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脸有点红,觉得白行真丢人。
傅盛继续说:“其实他打的也对,我今天来就想给你说,我之前说的话还作数。”
怕顾眠听不太明白,傅盛说:“眠眠,我喜欢你,我是真心想和你结婚。”
白行进来的时候恰巧听到这句,本就暴烈的心顿时恨不得立下生撕了傅盛。
白礼走后他就回了老宅在阁楼里坐着,任黑暗和孤寂包围淹没自己,可心里却一直在想着顾眠,怕白礼送饭顾眠也不吃,怕顾眠一时吃多了胃又疼,又想起今天还没去取胃药,心神不宁,一颗心坐山车般上下颠簸,干脆就直接来医院了。
“傅盛,你他妈是不是不想活了。”顾眠一把箍住傅盛脖子将没有任何防备的他压在墙上,抬手就在他脸上挥了一拳。
傅盛哪是白行的对手,挣扎不开,脖子又被卡住,呼吸困难,脸憋的通红。
顾眠气急,用桌上的水杯砸白行,砰地一声,玻璃碎了满地,白行脸上有血液流下,一滴滴落在白色地上,触目惊心。
顾眠说:“白行,你他妈是不是贱?”
一片沉默。
脖上的慑人压力失力般消散,傅盛萎在地上大声咳嗽。
白行死死瞪着顾眠,呼吸粗悍,眸色晦暗幽深,如同牢笼中的困兽,狭小空间里挣扎怒吼,却无路可走。
傅盛还在咳嗽,白行一把抓住傅盛的衣领将他拖出病房,然后狠狠把门摔上,从里面将门锁死。
顾眠看他大步走过来,心脏止不住抽搐,他想起上次白行抓住他头往地砸的骇人模样。
谁料白行扑腾一声跪下了,用幽黑深邃的眼睛盯着他看,神情绝望而又悲怆。
顾眠心一松,静静看着他,等他说话。
白行却也只是跪着,一副要哭不哭的凄惨,身体也萎缩的如枯河朽木,没有一点生气。
他不说话,顾眠自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什么都该说,可又都没有说的必要。
说来说去,无非是爱而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你若爱着,这苦难你就要受着,无人可代替。
这一下午,顾眠精力消耗太大,身体有点撑不住,晕晕乎乎中就睡过去。
许是累极了,他这次睡得香甜,梦里空气都是甜软味,像糖一样,一丝一丝往他鼻子里钻。他妈也在他梦里,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梦到他妈了,忍不住高兴的跳了起来,一不小心闪了脚,疼的小声直掉泪。
他妈问:“那谁谁对你好吗?”
顾眠本来是小声抽泣,他妈一问起白行他就嚎啕大哭起来,委屈道:“不好,那个渣贱打我,你看我头上还有疤,说罢扒拉头发他妈看。”
他妈忙抱住他头看,边吹气边亲他额头。
顾眠得到安慰心里舒坦了,抱住他妈胳膊摇晃撒娇,说:“妈你不要担心我,我过得很好,想您了就去明寺,上柱香摆供奉,好像您还在。”说着说着就哭了,“妈,我再也找不到像您那样给我暖脚的人了,我天天夜里都冻醒。”
他妈摸他头发不停亲额头,说:“白行不爱你吗?”
顾眠立马说不爱,又觉得不对,歪头想了会说:“可能爱,妈,其实,我也不知道。”
“那你爱他吗?”
