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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妄[反穿书]——捂脸大笑

时间:2014-09-01 20:34:19  作者:捂脸大笑

    绕过层层庭院,又躲过如同牛毛般的护卫,花了足有大半个时辰,那条身影终于踏出了包围,在高耸的院墙上轻轻几点,飘然飞了出去。但是他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提气向远方奔去,一直到李家庄的灯火逐渐泯灭在夜色之中,他才停下了脚步。
    轻轻喘了口气,那人摘下了一直盖在脸上的面巾,皎洁的月光映在脸上,终于照出了他的样貌。那人,正是白天被李二赶出庄去的浪子沈雁。
    “前朝……九龙环……”看着再次被夜色笼罩的李家庄,沈雁轻轻吐出了两个词,这次他夜闯李家庄,探到的消息着实可观。如果这一切真的跟九龙环有关,那么从两年前那场悬案开始,一切就都有了脉络。
    唇边露出一点涩然,沈雁冷眼看向如昏灯明灭的李家大宅,这脉络,来得也太过艰难。
    两年前,李家庄的大少爷李肃明惨死于山中,一行十余人无一活口,然而冤有头、债有主,李老爷子亲自率领家丁扫平了害死李大抢走货物的那伙匪徒。随后没出两个月,江湖再次出现血案,祝大镖头惨遭灭门横祸,祝家被一把大火烧成了平地,只是这次却再也找不到凶手,探不出缘由。
    在很多人眼里,这本就是两场毫无干系的命案,但是李老爷子却上了心,他知道自家儿子跟祝彪乃是莫逆之交,为何两人会一前一后丧命?而他袭杀的那伙山贼根本就是乌合之众,别说是他儿子,就算换个李府家丁带队,也未必会输了阵去。这两场命案之间,是否存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胸中疑惑丛生,李老爷子就找到了沈雁,托他查一查这个案子。浪子跟李大的关系不错,如今有了李老爷子的托付,更是花尽了心思,然而祝府查不出任何端倪,事情成了彻彻底底的无头悬案。
    谁知一年多之后,江湖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名唤“震天雷”的武器,利用火药之便行暗杀之实,威力之大,便是顶尖高手都未必能全身而退。沈雁之前只听说过两次传闻,然而有一次亲身碰上时,他才猛然发现,这震天雷怕是跟李大之死有些干系。
    当初李大的尸首被糟蹋的十分不堪,不但刀伤累累,还有一些被碎石、树干毁了面容躯干,人人都当这是尸首被推下山崖造成的划伤,然而转念想想,如果是李大遇上了手持震天雷的敌人呢?如果那群山匪手中真有震天雷,对付毫无防备的李肃明一行自然就有万胜的把握,也才会在之后李老爷子的千里追杀中显得如此狼狈无力。
    只是,震天雷这等的凶器,是谁交给那群山匪,又为了什么要取李大性命?怕是还要落在祝府的悬案上。然而当沈雁再次关注祝府之后,他的运气就陡然坏了起来,更要命的是件件都要牵扯朋友,让他那干至交备受牵连。直到甘三郎蒙冤,这衰运便一口气冲到了顶峰,开始露出凶恶爪牙。
    祝府究竟藏有什么秘密?当查过白峦峰被烧过的库房后,沈雁还真找到了一些之前从未发现的东西。白峦峰那场火烧的太快、也太干净,不但让被骗上山的甘三郎背上了罪名,也露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破绽。那火,绝不是一把柴薪能烧起来的。在乌黑的残垣中,沈雁发现了几点不易察觉的黑色液体,触之粘腻,有一股刺鼻气味,像是某种油类。但是任何火油都无法做到水泼不灭,这样的油液,也必然难以寻得。
    而在祝府的假山旁,他似乎看到过这样的黑色痕迹,而且仅在假山附近。假山旁有什么?当然是威远镖局的暗镖所在,但是如果有人早就知道了藏有暗镖的密室建在何处,为何又要屠灭祝府满门呢?而祝府的暗镖,又跟李大之死有何干系?
    层层谜团织成了一个让人猜不透的大网,沈雁这才千里迢迢赶回李家庄,想跟李老爷子商量一下。谁知却碰上了这场白事……半年前还精神奕奕的老爷子,为何死得如此之急?李二新娶的娇妻又为何会对李府内库大感兴趣?
    一环一环,皆应在了“九龙环”之上。那个传说中的九龙环。
    天边刮来了一片薄云,轻巧遮住了半圆之月,飒飒微风吹来,引得树影婆娑,还有些微不可闻的沙沙轻鸣。这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幕,然而沈雁突然抬了头,双目直直盯向不远处的草地,只见那片被月影笼罩的草丛像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拂过,草茎一根根开始扭曲、摇曳,齐齐向沈雁身侧爬来。定睛看去,那又哪里是草,分明就是一丛丛蜿蜒扭曲的黑色活蛇!
    如此瘆人景象,却未让沈雁退开一步,一只手轻轻背在身后,他吸了口气,朗声说道:“不知是摘星楼上哪位贵客,可否现身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  擦汗,今天实在是太忙,章节又粗长了些,到现在才写完orz
    以后争取每天下午四点左右更新,大家按点来刷就好=w=
    还有感谢汤投喂滴手榴弹,懒猫格林投喂滴营养液,开心蹭一蹭>3<


