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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温暮生

时间:2014-11-18 18:27:16  作者:温暮生

    给人疗伤是一份极其耗费体力的苦差事,宁渊头上逐渐浸出了一层细汗,刚洗完澡换上的干净睡袍也被汗湿了服帖地贴在背上,至于呼延元宸,同样是满头大汗,只不过脸上阴沉暗红的脸色已经逐渐转变为鲜红,眉毛也跟着轻微动了动,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像是还没清醒。
    约莫半个时辰后,感觉到呼延元宸的内伤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宁渊才收功调息,他已是累得筋疲力尽,坐在那里直喘气。白檀像是知道宁渊已经完事一样,卡着时间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少爷,药已经熬好了。”
    “嗯,你再去厨房烧点水来。”宁渊接过药碗,示意白檀出去,然后扶着呼延元宸靠上自己,一手揽着他宽阔的肩膀,先将药放在自己嘴边试了试温度,确定不烫人之后,才将瓷碗抵到呼延元宸嘴边,想把药给他喂下去。
    可惜,呼延元宸像是昏得深沉,那药压根就吞不进去,只顺着他的嘴角往外流。
    这可麻烦了。宁渊皱了皱眉,药要早些喂下去才好,总不能等人醒了再喝药,他思虑片刻,重新将呼延元宸放平,看了看他紧抿着的薄唇,又看了看手里的汤药,表情有些犹豫起来。
    “顾虑这么多作甚,呼延又不是女人,当真矫情。”片刻之后,宁渊像是想通了什么,自嘲地摇摇头,仰首便自己喝了一口药,然后俯□去,竟然用自己的嘴,抵上了呼延元宸的嘴唇。
    呼延元宸五官瞧着冷峻英武,嘴唇却很软,两人刚触碰上的一刹那,宁渊没来由地身子僵了僵,除了司空旭,他从未亲吻过别人,不过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眼下事急从权,宁渊很快定了神,舌尖轻微用力,顶开呼延元宸的牙关,将自己嘴里的药尽数渡到了对方嘴里。
    这招显然颇为奏效,瞧着呼延元宸喉头微动,汤药很轻易便被他吞下去了。
    宁渊依样画葫芦,一口接一口,分成好几次喂完了整碗汤药,然后又取过毛巾,替他擦拭干净嘴角边残留的药痕。做完这一切,白檀又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道:“已经安排呼延公子的那名护卫在厢房歇下了,少爷也去歇息吧,这里交给奴婢们来守着就好。”
    “不了。”宁渊用热毛巾替呼延元宸擦了擦脸,然后自己也擦了擦,“他受的是内伤,难保不会半夜里再出状况,你们都不会内功,这里还是我来守着,对了。”宁渊说完,低头看了自己身上黏糊糊的睡袍一眼,“若是厨房里还有热水便再把澡桶支起来,方才汗出多了,我还要洗个澡。”
    “奴婢这就去准备。”白檀又一福身。
    因呼延元宸一直在床上昏着,宁渊倒也没避嫌,自顾自地洗完澡后,他换上干净地睡袍,然后坐在床边又替呼延元宸诊了一次脉,确定他的脉象有所好转后,便拿起之前看了一半便放下的书,继续一边看书一边晾头发。
    或许折腾了这么久,他是当真累了,还没看上几页,就靠在床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屋里浅浅的烛光摇曳,这样静谧的夜里,空气里只能听见两道交错的呼吸声。察觉到宁渊的气息逐渐由短促转变为平缓绵长,原本躺在床上,应当是昏迷着的呼延元宸,却在这时缓缓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
    他仰躺在那里,盯着头顶上天青色的床帐看了一会,才轻轻坐起身,抬手表情古怪地在自己嘴唇上抚了抚,又扭头看向靠在床沿上睡着了的宁渊。
    宁渊手里还拿着看了一半的书,睡袍并没有系得很好,有些松散,透过衣裳的缝隙可以看见他一大片白皙细腻的胸膛,因为才洗过澡的关系,几粒晶莹地水珠俏皮地逗留在上面,映衬着烛光一闪一闪的。
    呼延元宸意识到这样目不转睛盯着一个少年的胸口细看十分不礼貌,又立刻抬起头,看向宁渊的脸,宁渊脸颊向他的这个方向微侧着,表情安详而宁静,半湿的长发柔软地戳落下来,盖住了他小半张脸。
    “平日里总是喜欢做出一副疾言厉色的老成模样,如今睡着了却完全是另外一幅样子。”呼延元宸轻声自言自语一句,目光忽然落到宁渊的嘴唇上,宁渊嘴唇颜色微浅,因为睡着的关系张开了一条细缝,散发着阵阵温润的光泽。
    呼延元宸表情一滞,情不自禁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片刻之后,他一面摇头一面露出苦笑,“这样的姿势睡着,明日起身后非得腰酸背痛不可。”说罢,他伸出手,一手托住宁渊的脑袋,另一手揽过他的肩膀,身子往床里挪了挪,动作十分轻柔地将宁渊在自己身侧放平,见他头发湿湿地发凉,呼延元宸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还算有热度,便让宁渊的侧脸轻轻枕在自己的胸膛上。宁渊平缓呼出的气息极有节奏地拂过他的脖颈,他定了定神,拉过一旁的薄被将二人身子盖好,便也闭眼继续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作者君本人都小鹿乱撞,满满的温柔忠犬攻X傲娇毒舌受的节奏,早就说过这是一篇宠文了捧脸~