“爱。“
顾眠看着他妈,眼里含着泪和笑,语气坚定说:“自你们离开后,遇见他,我才重新对这个世界有了期待。”
顾眠突然睁开眼睛,有泪水滴到耳朵里,凉凉的,不知怎么就痴痴笑了起来。
白行还在他床边跪着,看他又是哭又是笑的,心里有点慌,又怕惊扰到他,小声叫了句眠眠。
顾眠转过头,笑靥如花,说:“白行,我有点冷,你上来抱住我。”
白行痴傻似的啊了一声,忙手忙脚乱的爬上床,心惊胆颤的抱他入怀里,把他冰脚往自己怀里带。
顾眠眸间水雾萦绕,浓密睫毛忽闪扑唰,娇憨乖巧,却又俊丽惑人。
他伸手抱住白行的脖子,往他怀里钻,用牙齿细细碾噬他急剧不安滚动的喉结。
顾眠看着他,有些恍惚,有些不安,却又从柔软心窝里溢出漫天欢喜。
白行心里发凉,顾眠难得亲近让他心花怒放,像是被冷落已久又重新被人牵住手的孩子一样,眼眶潮湿,却又惶恐,怕后一秒再被抛弃。
顾眠温柔的亲吻他不安颤动的眼睛,随后白行便听到那人亲昵的在他耳边细语,瞬间,他便溃不成军。
顾眠说:“白行,我爱你。”
第11章 番外—我爱你
顾眠很快出院。
他伤未痊愈,脑子依旧不时抽痛晕眩,需要人扶持,可在医院呆厌烦了,又加之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不愿在医院里迎新年,便让白行带他回家。
白行没直接答应,去和医生沟通,听了诸多注意事项拿了一堆药回来,然后才说好。
出院那一天,阳光很好,老宅来了车,管家说白家二老希望顾眠能回老宅养伤。
白行低头征询顾眠的意见。
顾眠被他用厚毛毯裹了一层又一层抱在怀里,半阖着眼,昏昏欲睡。
白行笑了下,明白他不愿去,等一行人回到了岁院,便让管家带着保姆回去了保姆不愿走:“二少爷不会做饭,顾少爷又病着,外面饭不干净,可怎么好?”
白行说:“我做。”
保姆一脸惊讶,还想说些什么,便被管家拉走了,边走边见鬼般说二少爷竟然会做饭,吓死了。
白行沉着脸当没听见,回屋去看顾眠。
顾眠自到家便被他放在被窝里,此刻怕冷似身体蜷成一团,被子盖住半边脸,睡着了。
白行怕他憋住气,将被子往下拉了一点。
顾眠睡的浅,慢悠悠睁开眼看着白行正对着他笑:“人都回去了?”
白行点点头,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开:“怎么不想回老宅,不是很喜欢保姆做的饭吗?”
顾眠懒洋洋打个哈欠:“不合适。”然后便挥开白行手,往下缩了缩,重新闭上眼,也没说哪里不合适。
白行也不说话了,坐在床边安静看他。
自上次白行跪在床边两人和好以后,顾眠对他的态度就好了很多,不再针锋相对,却也回不了当初的浓情蜜意。
顾眠话少了很多,大多时候不是沉默,就是昏沉睡觉。
白行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心里有什么打算,很是挫败,但有一点他很笃定,顾眠是爱他的。
只因这一点,无论顾眠对他多冷淡,他都有信心和勇气去接受。
对于顾眠,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白行摸了摸顾眠的脚,将暖气开足,然后又去拿了一个热水袋放在他脚下,将被角掖实,待听到顾眠气息悠长平稳以后就去厨房。
已经是四点多钟,他需要在顾年醒之前把晚饭做好。
冰箱里有保姆提前放的蔬菜鲜果。
顾眠胃不好,吃的清淡,白行便准备炒个小青菜,煮米粥。
将米洗干净放在锅里后,白行便拿过菜谱用笔划着仔细研究,准备炒菜。
之前他有做过饭,不过顾眠的反应着实让他受伤。这次向保姆夸下海口说自己做饭,其实还是有点心虚。
放油,葱花,调料,他按照书中所说的一步步来,唯恐出了错,却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顾眠睡得不安稳,眼皮轻颤,隐约听到厨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惊叫又或者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破碎。
到了快六点,白行端着小饭桌过来,顾眠正好醒,听见开门声,下意识的看过去。
他刚睡醒,意识朦胧,看见白行就忍不住的咧嘴笑,半眯的眼睛像是弯弯的月牙,整个人看起来格外乖巧娇憨。
白行心里一颤,也对他笑,将小饭桌放好,拉着他起来:“眠眠,吃饭了。”
顾眠回过神来,空气里有糊味,便摇摇头想继续睡。
白行把他捞起来靠在胸前,舀了一勺米粥放在嘴边吹气,略带祈求:你尝一口试试,我尝了,觉得味道还不错。”
顾眠看他表情忐忑,点点头,舔了一口,好吧,其实也不是很难吃,至少米熟了。
白行直勾勾的盯着顾眠,手心出汗,有些紧张。
