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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以君倾——杰克与狼

时间:2016-10-23 21:04:22  作者:杰克与狼

  一语说完,君合静候着程容华的回应,却许久没有动静,最终,程容华起身道:“叫晴云进来将棋盘收了吧,本宫乏了。”说罢转身转到屏风后头去了。
  君合立在原地,心中有些郁闷,而今显然失了程容华的信任,只是个中原委,程伯幼不与她说,自己又怎么能随便说出口?所幸程容华应该会听程伯幼的叮嘱,往后行事倒是可以方便些,只是再不能从她这里听到什么有用的话了。又想到皇帝竟然真的向程容华提出要自己,这待程容华足月之后究竟该如何,却又有些提心吊胆了起来。
  君合边想,边一颗颗收了棋子,而后开了门叫晴云,晴云瞧着君合,眼中颇有些怀疑的神色,却未开口,只进屋收了棋盒棋盘,君合也只默默地回了房。
  入夜后,程容华早早歇下,不必值岗的宫人也各自安歇,君合方宽衣躺下,便听得窗棂上又人轻轻叩着,起身去看时,原来是炜衡。炜衡翻窗而入,笑嘻嘻的正要开口,却见君合神色不豫,便问道:“这是怎么了?下午时不还好好的?”
  君合便将程容华一事说与炜衡听,炜衡听了笑道:“这有什么,左右她往后也不会管着你了,不是反倒比从前好?且她这边以前也未同你说些什么私底下的话,你又何必如此?”
  君合道:“话虽如此,只是她从此不再信我,我心中终究有个疙瘩。”
  炜衡摸摸君合的头笑道:“从前便是她信你,你也是在糊弄她。而今她不信你了,你却也不必再敷衍她,又有什么疙瘩?”
  君合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心中却仍是不快。
  炜衡捏了捏君合的脸道:“好了好了,看你这小嘴撅的,事事难料,人人皆是身不由己,且你我又是这样的人,不如意事更是八|九,若总想着这些不快的事,日子还过不过?还是趁着好时光,多做些快活事罢!”说着手便朝君合腿上抚去。
  君合推了炜衡一把道:“你怎么整日间脑子里全是这些事!”
  炜衡厚颜无耻的仍贴上道:“怪只怪你实在招人,哥哥我禁不得诱惑啊。”说着一把将君合压倒,两人又是一夜云雨,不在话下。
  自那日之后,程容华果然对君合不冷不热,宫中大事小情君合向她请示,她倒也并不给脸色,一如既往吩咐安排,只是旁的一句话也无。琼烟向来是寡言少语的,尚看不出什么,晴云却是不时讽刺挖苦两句,亦不拿正眼瞧君合,程容华偶尔见她说的太过便劝阻两句,平日却只放任她。君合心中委屈,却也不便分辩,只得忍气吞声。
  不知不觉已至盛夏,宫中一天比一天热起来,皇帝便携了皇后、玫嫔、何婕妤、殷婕妤、徐贵人等人前去白石山庄避暑,且计划着要去待到八月,炜衡与君合正是如胶似漆之时,骤然要分开,自是一时难舍,却终究无可奈何。
  君合暗想皇帝此去,携皇后自然难免,只是未令兰妃同去,想是此前不知为何申饬了兰妃一事尚未过去,然而除玫嫔以外,何婕妤、殷婕妤、徐贵人皆是兰妃一派,如是看来,宫中仍是兰妃得势。且殷婕妤借着徐贵人的东风也得以同去,可能复宠有望,纵然程容华而今备受冷落,毕竟他们的任务是辅佐殷婕妤上位,倒也不必在意了。
