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摆摆手,让他倒杯茶水来。林孝民急忙从桌子上倒了盏茶水递给毓秀,扶着她喝下。
毓秀喝了口茶压下嗓子里的腥甜继续道:“张睿那孩子以后会有大作为,你谨记要好好与他相处,那孩子知恩图报,以后你若有什么困难可找他帮忙。你舅家……以后万万不可与他们牵连!商人重利益,轻情意,一旦你与他们相联系,他们便会在你身上谋取利益,把你扯下水,让你一辈子出不了头!最后你便向娘这般遭你父亲厌弃。”
林孝民哭着点头道:“你说的孩儿都明白,孩儿定会好好念书,将来出府时孝敬娘,娘不要扔下孝民不管……”
毓秀叹了口气,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晕道:“你怎么还是这般孩子心性,将来若没了娘照看,你如何担当起大任?……行了,你自己去看书吧,娘也乏了。”说完扶着床缓缓躺下,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林孝民跪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毓秀,突然感觉好似不认识自己娘亲一般,自己娘亲一向疼爱自己,怎么会用这话总语气和自己说话呢?娘亲年轻又漂亮,也不是这幅样子的……过了好一会林孝民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朝床上的人磕了个头道:“娘今日所说的孩儿明白了,望娘能保重身体!”说完起身朝外跑去。
***
王府内周隐身体刚刚恢复过来依旧四肢无力,每次身体的毒发作一次,都要折腾的他三两天下不来床。
接到大理寺的消息后周隐也是一愣,没想到那人的孩子居然跑到京中来状告自己。周隐暗自发笑,这也就是遇上他,若换做其他王爷,这两人还焉有命在。
翌日一早梳洗完坐上马车一行人去了大理寺。
到大理寺时见到张耀之正和江硕二人商量案情,两人见周隐来急忙作揖道:“十二王爷。”
周隐点点头道:“恩,张大人,先让我见一下那俩兄妹如何?”
张耀之道:“这……那下官便遣人把二人叫过来。”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贺敏跟着小厮来到书房。
见到张大人急忙跪地道:“民女叩见大人,哥哥昨日身体重伤,不能前来答话,请大人恕罪。”
张耀之道:“你且起来吧,今日本官只想问问你,你们是从何得知你们父亲是为十二王爷诊病的,又从何得知王爷……中毒?”
贺敏道:“中毒一事……家父曾派人往家里捎了一封书信中提了一句,让我和哥哥二人自己先安排好,可哥哥并未在意,不几天就接到父亲突然离世的消息,我二人再想变卖家产来京时,祖产已经被族里的长老收回了,哥哥几次去交涉未果,我二人索性从铺子里偷拿银子私自上京来寻家父。可家父的信上未提及到底是为那个贵人治病。我们知道这贵人是王爷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贺敏和哥哥贺明二人同张睿他们一同入了京,入京时二人因为身上并没有携带路引,所以没到城门就下了车队。贺敏趁着哥哥给车队结银子时,把已经写好的纸条悄悄塞给了张睿。
可能是张睿在路上断出那车夫窃药的案子让她惊觉,或许二人的力量根本不能解决。她还偷听到张睿来京城是寻亲的,而他的亲戚似乎也是当官的。如果这人能帮他们兄妹二人查探或许就会找出杀害他们父亲的真凶。她把这些想法与他哥哥说了一番。
贺明听后很是气愤怒道:“我们与张小公子不熟,况且他来京城也是投靠别人寄人篱下,我们又怎么好麻烦人家?!再说他聪明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我们万万不可把他拉下水。
