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之笑点低的谢澜渊却已经快就地打滚了:“听听嘛,说不定会有宝宝在里头踹你呢。”
没人理他,只有他被自己的脑洞逗得笑得前仰后合。
“真的不吃点什么吗?我借酒店厨房给你煮也可以。”闻历问道。
涂琰尴尬地摆摆手:“晚上吃这么多不利于养生,我太困了,就想赶紧回去睡觉。”
闻历本想再劝几句,不过想想他这一天的经历确实够受了,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那两个人是一般无二的英俊挺拔,青春逼人。月光给他们漂亮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然而,偏偏就有人专业煞风景,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了这静谧美好的画卷。
被他们撇在后头的谢澜渊不满地嚷道:“厨房有粥啊,老师叫他们熬了一锅呢。只不过得快点,晚了可就……”谢澜渊加快了步伐,爽朗的笑声同他们擦肩而过:“晚了可就让我喝光啦!”
闻历和涂琰面面相觑,那家伙明明在做抢食这么粗鄙没格调的事,可姿态竟然还很优雅!
他们俩消化了好一会,闻历才疑惑地问道:“阿琰,你说他今天是不是嗑药了?”
涂琰冷静地摇了摇头:“也可能是没吃药。”
闻历“哦”了一声,显然不太关心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他问涂琰道:“饿吗?我也去厨房要碗粥吧。”
有现成的食物涂琰自然是乐意的,而且他刚刚喝过,那粥确实很不错,又煨了这么久,想必更加入味了。他还没说话,便先吞了口口水。闻历见状笑了:“知道了,我这就去。”
说着,闻历作势摆了个起跑的姿态。
涂琰忙不迭地拦住他:“闻小历你是不是傻,谢先生虽然跑得快,可总不可能吃得这么快吧!”
他们在满屋子飘荡的肉香味中度过了欢乐的睡前时光,然后吃饱喝足的涂琰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可闻历却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他今天跟涂琰一样爬了山,蹦了极,也拍了一个镜头,没比他轻松多少;他的身体也确实疲乏极了,可就是怎么都睡不着。
他总记着自己挂在蹦极的绳索上等着工作人员放他下来,却意外地看见了一个急速掉落的涂琰。
自己蹦极和看别人蹦极的感觉是不同的,对闻历来说,那差不多是激情和恐慌的差别。
他为什么要跳下来呢?他不是恐高么?还是他在角色里看到了什么?可是,陆千山那么坏,陆白又为什么要跟着他跳下来?
一连串的问题始终盘踞在闻历的脑海里,越是夜深人静,越是挥之不去;越是思前想后,就越心乱如麻。
最后闻历开始强迫自己数羊,好借此把入侵了他大脑的那些不速之客都赶出去。就在他坚持不懈地数到第三百八十九只羊的时候,总算有了点睡意。闻历大感欣慰,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突然闯入了他的脑海:他是不是喜欢我?
闻历再也睡不着了。
闻历第二天上午是有戏要拍的,而且还是第一场。一大早,他顶着一脑门子姗姗来迟的睡意,发觉这玩意儿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旁边床上的涂琰八爪鱼似的抱着枕头睡得正香,连球哥都不愿意起这么早,他去摸它的时候蹭得别提多敷衍了。闻历只好叹了口气,晃悠到卫生间里洗了好几把冷水。
剧组的化妆师一见闻历这样,乐了:“闻哥您可真敬业,今天这场病榻缠绵的戏,我都不用怎么给您化病容了——哎呦我看看,这眼底的小乌青可真喜人,待会我上妆的时候看着点,争取不让粉底给您遮了。哎,早知道这样,咱俩都能多睡一小时!”
闻历透过镜子怨念地看着她,心里默默地想:是啊,一个小时呢!
涂琰没心没肺地一觉睡到将近九点,还是因为球哥在他肚皮上打滚才醒的。他拎着他们家猫大爷,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终于被不满的陛下糊了一爪子。球哥悠长地“喵”了一声,那意思说的是:还不去给朕准备早饭!
