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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难缠——凌晨筆缘

时间:2016-10-17 20:11:36  作者:凌晨筆缘

  凌长赋在一旁摇了摇头,对着傅婉儿轻声道:“柳兄素日不喜与人太过亲近,还望莫要介意。”
  “傅姑娘方才出手,这不是将秋水宫陷入与武林对敌的局面麽?”程风一路一直皱着眉,此时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傅婉儿一挑眉,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你这就多虑了,我们秋水宫从来不怕这些。怎么,你们青门饮怕了?”
  “那倒不是,只是若只有我们青门饮,那横竖是我们的事情。可若是牵累了你们,倒是不好。”程风应道。
  傅婉儿摆了摆手:“你放心,没事。这不还有云林十三坞?”她指了指凌长赋。
  程风还想说什么,看了看柳筠衡,还是住了嘴。
  “你这不怒自威也真是可怕。”傅婉儿看着柳筠衡摇头道。
  柳筠衡看着她挑了挑眉,难得一笑:“他不说话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傅婉儿看到他笑自己反而愣神,这人的样貌若是女子那便是倾城倾国貌,略微的一颦一笑便可俘获旁人心。只是却是男子,这柳眉丹凤也真是羡煞女儿家。
  “那不一样,好歹我这云林十三坞与江湖没多少瓜葛。”凌长赋分辨道。
  “你们若想着闲话,不如去我的别院吧。在这走着,谁知一会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程风一路上都没放松警惕,此时见傅婉儿和凌长赋二人聊得越发热络,便开口询问他们。
  凌长赋闻言点了点头,应声好便同着他们一同离去。
  ******
  “这院落收拾的倒是齐整,不过,这里应该不是青门饮所在吧。”傅婉儿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问道。
  程风笑道:“青门饮麽,那还轮不到我来邀请。这里不过是鄙人私院。”
  “傅姑娘不必好奇青门饮的模样,也不过是个院子罢了,还不及这处。”柳筠衡见傅婉儿看着自己,还是应了一句,婉拒了她的心意。
  “好吧,不为难你。”傅婉儿撇了撇嘴,不再强求。
  柳筠衡站在那里没再向前,十多年前,他也在与这里差不多的一个小院子生活着。只是有些可惜,老头让他接手了青门饮,没过几年,他便离开了那里。后来每每过去,不过是为了给老头唱上一段。在每一年的老头的忌辰。
  “公子,在想什么?”程风沏好茶端了过去,见柳筠衡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走过来悄声道。
  柳筠衡摇了摇头,他看了看程风,问:“茶泡好了?”
  程风点了点头,陪他走过来。
  “程风这里可是好茶多,有的茶可是不轻易能吃得到的,他这都有。”凌长赋一边品着这雨前龙井一边赞道。
  傅婉儿轻轻抿了些,点了点头。她笑:“我喜欢西湖龙井。”
  柳筠衡跪坐在那里,品着茶,一言不发。
  “若我说,我还是喜欢君山银针。柳兄的话,我记得好像喜欢……”凌长赋一时记不起柳筠衡的喜好,便饮茶以拖延时间。
  “大红袍。”柳筠衡看着程风添茶,听见凌长赋说着住了口,想着他不记得,便接了口。
  “柳公子喜欢的这茶生长在闽地,傅姑娘是不是不常听闻。”程风见傅婉儿有些迷惑,为她解释道,“我这原有一些的,都给公子了。”
  “全被微烟拿去了。”柳筠衡补了一句。
  程风把送至嘴边的茶放回桌上,一脸吃惊:“全部?这丫头不是不喜欢喝茶麽?”
  “那日她嫌着无事,便把桌上的茶具拿来把玩,我桌上就只有一瓶子的大红袍,她喝着好,就都给她了。”
  程风无奈的扶额,这丫头真是仗着柳筠衡宠她,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无事,我素日也极少品茶。”
  “老头喜欢,你在他身边待着,竟没有影响到你?”程风随口应了一句。
  柳筠衡只是默默喝茶,没有回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六,我是你的迷妹!23333333
这一章人也有点多,大家差不多记一记就好~

