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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双璧——非天夜翔

时间:2016-04-06 20:45:32  作者:非天夜翔

    周瑜心中忐忑,毕竟第一次与这等武人打交道,摸不清楚黄盖脾气。黄盖显然甚是瞧不起他,冷笑道:“依我说,还等什么深夜,孙策,你我打头,一同冲进去便是了。”
    言下之意,华雄那百来人,显然还不是己方对手。
    “黄将军。”周瑜沉吟片刻,开口道,“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远道而来,愿意相救家父,已足感大恩,若能一举奏效,尽量减少弟兄们的损伤,在下才敢将此事托付于将军。否则袍泽们赶来相救,教瑜如何心安?”
    孙策脸色微变,看着黄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黄盖的脸色却和缓下来,答道:“说得是,该当珍惜将士性命,便照你之计,有何安排,尽管道来。”
    周瑜思忖片刻,便以树枝在地面画出华雄官兵的营盘图,一一列出何处可攻,何处可袭,何处堵营,何处救人,何处截路以防对方逃离。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华雄一旦逃回去,消息泄露,只怕董卓不肯善罢,周瑜制订了缜密计划,只待深夜便全军进攻。
    当夜,乌云遮蔽了星光,数队人从峡谷一侧的道路掩上高地。
    白隼飞扬盘旋,传来戾鸣,孙策驻马山坡上,遥望远方山谷内。另一侧,一柄羽箭嗖然飞去,华雄派的放哨士兵无声无息倒下,一队巡逻的官兵被或手持匕首,或引十字弩的刺客从侧旁扑出,尽数放倒在地。
    营内,华雄喝得酩酊大醉,倒在案侧。
    黑暗里,周瑜站在山林间,手持青铜剑,反射火把的光芒,光亮射向对面山坡。孙策一挥手,弓箭手们齐齐架起箭,孙策手持火把,飞速掠过弓手们身前,引燃了箭矢。
    “哔哔—”孙策吹响竹哨,霎时间火箭犹如流星般从两侧峰峦间飞起,落向峡谷中央的营地!
    距离上次下雨已有三天,峡谷内木屋干燥易燃,纷纷燃烧,马上有人喊道:“起火了—”
    “杀—”黄盖怒吼道。
    犹如神兵天降,长沙军悍然冲进了营地内!整个峡谷内一片混乱,孙策驭马朝西边冲,然而北边,一辆马车飞速离开了营地!
    周瑜见势头不妙,忙手持长剑,在群山间飞速奔跑,一声长啸,白隼为他领路,飞向军营北边!
    熊熊火光烧起,不少正在沉睡的士兵顷刻间便葬身火海。黄盖组织起数次冲锋,华雄的军队刚抓起武器抵御便被冲散。
    华雄在火焰中怒吼道:“报上名来—”
    紧接着孙策从侧旁冲至,连人带马朝着华雄一撞,华雄宿醉未消,登时被撞得横飞出去,踉跄找兵器,四周小兵冲上,顾不得再战,把华雄推上马去,带着他没命狂奔,逃出了山谷。
    战事起得快,结束得也快,然而大火却蔓延到两侧山头,黑烟滚滚,巢湖边上不少渔民都看见了这一幕。
    周瑜持剑狂奔,果然看见一队官兵沿途匆匆逃离,周瑜怒吼道:“哪里逃—”
    为首之人正是那船老大,一见周瑜追来,便带领士兵匆忙交手抵御,双方混战一场,孙策带兵赶来,这下彻底瓦解了对方的斗志,上百人杀得对方尸横遍地。
    “我父亲呢?”周瑜咆哮道,“把他交出来!”