贺敏嘴上虽然答应了,可心里一直觉得张睿不一般,把纸条给了他后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生怕牵连到他,又期盼万一他有能力查出真凶呢。
兄妹二人在京都城外盘旋了半月后把身上的所有盘缠都给了一个颇有些门路的车队,跟着一个车队进了城里。
进城后贺明马上找了家药铺做杂役,贺敏也同他一起打杂,每日帮着药铺抓药配药,那药铺老板还算是个心善的人,见兄妹二人勤奋又懂药理,每日除了给二十文的工钱,还管顿饭。兄妹二人一边在药铺打工,一边趁着空余时间开始在城中悄悄打听起来。
京城这么多人,一个要想打听一个大夫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功夫不负有心人,兄妹二人居然意外的遇上一个从宫里退下来的老大夫。
有一次老大夫施诊时突然说了一嘴“柳州贺家的医术虽说走到旁路子,却也对症,对解毒和唠症看法颇深,只可惜医术不外传……”
贺明听见愣了下,直觉这老大夫肯定知道自己父亲!后来太悄悄寻了那老大夫几次,那老大夫死活不松口,最后贺明同意用一副治疗肺痨的祖传偏方换父亲的消息。那老大夫犹豫了很久才答应。
老大夫说:“我与那贺家家主有过一面之缘,是在十二王爷府上,那贺香薷医术之高,连太医院长老都敬佩不已,只可惜老朽并未与他说过话。”说完还摇头可惜。
贺明听他说了十二王爷,又去了各种三教九流的地方打听起来,因为这种地方消息传递的速度最快也全,虽然可辨度不高。
还真打听出来一些秘闻,比如说十二王爷身体不好,常年脸色苍白,王府里的小厮还见过王爷咳血之类的传言。
贺明综合了一下觉得描述的周隐正是父亲说的那种病症,而这种病症与一种慢性毒药颇为相似,如果猜的不错,这十二王爷身上是中的毒,而不是得了病。
兄妹二人查了几个月终于查出些眉目的时候,发现那个告诉两人消息的老大夫居然意外身亡了!虽然报了官府,可京都府只查探了一番,并未找到凶手。
前几日兄妹二人开始感觉有人跟踪,虽然不清楚那人为何跟踪二人,可以肯定是,那人要对二人不利。最后贺明才想出这招状告王爷的险招,虽然滚了钉板,但在案子查清之前,他们都可以要求大理寺保护二人。
几个人听完贺敏所说都陷入沉思,过来半晌周隐道:“我就是十二王爷,你有什么话可直接问我。”
贺敏吃了一惊,急忙跪地道:“草民实在是无法了才来状告王爷,请王爷恕罪,如果王爷要罚就罚民女吧,哥哥昨日滚了钉板现下还不能下地。若是再挨了板子,民女怕他与爹爹团聚。”
周隐一笑道:“我为何要打你板子,现在也没法证明到底是不是我杀的你父亲,或许他真的是我杀的呢?”
贺敏沉默过了一会道:“王爷,民女想问一下,那送回柳州的尸体可是我父亲?”
周隐一愣道:“这是问的什么话,既然送回去了,自然就是你父亲。”
贺敏:“家父左脚有一颗红痣,那尸体虽然腐烂可脚下并无痣这是其一。其二柳家人因为自由学习医术,特别以针灸见长,家父的手指要比寻常人手指细长很多,这是因为双手常年泡药保养的关系,可那具身体的手指却短粗。”
周隐:“也可能是被水泡的。”
贺敏摇头道:“我们将那尸体的手指皮肉刨开,骨头也不对。”
几个人听她一说,大惊失色。居然把自己父亲的尸体用刀子刨开,这简直就是大不敬,大不孝!
张睿听她一说却来了兴致,急忙道:“你继续说!”
贺敏稳了稳心神道:“家父因为常年喝茶,牙齿会有茶渍,这是无论死多久也消失不了的。可那具尸体的牙齿上并无喝茶的茶渍,由此可断定,这具尸体定不是家父!民女……民女敢问一句……家父是否还活着?”
周隐端着茶抿了一口道:“既然你都猜出来了,我又何必再说呢。”
张大人和江大人惊讶的目瞪口呆。
张耀之道:“这么说,那贺家主并未死?!”
