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生街角下车冲着驾车的薛印再三道谢,临走临走还不忘对着副驾驶位置上热情冲他摆手的阚飞道别,小眼睛聚光,里面全都是腐意,咯咯笑着飞扬着跑掉。
为了避免引起任何怀疑,薛印特意又把车子开出去两条街,然后在路口把车为阚飞停下,目视着正前方看着挡风玻璃外越下越大的飞雪,声音冷清:“你可以下车了。”
“哈?”什么?小白脸子你要不要这么绝情残忍啊?你他妈的忘了前几日咱俩是怎么肌肤相亲的了?“下车?你让我去哪?这大雪嚎天的连个出租车都没有,你就想这么把我半路卸货???”
“那是你的事。”果然,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无情的男人。
“你玩了我就这么完了?”阚飞气极,扯嗓子就吼出来,该死的他怎么这么膈应薛印这张假惺惺的嘴脸?明明在床上的时候主动的很,妈的,提上裤子就想不认账了吗???做梦!
“要钱吗?”淡淡的语调,就如同他平常一样,并没有因为他们之前有了旖旎的一次而有多少改变。
随着他平淡的声音,薛印缓缓转过脸来,那双眼清冷的让阚飞觉得慎人。
他还是看不起他······
愤恨地咬牙,阚飞受不了薛印看他时眼中的轻蔑,那会让他觉得自己特别渺小,那会让他无意地一起很多年轻时干过的、错过的一些事儿。
他脸皮厚得快赶上一堵墙,面子才值几个钱?阚飞其实是个自我的男人,他不在乎任何人对他的任何看法,他随心所欲活得精彩。
现在他对薛印上了心,一旦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认真起来,人总是想着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想要在对方的眼里看见赏识与仰慕,只是薛印没有给他这些他想要看到的,因为他知道他与薛印的身份不对等,他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摔车门子走人,阚飞为自己保留作为男人的最后一丝尊严,小白脸子别鸡巴的以为你有两个臭钱就能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你想拿钱砸老子?老子给你这个机会嘛!
薛印意外,着实没有想到阚飞那尊瘟神居然会走得这么干脆彻底?下意识地追逐着阚飞愤怒离去的背影扫了一眼,能舍身救小动物的男人本质是善良的,而且他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刚欲起车,就听砰的一声,薛印无奈,他这是遭报应了吗?他让一个死皮赖脸的男人伤了自尊,所以老天惩罚他爆了车胎吗?
在车里又坐了几秒钟,薛印这才脱下羊绒大衣打开车门下车,他蹲在被扎的轮胎旁侧耳听了听,又站起来四下里观望了一番,薛印最后决定补胎。
绕道车尾,薛印掀开了后备箱,拿出里面的千斤顶与气管子走回前车轮处,他欲弯身,一只大手突然扯住了他,他抬头,阚飞那双深邃的眼赫然入目。
先声夺人,言辞间夹枪带棒:“这种粗活哪适合薛经理这种绅士亲自动手啊,尽管交给像我这种粗人正合适。”
说完,阚飞也不管薛印作何感想,一手抢下气管子一手抢下千斤顶,像模像样的弄起来。
蹲下身的阚飞很快将轮胎被扎破的地方找到,然后用随车千斤顶升起车身,并未将轮胎拆卸下来。
但是轮胎的气跑光了,阚飞还要先打一点气儿再拔出刺破轮胎的铁钉。
被扎轮胎的破口很小,阚飞熟练地用补胎工具里的圆锉刀的锥子扩大,再将穿有胶条的锥子将胶条插入破口处,胶条留下1cm在外边,再拔出锥子。
最后又趴在雪地上检查了一遍漏没漏气后,这才爬起来扑棱扑棱衣服裤子和埋汰的双手冲薛印说了第二句话:“行了,完事了,能开走了。”
自始至终薛印不言不语也没有对阚飞谦让,就那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补车胎向来不是什么优雅的事情,累人不说还很脏。