  帝后双双出宫,兰妃暂理后宫之事,倒也各自相安。各宫除每日晨昏定省外,皆躲在自己殿中,任由毒日头整日照着空荡荡的宫墙,一时不只风平浪静,甚至白日间都寂静的一丝人气也无。
  君合因心中挂记着去问寻梅的事,便趁着一个午后,顶着日头去了歆玉宫,两宫离得虽不远,但他走到时仍早已是汗湿透了衣衫。
  歆玉宫如往常一样大门虚掩,也无人侍候戍守,君合轻车熟路的进到院中,见正殿无人,又到偏殿去,立在门口却见寻梅正歪在床上打盹,被子早被蹬在一边,外衣未着,内衬的衣裳也早被扯开,半拉身子大喇喇的敞着,身上的线条光滑流畅,少了外衣的修饰,更显纤弱非常,皮肤晶莹白皙,左胸上一点粉红的突起若隐若现,头发未梳,恣意的散落在颈窝香肩上,额间有点点的汗水,面颊上微红,朱唇轻启,隐隐的还能看到津液从嘴角溢出,还有轻轻地鼾声伴着胸口的起伏响着,整个人睡得忘我,却仍旧有一番别样的风韵。
  君合一时看呆了,又不好打扰,便只得退出殿外准备改日再来,却忽见寻梅双腿一蹬,倒抽一口凉气,然后猛地睁开眼,正看到门口的君合,一时睡眼惺忪还没醒过身来,君合忍住笑行了一礼,正要称呼谷公子,话到嘴边又想了想,却称了一声“小梅”。
  半晌,寻梅回过神来,忙撑起身子坐起来,笑道:“好久不见,快进来坐。”全然不顾自己凌乱的衣衫,只抬手擦了擦嘴角,撩了一把头发,施施然走下床来。
  君合犹豫着走进殿中,面色有些尴尬,寻梅仍呆呆的问道:“怎么了这是?”
  君合无奈,只得道:“你的衣服……”
  寻梅这才明白过来,笑着理了理衣裳,又披了件薄衫,全不在意的便坐下给君合倒茶,君合忙要抢着倒,寻梅却只道:“我说了,咱们没有什么主子奴才的,你来我这便是客,自然是我给你倒茶。”
  君合便不再坚持,只拿手叩了叩桌面,接过了茶杯。
  寻梅饮了一口茶,笑问道:“今日可还是你家小主让你来敲打我的?”
  君合苦笑道:“我在我家小主那早不得脸了,今日不过来寻你说说话。”
  寻梅一喜,笑道:“那可真是难得,只是你怎么得罪她了?”
  君合道:“此事说来实在话长,总之她疑心我对她不诚,不再信我了。”
  寻梅笑道:“这我倒是猜得出的,你这人虽是机灵圆滑,其实并不喜欢撒谎,纵然扯谎时能说的□□无缝,神色却终究是与平时不同的。”
  君合道:“有何不同?”
  寻梅摸了摸下巴道:“倒也说不出怎么不同,反正是不同的。”
  君合摇头笑了笑,又道:“自上回我来寻你之后,皇上再未曾去过庆宁宫了,你究竟是怎么同他说的?”
  寻梅皱眉道:“怎么?是你家小主让我说的话,而今反又怪上我了不成?”
  君合忙道:“不不,她对此倒是安之若素的,不过是我自己好奇罢了。”
  寻梅方道:“我也没怎么说,只说庆宁宫派人过来打探消息了这样的话,他听了脸上颇有些挂不住。”说着撇一撇嘴又道:“这样的人最可厌,自己做了龌龊的事,反倒迁怒知情的人。”
  君合颔首道:“那他后来也没再来了?”
  寻梅道:“来啊,还是一如既往的,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原本他那么久未曾来,我都已打算好在这里挨一辈子也罢了,认命了,结果而今又总是来,我又不能躲,当真恶心的要命。”
  君合踌躇道:“其实……这事恐怕与我有关。”
  “你?”寻梅一愣。
  君合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公诚’这个名字?”
