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吗?”谬音暧昧地浅吻着微生逆的脸颊。
微生逆只觉喉咙干燥得要冒火,他眼神一沉,利落地把谬音压到水边的一块石榻上,解开那被湖水浸湿的丝衣,温泉出浴的身子柔滑泛红。
美人木簪“叮咚”掉下,如瀑发丝幽然垂落,丝丝缕缕如情缠绕.....
叩叩叩。
叩叩叩。
“微生公子?”
“微生公子你在吗?”
微生逆抬起头环顾这片静谧的森林,仿佛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谬音温顺地横躺微生逆怀里,他淡淡一笑:“承,怎么了?”
“没什么。”微生逆回以安慰的笑容,他吻了吻谬音的眉心,体贴地为对方拢了拢衣襟,“累就在我怀里睡会儿。”
“我想陪你。”谬音露出一个暧昧的表情。
“好。”微生逆宠溺地笑起来,含住谬音的嘴唇密不透风地深吻起来。
深情的吻似乎带着一种令人晕眩的魅力.....沉醉得无法自拔。
师父,谬音。
叩叩叩。
砰砰砰。
“微生公子?”
恍然之间,春潮消散,一份情一份爱如尘埃般弥漫而散,微生逆猛然从春梦中醒来,迷茫地环视着这陌生空寂的房间。
这里是断庄。
微生逆打开手掌,目光如水地呆望着掌心的一根木簪......忽然又收起手掌为拳,疲惫地敲了敲眉心。
心乱如麻,已经数不清第几次梦见那人,越想忘记却越是梦魇缠身。
“谬音......你要我怎么办......”
“微生公子?你在吗?”
又是那烦人的声音,就是这莫名其妙的声音把自己从梦里撤回来,微生逆一脸不爽地大吼:“自己进来!”
门外的声音略显尴尬:“你把门锁了,我进不去.....”
微生逆一脸黑气,这人简直让他发狂,竟然扰了他和谬音的春梦,还这么锲而不舍地要见自己?
终于,微生逆愤怒地冲出去把门踹开:“干什么!”
那是一个容貌俊逸的过苍派弟子,一声黑白道袍,腰间别着葫芦,还背着一把剑,他笑容潇洒又清朗,看到眼前只穿一身雪白里衣的微生逆,顿时脸色尴尬:“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要干什么,快说。”微生逆嘴角抽搐,他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在下云修意,刚刚一小奴半路闹肚子,在下便帮他给微生公子送冰熏了。”云修意笑了笑,目光不小心扫到微生逆那的裤裆,立刻闭上眼睛开始喃喃自语些有的没的,“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微生逆顿时觉得这道长还真有趣,他驰骋风月,早已不在意这些,没想到这云修意身为男子还如此忌讳这情;欲之事。
“云道长又非女子,怎会如此羞怯。”微生逆邪笑起来。
“修道者,清心寡欲,非礼勿视。”云修意紧闭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又没非礼你。”微生逆耸耸肩,“进来罢。”
“谢谢。”云修意一路紧闭着眼睛,捧着冰熏跌跌撞撞地进屋子。
微生逆悠哉地倚在门边,调侃地打量着云修意:“放心,我房里没别人,你还是睁眼罢。”
云修意仿佛松了一口气,这才敢睁开眼睛。
“对了道长,顺便帮我更衣如何?”微生逆得寸进尺地戏弄起来。
“这这这.....在下.....”
“来。”微生逆霸道地把自己的外衣扔到云修意的手里,然后张开手一脸冷漠地等着。
云修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默默地走到微生逆面前还当真帮着更衣,他瞥到微生逆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只觉心跳加速,一下子又连忙闭上眼睛开始默念道经。
“道长精通剑术?”微生逆敲了敲云修意后背的那把剑。
“在下剑法拙劣,不敢说精通。”
“要不我们切磋切磋?”微生逆突发奇想。
“啊?”云修意惊讶地看着微生逆。
“嗯?”微生逆扫了一眼云修意,迅速整理好衣服。
“那请微生公子赐教!”云修意正儿八经地抱拳行礼。
微生逆嘴角邪魅地勾了勾:“走,到外面去。”
“好!”云修意畅快地点头。
这一比试仿佛二人找到了剑术知己,二人轮流给对方喂招,一招一式半是切磋半是配合,酣畅淋漓,从下午一直打到了晚上......
不知不觉中,情债已负。
***
山上的天气无常,刚入夜就刮起了狂风,吹着树也赶着摇曳起来。众人也都识趣地呆在房中品茶读书,不去凑这热闹。
只有顾隰这闲不下心的,倚在窗边看着昏沉沉的天思索着,皱起的眉头十分苦恼。
霍十方坐在今日他坐过的那把椅子上,看着顾隰的表情,嘴巴张张合合,终于出声道:“侯爷可有心事。”
顾隰听他这么问只觉好笑,道:“你又怎看得出。”
“侯爷凝眉时便是有心事时。”
顾隰拂袖大笑,走进霍十方道:“十方果然观察得细致入微。”
“侯爷是何心事?”