  ☆、凌大将军

  这边傅婉儿见天色不早便告辞离去,剩了他们三人。
  “柳兄,再过些时候,又到老盟主的忌辰了。”凌长赋饮尽杯中的茶水,将杯子倒扣过来。
  柳筠衡轻轻的嗯了一声,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
  凌长赋看着他,问:“今年呢,你打算唱哪一出?”
  “还未决定,到时再看吧。老头是不嫌我唱哪一出的,只是如今想来,都这么多年了,指不准这老家伙已经和他那挚友一同在哪处唱和着。”柳筠衡说这话,习惯性的屈起食指叩了叩桌案。
  程风轻叹了口气,柳筠衡这些年给已故的老盟主唱戏,极少有重样的。不过每次也只唱一二出,并不唱完。“若不然,你这次唱一回《霸王别姬》。他生前爱极了这出戏,却没人给他唱。”
  柳筠衡没有接话,不说不唱,也不说唱。他是不喜欢那出戏的,虽说那词藻不错,可是太过悲戚。
  夜深之后,凌长赋正准备息烛而眠,却瞧见柳筠衡正独自站在院子里。他忙忙将衣服穿好,推门出去。
  “筠衡。”他唤。
  柳筠衡转过身来,借着周围的微光看去,他知道是凌长赋,习惯性的点了点头,一时想起夜色太深,这才开口:“何事?还不睡。”
  “你不是也没睡麽?”凌长赋笑着走过来。
  “嗯,在想一些事。你何时还朝?”柳筠衡问道。
  凌长赋一怔,许久才应道:“快了,大概一年之后。”说完他忍不住大笑。
  “那还好,多少可以潇洒一番。”柳筠衡难得的没有嘲讽。
  “是啊,终于可以心无顾虑的离开那深不见底的地方了。”
  “你这话说的早了,不过是出了虎穴入狼窝。但是话又说回来,若你也是只狼,倒是无碍。”柳筠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回吧。”
  “你先等着,我还就不信做不成那只狼。”
  柳筠衡看了他一眼,笑:“是是是,凌大将军变成凌少侠,如何不是如鱼得水?”
  凌长赋翻了个白眼,没再吭气。
  ******
  第二日天明程风便出门办事去了,柳筠衡原本打算回青门饮,想着回去也无事,干脆留下来等着。
  “筠衡,待这也无趣,不如和我一起去凌云谷吧。”凌长赋见柳筠衡终日无所事事的样子,便想着带他四处走走。
  凌云谷便是云林十三坞所在,位置偏僻,却是极好的修身养性之所。
  柳筠衡摇了摇头,婉拒道:“不了,我还是想等老头的忌辰过了,再做考虑。”
  “这样也好,那这样吧,我今年也再去他坟前祭一杯。”
  柳筠衡点头默许了。
  “他当年把我丢到凌云谷,若不是老巢不改,我后来也不能认识你。你说说,他这可是造孽不浅。”凌长赋靠在扶栏上,回忆起当年,半带赌气的说着话。
  柳筠衡听到这话倒是笑了:“按你的话说,你我相识一场算是孽缘了。啧啧,老头他果然是造孽,没白的让我这平民百姓认识了凌大将军。”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说你一个青门饮的主子能不能别总在我面前自贬?你这样让我很尴尬的知道吗?不就一个破将军,你是不愿意,若是愿意,以你的才干,几年前就可以爬到镇国将军的位置了。”凌长赋心里也知道柳筠衡在和自己开玩笑,但是既然这下在闲话,自然也不会让他半分。
  “你都说了那是深不见底的地方,我这水性不好的,如何活?”柳筠衡又笑,许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与他人聊天了。
  凌长赋沉默了一下,柳筠衡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天生一副怪脾气。放眼这世间,敢这般与柳筠衡交谈的,或许除了青门饮四大护法之外也只有他了。
  “你水性不好啊,我也不怎样,关键时候还记得给兄弟搭把手哈。”凌长赋看着他,一边说一边还不忘对他眨眼睛。
  柳筠衡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下又没有别人,你这装的给谁看?对了,我想着今年就给老头唱《霸王别姬》,给他唱一回。”
  “好好好,这敢情好。哎呀,这真是难得。你这有好些年没唱这出了吧,对了,还有那个《贵妃醉酒》,也有几年没唱了。”凌长赋听他说要唱《霸王别姬》,心里那个得意的。
  柳筠衡听他提起《贵妃醉酒》,顿了顿,笑了:“前不久唱过《贵妃醉酒》了。”
  “唱过?在哪?没听说啊。”
  “宫里,给太后唱的。永庆宫的酒,劲头也是有些足。”柳筠衡苦笑,他自从知道梁浩要让他进宫去唱戏,心里极度不爽。可毕竟当年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再如何也要把那分厌恶压制下去。
  凌长赋一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兄弟,太后可真是疼你,让你唱戏还给你酒喝。你要知道,永庆宫的酒那是珍品中的珍品啊。旁人想还不能的东西,你倒还嫌弃。”
  柳筠衡摇了摇头,并不接话。若不是他还是会喝酒的,那日饮入口中,一准要失态。若是失态,那后果,谁敢设想?
  “你酒品好,没事。程风今日去办什么事,这下都没见。”凌长赋嬉笑着引开了话题。
  “凌兄要是哪日离开了云林十三坞,入了我们青门饮,我便告诉你。”正问着,程风恰巧回来听见,接口道。
  “胡扯。”柳筠衡喝道。
  “好啦,别忽然坏了心情,他也不过玩笑。”凌长赋忙打圆场,毕竟方才是他先多嘴问的。
  柳筠衡看了一眼程风,见他已经跪地认错,也不多说,只是起身离去。
  “是老盟主生前留得话,今日凌兄在这陪他,我才想着去的。”程风见他走远了,这才对凌长赋低声道。
  凌长赋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你不怕他给你来个回马杀?”
  “不怕,因为我私心也想请凌兄帮忙。”
  凌长赋扶额道:“说吧,就知道你不会平白告诉我。”
  “七子为弃。”程风顿了顿,饮了一盅茶,这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竟是他,不必你说,我已知晓。你放心,这事我会顾着。”凌长赋不待他再多言一字忙开口答应。
  若是这人,何须你们再开口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  凌长赋在师门排行第九,所以,我能叫他小九吗???
他和小六的关系真的很好,亲兄弟的好,但是他不是第三者啦。么么哒

