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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君犯上——流年忆月

时间:2014-09-02 21:33:55  作者:流年忆月

  禀报之人冷汗直流,大意将情况告知,原来多日前吴其康逃亡后,负责关押他的大理寺人连忙连夜派人去寻,不敢声张,生怕获罪,熟料多日来都未寻到吴其康的下落。
  安天仁睁大了双眼,若是吴其康回了西平王府,带兵一出,岂非要逼宫而来,不成不成!
  “找!给朕找,哪怕是一具尸首也得给朕找回来!告知大理寺,若在十日内找不回来,便等着受罚罢!尚有,派人去南相,控制西平王手中的势力。”
  “是!”禀报之人匆匆退下,留得安天仁在殿内慌张失措。
  相较之下,王恩益却平静得多,勾着冷笑上前安抚了一阵安天仁,又多劝了几句,言道这多事之秋,皇上便绝了寻找季崇德之子之心罢。
  但人总有一种执拗的劲,越是让他不做,内心越是反抗,安天仁觑了王恩益一眼,明显对其所说有些不满,而今他正是惊慌与气头之上,还想着能寻到美人让自己心中快意一些,但这王恩益却偏生不拨心中的那根弦,怎不让他生怨。
  说来也怪王恩益一时紧张,心虚不已,便未依着安天仁将话续下,是以造成了两人间生出了些许隔阂。
  恰在安天仁心烦意乱,惊慌失措之时,又有人来报,李桀归来了。
  安天仁大喜,赶忙将人迎进,一看到满脸尘霜,黑瘦得不成模样的李桀,安天仁同王恩益皆同时大张了双唇,讶异地问道:“你是何人。”
  李桀听之,被沙漠中烈日烤得几近干涸的泪,登时便簌簌地落了下来,噗地趴到地面,嚎啕大哭,言道自己如何地悲惨,接连遇上恶贼,期望皇上能帮他将那一众恶贼给除了个干净。
  安天仁正是被吴其康之事烦躁之时,听得这些话,一面担忧起反军,一面又担忧起那些所谓的恶贼,加入反军阵营,一同反了自己,心慌之下,大口喘了几声气,险险地扶着王恩益方能站好:“去……去……派人去将那些恶贼反贼通通拿下!拿下!拿下!快!”
  大手一推,将王恩益赶了出去:“快去快去!”
  王恩益不敢拒绝,咬牙同李桀对视了一眼,便先避开天子的怒气的矛头走了。
  殿内只剩下了安天仁同李桀两人,李桀看安天仁如此发怒,抖了抖身,起身便要告退,熟料安天仁竟在安静的氛围中冷静下来,扶着额头靠坐而下,朝着李桀挥了挥手:“来,同朕说说,这所谓的恶贼都是些什么事。”
  李桀心头一跳,挑着眉梢看了安天仁一眼,为何觉得此时此刻的安天仁有些不对,明明依旧是颓靡的神色,但在语气间多了一份不同寻常的威严。
  “嘿,还愣着作甚呢!快来快来,朕倒要听听,这恶贼都做了些什么!”
  李桀不敢耽搁,上前将自己在芳城以及回京路上的遭遇道了出来,提到自己在芳城九死一生的经历,思及自己的恩人晏苍陵,便禁不住夸了几声好,谄媚地同安天仁说着晏苍陵的好话,将人都夸上了天。
  安天仁听得眼都瞪直了,好似身临其境一般,听到惊险处都攀着李桀的手臂再三询问他可有出事,当听到晏苍陵英勇救他时,眉心一蹙,摇首说不可不可,亲王出兵那是大不敬,可须臾又亮着双眼道,晏苍陵能相救李桀,又可谓是立了大功,理应当赏!
  “哈哈哈,”原先的忧愁在听罢李桀的话后,瞬间被喜色取代,安天仁龙颜大悦,高兴得前仰后合,他站了起身,环胸在君舒殿走了一遭,双眸一亮,跺脚道:“有了!快快快,唤人给朕拟旨,朕要赏晏王,重重地赏!对对对,拿下吴其康的季崇德也一并赏,一并赏!”