阚飞忙乎出一头的热汗,蹭了一身的车油跟脏污,尤其那双手本来就够糙的了,这会儿更是被他摸的混花儿的。
紧了紧披在身上的羊绒大衣,那是阚飞补轮胎前为他披上的,他当时还厌恶的往后退了半步,以为他要对他干什么呢。
抹了一把汗,阚飞当下的形象真跟那汽配厂里修车的小工没啥俩样,他瞪眼猛瞧了一顿薛印,依旧不能在薛印的脸上跟眼底读出什么含义,最后他怔了怔,二话没说转身拔腿走了。
风萧萧,雪花飘。
薛印紧了紧大衣的领口,目光抑制不住地追寻着阚飞离去的背影望过去。
那个男人的背部很雄壮,手长脚长骨头硬,一身结实的腱子肉。穿着一条普普通通的裤子,裹着一件也不知道是贴牌还是真牌子的三叶草的兰羽绒服,头顶上扣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帽,脚上的棉鞋一点型都没有,看起来又笨又蠢。市井小民的样子。
转身上了车,车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启动,薛印想了很久,车子缓缓驶出去,却一直没有上前,慢慢悠悠地跟在阚飞的背后跟了两条街,最后在十字路口掉头,很快淹没在车道中。
他们本不该有什么交集,载不载他回去并没有什么大意义,就这么完结了吧······
三天后,薛印到下面的县城出差,并没有在那逗留多久,当天去当天回,晚上在饭桌上跟薛里来吃饭的功夫接到了陈校长的电话,约好第二天上午到校洽谈营养午餐的一些事宜。
现在的大形势不太好,“老习”上台后各种反腐倡廉,搞得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别说公费出国考察吃吃喝喝,现在单位就算是发块月饼都得打个报告。
做衣服?谁敢啊!
这种形势下谁也不敢动,除了那些开放式办公在市政府行政服务中心对外办公的几个机关单位需要统一形象着装外,其他的局机关清一色都把这“搞福利”、“形象标石”这块给搁浅了,枪打出头鸟,谁动谁等着犯错误!
大活人绝对是不会让尿给憋死的,此路不通另想其他,营养午餐这事儿可以研究研究提上日程,钱是学生的,进的却是他的腰包,这事儿上头可管不着也不需要打报告。
065“一打”高潮
即便如此,陈校长也是对薛印考察再考察,“翘钱儿”他赚,黑心钱他可不赚。
去年某市下面一个县城的一把校长因采购甲醛超标的课桌椅子直接被双规了,这事儿当时闹的可不小,轰动一时,也算是为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敲了一个警钟。
位高权重,在哪儿都能捞点钱,问题是你为捞这点“小钱”在把头顶的乌纱帽给丢了值不值当。
关于吃这块,陈校长还是很谨慎的,再三要薛印提供各种供货资源资质文件跟食品安全监督局的检验证明,必须保证食物鲜美没有任何添加剂,得保证学生的安全健康,否则出了事儿不单单是他丢了官帽这么简单,就连同薛印都得跟着吃牢饭。
薛印搞的那个什么营养快餐别的薛印不敢断定,唯一能保证的是绝对吃不死人。食品安全监督管理局那他也有人,年前就托关系走人脉把事给摆平了,陈校长这里要啥证明他那儿就给出啥证明,妥妥的。
这是一定下来,薛印那头就开始着手招兵买马,交代下去让他的秘书董莉给他租了一处居民楼俩室一厅的房子,然后雇了俩个掌勺做饭的厨子,其实就是下岗闲在家里的大叔大妈。
饭菜的味道无所谓,必须花样多、菜色好,而且看着也要干净有食欲,配套的一次性餐具也很高档,其实批发那东西死啦便宜的,几毛钱一个盒。
另外还雇了一个装菜饭的兼职工,剩下的主力就是送餐人员,对此薛印下达的命令是一律要身强体壮的小伙子。
目前薛印就只谈下了陈校长一所学校,所以规模不是很大,俩个做饭的,还兼职打包装,一个司机,和两名送餐工。
一盒营养套餐的售价从十二元到十五元不等,毛利润是五块和八块不等,薛印每天中午需要往陈校长的学校配送三百盒,如此一算下来,薛印一个月起码净利润能赚个三四万,如此一来,《利莱》跟《法莱雅》那头的员工费用就都出来了。