    第九章

    沈雁的声音不可谓不响亮,然而山林中却听不到任何回应,只有黑蛇鳞甲摩擦地面发出的沙沙轻鸣,周遭树上已挂满了低垂的蛇头,殷红的信子伸缩吞吐,豆大竖瞳中泛出阴森冷光,早春娇嫩的绿叶已被毒液侵蚀,变作漆黑枯枝。
    蛇群铺天盖地,似乎永无止尽,行进之间却甚有法度,层层叠叠围住了沈雁落足之处,圈出个只有丈余大小的土丘。蛇潮翻涌,如同包围了伶仃孤岛的黑色怒海,飞鸟、小兽皆被吞没,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面对如此让人胆寒的一幕,阵中之人依旧未曾抬足,浪子的目光落在了无边无际的蛇潮之中,只见氤氲月色下,一个头带黑色斗笠、身穿宽大袍服的古怪身影轻轻挥舞手臂,似有风声穿过他手中持着的短棍,连绵不绝嘶嘶低鸣顿时响起。
    那声响并不似普通音律,轻柔短促,像是巨蟒正在缓缓吐信。听到这响动,群蛇齐齐扬起头颅,蛇颈翁张,獠牙显露,黑潮像是刷的一下抬高了数寸。另一侧,一声更为隐约的笛声传来,凄凉婉转,似是怨女在低低泣诉。被笛声所激,蛇群不再按捺,状若疯狂的朝沈雁立足之处扑来!
    天上地下,蛇潮倾覆,避无可避。沈雁也确实没有闪避,一直掩在身后的那只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薄如蝉翼,通体晶莹的短剑。他的指尖按在剑上,微微一弹,那剑铮的一声迸出锐鸣。如同拨弹器乐,剑鸣平地而起,扶摇直上,铮铮之声不绝于耳,又带着一丝奇异韵律,拔起之时落在笛声间歇,回转幽幽又打断诡异嘶鸣,两道驭蛇之音顷刻被搅得支离破碎,群蛇攻势顿时一滞。
    显然没料到沈雁会以音乱音,带着黑色斗笠的怪人冷哼一声,把手中挥舞的短棍竖起,凑在了唇边,一声比笛声更惨厉的箫声从棍中传来。蛇潮像是被彻底激怒,再也不听音律指使,疯狂向前扑去。面对如此不可抵御的阵势,沈雁却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迈开了脚步。
    一步、两步,浪子走的并不快,甚至可以称得上迟缓,然而那些飞遁在天,游走在地的黑蛇却齐齐一僵,蛇瞳暴涨。随着沈雁的脚步,弹剑之声愈发响亮,围绕在他足边的黑蛇竟然开始扭曲挣扎,向两边散去,辟开一条可供行走的通路。
    噗的一声,吹笛人喷出了一口鲜红血液,原来这沈雁本就有驱蛇灵药,却偏偏要跟他们做内力比拼,可是如今箭在弦上,再不容退!随着一口鲜血溅出,交叠的乐声愈发嘹亮,几乎震耳欲聋,双方的内力都运到了极处,想要压制对方奏出的旋律,两位驭蛇人掩在斗笠下的面孔已然显出狰狞,沈雁弹剑的手背也迸出几根青筋。
    笛声不歇,剑鸣不停,还有若隐若现的蛇药气味,被三者逼迫的黑蛇再也压制不住,发起疯来!一条条蛇疯狂撕咬着身边同类,你吞我尾,我撕你颈,像是被揉成了一团的麻线,腥臭气味扑鼻而来。
    浪子的步伐开始快了起来,随着他迈出的步伐,剑鸣渐渐压住了笛声箫声,然而他奔走的方向却不是朝着驭蛇人,而是一路向西,似要突围出去。
    正在此时,天光突然暗了下来,盖在月轮之上的那层薄云像是被狂风卷起,猛然朝地面袭来。随着愈来愈大的嗡嗡振翅之声,那片薄云也终于显出真实面目,哪里是浅薄云层,那分明就是一团翅如铁、尾如针的虎头毒蜂!
