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现深知这皇宫的复杂,谁愿意抛弃自己的自由进入这囚笼般的宫殿呢?若是高深深没有权势没有背景,单凭出嫁之前和别的男子产生情愫这一点,就够他们高家被抄满门了。
“太子殿下要注意休息,深深就告退了。”太子妃估计已经回去了,太子爷也没有顾上路现,依旧把他一个人落在那里,路现无聊,刚刚的性/质也全然没有了,把被褥裹在头上,就像一个小乞丐一样蹲在角落里画圈圈,这让终于想到路现进入内殿来看看的太子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太子爷笑起来还挺好看,嘴角边还有小小的梨窝,也许是物以稀为贵吧,平常的太子爷要么板着一样别人欠他一笔钱的模样,要么就露出阴险的嘲笑让人不明所以。路现就像是小孩子第一次看到糖果一样痴痴的盯着。
太子爷俯下身子,和路现凑的很近很近,他用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说“知道错了吗?”
“啊?”路现进入了短路状态,难道不应该太子爷和他道歉吗?难道不应该我问太子爷知道错了吗?怎么反过来了?“咕噜咕噜……”肚子发出了抗议,路现也就没有计较“知道了知道了。”
“哼。”太子爷起身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徐州扬端着清粥进来。“呵,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再见到大名鼎鼎的路二公子。”徐州扬一看就知道是不气人不舒服的类型,端个粥都止不住嘲笑路现一番。
“就只有粥。”路现不在乎他的冷嘲热讽,反倒对清粥小菜斤斤计较。
“你还想要什么?又不是什么妃子,况且现在早就过了饭点,谁会为了一个爬上太子爷床的佞臣出力气?”这话头头是道,路现气的鼓起来的腮帮子都缩了下去,满脸不爽的拿起勺子。
一个吃着,一个就这么光坐着看他吃,路现尴尬了。琢磨着该赶走他呢还是找话题聊天。
“那个……你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路现想如果把他赶走,那等等吃好的饭碗怎么办,于是果断的选择了后一项。
徐州扬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说“当然是走进来的。”
“咳咳咳……对对哦。呵呵。”有没话说了,路现吃着厚厚的粥,感叹这是第二次吃这玩意儿。
“我是个舞者,从小家里穷,就被买到舞馆里,不过我挺喜欢跳舞的,我享受跳舞的时候别人注视我的感觉,太子爷大喜的时候,我们舞团被请过来祝贺。”
☆、安国
徐州扬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下去,“我可能长的比较像谁吧。”
路现看着徐州扬,有些担心他一个不忍不住就哭出来,因为他的话语写满了后悔和无奈。可是路现知道,徐州扬表面上就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说着别人的故事。
他一定一定很喜欢很喜欢跳舞。
路现吃完了粥,徐州扬也不说话了,捧着碗筷出去了。就在徐州扬关门的时候,他停了一会儿,似乎在纠结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但他没有,叹了口气,他就离开了。
欲言又止,路现最讨厌别人欲言又止,这会让人更加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一天,路现就一个人坐在屋里,无聊了就翻翻太子爷的书,困了就趴在桌子上小睡,午餐晚餐都有人服侍周到,可就是没有人陪他说话,连唠叨的二喜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浪了。
安国——这个正处和平年代的国家,边疆虽然偶尔遭到一些外戚的骚扰,但没有像其他的国家战乱四起,皇城位处京城,挨着皇城分别是杭都,江城,兰斯和南木四个县。
皇帝周盛是安国的第六位皇帝,开国时期,路现的祖辈不仅仅是开国皇帝的好友,还是誓死相随的大统领,为了帮助开国皇帝,各种破关斩将,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条亡灵,自此以后,路家就担任起手握重兵的职责,虽然有时有些大臣不居好心,污蔑路家想要独掌兵权,造反叛变,但每一位皇帝都对此不予理睬。
直到周盛的父亲那一代,路家的习武子弟越来越少,兵权渐渐从路家转到了靳家手中,路家的中道没落也造成了现在占着虚位却没有实权的状态。周盛原本想要剥夺路家的全部,但他父亲深深记得祖辈的告诫,路家不可以灭,路家是开国的英雄,是安国的英雄。
所以路现能够平安的坐在太子的床榻上,可能也是拖了祖辈的福分。
一整个下午,路现就像个傻子一样坐在殿外的亭子里,数着花的数量,大概100多朵左右吧……不过这个才不是重点,重点是,居然都没人和他说话,二喜这家伙从早上见一面后就没了人影,太子爷也都没有出现过。这么有存在感的一座宫殿就没个人嘛?想想就难过,难道自己以后天天都需要这样吗?也不晓得自己那群酒肉朋友是不是在酒馆里大吃大喝。
到了晚上,路现终于快要放弃的时候,就看到了着着檀色的长袍,缓缓走来的太子爷。
路现突然想到入宫之前刚刚读过的《饮中八仙歌》里写 到“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路现笑脸莹莹的迎了上去,“太子爷怎么有空来看小的。”
虽然语气带着恭维,但路现知道,自己挺开心的,终于有个人来陪他了,即使可能是来冷嘲热讽他的。
“本宫若是不来,你不可要闷死在这斯阳殿里了?!”太子爷径直走过他的身边,待公公推开了门便跨步走了进去。
“太子爷说的是,太子爷英明!”路现不计较,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闭嘴。”眉头一皱,似乎太子爷很不喜欢他这种态度。
路现赶紧捂上嘴巴,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就好像再说“我闭嘴,我闭嘴。”
太子爷坐在了书桌前,翻开今天的奏折开始批阅,他翻看了一会儿,好像被什么难题给困住了,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路现,“过来。”
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本宫问你,你怎么看待难民这种现象?”