    那船老大满脸污血,一身泥泞,冷笑道:“晚了,周少爷……”
    “找到了!找到周家的马车了!”孙策手下匆忙来报,周瑜顾不得再审问那船老大,跟随传令兵跑去。
    破晓时分,孤山北面峡谷内,一辆血迹斑斑的马车停在树下,黎明光线朦胧,整个山谷内起了大雾,周瑜冲进雾中,看见自己父亲胸前扎着一柄箭,已奄奄一息。
    周异年近五旬,须发花白,不住咳嗽,嘴里溢出血来。
    “少将军。”那传令兵道,“周大人被关在营地内一间木屋的地窖里,方才破营时,被敌军送到此处,料是想出山,我们追到时,敌方士兵朝周大人射了一箭……”
    周瑜跪在父亲身前,呆呆看着他苍老的容貌。
    孙策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
    旭日初升,山谷内洒满金晖。
    “瑜儿……瑜儿……”周异答道,“我……听见你的声音了,昨夜……就在囚牢外,我喊你了,你……没听见……”
    “爹—”周瑜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喊声。
    “不许哭……不许哭。”周异艰难地咳了几声,口鼻中满是血沫,羽箭已深扎入肺,孙策不敢给他拔箭,生怕一拔就死。
    “人生在世……谁能不死?”周异疲惫地答道,“幸亏你来了……为父不必回洛阳,行那为虎……作伥之事……”
    “照顾好你娘。”周异又道,“咳……咳……年轻人,你……你是……”
    “周世伯。”孙策答道,“我是孙策,孙坚的儿子孙策……”
    “长……这么大了……”周异现出欣慰的微笑,“好孩子……”
    他握着孙策的手,将他的手按在周瑜的手背上,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周瑜发出一声痛苦的呐喊,仰着头,看见碧空如洗,眼中泪水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出。
    翌日。
    周瑜送亡父回舒县。停灵,发白帖,通知亲友,吊唁,布置灵堂,安慰哭得死去活来的母亲与祖母。
    周瑜表情麻木,为父亲的棺椁挂上白绸,披麻戴孝,周家远亲近邻、堂兄弟、堂叔伯都来吊唁,舒县县令也亲自来了,各个安慰周瑜,不可过恸,须得节哀顺变。
    周瑜只是点头,亲自为亲友斟茶上酒。
    那天华雄趁乱逃离,黄盖率军追去,留下孙策,护送周瑜回到家中,一众女眷裁麻让周瑜戴孝时,孙策在一旁道:“给我也留一块,我家与周家是世交。”
    女眷们纷纷看着孙策,孙策容颜疲惫,却依旧显得十分英俊,她们小声议论,又看着呆呆坐在灵堂内的周瑜,其中周瑜的一个堂妹便给孙策手臂戴上麻。
    孙策帮周瑜送走了客人,手执哭丧棒,坐在周瑜身边,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周瑜终于开口问道。
    “对不起。”孙策道,“是我没用。”
    周瑜疲惫地笑了笑,说:“这怎么能怪你?生死有命,伯符,这次要不是你,我只怕就撑不过去了。”
    “什么话。”孙策哭笑不得道,“我娘常说,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只有享不了的福,来日方长,你得照顾好自己。”
    春雨淅淅沥沥,又下了起来。
    两人并肩坐在屋檐下,看着雨水连成一条线,从天扯到地,又仿佛在一朵朵水花间诞生,从地飞上天。灰蒙蒙的一片,逝者如斯,化入山川,不舍昼夜。
    “你娘好点了吗?”孙策又问。
    “能进点粥食了。”周瑜答道,“我去看看她。”
    孙策提醒了周瑜,两人便一同入内去看周母,周母正在整理亡夫的遗物,带着侍婢们把积灰日久的藏书搬到阁楼上去。
    “娘。”周瑜进来道。
    周母点了点头,看看周瑜,又看孙策,虽遭遇了巨大的悲痛与打击,却勉力笑了笑,说:“策儿,这次多亏你了。”
    “应该的。”孙策道,“家父身在江都,一时无暇抽身,今日派人送了信来。”
    孙策摸出信,交给周母,周母笑了笑,展开信看,上面情真意切,俱是孙坚的凭吊之意。
    周母问了些孙坚的家事,又问孙坚之母身体如何,吩咐周瑜起笔研墨,要给孙坚回信,周母问一句,孙策便恭恭敬敬地在旁答一句。周瑜则提着笔,在窗前按母亲吩咐,代笔给孙家回信。
    芭蕉叶被雨洗得新绿盎然,夜里,雨声不断,孙策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背对周瑜而坐。周瑜把药粉在一个小碟子里调开,给孙策上药。
    两人彼此之间长时间不发一语,这是周瑜一辈子里记忆最深刻的时候,正因为孙策什么都不说,他才撑过了这一段近乎绝望而漫长的日子。他什么也不想做,什么问题也不想回答,一切问他的,他不知如何开口,孙策便替他把话接过去了。
    夜里他们同榻而眠,周瑜躺着,孙策背伤未好,便只能趴着,同样也几乎不说话。孙策睡觉非常安静,一睡到天亮,周瑜醒来时,便看到孙策总是起得比他早,去灵堂里忙碌了。
    头六,循例要守一夜的灵,然而这天午后,周家的几名叔伯兄弟吃过午饭,便过来探望。周瑜为人提壶斟水,一名堂叔坐下就道:“瑜儿,这次咱们过来,问问你这边丝庄和铺子怎样打理的事。”
    孙策听到这话,知道是有关周家家事,识趣地坐到一旁,不再发言。周瑜喝了口水,答道:“叔伯们来得正好,母亲昨天也提到此事,不知道叔伯怎么说?”