周隐点点头:“虽说没死,但若不是我救他一命,当日送回柳州的尸体就是你们父亲了。”
贺敏激动的满脸泪水磕头道:“民女谢王爷救家父!我兄妹二人实在无法才出此下策,惊扰王爷实在罪该万死。”
周隐道:“你起来吧,小小年纪有如此胆色也算难得,如今你父亲正在我府上,只不过易了容貌,换了身份,你若想让你父亲多活些时日,就不要再找他了。”
贺敏惊讶道:“这是为何?难道家父要在王府呆一辈子吗?可他毕竟是贺家家主。”
周隐:“贺家主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只不过是我府上的一个普通大夫。”
贺敏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来,张睿咳了一声道:“贺家妹子,你还不明白吗,你爹爹知道了不该知道东西,若是离开王府,马上就会被人杀了灭口。”
贺敏吓得瘫坐在地上,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周隐:“你若不想你父亲死今日所说之事不能泄露一句。”
贺敏失神的点点头。张大人挥挥手,她才失魂落魄的退了出去。
张耀之:“唉,这么说居然闹了个乌龙,既然这兄妹二人的父亲没死,那这宗案子也不用继续查了,如此就这般结了。”
周隐道笑道:“若结了案子,这两兄妹明日走出大理寺后日便可以去乱葬岗寻他二人了。”
张耀之捋着胡须道:“这……如何是好?”
周隐瞧瞧张睿,见他沉思不语便道:“贺家医术不错,兄妹二人都是有才华之人,就这么白白丧命实在可惜,不如这样妹妹给我,哥哥养好了就给张睿做个随身大夫可好,顺便查案时还能当当仵作。”
张耀之和江硕想起这兄妹俩连自己“父亲”的尸体都敢刨开不由的浑身打了个冷颤。
张睿抬头看着周隐目光戏虐笑道:“我觉得这妹妹要比哥哥聪明些,不如王爷割爱把这妹妹让给我,哥哥稳重些跟王爷如何?”
周隐挑眉,端着茶杯饮了一口道:“随意。”
张耀之咳一声道:“既然这案子算结了,那我二人先回去了,王爷请自便。”说完拉着呆萌的江大人匆匆出去。
江硕道:“欸?大人,这不是您书房吗,我们出来做什么?”
张耀之恨铁不成钢道:“去你那烤红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江硕这般如何举荐他做大理寺卿,还不被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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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大家看我不嫌麻烦的就给我留个言,就爱看这个^_^
第40章
屋内只剩下张睿和周隐二人,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张睿咳了一声打趣道:“那日王爷说要请我吃饭可还作数?”
周隐起身走到他身边低头道:“自然作数。”
身高优势让张睿一下气势全无只得后退两步,摸着耳垂道:“咳,那有时间在说,我……我刚刚想起来还有些案卷没整理好。”
周隐翘着嘴角捉住他胳膊道:“这案子已经算结了,你没必要再去整理卷集,不如今日如何?”
张睿面色而有些发红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心中默念,反正吃大户,不吃白不吃。
跟着周隐上了马车出府,来到一家比较偏僻的巷子里,湛清和段箫白二人把马车赶进去,在一家酒肆门前停了下来。
张睿吸吸鼻子,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周隐掀开帘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朝车里的人道:“如何?”
张睿点头笑道:“果然不一般。”搭着周隐的胳膊也跳了下来。
湛清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总角小儿,挠着头道:“你们是谁?”
湛清笑道:“不过月余的功夫你便不记得我了?”
那小儿歪着头想了一会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上次那个把师傅藏的好酒搬走好几坛的人!”
湛清尴尬的咳了一声道:“你去与你师傅说,我们来了。”
那小儿捂着嘴一笑,转头跑进院子里,一边跑一边叫:“师傅,那个抢你好酒的人又来了!~~~”
张睿和段箫白好笑的看着湛清,湛清瞧了瞧王爷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垂下脑袋。
四人进了院子,只见那院落里摆满了大大小小酒缸。酒缸都盖着红封头,屋内一阵杂乱声,不一会一个中年男子趿拉着鞋匆忙跑出来。
“你你……你你居然还来!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许再拿我的酒了!”
张睿细瞧了下这人,只见他长发松散的束在脑后,一身翠绿的长袍,许是刚喝了酒,双颊微醺,双眸似水,竟比女人还要艳三分。
周隐道:“你酿了这么多的酒难道要自己喝完?”
那男子打了个酒嗝道:“那是自然,我说过我会酿酒酿到三十岁便不再酿了,余下的时间便喝我自己酿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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