“十方为何不猜猜。”顾隰捏捏他的脸,玩心大起地逗弄道。
霍十方挺认真地思索了片刻,而后摇着首道:“属下无能。”
顾隰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说你笨还真是笨,连本侯苦恼何都不知晓。”
霍十方听他这么一说便紧张起来,刷地一下站起,表情竟是少有的急切:“属下知错,还请侯爷相告!”
顾隰叉着腰憋笑,好不容易淡定地道:“本侯苦恼的是这暴雨夜的,摘不成流珠了。”
霍十方反应了好一下,才记起今日饭桌上沐庄主所说的那种果子,而自家侯爷是个好美食的主,自然不想错过这美味珍果。于是他不禁问道:“为何摘不成?”
刚问完他的额头便被葱白指尖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只见顾隰有些嗔怪地看着他:“傻呀,倾盆大雨的是要淋死本侯呢。虽说可以用乾咒作护体,但未免太费力气了些,本侯可疲了懒了。”
霍十方似懂非懂地看着顾隰,然后郑重地点点头。
顾隰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而后似是自言自语道:“可惜了,本侯今晚还想要流珠来作夜宵的。”
他说着,大刺刺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负手一挥,那烛光便融进了暗色中,整间厢房里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顾隰看见霍十方的双眸在黑暗中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忽想起数月前的那一夜在府中也是这番场景。自从上次天香楼回来那晚后,他的暖床人便多了个霍十方,他若是不进宫便在府中,时而与他亲昵些许排解时光。
顾隰一直在想,自己为何就突然找了个侍卫做暖床人,更何况这与他以前的伴儿可都不是一类人。
眼下,他在思索着是否让霍十方来与自己同床共枕,不过想了片刻后还是没有这番做,只是道:“本侯乏了,十方也快睡罢。”说完便褪了衣衫躺在床上,眯起眼睛,听着窗外夏雨连绵,不一会便神色迷蒙起来。
恍惚中只觉霍十方那个方向动了动便没踪迹,他只觉是对方又用那无花门的匿术藏在房梁或者是哪个旮旯里去,便不再多想,任由酣甜入梦。
只是终究有些不宁。
半夜。
顾隰是被一道惊雷震醒。山中雷多是常事,他向来浅眠也是毛病久矣,这次醒来在他意料之中。
他环顾四周,只看到一篇漆黑,透过窗棱,电闪雷鸣依稀可见。夏夜的雨水汹涌,如同滔天山洪淹没了天地,发出刺耳不断的声响。顾隰甚至觉得,雨这样下下去,段修山会否被劈成两半。
揉了揉头发,只觉这雨吵得自己睡不着,便下意识叫唤道:“十方。”
回应他的只有那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往常那一叫便阴森森出现的黑衣青年眼下却毫无踪影,顾隰扯开嗓子又喊了几声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飞快地下了床,开始在房间里走动,便踱步边喊着十方,却依旧只看见一片黑暗以及听到那烦人的雨水。
顾隰顿在原地,思索着霍十方大晚上了能去哪里。他索性坐在椅子上静默了一会儿,想些许是那家伙有事,一会儿便会回来。然而在他枯坐了一刻钟后又凭空寂寥地喊了几声,却还是无果。
忽想到睡前他与霍十方说的那些话,顾隰倏然站起,快步推开窗户。他运起乾念,发出青色的光芒,视线灼灼地看着那夏雨山洪。
就在他刚要飞身而去,忽感觉一道湿漉漉的气息从身后袭来,带着那喑哑沉沉的声音,如同地狱里无助的幽魂:
“侯爷。”
顾隰浑身一震,猛然回首,只见霍十方就站在身后。他黑衣湿透,泛着月光的色泽,将那精瘦的身躯勾勒得清晰无比。雨水顺着头发低落在脸颊,又顺着面容滑至脖颈,融入同样的黑暗中。
他一双眼睛依旧是亮晶晶的,却无丝毫波澜,也无任何情愫,只是单纯地看着顾隰。
他手中握着的那串流珠果鲜红水嫩,诱人的光泽令见者垂涎欲滴,是顾隰一时心血来潮渴望的夜宵佳品。
“侯爷。”他又将流珠果递进了给顾隰,带了写急切地催促道:“快吃。”
顾隰伸出手,却没有接那流珠果,而后轻触了霍十方那惨白的面容,指尖下的冰凉一片让他心猝然抽痛起来。
而霍十方那漠然不顾的目光让他愈发难受。
“胡闹。”他咬紧牙,恨不得将眼前的青年狠狠揍一顿,却又无法下手。
将流珠果拿过来丢在一边,顾隰拉着霍十方便走出厢房,后者不解地看着他,却乖顺地没有反抗。
顾隰的动静惊动了相见欢的仆从,后者听玉君侯要用浴房便屁颠屁颠地带着去了,还伺候周到地烧好了热水。
他将仆从遣退了后,便开始扒霍十方的衣服。
霍十方看着他的动作,嘴唇微动道:“侯爷,流珠果.......”