    周瑜家中开着丝绸铺子,又有一块占地百亩的桑田,年年养丝,以供一家吃用,周异未举孝廉为官时,周家的生意做得甚大,占去了舒县三成的丝绸进项。后老太爷死了,几名堂兄弟分家,周异这房便分到了巢湖东岸的良田,周家本就良莠不齐,许多年过去,有生意做得好的,也有游手好闲把这点家产败光的,直到周瑜出世时,周家生活不景气的亲戚已有了好些。
    恰好那年周异举孝廉为官,进洛阳去当差,周瑜年纪尚小,家中无人,周异便将桑田与丝铺委托几个堂兄弟代为打理,按周母的意思,周异既亡故,这些田产也该收回来,让周瑜照看。
    周瑜刚想说以后桑田与铺子,我会多看着些,孰料几个叔伯就像商量好的,其中一人递出账本,说:“瑜儿你看看,这是近几年的账。”
    “唔。”周瑜答道,翻了翻账本,堂伯又道:“这几年里舒县产丝,着实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外头世道又乱,前几年卖丝往凉州,再经丝路朝西边去,全靠了你爹居中疏通转圜,才通得了关,如今朝中无人,只怕不好照拂,我们几个老头子商量了,来听听你的意思。”
    “什么意思?”周瑜不解,扬眉问道。
    “我看呐,现在生意也不好做。”一名堂叔道,“不如先把铺子关了,那点田地呢,叔们帮你找个下家卖了,折算成银子,也好供你上京去做官,如何?”
    “万万不行!”周瑜道,“我还没打定主意要进京去呢,铺子怎么能就卖?”
    “不瞒你说,”堂伯道,“这些年里你父让我们几个照看着,生意呢,是不如往年。如今赊账的又多,有岁末倒了庄子不结款的,有提了货,半路被黄巾贼劫走了的。前些日子不是,你六叔那人带着货上京,全被劫了,还赔上不少车马费。这些叔伯们都给你垫着,你府上又时常来铺里支钱……”
    周瑜马上就明白了,这群人见自己父亲死了,一失势,都跑来算计父亲留下的田产,要哄得他卖了,从中抽点钱去。
    “亏空多少?”周瑜果断截住了话头,“将欠条取来,一五一十都计清楚,慢慢还就是。”
    数人面面相觑,都未料周瑜会这么直截了当,堂伯又道:“年纪也大了,这产业也看不动了……”
    “那就回去享享福吧。”周瑜起身,朝数名叔伯一揖到地为礼。
    一名堂叔又道:“瑜儿,不是我说你,你空留着个桑田,现下也没地方卖货,你尽管看账本,当初你爹经营这铺子时,叔叔们一人也垫了不少银两,你爹还在世时就说好了的,丝铺、种桑的田,咱们是一人一份,当初才答应你爹帮着经营,不独独是你的。聘掌柜、请伙计的文书,也是叔几个画的押……”
    “所以如何?”周瑜抬眼看他们,问道,“叔伯们这是觉得,卖地更划算?”
    “如今是乱世。”一名伯父耐心道,“银子在手里才是钱,是不是?万一碰上黄巾贼过来,你也懂的,一把火给烧了,可就……”
    “嘿。”孙策冷笑道,“我算看出来了,你们这是欺负人孤儿寡母,要来讹人的田产呢!”
    “你这是什么话!”那禀性最差的堂叔红了脸,怒道,“我们守了这么多年的铺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这是他爹生前便亲口许了我们的,你又是什么东西!”
    孙策也怒了,冷冷道:“你们还是人不是?当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心里装的什么鬼?前些天出去采买时,周家的丝铺里人来人往,什么时候亏空了?周大人说了什么,口说无凭,须得立字据!单凭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讹人?对不住了,周家的朋友还没死绝,公瑾不答应,你试着卖地看看?”
    数人尽数怒了,周瑜沉吟片刻,说:“账本先放我这儿……我查查这几年的账,若是亏得狠了,自然会……”
    “报官去。”孙策却半点不与他们客气,说,“找县令问问,究竟丝铺生意里藏了多少,被坑了多少……”
    周瑜道:“好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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