  于是,今夜之后,便有一道旨意从皇宫而出,发往芳城,另有一道旨意颁布天下——西平王吴其康意图谋朝篡位,并戴罪逃亡,责令全桓朝各地逢人见之,便将其捉拿回宫,必要之时,可斩立决,至于吴其康亲眷,则判流放之刑,而季崇德抓获吴其康有功,特旨赦免其罪,官复原职。同时刻,晏苍陵的手下跟着而出,半路探出送往芳城的圣旨中内容,便赶在送旨人前一步,朝芳城赶去。
  拟旨过后,李桀躬身退下,蹙着眉头摇头晃脑地离去。殊不知,在殿门阖上之时,安天仁面上软弱的神色骤然收敛,取而代之一份阴鸷之色,周身气质赫然从一软弱无能的君王变成一杀伐果断的暴君。
  “哼,李桀,王恩益,以为凭你们俩便能在朝中翻云覆雨,一手遮天,未免太过狂妄!朕今日能捧高你们,他日便能让你们摔得粉!身!碎!骨!”
  哐啷,震袖一挥,桌上瓷器落地应声碎裂。门外内侍匆匆赶入,安天仁脸色骤变,软倒在地,指着那碎裂的瓷器,声音压得极软:“朕……朕的宝贝碎了……快,快快快,命人再制出个一模一样的给朕,快!”
  “是,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v⊙)不要小瞧安作死哦,一个“软弱”之人能把季小受逼成那样,可见也是不简单的哦~话说爪机文案改版了,可以看到章节目录和内容提要了,也能看到霸王票排名了(⊙v⊙)今天存存稿,就不双更了……除非我又心情不好了……后天开始日三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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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梦语紫蝶扔了一个地雷炸飞写出安作死的作死作者QAQ,好痛 投掷时间:2014-06-28 15:47:15

 


☆、第六十五章·吴啸

  李桀离了君舒殿,满脸疲惫地往自己家中赶去,岂料还未出宫,变被人在半途截住了。只见一只手从旁现出,嗖地一下扯着他入了角落。
  李桀惊得正要大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恰时按上他的唇,掩住了他的惊呼。
  “别吵,是我。”
  熟悉的声音一入耳,李桀回头,借由从高树叶片中疏漏的月光,看清了拉他之人——原是王恩益。李桀登时一口气顺回了腹中:“主子,您甭吓人成不,小的心可不够吓哟。”
  王恩益扬起一抹笑意,抚着鬓角轻声问道:“你究竟在巡按中发生何事,为何如此之久方回京。”
  “唉,甭说了,”李桀气都上了头顶,简单地同王恩益道出了自己这段时日来的遭遇,道尽后,还揪着王恩益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主子,你可得帮小的做主啊,这些个恶贼一日留在世上,那可是危害人间诶。”
  “诶,闲话莫多说,隔墙有耳,”王恩益手一扬,止住了李桀要脱口而出的废话,看周围并无人后,将声音一压再压,问道,“你可记得数月前,我让你护送之人?”
  “哎哟,怎不记得!”李桀跺脚道,“那美人么,主子您便放心罢,我已托人将其送到了品芳阁去卖,保证万无一失。”
  “我要问的并非这个,”王恩益沉了沉眉心,“我问你,那人现今被卖给谁了?”
  “被卖给何人?”李桀歪了歪脖,大摇其头道,“这小的便不知了,小的担着脑袋送去,哪还管得那么多。此次去了芳城,又遭逢恶贼,幸而得晏王相救,才……诶!”他一个拊掌,啪地一声,响彻夜空,吓得王恩益瞪了他一眼,环顾四周无人后,方沉下呼吸斥了一声:“你小心些!”
