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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关先生/化妆品公司PR——薇诺拉

时间:2014-10-25 19:59:07  作者:薇诺拉

    理智瞬间被抽空了,在面前这个男人来得及把嘴闭上前,他朝他的脸挥出了一拳。

    第一百零六章 一步错,步步错(下)

    脸上挨了一拳,滕云毫不犹豫地挥拳反击——

    时间迅捷倒转,回到相识之初。他们总是留校到最晚的学生,一个在做高出自己几个年级的奥数习题,另一个在写情书或者写检讨。他们是密匝匝一堆孩子里最引入注目的两个,干什么都佼佼领先于旁人,干什么也都互有胜负于彼此,但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更喜欢滕云,他是父母口中永远的“隔壁家的孩子”,聪俊、勤勉又善良,什么都优秀得无疵可指。

    时间再往后一点,咖啡馆外,两个互相舔舐巧克力的孩子已经打了起来,古往今来“利益”二字总能令人兵戈骤起,方馥浓没看见最后战况如何,也不曾想,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人为财死,人为情痴,人被生活变得鸷狠狼戾,生活被人薅得一片荒芜。

    媒体行业的人天生对混乱情有独钟,在这样的场合生事一定会引来围观,并且马上便有人拍照。

    战逸非被响动折腾醒了,一睁眼就看见滕云口吐鲜血,跪在地上。

    然后他就看见了方馥浓。

    方馥浓并没有下重手,但滕云不肯服输,简直就是找揍。战逸非本能地生出反应:这家伙是来寻衅的,就因为馥木之源的新品方案没被采纳。

    “方馥浓,你发什么疯?!”战逸非冲情人喊了一声,又冲一旁袖手旁观的几个觅雅员工喊道,“你们又在干什么?!”

    老板的一声骂让大伙儿都缓过劲来,一般人选择上来劝架,反应更机敏的赶紧去安抚媒体,提醒他们别往外头瞎写。

    嘴角破了点皮,方馥浓也稍稍挂了点彩,何况动手揍人一样要花体力。气喘得深沉而缓慢,他抬手擦了擦嘴角,望着眼前一脸怒容的男人,说:“我有话跟你说……”

    “战……战总……”滕云试图出声,可刚一开口血就从嘴里喷溅出来,好像是被拳头砸倒时脸磕在墙上,牙齿都磕掉了一颗。

    “可我没话跟你说。一个品牌公关居然搞砸了他的品牌发布会,如果你有哪怕一丁点的职业道德,也不会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跑来闹事!”与方馥浓对视时候,战逸非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滕云身前,似乎是怕自己面前的野蛮人再对别人动粗。

    “你……”将辩解的话悉数吞进,方馥浓反倒笑了,“不可理喻……”

    滕云本可以倒在地上继续扮柔弱、博同情,可他觉得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卡得难受,一运嗓子居然吐出一颗牙齿。

    牙齿落在手心上,连带着清晰的牙根。

    “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请你出去。”

    “简直没法跟你这笨蛋沟通……”公关先生摇了摇头,露出成年人对付小孩子时才会露出的无可奈何表情。他没意识到被战逸非挡着的滕云站了起来,那家伙突然扑过来,朝他报复性地给出一拳。

    战逸非拦在两人中间,完全阻挡了他的视线,引走了他的注意力。方馥浓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后,人踉跄了几步才没倒下。颧骨处青紫一片,嘴角的血流了更多一些。

    对自己这一拳表示满意,滕云呼哧呼哧喘着气,反复重复两个字,没输。

    这一拳至少一半得算在战逸非头上,这一天都过得莫名其妙无比。方馥浓再抑制不住脾气扭头就走,战逸非拔腿就追。

    “方馥浓!你站住!”战逸非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今天下午还是方馥浓追着自己,晚上他俩就调了个儿。见对方停下来,但还没转身,他努力把脸孔板得严肃端正,说,“你跑什么?就算你跟滕云有天大的过节,作为品牌公关,在这样的重要场合,你怎么也该控制自己!”

    “他吻你了!”脾气依然收不住,方馥浓头也没回。

    “你他妈还上我了呢!”战逸非不假思索地嚷还对方,忽然惊醒般认识到,这家伙这么失态动怒,完全是因为在吃醋。

    太激烈的面部表情让脸疼得厉害,公关先生抬手擦了擦脸,又打算走人。

    “你站住。”视线钉在打架后皱巴巴的西服外套上,他说,“你穿的是我的西服,至少还我你才能走。”

    铁了心不想跟这笨蛋废话,方馥浓将酒红色的西服外套脱下来,一转身就摔在地上,摔在战逸非眼前。

    战逸非反应挺快,又说,“裤子呢?裤子也是我的。”

    当即动手去解裤子——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意识到自己在大街上。

    战逸非仍在那边睨着眼睛挑衅:“脱啊,怎么不脱了?”

