人开始的一切是否早有预谋?
在这强制镇定的惶恐中,一直以来似有一双无形的收操控他的一切,此时此地,这样的感觉越发深刻,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爬上他的脊椎,冰冷的让他寒颤。
全身不着寸缕,拿过一旁椅子上准备的衬衣裤子就要穿上,蓦然想到了什么,忙站起回头看,却发现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像是一场梦境,尾椎的皮肤上完好无损,连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但那刺骨的痛却让他肯定,绝对不是一场梦。
但就算不是梦,他又能做什么?举起自己的双手,骨骼颀长,纤细优美,每一个骨骼完美的衔接在一起,和前世的那双手一样,被她称作天生钢琴家的手,但这双手做了什么,亲自把妻儿推入深渊的罪恶之手。
于澄扬起比哭更难看的笑,将脸埋入膝盖间,悚然发抖。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除了撑起仅剩的自尊,他还有什么?连妻儿都保护不好,他谈什么报仇?他有什么资格再去残害别的女子……
所以这辈子,他本就没想过再成婚,不仅因为他没有资格给女子幸福,更因为他自责,他恨闵晹的同时也恨着无能的自己。
没想到这辈子,还会陷入这样的境地……虽然不知道现在这张一点都不女性化的脸哪里吸引人了,但他不再是前世那个宁折不弯的于澄,自从妻儿逝去后,他早就什么都不是了,仅剩下包裹在一层冷静无害外表下的顽强生存力。
刚穿戴好,就看到那个男人拿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走了进来,就算是于澄看来,这样看起来温馨的居家形象一点都不适合面前的人,这人适合在战场上、杀戮场上,嗜血的微笑睥睨众生。
那双阴冷的眼在见到于澄的一霎那浮上一抹惊喜,男性低沉的嗓音犹如大提琴的尾音,“你也一晚上没吃过东西了,我让人弄了点粥。”
看到对方人畜无害的模样,暗藏着喜悦和小心翼翼的双眼却让于澄心中冷笑起来,令他恶心也让他清楚了一件事,这个人似乎有点在乎自己。
先陷入的人总要付出多一点不是吗?但于澄怎么都不会想到,眼前的人等了他多少岁月,在畸形的爱和自责愧疚中发酵成现在这个越发偏执的模样。
这么想着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等待对方下一步动作。
于澄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闵晹像是没看到,吹了吹手上的粥,将其递给于澄,半响也不见对方接却坚持举着。
于澄笔直的脊梁紧绷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是皮蛋瘦肉粥,是前世于澄的最爱,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的,但现在看到却只让他厌恶,这味道更像是一种讽刺。
于澄无声冷笑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接过碗,下一刻却将整个碗扣到了对方头上,滚烫的粥全洒在闵晹的脸上,他还来不及撤下依旧挂在脸上的欣喜。
这场面让刚刚进门的无七眼疾手快的退了下去,这种时候要是叫出来或者站在旁边看着自家主子的笑话,别说闵晹平时就是个冷僻阴毒的性子,哪怕是脾气再好的主子也不会想让手下人看到自己脸面扫地的一幕。
闵晹紧绷着一张脸,全身的杀气和飙升的气势让刚刚发狠过的于澄本能的缩了下手,根深蒂固的恐惧莫名的从心底某处冒了出来,骇然的就想要逃跑。
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污,闵晹阴沉的脸将于澄一把抓了过来,握在手上的碗随之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碎裂声,于澄蹙紧了眉,脸色发狠的闵晹在看到于澄吃痛的模样下意识放松了手中的力道,只是攫住他的下颚,逼迫着他看着自己,瞳子里燃烧着不明的火焰,“很好!”
这两个字于澄却很茫然,究竟是贬义还是褒义无从探知,但他并不后悔这么做,这个动作看似鲁莽,实则有他的考虑,一是看这个男人对他的容忍底线,二是心中莫名的愤恨需要一个发泄口,而这个男人对自己前后所作所为难道不应该得到报复吗?