路现依旧捂着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然后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本宫允许你说话!”太子爷很不耐烦。
“恩……小的见识短浅,怕……”
“让你说就说,如今西市边境干旱,难民成灾,但是国库资源送过去还要十日之久,当地官员没有人好好监管,怕他们处理不当。”太子抬了下头,示意路现接着说下去。
“……”路现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太子在等他回答。“以小的拙见,对于难民而言,一定希望国家予以帮助,而国家为了稳定民心,一定会颁布一些指令”
☆、见解
路现看了看太子,“例如募捐,或者从贵族那里筹集,或者从国库里掏出一些来安慰民心。但是对于国家而言,其实不应该无条件的募捐施舍,若是难民泛滥并且一味地施舍只会让他们的心性改变,没有自食其力得到的成果,会让他们变得更加贪婪,弱肉强食,他们没有了自己的生活来源,就单单等着别人的施舍,只会演变成更加大的灾难。”
路现有些担心,怕自己说的让太子爷不高兴,他停下来,偷偷的抬头看了太子爷,之间太子爷抿着嘴,一脸的沉思。
“依小的之见,应该分别进行,先想周边贵族适应适当的募捐筹集缓一缓现状,做到既不会让贵族们不高兴,也可以让他们得到相应的虚荣心。然后在通过募捐和从国库里运输过去,在提供一些适合种植的土壤和食物的籽,让已经可以生存下来的难民自食其力,种植恢复他们的生存能力和生活需求,根据他们的工作来发放贴补的粮食金钱。”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路现心里早就唾弃自己很多遍了:叫你瞎说,说错话了吧,太子爷不高兴了吧,要被砍头了吧!
不过,太子爷倒是挺满意他的回答,虽然没有说话,但却在奏折上批改着什么,路现便默默的自己又回到原位站着,太子爷这一批阅就是三个时辰的功夫,路现就这么站了三个时辰,双腿都快要打颤了。
就在这时,太子爷终于想起他来“明天开始上朝吧,顺便可以说说你的看法。”他放下笔墨,理了理衣服,就往门外走去。“想法挺不错的。”
路现挺高兴的,身为一个安国的臣子,身为一个热血的男儿,说完全没有对国家付出,为国家出力的赤诚之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也早以为自己过了一腔热血的年纪,但听到太子爷的表扬,对自己看法的肯定,路现还是止不住的高兴。
甚至,他还觉得挺温暖的,长这么大,终于有个人可以认同自己,他觉得,很荣幸。
第一次,路现像被点了笑穴一样,趴在床榻上笑个不停,就好像……沉入一段爱情的男孩一样。
路现第二天起的很早,整整齐齐的套上许久没穿的官服,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对此,二喜还被吓了一跳。
跟在大批的官员后面恭敬的弯着腰。
果然今天主要呈上的奏折都是关于难民的问题,路现看到太子爷。太子爷的表情很冷漠也很严肃,他看向大臣们,但是看的方向绝对不是路现这里,路现有些小小的失望。
“各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不放说来听听。”皇上坐在龙椅之上。
路现站在很后面,他迈出步子,但已经听到皇上说“林爱卿,不知你有何见解?”
路现不好意思的收回迈出的脚,毕竟人家官位高,还在前面,皇上看不见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回皇上,依臣之见,应该才去先筹后补的做法。”林起斯是当朝状元郎,对各种事情的看法肯定和那些在朝中游刃有余多年,从为体验过人间疾苦的大臣们肯定不同。
但是这个见解……
“怎么说?”