“闭嘴。”顾隰有些恼地道,“谁叫你大半夜地跑去千齐潭弄流珠果了?”
霍十方迷茫地眨眼,好半天才道:“侯爷想吃流珠作宵夜。”
“本侯不过说说,又没叫你去摘,你瞎想什么?”顾隰将他最后一层遮掩褪下,然后示意他进浴桶。
霍十方知晓自己惹了侯爷不快,便低眉顺眼一声不吭,听话地浸在热水中,却冷不防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受凉了?”顾隰拿起巾为他擦拭,弄得霍十方十分别扭。于是后者便摇着头,自己主动接过巾布道:
“侯爷先去吃流珠果,要坏了。”
顾隰瞪了他一眼,见他确是能自己处理好,便起身回厢房拿来了那串霍十方从千齐潭底弄到的宝贝。
他取下一颗吃了一口,酸甜不腻,果汁鲜美,确是人家佳肴珍果一枚,断然不负盛名。又来到浴房,给泡在浴桶里的霍十方来了一颗,看着后者别扭兮兮地吞咽下去,忽觉得十分可爱:“好吃否?”
霍十方诚实地点点头。
“再来一颗,啊——”顾隰哄小孩一般给他喂下去。
直到整一串流珠果都下了二人的肚,霍十方也在桶里泡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从桶里跨出来,拿起巾布便开始擦身。
顾隰看着他的飞快的动作,忽上前一把搂住,惹得后者身体一僵:“侯爷?”
顾隰侧首便吻上他的嘴唇,辗转反侧,用近乎是咬的力度在舔舐着:“叫你今夜不听话,还把本侯吵醒了,该罚。”
霍十方一下便知晓顾隰要做什么了,便顺从地放松了身体,任由侯爷摆布。
意乱情迷间,如同荡漾的雨点,搅乱了一片情愫。
次日。
雨停,顾隰在朦胧间却觉得身旁人体的烫手,在不停地撺掇着他。
睁眼便顺着那热度一捞,便看躺在一旁的霍十方双目紧闭,脸颊上有不正常的绯红,向来淡色的双唇变得异常的红。
他一惊,伸手去探对方的额头不出意外地察觉到滚烫,便刷地从榻上弹起来:
“十方,十方!”
霍十方浑身无力,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顾隰,病态的表情是少见的脆弱:“侯......爷.......”他嗓音沙哑,一听便知是受了风寒所致,如同枯叶般将顾隰的心脏揪得煞紧。
“你生病了。”顾隰端来水给他喂下,然后帮他掖好被子道:“好好在这里躺着,没本侯的吩咐不准离开一步。”说完后他看了看,似是无奈地亲了亲霍十方的脸,然后在厢房小施阵法后便推门去找断庄的郎中。
刚出门不多时,迎面便有杀气,顾隰不耐烦地直接抽出玉龙抵挡,定睛一看竟是铁贞。他向来对女子没甚好感,此时一想到房中的霍十方便更不耐:“铁寨主,本侯眼下有要事,若想切磋武艺改天再谈。”说完便飞身前行。
铁贞挥起锈剑却没能阻挡顾隰,便也运气轻功追去,同时道:“我只是想知道那少年失踪案的真相。”
顾隰没应她,转瞬便来到沐瑾所在,道:“沐庄主,十方受了风寒,快请个郎中来。”
沐瑾听闻便立即叫断庄内的陈郎中随顾隰去。铁贞见这玉君侯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一丝,便有些恼道:“顾侯爷,我在问你话。”
顾隰拉着陈郎中,扫了她一眼道:“大会上寨主自会知。”说完他忽然直接拉起那无辜的郎中飞身便入了相见欢,徒留铁贞于原地怔然。
她握紧手中的锈剑,神色忧虑,口中还喃喃:“小正.......”
*****
霍十方受的是最常见的风寒,陈郎中简单开了几个方子后便诚惶诚恐地退出。
顾隰坐在床边,亲自给霍十方喂下药,心中充斥着的不安也随着一点点消散。他握紧对方的手,轻声道:“十方的身体原不是这般羸弱。”
霍十方眯着眼,虚弱的模样让顾隰忍不住就着他的脸亲了亲。他感觉到覆在脸上的温度,惶然地看着笑意盈盈的顾隰,开口解释道:“千齐潭底冰寒.......”
“嘘,本侯知道了。”顾隰见他说话起来嗓音哑得不行,便伸了指头抵在他唇上噤声:“你睡一睡。”
他伸出手来,一点点描摹着床上人的轮廓,明明是不甚俊美,更不是绝世佳人,却让他着了魔似地一遍遍抚摸着,似乎要将那皮肤上的寒气一缕一缕地拭去。
霍十方不解顾隰这般的作为,但依旧顺从地闭上了眼,任由那手指在面庞上温柔地游走,让意识逐渐流失在空气中。
雨后的夏日带着少有的凉爽,于半山腰上驻足,也调皮地流窜到房中,静而无声地陪伴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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