粗糙的拇指摩搓近在眼前的红唇,柔软而诱人的触感让他面色一变,俯□。
一股浓重的气息扑面而来,倐地表情一变,就像受伤的野兽般咬了上去,于澄大骇,但刚刚麻醉过后的身体显然敌不过男人狂肆的力道,仿佛要发泄胸中怒火啃噬着于澄的唇瓣,被动的承受对方让人窒息的侵略,他紧闭的牙齿被对方强硬的扯住下巴,下一瞬霸道的窜入口中翻搅,让于澄和自己一起沉溺在这狂乱的旋窝中。
天空一道巨大的雷声霹雳而来,突入起来的声音似乎要将天幕震慑,一阵阴风透过窗户钻了进来,于澄霍然将面前的男人推开,伸手捂住的自己的脸,此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一些正进入夜生活的人们也被这道晴空霹雳给吓到了,随之而来的依旧是黑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夜空,但似乎有什么变了。
透过指缝,于澄锋利的望着那只倒在地上的碗被男人捡起来走了出去,晦暗无比的目光直到男人背影看不见才收了回来。
一阵轻微的震动在床头响起,回神一看,竟是自己的手机,没想到会被从拍卖场带到这里。
趁着男人走出门的空档,于澄拿起看来电显示 :元韶。
接了起来,传来对方略带担忧的声音,“于澄,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里,刚才睡过头了,今天有点累,我晚点过来可以吗?”扯着不着边际的谎言,于澄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处境告诉这位圈内好友,在他心中元韶是朋友,但还没亲密到要和对方分享自己的一切。
更因为元韶没有实力救他,与其让人舍身犯险,他更愿意自救。
“……好,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过来。”迟疑了一会,元韶善解人意说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挂上了电话。
而这个时候,在于澄住处门前,站着一个身姿挺拔气质干净的男人,远远望去那矫健的身影相当迷人,他一手拎着一个蛋糕盒,一手拿着手机,身影却僵硬的像铁块。
这人手松了松,手中拎着的蛋糕就这样掀翻在地上。
男人好一会才反映过来,蹲下想要捡起来,却发现奶油和雕的精致造型的花朵如同被搅浑了的颜料盒,和地面黏糊在了一起,染成了肮脏的颜色,捡起来也拼不成原来的图案。
他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蜷缩在地上,母亲的话犹然耳侧:他的生日是不被祝福的,没人会为他庆祝。
作者有话要说:Onz我要是现在说这文是甜文小清新一定没人信我,看吧,要小舅舅,就成这样了……
☆、50法则48:离失的温度
市里最有名的不夜街上,娱乐场所,歌技舞厅,吃喝玩乐的地方遍布着,到了夜晚,就是狂欢和放纵的时刻。在这里最热闹的莫过于几家集中区域的酒吧了,其中一家名为“夜鸢”的酒吧以它高档的品味和层出不穷的美人让不少富豪们一掷千金。
酒吧内,中央区域以及布局各具特色的包厢,其中一间VIP包内,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啊……哈哈……好深,对……”一个只穿着件敞开衬衣的男孩横垮在身下人的身上。
“江少,你真棒……啊……呵……就是这里”
男人只是笑的一脸温柔多情,将男孩身上仅剩的衣物脱去,一双大手毫不留情的粗重抚摸捏拍,比起男孩的春光乍泄,男人全身除了裤子上开了个口子,其余地方都干净整洁的像是时装杂志走出来一般。
而在男人周围坐着几个同样搂抱着少男少女的阔少们,他们有些在和怀里的佳人逗弄,有些饶有兴趣的望着那对浑然忘我的纠缠男男。
“我说江萧,你今天似乎格外卖力啊!看看把我们能小葵弄得这副模样,一夜四次郎,哈哈哈哈!”其中一个捏碎了烟头,摸了一把怀里的女人的柔软,大声揶揄道。
“~~~~~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第三条腿也要屹立不倒!”