二月十四号情人节那天薛印特别的忙,薛里来几次打来电话他都错过了,那天晚上薛印回到家的时候都十点半了,薛里来没给他好脸色,问他话也不回,摔摔搭搭的也不知道又哪里得罪了他。
薛里来不高兴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就怕情人节薛印在外面跟某个野女人鬼混,所以他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打电话盯岗,起先还好,薛印接了他俩次电话。
问他什么事儿,薛里来支支吾吾的说半天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啥事儿,在后来,薛印忙起来也就不那么注意他的手机,知道薛里来也没什么大事找他。
那天阚飞去了薛印的公司,他捧着一大束能恶心死人的纸玫瑰,他不嫌磕碜,薛印嫌磕碜。
阚飞带着一个鸭舌帽,一张脸被遮挡的严严实实,一进公司大门就假装花店送花小弟,然后由董莉引着进了薛印的办公室。
当薛印抬头看清了来人是谁时,他整个人都僵在了老板椅前,生怕阚飞这个男人会当着他手下员工的面儿在做出一些什么出格的事儿。
他一愣,阚飞先声夺人:“您好,请问您是薛印吗?”
这回愣的是薛印,他用异样的目光上下打量花样百出的阚飞,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的爱人送花给你。并且要我转达告诉你他爱你很爱你,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的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薛印绷着一张棺材脸面向念着就情不自禁哼唱起来的阚飞,杀他的心都有了。
果不其然,办公室对面的办公区内传出抑制不住的偷笑声,薛印嘴角抽动,抑制着想要踢死阚飞的冲动稳稳坐着:“好了,”他打断他,“需要签收吗?不用的话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阚飞收声,他偏开胸前的那束纸玫瑰,冲着薛印露出他鸭舌帽下那双灼灼的眼。亮的发狠,冒着狼光,一眨不眨目不转睛地看进薛印的眼底,像似要吃了他一样热烈。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薛印略显尴尬地避开阚飞那两道灼热的目光,抬头冲着办公室门外的董莉唤道:“小董,送客。”
很做作,很刻意,到适得其反引起他人的关注,这不是他们薛总一贯的作风啊,一个送花的小弟你送什么客啊喂???
于是,胆大细心的张晓丹率先捕捉到了隐匿气氛之中的那丝诡异,拍着脑门与之同事窃窃私语,发挥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一顿“编排”那屋的薛印薛经理。
这事后来被薛里来给听了去,原是因为他把电话打到了薛印的公司,就想查查薛印的岗,看看薛印到底在没在公司忙着。接电话的是叽叽喳喳特三八的张晓丹。
薛印那功夫正好不在公司,张晓丹刨根问底的问出了对方的身份,由于她们工作性质的缘故,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找她们的薛总的,不管在哪上班,有人打电话来找你们的大Boss,你不可能啥也不问就直接把电话转给老大吧?万一是推销的电话呢?岂不是叨扰了领导?
秉着八卦魂雄起的作风,张晓丹对她们薛总的儿子滔滔不绝,简直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门心思的想从薛里来的嘴巴里套出点小道消息。
谁呀?谁给她们薛总送的花啊?还纸叠的玫瑰花,呦呵,那位还真心灵手巧的,应该是女的吧?嗳不对啊,薛总不是Gay来着吗!!!