    裤子扣已经解开了,手指依然搭在上头。方馥浓这下也发觉自己这晚上完全失控了,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伸手拦了辆车,觅雅总裁拽住情人的胳膊,强硬把他推进车里。对司机报出一个地址,方馥浓的住址。

    一路无话地到了目的地,一路无话地上楼进门,方馥浓坐在沙发上,粗鲁地蹬掉鞋,脸色仍未转暖。

    战逸非斜靠在一边,看着他。方馥浓的五官很出色,非常幽深的眼睛和泪壶外露的眼角,以前他觉得他像唐厄,现在觉得唐厄像他,但简而言之一句话,一个中国人得行几辈子善、积几辈子德才能长成这样。

    所以这辈子才会这么混蛋,竭泽而渔,一点不剩了么。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小心眼的人。一个吻而已,至于么?”战逸非走过去,伸手去摸方馥浓的脸。

    坐着的男人一抬手,把靠近自己的家伙给推开了。

    战逸非看出方馥浓这会儿仍有点生气,自己反倒心情更好,兴致更高。他以凉飕飕的手指滑过对方的眼眶,摩挲在他的鼻梁上,又摸向他青肿大片的颧骨处。

    对方的触摸没轻没重,疼得他龇了龇牙。方馥浓再次把对方的手推开。这一拳挨得不轻,若非不分青红皂白,他不至于挨打。这事儿确实让他挺愤怒,而且他现在决定要借题发挥了。

    “你滚蛋。”生气的人摆出生气的态度。

    “我不。”这小子越赶越不走,索性爬上沙发。他把自己的脸搁在情人的肩膀上,把手从他衣服里伸进去,在他结实紧绷的胸肌腹肌上摸一阵,掐一阵。

    摸便死命温柔,掐就死命使劲。

    身上被掐疼了几下,方馥浓转过脸,微眯着眼睛看着战逸非。

    嘴角带了一点点捉摸不透的坏笑,战逸非把脸凑过去,把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伸出一点点舌尖,在方馥浓破损的嘴角处舔了舔。尝到了丝丝血腥味,他便再舔一舔……从嘴角舔至受伤的颧骨处,又从那儿舔回他的嘴唇。

    做这些的时候方馥浓一直看着他,他倒一直垂着眼睛,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就是避开让彼此四目相视。直到错开两人同样挺拔的鼻峰,他的舌尖在他的嘴唇上梭巡,描画着完美的唇型轮廓时,战逸非才抬起眼睛,看向对方。

    舌头在他嘴唇上、伤口处舔来舔去,跟奶猫舔着猫碗一样。这小子难得表现出了乖服的样子,方馥浓纵然心里再不满意,脸色也再沉不下去了。

    感受出情人的态度稍稍好转,战逸非转而伏到方馥浓身后,两手勾住他的脖子,说,背我。

    这要求提得方馥浓一愣,脱口而出就是个“喂。”

    “你又不是没背过。”战逸非还当自己是当年同普坊里的那个孩子,把一副一米八五躯体全部掮在方馥浓的肩膀上,又不冷不热地撒娇起来,“快背我。”

    简直要被这个不讲理的人给呛死。方馥浓被身后的小子压折了腰,肺又也跟着疼了起来。他试图将战逸非从背上扒下来,挣扎两下没挣动,一恼火,索性直接将他掀翻在床上,压了自己的身体上去。

    后脑勺落在沙发上,战逸非望着方馥浓的眼睛:“你不在上海的时候我去找你,见到了你的阿姨。”停顿一下,“我知道我们曾经住对门,你背着我走过一段木楼梯,你阿姨的大嗓门简直能逼人跳楼。”

    方馥浓微微一皱眉,与身下的男人对视着。

    这家伙眼里的感情太急切,以至于一双眼珠漆黑如墨,又似激水不漪。

    “你还记得?”