    ps:不要以为掐架会这样一笔带过,老话,暴风雨来临之前才是最平静的,适合攻受发展感情
    再ps:准备慢慢把更新时间往白天挪了,太晚更新其实对大家追文影响不太好,早睡早起才能更加身体健康嘛=v=
 
    073 连消带打
  
    宁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躺在一片柔软芬芳的草原上,身边窝着一只巨大神骏的狼,他头枕着狼柔滑的皮毛,感受着狼身上暖烘烘的温度,舒服得他都不愿意挪身子,此时太阳升了起来,光线有些刺目,狼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舔了舔,添得他直痒痒,他不禁伸出手在脸上抓了几下,然后才睁开眼睛。随着双眼由迷蒙转变为清明,草原不见了,狼不见了,太阳不见了,他发现自己正裹着被子,安安稳稳躺在房间里的床上,屋子里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
    他坐起身来,松了松脖颈和肩膀,望着头顶天青色的床幔,终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东西,片刻之后才想起来,对了,他昨晚应当是在守着呼延元宸的,怎的自己反倒也跟着睡着了呢。
    想到呼延元宸,宁渊急忙落下眼睛,发现床上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奇怪,难道那家伙已经起来了?”宁渊正想着,白檀端着盆热水推门进来了,看见宁渊坐在那里,忙道:“少爷醒来了,快些来洗漱吧,周石说少爷你让逮的老鼠他已经逮住了,正在外边等着呢。”
    “已经逮住了吗?”宁渊笑着点点头,又问:“对了,呼延皇子上哪去了?”
    “少爷不知道,殿下一早就走了。”白檀显然对呼延元宸的行踪十分清楚,“殿下知道昨晚是少爷在照顾他,原本想等少爷醒来道了谢再走的,可好像有人给他飞鸽传书了什么东西,他看过之后,只托我向少爷传话,说有事要先走,会另外找时间再来向少爷道谢的。”
    “一惊一乍的能有什么事。”宁渊摇摇头,在眉心揉了揉,白檀急忙端着水上前,服侍宁渊漱口洗脸,洗漱一新后,宁渊又简单喝了些粥,立刻带了白檀从卧房来到主厅,周石正脊背挺直地站在那里,他脚边还跪着个头上罩了麻袋的干瘦男子,男子浑身脏兮兮的,手脚已然被周石用绳子困了,跪在那里不断低声哀嚎。
    宁渊在主卫上坐下,接过白檀递上来的茶,轻声道:“老鼠就是这一只吗。”
    “按照少爷的吩咐,昨天在府外盯了一夜,果真在天刚亮的时候抓住了这家伙。”周石点点头,一把将那人头上的麻袋掀了下来,“他一直在府外鬼鬼祟祟,正门偏门两处跑,动作也十分快,若不是我早有准备,还险些逮不着他。”
    “这人在外边的绰号不是‘飞鼠’吗,能在一群江湖混混中间拿得上台面的轻功,能差到哪里去。”宁渊眯着眼睛,朝那家伙脸上打量了一眼,“果真人如其名,一副贼眉鼠眼的刁滑样。”
    “少……少爷……您抓小的来,所为,所谓何故……””飞鼠显然没弄清楚现下的状况,他在江湖上流窜得久了,小偷小摸的事情做过不少,可被抓住还是头一次,尤其是身边这个抓住他的壮实青年力气大得不行,才伸手一捏他的胳膊就险些断掉,几乎是像老鹰拎着小鸡般被拎来了这里。
    “你自己心知肚明的事情,难道还要我来替你重复吗。”宁渊将茶盏摆上身侧的小几,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忽然间厉声道:“说,为何在我门宁府外边鬼鬼祟祟,可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若有半句不实,便立刻送去官府下狱!”
    “下,下狱?别啊少爷,小的冤枉!小的冤枉!”飞鼠一听见下狱两个字,立刻吓得磕头如捣蒜,“小的只不过是来讨账的啊!是因为你们附上的少爷欠了小人的钱,小人才……”
    “满口胡言!”宁渊冷哼一声,“我宁府家的少爷,难不成还会没有钱花,找你这等狂徒借钱吗!”
    “少爷,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啊!”飞鼠急了,“不是找小的借钱,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
    飞鼠一咬牙,想着如今被抓了总归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便硬着头皮道:“因为,因为附上的少爷托小的办了一桩事,当初答允了给小的一百两银子,五十两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五十两尾款,可如今事情办成了,我却没收到剩下的五十两,是以才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宁渊故意拖长了一个音,“那是哪位少爷找你办的什么事情?”