    后有黑蛇,前有毒蜂,沈雁的身形非但未停,反而又快上了几分,只是两步,嗖的一声就穿越过了蜂群。蛇药显然对毒蜂无效,但是沈雁被内力鼓荡的衣袖却着实可做武器,身形急旋,他就像一团乌风猛然向山涧处的大树撞去。
    只听咔嚓一声,沈雁手中的剑光一闪,大树枝桠已经随着剑锋落下,同时坠下的还有一条浅褐色身影,比之驭蛇人密不透风的斗笠宽袍,驭蜂人简直可以称作衣不蔽体,只有几根粗布遮住了羞处,剩下的躯体全被药泥裹住。沈雁来得突然,那人根本没来得及作出准备,一击之下就已步履凌乱。
    沈雁却未曾犹豫,手指一翻一弹,一根银亮细针从他指尖飞出,针芒闪烁,怕是比蜂尾还要凌厉。对面那人不敢怠慢,血盆似的大口呜呀一张,一团黑影闪电般朝浪子面门扑来。
    蛇、蜂、笛音、暗器,招招皆可毙命。沈雁的衣袖却像飓风鼓荡,嘭的一声炸碎开来,一道银灿灿的光华直贯天地,发出震耳轰鸣。
    剑鸣来的突兀,两位驭蛇人齐齐闷哼,鲜血顺着七窍流出,蛇潮像是被利刃凭空斩断,分崩离析。驭蜂人双目圆睁,细针已经没入眉心,一点乌黑血丝顺着眉峰滑落,被内力震开的蜂群乱成一团,再也寻不到目标所指。
    那柄薄如蝉翼的短剑则被什么阻了一阻,迎面而来的黑影原来是一只体型更为巨大的毒蜂,外壳坚硬就连沈雁手中的神兵利器都不能轻易破开。然而不能轻易破开,却并非破不开。
    只是僵持一瞬,剑锋就斩破了毒蜂躯壳,爆出一碰浓黑粘液。
    如此液体想当然是碰不得的,沈雁毫不犹豫闪身即避,谁料想其中一滴液体突然一改方向,嗖的一声再次射向浪子面门。这变化简直迅若雷霆,电光火石之间,沈雁侧身转臂,手中短刃已迎着黑液斩去,谁知那点黑液尚未沾到剑锋,突然再次一转,直直射入了指甲缝中。十指连心,这一刺差点让浪子持不住短刃,然而反手查看时,却又看不出任何伤痕,那滴粘液像是凭空消失,彻底没入了指尖。
    斩了黑蛇,除了毒蜂,那里还能料到如此防不胜防的阴损招式。此时沈雁心中已然明悟,这诸般安排恐怕都是为了最后那滴古怪液体所设。但是现下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牙关一咬,施展轻功向远处山林掠去。不管中的是什么招数,只要有人能医就行,而太行山中,还有他最好的朋友,人称医鬼不医人的鬼医孙平清。
    只是遥遥路远,他还能撑过这几百里长路吗?
    片刻之后,山林中再次归于宁静。满地的蛇虫尚未全数逃散,一条大蛇刚刚吞下几只同类,发红的竖眸中透着凶残狠意,蛇信嘶嘶,鳞甲暴起,正在寻找下一个猎物。谁料一根拐杖从天而降,啪的一声钉在了毒蛇尾部。
    蛇性顽狞,如此剧毒之蛇更是不会轻易等死,然则拐杖上却像沾上了什么让黑蛇畏惧之至的东西,那条蛇居然就此一动不动,圆睁着眼睛看着一条乌黑弯曲的长长指甲剖开了肚腹。指尖一挑,青色蛇胆飞将出来,大蛇抽搐两下,顿时没了声息。
    只见那枚蛇胆划出条轻巧弧线,落进了一张干瘪的嘴里。那张嘴里显然已经没几颗牙了,但是唇舌却极为灵巧,一吸一吮,蛇胆中得毒液便尽数吞入腹中。眯起眼睛咂了咂嘴,身着蓝衫的老妪抬起拐杖,一步一步,步履蹒跚的跟着浪子的脚步,向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呜,上班果真还是有些忙啊,木有撸够3千,等到明日继续努力!QAQ