涂琰疑惑地看了眼自动喂食器,底下的盆里果然空空如也。他掀开盖子一看,可不是没粮了?涂琰面对面地絮叨着跟球哥检讨了五分钟,然后才满屋子翻箱倒柜地找猫粮。
猫粮是闻历收拾的,他也不知道放哪了。这粮没的可真够寸的,偏偏这会闻历在拍戏,他总不可能因为这事去打断他啊。
涂琰一边找一边烦躁地想道,那人不在可真是什么都不方便。
想想他跟闻历住邻居的时候,他家的冰箱里总是塞着满满当当的零食,球哥的喂食器也从来没空过。他的保温壶里总有热水,随时可以沏茶泡咖啡,而球哥的水盆里也总能喝到新鲜的凉白开。而且,闻历一有时间就喜欢捣鼓各种好吃的,给球哥随手准备的猫饭都十分合猫胃口……
涂琰的肚子委屈地叫了一声,饲养员不在家,他跟球哥都好饿啊。
最后,涂琰终于顶着球哥谴责的目光,智商超水平发挥了一次,在一个真空袋里找到了球哥的猫粮。
球哥吃粮,涂琰嚼饼干,一人一喵都有点索然无味的。涂琰吃完饭有点懒得动弹,就无所事事地坐在原地跟球哥撩闲,一边了还一边絮叨:“咱俩的铲屎官出去赚钱啦,喵生凄凉哦……”
球哥当然听不懂,最后不耐烦地赏了涂琰一爪子。
涂琰捂着腕子上的三道白痕敢怒不敢言,他在床上打了个滚,手却无意中碰到一只罐子。罐子翻倒在床头柜上,五颜六色的巧克力从里头骨碌碌倾泻而出。
那里面有他最喜欢的godiva,还有他自欺欺人用来减肥的高浓度黑巧。涂琰乐得眉开眼笑,剥开一颗等着它慢慢融在口中,甜味一直细水长流地渗到心里。
好想娶一个这样的老婆啊!
涂琰的脸埋在枕头里打了个滚,突然整个人都受到了惊吓似的石化了,“扑通”一声掉下了床。
闻历上午的戏,涂琰下午的戏,两人的时间刚好是错开的。涂琰一直没能从那个可怕的念头里解脱出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要娶一个闻历这样的老婆”的念头不仅没有烟消云散,反而有逐渐发散成一系列专题问题的趋势。
他为什么会产生结婚这种可怕的想法,难道不再向往自由了么?他为什么又竟然会想到娶闻历,直了二十多年的他,终于在蒋绎之后闻历之前,彻底弯掉了么?
难道,他以后就得正式跟香香软软萌萌哒妹子告别了么!
受到惊吓的涂二少一整天都有意无意地躲着闻历;而闻历疑心生暗鬼,愈发黯然神伤。下午拍戏的时候,闻历就躲在人群里,眼睛总是忍不住往涂琰身上瞟,却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迅速躲开。八卦精谢澜渊两眼放光,悄悄拿胳膊杵了杵闻历:“哎,你们俩怎么回事?”
闻历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连连摇头:“没、没有……”
谢澜渊才不信,揶揄地看着他悄声道:“我猜猜,你昨晚……把小可爱上了?”
闻历顿时呛咳起来,他惊悚地看着谢澜渊:“您、您怎么会这么想!”
谢澜渊哈哈大笑:“你喜欢他的,对吧?那不是早晚要上的,别害羞嘛。有什么误会要沟通啊,沟通不能解决的问题就日一顿嘛,日一顿不行那就再日一顿……哎,小闻啊,要不要哥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秋快乐~~这两天事情有点多,更新不一定准时,但是都会更~~么么哒~
第57章 7.19
对于谢澜渊如此粗暴而奔放的解决问题的方式,闻历十分接受不能。他惊愕地望着谢澜渊,警惕地退后了一步。
谢澜渊却哈哈大笑:“不会吧小闻,难不成哥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你居然才是下头的那个么?”
闻历顿时涨红了脸,语无伦次地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不是,谢哥,这不是谁上谁下的问题吧!”
谢澜渊一本正经地摇了摇手指:“不不不,你小孩子不懂的。咱们男人嘛,只要身体舒服了,其他一切还不都好说?”
闻历哭笑不得,委婉地回绝了谢澜渊的“好意”。谢澜渊看起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不过他也没坚持,耸耸肩找化妆师卸妆去了。
好在,涂琰和闻历这毫无来由的冷战只来得及持续到第二天。因为第二天上午,有一场他们俩的对手戏。
想想可怕的周老爷子,两个人各自都觉得自己那点扭捏的小情绪根本不值一提,当务之急还是拍好戏不要挨骂。涂琰和闻历一拍即合,紧急上演了一出“命令与服从”,起码表面上重归于好。
他们要拍的这一幕比较长,是陆千山头一次强迫陆白杀人的戏码。彼时陆千山头一次带陆白下山,结交各色人等,出入各种场合。整天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不是去赴宴,就是去切磋,要不就是在赴宴或切磋的路上。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陆千山交际一忙,自然就疏忽了陆白。
陆白长得好,虽然自带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但是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前赴后继地挑战不可能。
比如说,后来陆白剑下的第一个亡魂尤在。
如果说尤在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想必是他特别倒霉。因为他竟然得到了陆白的另眼相看,成了陆白这辈子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朋友。
转眼就到了上元灯节,尤在将热闹的夜市夸了个天花乱坠,终于成功地在陆白脸上看到了好奇以及一丝渴望。陆白答应了尤在的邀约,并且得到他这辈子头一份礼物——一盏简陋的花灯。
花灯没什么稀奇,可是收到礼物的惊喜的感觉却意外地不错。陆白终于朝尤在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那对尤在来说大概也是场意外之喜。
然后,美好的片刻戛然而止。
尤在带着陆白混在人群里,教他放孔明灯,教他许愿。承载着人们心愿的孔明灯冉冉升起,后面露出了陆千山的脸。
陆白梦想成真,却不知一场姗姗来迟的梦魇即将贯穿他短暂的一生。
陆千山当场并没有说什么,回去之后也没有对陆白多加约束。只不过三天后,他轻描淡写地扔给陆白一张画像。
“阿白,杀了他。”
那画像轻飘飘地落在陆白面前,渐渐摊平成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陆白登时脸色大变。
陆千山嗤笑了一声:“怎么,舍不得?”