顾眠漫不经心瞟了他一眼,真心夸赞:“还不错。”
白行轻轻吐出一口气,喜气洋洋,忙不迭的表功:“你都不知道,我一直蹲在厨房看着,又是大火又是小火,还要不停搅拌。”
顾眠一边喝一边点头嗯嗯回应,许是真饿了,一碗米粥很快见底,中间吃了几片青菜。
白行问他好吃吗,顾眠没吭声,白行就丧气的样子,不过,还是壮志雄心的说明天要熬鱼汤给顾眠喝。
顾眠轻轻笑出声,也没有打击他,待吃的差不多了,便挥手让白行收拾离开。
他精神不济,又困了。
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人靠了进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脚被一双大手按在温热肚子上,耳边是沉稳温热的气息,忍不住那人怀里更深的埋进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七点钟醒来,旁边床位是空的,顾眠仰头看着天花板,眼里空落落的,过了会又闭上眼。
白行昨天夜里打电话回老宅,问保姆哪里买新鲜鱼,保姆说买鱼要趁早,超市里的鱼不新鲜,最好五六点的时候去市场买。
白行拿着鱼回来的时候已经八点,轻手轻脚的推开卧室门,顾眠睡颜平静,好像一直都没醒。
白行将他露在外面的手放进去,然后就去杀鱼熬汤了。
他刚走,顾眠就睁开眼,过了一会,厨房又开始像昨天一样噼里啪啦一直响,打仗一样热闹。
顾眠扭头看窗外,透过一点缝隙,有阳光照了进来,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很轻微的笑。
到快中午的时候,他才吃上早饭,喝第一口鱼汤,便喝出三片鱼鳞。
年夜饭是在老宅吃的。
一大早白母打电话来说让两人回去,白行和顾眠商量,顾眠摇摇头说不去。
白行默默看了他一会,调笑说:“老太太讲了你要不去我也不必回去了,只可惜吃不着保姆做的一桌好菜。”
顾眠舔了舔嘴,他这段时间吃白行做的饭,有点伤着了,需要被治愈一下了,就点头答应了。
顾眠被白行牵着进老宅,白母看见两人便走过来,怜惜的看着顾眠,拉着他的手说了好些话,顾眠很不适应,只别扭的点头笑笑…
保姆做好菜才回自己家,管家也回去陪儿孙了,饭桌上只白家四口和顾眠。
入座后,顾眠很礼貌的向白父白母和白礼祝新年贺语,并送了礼物,白母笑着给了他一个大红包,顾眠不想要,又怕折了老人面子,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
白礼拍了下脑门:“不好意思,忙完了,过几天补给你好不好?”
那表情好像是顾眠赖着问他要一样,顾眠笑笑没说话,白行正给顾眠夹菜,闻言在桌下面踢他哥。
他哥懒得看他,拿着筷子夹肉。
顾眠低头安静吃饭,白行不停的给他夹菜,生怕他吃不饱一样,更是站起来夹顾眠够不到的菜。
白母乐呵呵看着,一个劲劝顾眠多吃点,看瘦的真心疼。
白礼说起公司的一些趣事,逗两老开心,气氛很是热闹。
过了会,话题不知怎么聊到白行身上,白父轻咳嗓子,饭桌安静下来,顾眠也放下筷子。
白父慈爱看着顾眠:“小顾啊,身体怎么样啊?”
顾眠:“没什么大碍了。”
白父笑了笑:“你看你和白行也好多年了,两人年纪也都不小了,啥时候有空就去把证扯了吧。”
顾眠低下头不说话。
白行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像是被吓住了,小心翼翼看顾眠。
白礼看着他弟一副没出息的怂样,斜眼鄙视。
气氛有些紧张。
顾眠突然觉得此刻自己像个小丑,这是白家,桌上都是白家的人,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为什么坐在这里。
当下难堪极了,站起来就要走,白行在这个时候拉住他的手,望着白父说:“我们已经领证了。”
白父满意点点头,白母啊的一声很是惊喜,骂白行也不告诉他她。
白礼品着酒,想他弟还不算怂到家,至少敢主动说出来。
顾眠看着白行不像在说谎,神思恍惚,略带颤音问:“什么时候?”
白行攒起勇气说:“你入院第一天。”
顾眠抿了抿嘴,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便不再说话了,只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白行担心的看着他,眉间蹙起。
离开老宅的时候,白礼走了过来,抱住手笑嘻嘻的说:“恭喜啊,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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