“臣想的是,先通过地方贵族筹集一些应急资金和食物,然后在国家别处捐款然后适当的从国库里筹集一些,以示国家对难民的重视,次之,为了让难民有能力自己重建生活能力,可以通过他们适当的劳动,换取补给的食物资金。”
言简意赅,却说出了他的重点。
路现有些不知所措,他直直的看向太子爷,可太子爷却看向状元郎。路现低下头,面无表情。
“哈哈哈。果然是状元郎,好好好!这个方法很是新型。钟大人。”皇上很是高兴。
“臣在。”
☆、路充
“吩咐下去,就按照,就按照林爱卿的方法,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让那群难民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臣,遵旨。”
接着,似乎又讨论了一些国事,但路现都没有听进去,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怎么样的心情,就算知道自己的看法被别人用去,但好像有没有那么生气,理所应当嘛?这可能就是官场吧。或者,是因为太子爷的缘故吧。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路现就这么神游直至早朝结束。
跟着簇团讨论的大臣们一起走出了大殿,路现就直径回了斯阳殿。
“二爷二爷!你回来了呀。”路现回到殿里,就看见二喜噔噔噔的跑过来,接过路现的官帽,便吩咐跟着的小太监把早点拿过来,路现一大早起来还没来得及吃点什么就蹦蹦跳跳的出门上朝了。
“恩……”路现有些心不在焉的。
“二爷,你怎么啦?”二喜看着有些不寻常的路现,很是担心。
“没事没事,你二爷我好着呢。”说生气也谈不上,最多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是不是和……那个状元郎有关?”看见路现听到自己的话,疑惑的转过头“昨天我从厨房回来时,在门口看见了太子爷和林大人再聊着什么……所以,我猜……”
“好了,不用说了。”路现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有些吓人,反正二喜似乎很紧张的看着他。“这皇宫不似路府,没有人给你撑腰,所以有些事有些话,能不看则不看,能不听则不听。”
二喜点点头。
“对了,你昨天去哪里了?怎么一天都没见着你?”路现挥挥手,表示不要再提此事。
“我被太子府里的公公带去学习宫廷礼仪了,一大早就被请去,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二爷。”他回答道。路现想想也是,毕竟他和二喜都是被太子爷名不正言不顺带进来的,对那些丫鬟太监而言,就像是从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来的一样,对他们充满了嫌恶,二喜跟着自己,也是吃尽了亏。“二喜,如果你不想带在这里了,就和我说一声,让太子爷放你出宫,外面多好啊,自由自在。”
“二爷开玩笑呢,我才不要出宫。”二喜是忠心的,从来没有背叛过路现,就算小时候差点被打死,也没有如路充所愿把罪过嫁祸给路现。路充,是路府的大少爷,是路勇明媒正娶的大夫人的儿子,长相一般,才华一般,武力一般,但为人充满了戾气,总喜欢给家里填乱,但路勇是和胆小之人,上面有个年过70的老人家,还娶了个嚣张跋扈的正妻,两个女人都是出了名的护短,路充一犯事,就有这两人顶着,日积月累,让路充的性子跟家暴躁顽劣,目中无人。
大约在路充15岁的时候,路现跟着母亲回到了路府,还带着二喜。那时候大夫人几乎天天板着脸,从来不给母亲和自己好脸色看,每天的食物都是自己去厨房拿的,也不许他们上主桌,路现每天就和二喜母亲在偏僻的小屋里用餐,母亲是喜欢路勇的,但是路勇只不过是难得的反抗精神,想找个人发泄发泄罢了,回到路府,除了第一天见过路勇,其他时候都从未碰过面,他们住的地方,就好像被隔离开来一样。
路现的母亲很是伤心,天天以泪洗面,直到有一晚,有个小丫鬟送来了一封信,是路勇送来的,没有读过书的母亲在路现的解释下,明白了路勇其实是有苦衷的,还说什么很想念他,今日亥时约在亭子里一叙。路现劝过母亲,但看着母亲兴高采烈的那着衣服打扮自己,便也不在强求。
母亲去赴约了,再也没有回来了。
路现不敢声张,小心的打探着消息,得知那天路勇根本就不再府里。路现知道,他的母亲恐怕是没了。少了母亲,年幼的路现和二喜的生活更加凄惨。
作者有话要说: 愿逝者安息,kimi一路走好。
☆、高暮深
府里的厨子们似乎不知道路现是二少爷,每次去厨房拿饭菜,都还以为是偷溜进来的小偷,打着骂着扔出府外。路现和二喜无计可施,便真的去外面偷食物吃,以至于被路府里的下人看见,一传十十传百,到了大夫人嘴里,就变成“没教养的小兔崽子,尽知道丢人现眼,果然和他那个贱女人一样,不知廉耻。”
经过这么一闹,路现在府里也有些“地位”了,因为有人来给他们送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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