  “嘿,”李桀讪讪一笑,“是了,那时在晏王府上时,小的曾见过一人,有些眼熟,那人坐在轮椅之上,头戴黑纱帽,不知这人可会是那美人?听闻此人还是准王妃哩。”
  王恩益倒吸一气,眉峰狠狠地蹙起,避重就轻道:“你说在哪儿?!怎会到了晏王府那!我听闻晏王不近情|色,又怎会去品芳阁将人买回!”
  李桀耸了耸肩头,摆明是不想管这事:“这小的便不知了,主子,小的只负责将人送到,至于这后边事,嘿嘿,您也考虑考虑小的命罢。”
  王恩益红润的双唇上被咬出了一条白线,瞪了李桀一眼:“去查,我给你钱。”
  “哎哟,主子,”李桀阴阳怪气地笑道,“小的上次为了您这点钱,险些丧了命,这会儿您还唤小的担脑袋去查,这不为难我么。”李桀被王恩益使了这么一回,在阎王殿上走了一遭,心底自然不快,加之这些年借由王恩益势力爬上了高位,得天子圣宠,便开始自满起来,企图脱离王恩益的羽翼了。
  王恩益也是个聪明人,怎不知李桀生了反心,但终究还需要利用李桀,不敢将人惹火了,唯能狠一咬牙,面上波澜不惊地讪笑道:“你一路也辛苦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悄无声息地按到了李桀手心里,皮笑肉不笑地道,“归去好好歇息罢,接下来的事,我自个办便成。”
  “那最好不过了,主子,若无他事,那小的便走了。”李桀扫了眼银票的面额,笑得明月都失了颜色。
  王恩益堆起假笑,颔首让李桀先一步离去,而自己也冷哼一声,拂袖而离。
  两人后背一对时,纷纷在面上露出了鄙夷之色。
  然,便在两人离去后不久,一位侍卫装扮之人从转角处走出,眸光深冷地盯着那两人的背影。当夜,傅于世府上便有人送来了一封信函,信中所讲的便是李桀同王恩益今夜谈话的内容。
  傅于世看罢后,手心一攥,将信函燃了个干净,接着奋笔疾书,写下数封信函,令人分别送往不同之处。
  数日后,傅于世收到了数封回信,他看罢后,双目圆瞪,将信攥得紧紧,几欲让其在手中融成灰烬。
  他大口深吸一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回信燃尽,提笔正要写信,但右手竟不听使唤地乱颤,非得左手紧紧地握着,方能镇定地写下一字一句。当最后一字落于纸上时,他已大汗淋漓,挥去额上的热汗,将写好的信放入信封,喘了几口气,唤来手下命道:“听闻成御相仍在京城,想法子联络上他,重金请他将一封密信送回芳城。”
  手下即刻去办,不久便将成御相请到了傅于世的府上。
  一见着成御相,傅于世话不多说,将那封写好密信交到了成御相手里,还将一个包袱丢至他怀中:“干粮同马车我已替你准备,麻烦你送信至晏王手里。”
  “喂!”成御相糊里糊涂地接过,听罢这话,方醒悟过来地将包袱推开,“我还未应呢!”