    “是……是……”飞鼠不断抬眼眼睛打量宁渊,似乎是在合计到底该不该说,宁渊却不想与他废话了,冷声道:“罢了,事情缘由到底如何先下我也不想听,你还是留着这点力气这张嘴,自个去向审问你的人解释吧。”
    白梅快步从外边走了进来,一福身道:“少爷,茉儿小姐差人来传话,说已经将老爷他们请到寿安堂了。”
    “嗯。”宁渊点点头,看了周石一眼,“拎上这家伙,跟我走。”
    寿安堂里,一家子人都在向沈氏请早安,因宁茉儿带了许多自己亲手制的玫瑰汤圆来,所有人便又留下陪沈氏一同用了早饭,热腾腾地汤圆刚摆上桌,宁渊便到了,他恭敬地向沈氏行了一礼,“孙儿拜见祖母。”
    “渊儿来得正好,你茉儿姐姐准备了许多玫瑰圆子,你也来吃一些。”看见宁渊,沈氏立刻露出笑容,招呼他到她身边坐。
    宁渊笑了笑,顺从地在沈氏身边坐下,又对坐在一边的宁沫道:“茉儿姐姐是最有心的,近来祖母身子有些消渴的症状,有许久没吃过甜食了,这玫瑰汤圆却尽是用鲜花制成,不光入口清甜,对身体也没坏处。”
    “三弟是嘴馋了才会这么说吧。”宁沫对宁渊眨了眨眼,也摆了一碗到他面前。
    “哼,故作腔调。”宁湘轻哼一声,将刚咬了一半的汤圆又吐回碗里,“这东西做得不和我胃口,想来我是吃不下了。”
    “二哥若是胃口不好,可要好生调养才是。”宁渊“关切”地看了宁湘一眼,“只是这胃口不好有很多原因,若是身体的状况,想来调理两日,服几贴药下去,自然能调理得脾胃大开,可若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而弄得自己茶饭不思心郁难解,那就不好办了。”
    正小口吃汤圆的严氏眼皮子跳了跳,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不禁多看了宁渊一眼,宁湘直接拍案而起,指着宁渊道:“你这小子在祖母和父亲面前说什么荤话!谁做亏心事了!”
    宁渊却不理他,反而站起来对宁如海道:“父亲,今天早晨周石在咱们府外边抓着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孩儿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小贼想送去官府,怎料那小贼却直喊冤,孩儿粗略审过之后,觉得事情颇为蹊跷,孩儿不敢做主,便直接将人带了过来,还请父亲亲自审问。”
    “小贼?”宁如海眉头一皱,“将人带上来吧。”
    宁渊拍了拍手,早就候在外边的周石立刻拎着那被捆得像粽子似的飞鼠走了进来。
    在看见飞鼠的一刹那,宁湘浑身一颤,不过他还是故作镇定地缓缓坐好,只是脸色十分僵硬。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来我宁府偷东西的?”宁如海审人惯用的是军队里凶神恶煞的那一套,巴掌重重拍上桌,震得桌上碗碟都有一刹那的腾空,这阵势一摆出来,那飞鼠也给吓得不轻,打着哆嗦道:“老爷饶命,小的不是来偷东西的啊!”
    宁渊道:“父亲,此人方才已经对孩儿说过了,他说是咱们府里有少爷欠了他的银钱,所以是来讨债的。”
    “荒谬!”宁如海重重哼了一声,满脸是不相信的表情,“当真是荒谬至极,我宁府的人,怎可能欠你这种无赖银钱!即便你要编造借口,也得编造得像样一点!”
    “你这家伙,既然你说是我们府上的少爷欠了你的钱,如今我们府上的少爷,除了我,便只有我二哥,我自问是从来没有见过你,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二哥欠了你的钱吗?”宁渊说完,伸手指向宁湘的方向。
    飞鼠顺着宁渊的手指看过去,见着宁湘,立刻漏出一副“你在这里”的表情,对着宁渊不住点头,“没错!是他,就是那位少爷!他欠了我整整五十两银子!”
    “你……你胡说!”宁湘脸色煞白地站起来,说话都打起了磕巴,“我从未见过你,又怎么可能欠你的钱!”
    “少爷,你要赖账也不是这么赖的啊!咱们在道上混,虽然做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可这基本的江湖规矩还是要讲的啊。”飞鼠哭丧着一张脸,他们这些见钱眼开的家伙一向自私自利,如今见自己既然被抓,宁湘又想赖账,哪里有了自己受苦还便宜别人的道理,当下便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把事情全部抖了出来,“分明是少爷你那日找到我,让我帮你去办事,五十两银子订金,五十两银子尾款,如今事情分明已经办好了,你剩下的那五十两却赖着不给,不等于是占小人的便宜赖小人的帐,让小的给你白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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