“哈哈哈哈!”一阵哄笑声。
对于这些轻佻的话,江萧充耳不闻,那双如同古老艺术家的手抚摸上陷入迷离状态男孩的脖子,轻柔的力道像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霍的一把掐住男孩。
男孩受不住这迫人的压力,不敢置信的望着江萧,明明前一刻还和自己亲密接触的男人怎么会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
但像是他们做这一行的,早就熟练了察言观色,这一下子到是泪珠不停的往下掉,配着那张细小白瘦的瓜子脸看起来楚楚可怜,哀求道:“江少,不要啊……求求……唔呜呜……”
突然被掐紧的力道,让男孩再也说不出话,脸色也渐渐涨的甘紫色。
昏暗的灯光中,男孩余光看到江萧那双深情的眼睛似乎越发温柔了,仿若荡漾着春水温情,顿时觉得从心底冒起了凉气,谁知道这样一个看似温柔的男人会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男孩的脸紫的发黑,包厢内原本喧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别真的弄出人命。
“嘭”一声激烈的撞门声,一个身影冲了进来。
“先生,请您和我出去,您这样……”
于卓昱完全不理会拉着他的大堂经理,扫视了一眼整个包厢,就和江萧戏谑的眼神对上了。
大步走了过去,将那个被掐的几乎断命的男孩一把甩了出去,握住对方的领口,咬牙切齿道:“你将于澄带到哪里去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江萧漫不经心的闭上了眼,又睁开望着于卓昱,玩味的笑了笑。
“这,江少……”经理犹豫着是否要上前。
“出去!”淡淡命令的口吻,带着天生的发号施令让人反射的听命。
“是是…”大堂经理点头如蒜,这里的一个个都是小祖宗,伺候的不好还会被上头责怪。
那个被甩出去的男孩,身体宛如断了线的风筝破败的躺在地上,最后被大堂经理让几个人将他抬了出去,可怜的模样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不论是工作人员还是这群二世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们,也出去。”淡淡的看向那群正要起哄的二世祖。
“你……!”其中一个受不了江萧颐指气使的语气,正要开口大骂却被同伴拉着一起走出去。
很快,包厢内只剩下于卓昱和江萧两人。
“我真没想到,你会自己送上门,你还挺在乎那没有血缘的弟弟?”江萧突然邪魅一笑,一把拿下于卓昱的眼镜,就要吻上去。
却被腰部的硬物给顶住而停下动作,一把黑色的枪正抵在那里,随之而来是于卓昱冰冷的声音:“带我去见他。”
怒极反笑,江萧发现自己太仁慈了,仁慈的连他的猎物都可以毫无忌惮的反抗自己了,“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丝毫不松口,只要给了这个男人机会就被反威胁,他实在太了解江萧的劣根性。
“还记得于澄车祸后,你和我一起度过的消-魂夜晚吗?”
于卓昱全身一僵,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这把枪就被江萧夺了过去,下一刻这把手枪就像一条泥鳅划入于卓昱的衬衫内,扣子在枪的强行侵入下崩开。
江萧贴近对方的脖颈,暧昧的轻咬上漂亮的白皙肌肤,轻语道:“现在,我们就来重~温~旧~梦。”
◇◇◇
整整五次,看着闵晹煮着皮蛋粥的惊悚画面,再到走进去,然后一次次被里面的男人赏“锅盖”。
如果只是从资料和这段时间的了解,谁都不会相信于澄这个看似淡漠的男人会做出这么侮辱人的事。闵晹是谁,一个掌控了整个欧洲地下王国的可怕男人,就算咳嗽一声也能让黑道地震,在他面前能正常说话都没几个。
于澄到底是不怕死还是疯魔了,无七无从得知,他只知道现在必须要克制其他在暗处无的成员杀了于澄的冲动。
如果说无七是以闵晹的意志而意志,不论什么事情只要闵晹愿意就毫不犹豫执行的话,那么其他无的成员虽也忠诚但更多是对Boss的尊敬和崇拜,Boss的尊严是不容践踏的,却被一个籍籍无名的男孩无休止的随意轻贱!不可饶恕!
第六次了,再次看到闵晹拿着碗走出去的时候,于澄紧拽着毯子,他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这个人的底线,却发现这样的侮辱,眼前的人只是震怒,连杀气都被隐忍下去,除了刚开始那次的暴怒之下的接吻后,接下来他只是默默捡回碗,继续为他煮……
他清楚的看到,那张像上帝之手雕琢过的脸被烫出了水泡,大大小小的,分布在上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这一次次烫伤下越来越严重,麦色的脸红的有些可怖。
他一点也没有报仇的快感,不论是一开始为了试探还是因为水池里发生的诡异痛楚,都早能抵过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一接触到闵晹和那个人极其相似的眉宇,就抑制不住体内报复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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