  “麻、烦、你、了!”傅于世一字一顿将话道出,目光深沉直视成御相,恳切之意溢于言表。
  成御相心头一跳,知晓事情紧迫,暗中啐骂一口,却仍是好心地挥手道:“成了成了,钱拿来。”
  “我没钱了,”傅于世坦然道,挥手止住成御相将要出口的话,“我在信中已写明,让王爷代我给你。你将信送到后,王爷便会将钱给你。”
  “哼!”成御相鄙夷地啐了一口,“小气!”嘴上骂骂咧咧,将傅于世全身都瞪了个遍,瞪得舒服了,便挑起包袱,驾马赶路去了。
  约莫半月后,亲卫将吴其康的令牌及头颅送至了晏苍陵手中,接着又有人赶回,将圣旨内容先朝廷送旨人一步,告知晏苍陵。
  一听罢这圣旨内容,晏苍陵面色一紧,眉宇间盛满了盛怒。季临川单手一按,便如清风拂入他的心中,将他的怒意捎走:“淡定些。”
  晏苍陵深吸一气,却觉这气中都带着火力,欲让他熊熊燃烧起来:“璟涵,”望入季临川有些受伤的神色,他更是气恼,“你道我如何淡定。瞧瞧这圣旨上写些什么,道我护送李桀有功,遂将吴其康的封地同西平王军赏我,责令我接到圣旨后便去南相接手吴其康的封地,璟涵,你知晓这意味着什么么。”
  季临川目光幽深,瞧不清喜怒哀乐:“知晓,这便意味着你得孤身离开芳城,前往南相,不能带走芳城的一兵一卒,只能带走亲眷家属。也即是说,你苦心经营的权势,都将转手他人。而西平王军乃是吴其康亲手所带,在一朝一夕内,你是无法让他们臣服于你的。是以……”后面的话,不消季临川说,晏苍陵都已知晓。
  晏苍陵的权力在某方面而言,被天子架空了。
  晏苍陵心情沉重,薄唇紧抿:“我们低估了天子。呵,能想出如此计谋的,岂会是凡人一个!我原以为他软弱无能,听李桀吹吹耳边风,便能赏我好处,重用我,却未想我们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太过简单。瞧瞧,他还赏了我什么!他赏了我一个公主,择日便要将公主下嫁于我,璟涵,你知晓这又意味着什么么!这意味着我将受朝廷之人监控,意味着我同你……”后边的话生生止住,晏苍陵心头一酸,叹恨地一跺脚,不再续话。
  季临川偏过了头去,沉默不言,长发下遮掩了一双喜怒不明的眼,是的,这圣旨非但架空了晏苍陵的权力,还让晏苍陵择日娶公主。这让方同晏苍陵交心的他如何接受,如何接受!
  “其实,”一声迟疑的话语在喉边转头,久久终于续了出口,“其实,天子并非你想象中的软弱无能。他……他是个恶魔,恶魔,他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用尽一切手段,一切你……难以想象的手段……”
  “璟涵!”晏苍陵抱住颤抖不已的季临川,抚着他的后背,“别想了别想了,我现已知晓,我们不提这事了,在真正圣旨到来之前,我们先做些别的事,好么?”
  季临川脸色苍白,听罢这话方稍稍恢复一点色彩,点了点头:“好”。
  晏苍陵双唇轻点他的额头,顺着他的背安抚,将他内心的恐惧从心底除去,待人安定了,方唤来许颂铭同乐梓由,继续讨论下一步计划。
  翌日,晏苍陵派遣数名手下,带着吴其康的令牌同头颅前往南相。在这几月中,晏苍陵已让姚亮挖掘一条通往南相附近的地道,是以原先要十数日方能到达南相的路,被大大缩短了,以致晏苍陵的手下能在圣旨到晏苍陵手中前,赶到西平王府。
  到了南相,其中一名手下扮做算命先生,在吴其康之子——吴啸出府之时,瞄准了人,故意大摇大摆地上前去,逮着吴啸吹嘘了一番,道他有贵气环绕,将有好事临头,但若抓不住时机,将错过好事。
  吴啸顿时被算命先生的话吸引了注意,当下悄声询问自己运势如何。
  算命先生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一算,告知吴啸,在明日寅时,将有巨星陨落,降临于南相河畔,此乃神圣之物,乃先人托物而至。
  吴啸听后,误以为算命先生所说的乃是“仙人”托物,一时燃了兴趣,便重金赏了算命先生,言道若是明日真能寻到仙物,定再加赏。
  算命先生笑而不语。
  翌日寅时,吴啸早早赶至了南相河畔,翘首以待,只见漆黑深夜中,倏尔划过一道红光,以极快的速度坠落,恰好落到了南相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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