 

    第十章

    自从失了马后,严漠未必再次进入府县购马赶路,而是一路施展轻功向嵩山方向奔去。此间的官道要远远胜于他记忆中的道路,不但平整崭新,还通畅的让人瞠目。须知这里可是淮水以北,从靖康年间就被割为金国领地,蛮夷不善修路,人口又逃的厉害,再后来赶上蒙鞑入侵中原,路面更是无人看管,有些地方别说是车马,一下雨怕是连人都走不得了。
    然而这里的官道却并非此般光景,或者说,这里的所有道路都平整的如同官道。道宽三丈有余,能供两匹骏马并驰,经常能看到商家赶着货车奔行在大道之上。这还不算,就算遇到茂密丛林,宽阔大河,道路居然也能辟林跨河,从从容容铺展开去。别说是首县大城,就连丁点小县也能通贯无阻。
    这般好的道路,若是让人修起来,怕是不比当年隋炀修运河要来的轻松,可是偏偏道路两旁罕少看到村落,人口比蒙古铁蹄践踏中原时还要少上几分。反而有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茶肆酒馆,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揽到生意。
    一路上边走边看,严漠心中也不由生出些感慨,虽然不知自家因何来到这个荒唐世界,但是此间的百姓怕是比自己所知的要幸福安泰。如此盛世,朝廷又软弱无力,也难怪那些武林中人会起了以武犯禁的心思,此间武林势力之盛,比两晋时的门阀世族都要强上几分。
    那么位居武林巅峰的少林、武当两派,恐怕也跟自己所知大有不同。
    想到那日死在自己面前的和尚,严漠眼中不由一暗。当初少林尊金国诏谕,俯首招降时可没如此的硬气。有了少林的归顺,不少门派也乐得改旗易帜,中原武林便落得个正邪不分,山头林立的局面。只是比起那些南渡门宗,他到底更乐意在北地做些人命买卖。
    眼中戾气一盛,严漠停下了脚步,就地在林间一坐,开始盘膝调息。两个时辰转瞬而过,直到日头西沉,他才长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双目之中重新恢复清明。
    还是这具皮囊不对。平息了胸中烦闷,严漠伸出了手掌,看了眼手上保养得体的白皙肌理,又重握成拳。虽然他现在用的这具皮囊内力尚在,也可运功斗战,但是原本逆练阴阳的内息根髓却找不回了。自幼跟随师尊习武,他一直用虫蛇毒物练功,指尖终年透着青黑,非但浑身百毒不侵,还让内息中带有一丝玄妙阴质,施展内力轻功端是诡谲难测,也压住了因杀戮而生的戾气。
    然而到了这个世界,这副皮囊的内力十分不堪,还因采补了太多女子,带着点阳盛阴虚的味道。内力和功法不合,战力自然就急转而下,强行运功虽不至于走火入魔,但是胸中那份戾气却怎么也压抑不住,杀性也就更大了几分。如此下去,别说恢复功力,怕是对心性也损耗极大,万一入魔可就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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