陆白下意识地摇头:“不……阿白没有。”
陆千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说话。陆白挣扎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质疑了一句:“您要杀的人……真的是他吗?”
陆千山面沉似水:“陆白,你逾越了。”
陆白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那样了解陆千山,所以知道尤在大概是真的死到临头了。
后来陆白领命成功刺杀了尤在,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回应过别人的示好。
陆千山没有对陆白的变化表示满意或者不满意。又过了些时日,他在闲聊时无意中提起了那一次微不足道的任务。陆千山兴致一起,便问陆白道:“你知道尤在没什么必须死吗?”
陆白谨慎地摇了摇头。
陆千山大概心情不错,难得好脾气地解释道:“你知道你是个杀手吗?一个杀手怎么能有朋友?阿白,如果你要杀的人是你的熟人、朋友甚至是爱人,这个时候你要怎么办?你要知道,你杀人的时候犹豫一下,对你来说可能都是致命的。尤在的事,是我给你一个教训。阿白,别怪我狠心,我是为你好。”
陆白看起来好像接受了陆千山的“好意”,他很少再同陆千山一起出门,更鲜少和人交游,对谁都不假辞色。他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他的世界里本来就应当只有陆千山一个人。
涂琰的戏是上午最后一场,拍完之后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不太对。演员忙着卸妆,工作人员忙着收拾东西,而涂琰什么都不做,就穿着厚重的戏服、带着闷热的头套往一边一坐,呆呆地谁都不理。
闻历看着他这副样子有点担心,可他大概明白涂琰心中的症结所在,所以踟蹰着不敢上前。
“哎,去哄啊,陆渣渣。”谢澜渊推了闻历一把。
闻历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吧,他入戏了出不来,陆千山……他这会看见我不是更难受。”
谢澜渊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行吧,你不去,那我可要去了哦。”
闻历一愣,一时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谢澜渊的意思,就见他幻影移形似的,瞬间就坐到了涂琰身边。
闻历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分钟后,乌鸦嘴闻历的预感成了果然。
只见不远处的谢澜渊也不知道怎么捋了把头发,整个人就神奇地变得风骚了起来。他努力把自己扮演成了一只开屏的花孔雀,不遗余力地释放着荷尔蒙。谢澜渊还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杯热巧克力,温柔地安慰起涂琰来:“来,阿琰,喝一口。”
涂琰虽然不太想喝巧克力,可也不太想拒绝别人的好意。于是他接过谢澜渊递过来的杯子,低声道谢后,礼貌性地呷了一口。
然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温热甜蜜的液体似乎从他的胃流向了四肢百骸,令他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这一回,涂琰真心实意地对谢澜渊道了个谢:“谢谢谢哥啊,我好多了。”
谢澜渊笑着:“这就是他们直男的万能的热水大法啊,其实有时候还挺管用的。不过你现在也就是缓过来了一点而已,还得再接再厉。走吧,哥带你吃好吃的去——咱们剧组那破盒饭,三天不带换个菜的,也不知道哪个强迫症干的!”
闻历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危机感油然而生:这前后有没有五分钟啊,两个人就要一块吃饭去了?!
谢澜渊经过闻历身边时,热情地邀请道:“走啊,小闻也一起去吧。”
闻历略微迟疑了一下,谢澜渊已经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臂:“别磨蹭,解铃还须系铃人。”
谢澜渊选的地方,是家口味与装饰都颇为地道的法国餐厅。
涂琰其实不太喜欢啰嗦的法餐,他总觉着这玩意要不是为了方便谈恋爱,鬼才要去吃它。一道道菜上得奇慢无比,除了解详细对方的祖宗十八辈,于填饱肚子毫无裨益。法餐唯一的播出是一顿饭吃下来,如果妹子奔放一点,情调到位一点,他再努力一点,说不定这顿饭吃完他们就能双双奔赴酒店做一些不能描述的事情了。
但是,三个大老爷们吃这劳什子就另当别论了。
谢澜渊却说得头头是道:“截然不同的环境可以把你从角色里拽出来——你看,古时候没有法国餐厅吧?陆千山也不会给你切小牛肉吧?他们外国人吃饭之前还得祷个告什么的,咱们用不着进行这一步,可以换成心理暗示。他们念叨上帝,你只要念三遍自己的名字就行,待会我教你。”
涂琰不明所以。开胃酒一上来谢澜渊便强势地说道:“快,默念三遍‘我是涂琰;谢谢谢大哥请我吃饭;作陪的那个是没用的闻小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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