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面上一喜急忙跑过去道:“爹!你怎么在这?”周隐伸手抓住他胳膊道:“这人不是你爹。”
杜远一愣看着杜若恒道:“这人明明就是我爹,我自己的爹难道还能认错?”
张睿摇摇头道:“这位想必就是凤轩寻得那个人吧。”
“杜若恒”见到他们几个人微微一笑道:“居然找到这里来了,不错嘛,居然认出我是假的。”
说着从脸上撕下一张皮肤来露出本来的面目。居然是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脸上有一条伤疤,嘴角微微挑起,看着这神情与凤轩倒有几分神似。
凤轩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手里拿着酒杯的姿势。
张睿有些担心,捏捏周隐的手道:“凤轩怎么了?”
周隐目光明灭:“怕是被点了穴道。”
张睿惊讶:“这人比凤轩武功还高?”怪不得刚刚喊他不见他回声,原来是被人点了穴道。
周隐点头道:“凤轩的武功还是他指点的,说其来也算凤轩的半个师傅。”
张睿看着僵直的凤轩有些焦急:“那现在怎么办?”
周隐:“静观其变。”
齐冥起身踱步走到三人面前道:“怎么,想救他离开?”
杜远不可置信的看着齐冥道:“我爹呢……我爹是不是被你杀了?!”
齐冥歪头看着他笑道:“前几天还喊我爹来着,怎么这么快就不认我了?”
杜远上前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怒道:“我问你,我爹哪去了!”
齐冥目光冷冽:“找死!”
张睿:“小心!”
齐冥抬腿在杜远当胸就是一脚,杜远哪抗的住他的一脚啊,顿时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撞在旁边的石墙上“扑通”落在地上。只觉的胸口疼痛难忍,嘴里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张睿道:“你!……”周隐急忙拉住他。摇摇头道:“咱们不是他的对手,就是我的暗卫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打过他。”
坐在石凳上的凤轩浑身颤抖,双眼狠狠的瞪着齐冥,喘着粗气。
齐冥走过去道:“怎么,舍不得了?”说着伸手捏住凤轩的下巴道:“当初你杀千灵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会如何?”凤轩闭着眼不看他。
齐冥伸手解开他的哑穴扭过他的脸道:“说啊!当初为何要杀千灵。”
凤轩冷笑一声:“我说了多少遍,千灵是派来杀你的,你不信我也没法。”
齐冥怒道:“杀我,你觉得她杀得了我吗?”
凤轩:“她若是用毒,杀你易而反掌。”
齐冥:“就算是她想杀我与你有什么关系!”轻蔑的目光看着凤轩。
凤轩呼吸一滞,呆呆地看着他,胸口突然有一处地方被戳了一下,破了个洞,瞬间灌进凉风,冷的他浑身发抖。
“呵呵……哈哈哈哈……原来与我无关,既然如此,你便杀了我吧,算是为千灵报仇。”
齐冥双目赤红已经有些疯魔了,捏着他的脸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不过就是我闲时的玩物,高兴了叫你来玩玩,不高兴,你连狗都不如!”
凤轩紧紧的闭着双眼,向来心高气傲的他何时被这么侮辱过,狠狠的咬着下唇,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躺在角落里的杜远缓缓睁开眼睛,怒视着齐冥恨得想把他生吞活剥了!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这匕首还是小时候生辰时他爹给他买的。杜远摸摸这匕首泪流满面,爹爹恐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齐冥:“你想死?我倒骗不让你死,死了多没意思,我要你也尝尝失去最心爱的人的滋味!”
说着把趴在地上的杜远提了过去“这小子对你有情,你对他也有意吧,不如就先拿他开刀如何?”
凤轩怒道:“与他无关,不要牵扯到不想干的人!”
齐冥道:“怎么能是不想干的人,那日你俩在客栈的事我又不是没看见。”说着揪着杜远的头发拉起他,拍拍杜远的脸道:“怎么样,他的滋味不错吧,小子便宜你了”
杜远眼底一暗,从袖中抓紧匕首高声道:“老子与你拼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杜远手中的匕首照着齐冥的胸口插去,齐冥双目一暗,手掌蓄力打算一掌了结了他!