  寻梅眉头一皱,道:“怎么没听过,那皇帝头回见我便喊我公诚,而后每每做那事的时候,口中也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而后突然茅塞顿开道:“啊!我此前想着这人定是和我长得像,而你又和我长得像,想必我们三人都长得像了?”
  君合微微点头道:“此前我被人设计,险些也被弄到了歆玉宫来,而皇上就是自那日留心我的长相后才又开始忽然到歆玉宫来的。”
  寻梅啐了一口,恶狠狠道:“这狗皇帝真是贪心不足,恶心!恶心!”
  君合轻叹一声道:“听你所言,也不知这公诚是谁了?”
  寻梅道:“能是谁,不过是从前宠爱的面首的罢了,我来这见过了这么些人,不瞒你说,这眉眼鼻唇,总有些相似的地方,想必都是照着那人的样子寻来的。你我也是倒霉,长得与他像,才落得这步田地。”
  君合沉吟片刻,又道:“其实此事我也有些疑心……上回你问我家有没有姓孙的,后来皇上也如此问我,我心中不免有些打鼓。”
  寻梅眼睛一亮,道:“你可是想起了有姓孙的亲戚?”
  君合道:“这倒没有,只是……我左肩这里有块胎记,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家中有我这样的?”
  寻梅疑惑道:“什么样的胎记?我看看?”
  君合想了想,便扯开衣领,给寻梅看,果然左肩颈窝旁有一块不小的暗色圆形胎记。寻梅看了,摇头道:“没见过,也没听说有这样的。”
  君合勉强笑道:“也罢,天下也没有这么巧的事,哪里我们就都是亲戚了。”
  寻梅却道:“你若这么说,我们是亲戚,倒不如我们毫无干系却又长得如此相像巧了。”说着又去扒君合的衣服,“我再看看。”
  君合只得歪着头又让他看了看,寻梅仔细看了看,又问:“我能摸摸吗?”
  君合心中一窘,却也只得答应了,寻梅抬手摸了摸,道:“你这胎记好奇怪,看着就有些不平,果然摸上去也是这样。”
  君合尴尬道:“是了,从小就是这样。”
  寻梅道:“胎记难道不应该只是颜色不同吗?这个看着倒像是伤疤似的。”
  君合笑道:“哪有自娘胎带下来的伤疤呢?罢了罢了。”说着整了整衣襟,摇头叹道:“还是我多想了,他是他,你是你,我是我。”
  寻梅见他神色有些失望,便道:“其实,你若想打听那个公诚的事,倒有一人可以去问。”君合忙问是谁,欲知寻梅所说何人,且看下回:何婕妤殒命无对证,云姑娘绝情留回寰。
  

☆、何婕妤殒命无对证,云姑娘绝情留回寰

  寻梅将手中茶杯放下,道:“观韬。”
  “冷大哥?”君合愣了一愣,点头道:“是了,他常在宫中走动,见多识广,若问他,自然容易打听得到。”说罢又摇头叹息道:“只是他如今厌极了我,定是不肯替我打听的。”
  寻梅沉吟一番,道:“我可以帮你问问。”
  君合喜道:“那可多谢你了!”说罢又疑惑道:“许久以来你竟从未疑惑此事,未叫他打听过吗?”
  寻梅微微低头道:“我与皇帝的事情,我不大愿意与他说的。”
  君合恍然,忙道:“那你还是别提了,这是我的事,还是我问得好。”
  寻梅道:“也不全是你的事,我自己也想知道的。何况你现在问他,他那驴脾气,才不肯理你的。”
  君合道:“早晚我也要找他,他虽不认我,我却仍把他当作兄弟的,这事总要说明白。”
  寻梅摇头道:“你不知他的脾气,就这么去,说什么也没用的。”
  君合听了,心中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寻梅却忽然道:“你是不是能出宫去的?”
  君合一愣,道:“若有小主的许可,上内务府领了牌子是可以的,怎么?”