嘟嘟······
小阎罗薛里来摔了张晓丹同志的电话。
他最讨厌多嘴多舌的女人了,真是烦死人了。
于是,便有了薛印晚上回家后薛里来触倔横丧的死德性。
换号家居服的薛印还没等跟薛里来说上两句话呢,他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短信就响不停,原本打算给薛印个机会解释下今天不在公司又有什么送花小插曲机会的薛里来。在看见薛印手机催命似的不停叫唤后,彻底地放弃了这事儿的可行性。
豁地起身,一脚踢开挡住他去路的椅子,大摇大摆跟个土匪似的就回了他的地盘,那架势俨然在对薛印说:小爷我心情不美丽,老东西你别来扫我的兴!
按开手机,是阚飞给他发来的几条短信,第一条单刀直入,问薛印是不是嫌他穷没有钱?第二条加入了一些感情色彩,骂他势利眼没品位,假斯文装清高。
第三条又贱特特的像个哈巴狗似的说他如何如何被薛印给吸引了,想跟他好好处。第四条臭不要脸的毛遂自荐,跟薛印吹嘘他是一个潜力股一条盘着的龙,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一飞冲天云云的。
最后的最后向薛印自我推销自荐枕席,问薛印能赏个脸出来跟他约个会不,大过节的他孤枕难眠,只要薛印给他机会,他绝对大方的给薛印来“一打”高潮!
一打高潮?高你妹高!!!
关机!
没有可能!!!
关机什么都是假的,薛印做业务的,手机必须保持二十四小时畅通,不过就是把阚飞再一次设入了黑名单,电话打不进来,这回连骚扰短信也发不进来了。
不管薛里来吃不吃,薛印还是象征性的亲手给薛里来做了夜宵,谈不上好吃,他的厨艺起码进步了,人类能入口了。
完后薛印快速地冲了一个澡,赶紧回屋登陆他的游戏,这些日子忙,他都十余天没怎么登陆《热血传奇》了。
别看是情人节,游戏里的玩家只多不少,由此可见,单身的男男女女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望着屏幕里安全区挤得满满当当的人,有些黑化的薛印忽然开怀起来,他觉得像他一样单着的人大有人在,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找到合适自己的伴侣的。
真好,孤独的人原来不只是他一人。
他密了《菊部地区有血》,没在线。
接着又密《千里无敌》,在线!没回他话。
第三个才密的薛里来的游戏账号《独具魅力》,几乎是他的私聊一发过去,对方就立马给他回复过来:在哪儿?
《鸿孕当头》:没跟奥莉芙一块玩吗?
《独具魅力》发来私话:在哪儿?
《鸿孕当头》:安全区,你们呢?
《独具魅力》发来私话:来毒蛇山谷。
《鸿孕当头》:怎么跑那儿去了?打祝福油去了?等我,马上到!
薛印操作着游戏人物鸿孕当头先从苍月岛的牛七回到安全区,然后点老兵传送回了土城,接着跑到彩票员那里点击传送,将他传送到了毒蛇山谷入口,穿过四个箭卫把手的山谷大门进入山谷。
惊鸿一瞥,好像与他擦身而过跑出毒蛇山谷地图的那俩人有点眼熟,如果没看错的话男战士好像是《千里无敌》,女道士是《奥莉芙》。
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怎么搞到了一起?奥莉芙不是薛里来游戏里的老婆吗?
思索间,薛印瞄到屏幕下方《独具魅力》给他发来的私聊:坐标169:230
066情人节的夜晚
薛印不疑有他,回复了一句“马上就到”后立即按下随机卷,38级小法师销魂的身影来回在毒蛇山谷中穿梭。
薛印觉得自己幸运,用了三个随机卷就极为精准的飞到了《独具魅力》的面前,滑动鼠标,在对话框里输入文字,还没等他将打好的字发送出去,直接就被《独具魅力》一个烈火给秒了。
《独具魅力》公屏发话:啊,我按错了,你怎么死了?
薛印叹口气打字:没事儿,我再来一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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