“不要!”张睿高声喊道!周隐在他身后紧紧的拉住,怕伤及到他。
正在这时凤轩强行用内力冲开穴道,朝杜远扑了过去。
“咣当……”匕首掉落在地上。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了般,偌大的石室只有这一点声音。
凤轩跪在地上静静的看着路远,似乎透过他看见以前的自己,血顺着嘴角汩汩的流了出来“扑通”倒了下去。
杜远呆呆坐在地上,摇头着头,看着凤轩,嘴里嘟囔着:“不会的……不可能,凤轩你不会有事的!你别吓我”说着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凤轩,伸手擦他嘴边的血,可那血仿佛流不尽,越擦越多。
“凤轩!”张睿和周隐跑过来看着地上的人。鲜血顺着他口中不断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凤轩张开眼睛,看着杜远微微一笑想起自己那小徒弟,若是知道自己死了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张睿……我求你……求你件事,帮我照顾清洛……答应我。”
张睿急忙点头道:“我答应你,你先别说话,我马上去叫贺大夫来救你!”
杜远紧紧抱着凤轩道:“你别死,求求你了!”说着把头埋在凤轩肩头,哭的浑身发抖。
凤轩摇摇头,刚刚冲破穴道时经脉已经受损,又接了齐冥那一掌全身经脉被震断,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路远……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被与你无关……将你牵扯进来是……实在抱歉。”
转过头看着站在一边的齐冥道:“齐冥……你不是想让……我尝尝失去最爱的人吗?其实……刚刚已经……尝过了……滋味的确不好受。”
那句“杀我与你有何关系”彻底斩断他一世执念,原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两人从未有过关系……
耳边似乎传来一阵笛声,那声音清远悠长,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飞逝而过,凤轩抬头看着空旷的屋顶,似乎透过其中看到了别的景色,双目渐渐涣散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最后微笑着合上双目心中叹息道:寻寻觅觅了十多年,到最后终成一场空,还好……没为他流过一滴眼泪。
“我叫凤轩,你叫什么?”那年凤轩二八年华,身穿一身绯色长袍美的不便雌雄。他昂着头看着坐在房顶的男人。
那男子喝了口酒笑着挑眉道:“原来是只小凤凰。”
“……”
“凤轩!!!”杜远看着了无声息的人嘶声喊叫,声音在空旷的密室中久久不散,震得人胸口闷痛。张睿和周隐不忍见他这般,都转过头红了眼睛。
齐冥看着死去的凤轩突然笑出声来,先是轻笑,继而大笑,最后笑的浑身抽搐,一口血喷了出来,竟有些走火入魔了!
杜远恨毒了他,轻轻在凤轩额上吻了吻,把他放下,然后突然暴起拾起地上的匕首朝他胸口扑去,齐冥没注意居然真让他扑了上来,匕首插在身上顿时把他激怒,齐冥掐着杜远,狠狠的把他掼在地上。伸手把胸口的匕首拔出来,也不管流出的血,走到凤轩身边,低头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把他抱起朝密室里面走去。
张睿终于忍不住怒道:“他已经死了,你还要干什么!”
齐冥站住侧过头道:“他是我的,无论生死。”说罢抄着轻功一闪便没了踪影。
“轰隆隆”巨大的石门落下溅起一地尘土,把两人隔绝在里面,张睿和周隐急忙去跑过去看,这石门重达千斤,根本不是两人之力能打开的。
张睿吸吸鼻子道:“现在怎么办?难道任由他带走凤轩的尸体?”