  寻梅道:“我倒知道有个法子化解你们的误会,只是恐怕不太容易。”
  君合忙问,寻梅道:“观韬一心最牵挂的便是他在金陵的堂妹,自小时候分开再不得见,你若能出宫去到金陵寻到他的妹子,他定会对你感激不尽,更别提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了。”
  君合摇头道:“他这事倒也与我说过一次,可这也实在太难。若说出宫,我同程容华说一说倒也没什么,可是金陵那么远,一个来回少说也要半月,何况金陵那么大,又上哪去寻?”说罢又叹一口气道:“其实程容华本就是金陵人,我从前也说向她打听,只是冷大哥也说了,便是他们大户人家都相识,又有谁会在意一个小丫头的,别没去问。而今程容华已冷落了我,更没得问了。”
  寻梅亦叹道:“也是,不过此事一直是观韬心头的死结,我也不过说来与你听听,如此一想,寻到那云儿倒比直接说服他更难了。”
  “云儿?”
  “嗯,就是他堂妹的小名。”
  “云儿……”君合低声叨念了一会,又问:“你可还知道些什么别的?她的大名?卖去的府上叫什么?”
  寻梅想了想,道:“小女儿家哪有什么大名,顶多就叫冷云罢?旁的……卖去的那家姓什么倒是不知道,不过是金陵极有钱的一户,好像是……开当铺的还是卖古董的,旁的我也不知了。”
  君合激动地跳了起来,金陵、古董、云儿,莫非观韬这位堂妹就是晴云?难道世间真有此等奇事?!
  寻梅见状,唬了一跳,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君合难掩脸上喜色,道:“我得快些回宫一趟,这位云儿,怕是能找着!”
  寻梅一听,也喜得站起来道:“怎么怎么?快说与我听!”
  君合定定心神,道:“我先回去,问明白了再同你说,你先别告诉冷大哥,没得空欢喜一场倒惹得难过。”
  寻梅听罢,只得道:“也好,那你快去!无论结果如何,好歹快些来告诉我!”
  君合连连点头,起身告辞,脚底生风,一路奔回庆宁宫。
  回到宫中,却见程容华与晴云、琼烟正在殿内一同做女红,君合自不敢擅入,只得候在外头,心中想着不急在这一时,须得寻得旁人不在时单独叫晴云来问才好。
  然而谁料这一下午一晚上晴云皆和程容华待在一块儿,连晚上安寝也是她守在寝殿,君合心中急的抓耳挠腮,一夜竟不曾合眼,结果第二日晴云又陪程容华去向兰妃请安,回来晌午又守着她午休,晚上照旧守着安歇,一连几日君合皆抓不着空,若是从前君合还能求着琼烟或是朝晴云打个手势叫她出来说话,而今琼烟不理他,晴云更是厌恶他,反倒是彻底没了办法。
  正在君合急的坐立难安时,忽然消息传来,何婕妤在白石山庄落水溺毙。
  兰妃大惊,细细问了来通传消息的宫人,却说是何婕妤与徐贵人前日用过晚膳一同散步,在行至莲花桥上时何婕妤忽然将徐贵人推入水中,徐贵人慌乱中将何婕妤也拉下了水,两人连连呼救,恰好宫人经过,下水相救,结果只救上来了徐贵人,何婕妤却溺水身亡了。皇帝因此大怒,褫夺何婕妤宫位,以庶人草葬,令徐贵人调养两日,提前送回宫中。
  兰妃听了这话自是心生怀疑,却也只得将这话转告给了留在宫中的各位娘娘,又敲打警示了一番不该嫉妒怨怼等语,而后却把程容华单独留下,商讨此事。
  众人皆知徐贵人与何婕妤都是兰妃的人,两人向来和睦,况且何婕妤一向快人快语,从不是佛口蛇心之人,无缘无故怎么会推徐贵人入水?最后还自食恶果落得如此下场,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蹊跷。兰妃与程容华商议许久,终究没个结论,只得等徐贵人回宫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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