  ☆、旧时年少

  柳筠衡一个人回了房,仰躺在床上。回想起白日里和凌长赋说的话,不说别的,只是忽然有些难过。
  小时候听老头的说过,他是刚来这人世间不久就被爹娘遗弃在柳树下。那是杨柳纷飞的四月,柳树下的婴孩因为饥饿哭的小脸发紫。老头是恰巧路过,这才将这孩子带了回去。
  老头的老伴已经不在很多年了,唯一的女儿也不在身边,他待他很好,就像是亲孙子那般。
  柳筠衡记得,自己是在七岁那年见到凌长赋的。一个风尘仆仆的小男孩,背着一把剑到了老头住的地方,见到老头马上跪下磕了三个头。
  后来凌长赋就经常到老头这里来,也不过是偶尔蹭顿饭,喝杯茶。他来的也极有规律,每十天一次。柳筠衡不喜多言,但是喜欢听着凌长赋说话。凌长赋每次来,就给柳筠衡说这说那。后来柳筠衡学了戏,这情况就改了,凌长赋每回见到柳筠衡都让他给自己唱戏。
  凌长赋不会自己叫柳筠衡唱戏,他总是先讨好老头,然后怂恿老头指使柳筠衡唱戏。这招屡试不爽,但是柳筠衡每次唱完戏就不再理他,这让他倍感郁闷。
  老头与世长辞的那几年,凌长赋因为有公务在身极少回来,可每次回来都会带上两坛好酒,一坛在老头坟前祭下,一坛寻了柳筠衡同饮。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柳檀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开始先回忆《霸王别姬》的唱词。
  柳檀不喜欢太过悲戚的戏,孤儿的身份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坎,这么多年似乎都未能跨过。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够苦的了,若是在戏中还不能得到片刻的慰藉,那活着也真是够累的。
  “檀儿,筠衡。”门外传来很轻的叩门声,是凌长赋。
  柳檀从床上跃起,走过去给他开了门。凌长赋一脸嬉笑的走进了,只是看着他。半响,才道:“我听见你在唱《霸王别姬》。”
  “嗯,怕忘词,所以先想想。”柳檀说着,又躺回床上。
  “我就不明白了,你说老头对戏那个痴迷的,若我说啊,他就该自己去学了唱。”凌长赋嬉笑着在柳檀身旁躺下,把他往里挤。
  柳檀沉默了一会:“他这话好像没对你说过,可谁让我唱着唱着就会唱了呢。”
  “有你哭的,《霸王别姬》。虽说也是一出极好的戏,是个极好的故事,但是那个凄惨的。你唱虞姬对吧,还是一个人唱麽?”凌长赋说着,伸手揉了揉柳檀的头。
  “兄长不会戏就别添乱了,我一个人唱着也是可的。”柳檀说着打了个哈欠,聊着,有些困了,便扯过被子侧身睡去。
  凌长赋也就比他大了一个月不到,听他叫自己兄长,莫名感觉自己老了好多。他是一岁多因着家乡大旱逃难时被老头救下的,爹娘均已亡故。故而凌长赋常和柳檀开玩笑说,老头有了柳檀,所以才把他给丢了。
  “你这小子,好歹把被子给我拉过来一些啊。”凌长赋嘟哝着,一边拉着被子一边把柳檀往里推。
  ******
  “程风,我和凌兄先回青门饮。你呢,办好了事情再来。”柳筠衡看着程风简单的交代了两句。
  “好。凌兄,别忘了我说的事。你看,公子让我办的事,我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再见到你。”程风笑着拍了拍凌长赋的肩。
  凌长赋反打了一拳过去,翻了个白眼:“你小子少来这套,办完事早些回来和我切磋。”
  “走吧,废什么话?”
  从程风的别院到青门饮虽说不算太远,可凌长赋这随处玩闹的性子,硬生生的到了三更天才摸到青门饮的门。
  “柳公子啊,你这没事把地方弄得这么隐蔽是做什么?”凌长赋一边抱怨一边下了马,完全忽视了柳筠衡那足以把他杀死一百遍的目光。
  柳筠衡没说话,他推门而入,一眼便见到微烟和叶离。
  “程风难得给了次准信,我差点就准备去见周公了。”微烟见到他们两个,忙走过来,“公子辛苦啦。”
  “没事,你先回屋歇着吧。以后别等了,指不定凌兄就把我拖到几天之后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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