周隐:“这石门肯定有机关,咱俩先带杜远上去把他的伤医治一下,再派人来打开。”
张睿点点头,走到杜远身旁把他架起。杜远面色惨白,双目紧闭,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许是受了内伤,呼吸有些微弱。
三人回到书房,张睿把暗道的门关好,急忙让他府上的小厮叫来大夫为他医治。
宋氏见状吓得嚎啕大哭,本来老爷就失踪了,如今儿子也这番模样,家里一下就没了顶梁柱!“我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张睿见她哭的伤心便将书房下面的暗道告诉了宋氏,并且把杜老爷是人假扮的也说了出来。
宋氏听完一愣,浑身颤抖道:“这么说,老爷他……他已经……”张睿点点头。宋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普通的大夫哪能医治了他身上的伤,只得把贺大夫叫来,贺大夫替他诊完脉摇摇头道:“此子身负重伤,且有死志,不好医哟。”
张睿急忙道:“贺老您想想办法,他是杜家的独子,若是他死了,那杜家岂不是绝了后,这么大的玉行不是要拱手让人了。”
贺大夫摸摸胡子道:“老夫尽力而为,能不能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说罢从药箱里拿出自己的那套银针,为杜远施了针。一套针下来只见贺老大夫面色惨白,浑身被汗水沾湿,竟费了这么的大的心神。旁边的小厮急忙扶着他下去休息。
贺香薷:“我给他开了药方,每日三顿,这药材都是极贵的,想必杜家也不会在意这点钱财。”
等杜远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杜老爷的尸首始终没有找到,书房下面的密室也被石门封死。
张睿他们派人用了许多方法都不曾打开,后来只能放弃了,自此世上再无凤轩一人。
杜远醒来后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般,命人把石室的机关破坏,又在自己后院为凤轩立了一座衣冠冢,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祭拜一番。除此之外再无别样,仿佛从未遇上过凤轩这个人。
再后来他也娶妻生子,每每儿子问起后面那坟冢里是谁,杜远都会微笑的告诉他,那是爹爹最好的朋友。其实他明白,凤轩对他没有别的感情,可情爱就是这么回事,两情相悦是再好不过的,若是只有一个人相爱,或许会惨一些,最让人难过的莫过于明明相爱却不知……
张睿回到客栈没骗清洛,把他师傅去世的消息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
他以为清洛会哭,结果清洛只是沉默的不说话,过了好久才道:“师傅是被那人带走的?”
张睿点点头
清洛道:“虽然我不明白大人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是那个人,师傅应该会高兴吧,至少他再也不用孤独一个人到处寻找了。”
张睿鼻子一酸,伸手揽过清洛,拍拍他后背道:“没错,凤轩会高兴的。”
作者有话要说:凤轩就完事了
然后继续盐商的事
第85章
盐商的案子仍在继续,湛清和段箫白从私盐入手,查出不少鲜为人知的事,这私盐都是正经盐商在经营!因为私盐不用交税,所以价钱要比官盐便宜不少,这些银子刨去来回的运费和人工费居然比官盐的利润多出数倍不止。可兜售私盐可是重罪,大周律令铭文规定,凡事兜售私盐者,超过一石判流放,十石就可砍头了!这些盐商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这么张狂的贩售私盐。
怪不得吴泽峰说这几年盐生意不景气,都被私盐挤占了市场,谁会放着便宜的不买去买那贵的!要想严抓私盐,就必须杀鸡儆猴,率先从一家皇商下手!
张睿把目标定在了江州葛家。
江州大盐商一共有三家,分别是冯家,楚家以及葛家。三家呈三足鼎立之势,竞争激烈却也一直稳定,如今他要做的便是打破这种稳定的局面。把盐商归拢到一家手中,最后再拿捏这一家要比三家容易的多,这也是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之一。
葛家算是三家之中势力相对比较薄弱的。而且葛家有一个重要的缺点,这缺点也是最致命的,便是后继无人……
葛老爷也不知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连娶了九房妾侍,生了十来个姑娘,居然一个男丁都没见着。眼看着年岁越来越大,身下无男丁,亲戚们都想要把儿子过继给他。葛老爷既然做的了这大皇商何等精明,怎会看不出这些人是司马昭之心,想意图自己的家业。
奈何实在生不出个带把的,也只好在堂弟那过继了个儿子来,孩子倒是还好,对自己也恭顺有加,但毕竟不是亲生的,隔了一层。
如今这小子九岁多一点,许是被家里伺候的太好,胖成了水缸模样,整个脸挤在一起,看不清眉眼。每日除了吃喝玩乐,逗弄一下府里的小丫鬟,一事无成。他能长成这般自然也少不了葛老爷的授意,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让这个过继来的儿子继续家业,若是将来指着他来接管盐商,且不说他能不能直接把这家业拱手让给自己亲生父母。凭自己堂弟那三脚猫的本事,还不让其他两家盐商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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