    “没,我那时候才多大,能记得什么?我就随便问问。”想了想,他又说,“我本来觉得再怎么那个背我的人也不会是你,你这人太王八蛋了,比狐狸还狡黠可憎,干什么都只为捞好处,还总是诳惑我这样的良民……可今天你挥出那一拳头,我突然觉得,那人没准还真是你。”

    战逸非伸手去摸方馥浓的脸,直勾勾地盯着他,黑漆漆的眼睛渐露出一线曦光。

    这张脸清朗得惹人心醉。方馥浓忍不住低头去吻他的眼睛。

    “我长得像我妈。”战逸非还想别扭,一别脑袋,不让吻。

    方馥浓强行把他脸掰正过来,亲他眼睛,又亲他嘴唇。

    两个人的嘴唇刚一碰上,战逸非的身子就瘫了。像饿久了一样,他们抱在一块儿互相啃咬,吻得黏湿缠绵,饿得胃里烘烘直烧。

    “在哪儿做?”四片嘴唇稍稍分开,方馥浓又把脸埋进了战逸非的颈窝,含糊而急促地问了,“这里?床上?”

    “都要。”

    ……

    两个人下午同进公司,觅雅的员工们敏锐地意识到,昨晚上那场架胜负已分。

    召开公司高层会议之前,战逸非仍希望以更婉转的方式处理滕云,但方馥浓态度很明显,不能让赵洪雷那样的失误再次重演。

    方馥浓猜测滕云会想尽法子“自圆其说”,但没想到这个一脸青紫的男人只是沉默地坐在会议室里,倒把话语权完全交给了一个女人。

    “在会议开始前,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薛彤起身,微笑,目视众人,“我与滕总监要结婚了。”

    第一百零七章 入世与入境

    这个会议本来想全面终止精灵仙境的投产并追究责任人,但方馥浓还没开口,战逸非就用眼神制止了他说话。

    他皱着眉头望着薛彤,而薛彤带着微笑回望着他,并不时以眼梢轻瞥温妤——这会他没让Amy通知温妤参加,可对方还是出现在了会议室里。

    滕云从头到尾垂头沉默,会议的气氛十分古怪,最后在觅雅总裁妥协又敷衍的几句话里结束了。

    “公司对于馥木之源的上市计划可能太过草率,目前的生产供应商因为环境测评不合格正在接受停业整顿,馥木之源也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调整,思考一下接下来的市场规划。”

    方馥浓擦了擦嘴角旁的乌青,对战逸非的决定不满意,却也不说话。他俩昨晚上刚刚达成共识,人后他们可以商量,商量不成可以打架,但在人前说一不二的只能是老板。

    回到总裁办公室,Amy送来了这段时间觅雅所有的合同书与进出帐,统统交由方馥浓过目。

    昨儿断断续续累了一宿,战逸非这会儿如坐针毡,只是碍于老板的身份,强撑着自己端正坐着。方馥浓更是累得不行,找了个“腰背劳损”的借口就躺在了沙发上,一边审看觅雅与几家地方卫视的协议,一边听对方在那儿欲盖弥彰地解释。

    “你也看出来薛彤在会上那暗示的眼神,我暂时还不想惹毛她,不想让她破坏我家现有的平静,我会去找滕云谈谈,找到一个尽可能皆大欢喜的解决法子……”

    话里头敷衍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情只怕会和赵洪磊那次一样不了了之。方馥浓依然不满意,嘴角倒还挂着笑,直截了当地问:“你打算怎么谈?”

    “我……”

    战逸非还没接上话,方馥浓已经替他回答了:“薛彤会继续咄咄逼人,滕云则会装模作样痛哭流涕,然后你就会心软了,妥协了,把那些价值百万的工业废料全部吞进,当作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方馥浓!”听出对方语带讥刺,战逸非强忍自己不动气,只是说,“我们昨晚不是约定好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再吵架。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Sorry.”意识到自己“违规”了,方馥浓腾出一手作出投降的姿势,目光仍未离开手中的几份协议,“我只是觉得,任由一个女人活在亡夫编织的谎言里,也挺残忍。没准儿温妤本可以开始一段新的人生,遇见一个更好的男人……”

    “别的女人或许可以,比如薛彤,她会想方设法让自己活得更好。但温妤不行。你不能否认,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和你不一样,你活得入世,他们活得入境,比如永远活在一段感情里的温妤,比如永远活在戏里的小宋。”

    人活着,无外乎是满足各自的痴迷,排遣各自的憎恚。这话方馥浓无法反驳,他想了想,忽然笑了,“那么你呢?”

    “我?”

    方馥浓从沙发上转过脸,望着他的眼睛,“你不想让小喆回到战家,真的只是为了温妤?”

    战逸非微微一惊,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想答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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