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过来了,真飞过来了,周澜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前刨去,小凤凰立刻追了上来,一龟一鸟追逐半响,他身后那只小凤凰又叫了一声,依旧动听悦耳就是有些气急败坏,他停了下来,不对啊,他跑什么呢?
小凤凰看见他停下来也不着急了,慢悠悠地飞过来,停在了周澜的背壳上,十分矜持地用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周澜歪着头看着他的动作,心想这一身羽毛真是漂亮啊,也不知道会不会掉毛,要是能捡到几根,那真是太美好了,一定很值钱。
“哼,你为什么不说话?”小凤凰仰着头说话,他的眼睛还没长开,狭长的凤眼只有一点雏形,显然这小凤凰自己也知道他长了一双圆溜溜的眼,所以故意眯着。
周澜看着他明明一副十分想和自己聊天,却又装模作样抬着下巴,却不知双下巴都出来的样子,十分可爱,果然胖子是冷艳不起来的,于是也不说话,故意憋着他,不过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啊。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答复,小凤凰果然憋不住了,他开始在周澜的背上小幅度地来跳走,“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哑巴?”
他就不说,周澜用一双水汪汪地眼睛来表达无辜。
他们对视了一会,小凤凰突然背过身去,用那五根翎羽对着周澜,原本就红的羽毛似乎更加红了,“你、你别这样看着我……咳咳,你觉得我的尾巴漂亮吗?”
确实好看,尤其是长在一个肥嘟嘟的小屁、股上,周澜在心里赞叹。小凤凰迟迟得不到答案,偷偷地转过头,周澜立刻收起了脸上痴汉的表情。
难道真的是哑巴,小凤凰在心中想,没有人可以对着他漂亮的,引以为豪的,举世无双的尾巴保持镇定,所以他是没有开灵智吗?
“原来是这样,”小凤凰跳过来,对着周澜怜悯地说,“你还是个二傻子啊。”
周澜眨了眨眼,等等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小笨鸟知道了什么?
两个在心中互相认为对方蠢的人再次对视了一会,小凤凰忽然松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下来,两只爪子直直地摊着。
这样连形象都不端了,之后发现被耍了不会杀人灭口吧,周澜决定要继续装傻,做到又好又真,不被迁怒才是硬道理。
小凤凰坐了一会直接躺下了,他翻滚了几圈,又在周澜的背上啄了啄,然后捂着自己的嘴巴说,“好硬。”
周澜有些得意,这是海龟唯一可取的地方了。
远处突兀地传来一声鸟鸣,小凤凰站了起来望了一眼,不舍地蹭了蹭周澜的面颊,“哥哥叫我回去了,我下来再来找你,别被其他人吃了啊,不过你到底是龟,还是王八?”说完就展翅飞走了。
周澜看着那个火红的身影,原先不舍的心情在最后那一句话中彻底灰飞烟灭了,小胖鸟别再来了。
话还没有说完,四周猛地出现一层白雾,这次还没等周澜眼花,眼前就出现了秦风的脸,他迷惘地看着对方,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胖鸟么……”秦风低声喃喃,他的神情很奇怪,有那么一瞬类似于怀念的感情,又像失而复得的感激,但很快就消失在了面瘫的面皮下。
“什么?”周澜没在意,他捂着头说,“好晕,我是被狐妖抓走了么?为什么头这么晕,好难受。”
“这是离魂之后的后遗症,别动。”秦风拉下周澜捧着脑袋的爪子,他的手总是比其他人的温度高些,轻轻地按在了周澜的太阳穴上按摩。
这非常有效果,周澜觉得那掏心的难受立即缓解了许多,不禁打了个哈欠,接着就睡了过去,意识朦胧之际,他突然想到自己正被秦风抱在怀中,不由想起了之前在喷水池中的事情,之前还耍他不给抱,现在还不是抱了,组长真是分分钟被打脸。
秦风注意到周澜睡着了,按摩的手顿了下,最终还是忍不住摸上对方的面颊,指腹下那富有弹性的温暖肌肤,告诉他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这不是梦境与幻境,这就是真实。他的手指不断下滑,沿着周澜的下唇,来回抚摸,这时一个人带着一个东西,从外墙翻了进来。
“组长,狐妖我抓到了!!”江少简直要喜极而泣了,总算逃过一劫。
秦风布下阵法隔绝了声音,放下周澜走了出来,胡柩嘴角有着血迹,衣衫褴褛,但他依旧骄傲,像是在赏花弄月悠闲自在,倒不像是阶下囚,“那是什么?”
胡柩笑而不答,江少皱眉直接给了他一拳,“嘴还挺硬啊,需不需要小爷给你松松骨?”
“呸。”胡柩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也不嘴硬反正结果是一样的,“三生池水而已。”
秦风的眼睛微缩,胡柩看着他突兀地扬起了一个笑容,“放了我。”
江少疑惑地看了秦风一眼,上去又是一脚,“你丫脸得多大,这么嚣张,你怎么不叫我跪下给你唱征服呢?”
胡柩不理江少,他看秦风不为所动继续说,“我有凤凰火。”
江少也不打人了,时间犹如被暂停,秦风闭眼,凤凰火啊。
☆、山庙
三生池,三生水,凤凰火,凤凰泪,还真是纠缠不休。
秦风看着周澜安宁的睡颜,原先火急火燎的念想淡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记起来的好,徒增悲情,无路可走的绝境,有一人承担足以。
“行了,”秦风阻止江少的动作,“别公报私仇。”
“嘿嘿嘿,组长你知道了啊。”江少讪讪地住手,之前听到这狐妖冒充自己去勾、引周澜,差点一泡热翔被吓了出来,恰好是在泡妹子的时候,连晚上的成人时间都瘘了,现在不多打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以及自己的小弟弟哈。
胡柩冷眼旁观一副冷艳样,心里却愤愤不平,秦风这面瘫根本就是故意的,不然在野蛮人最开始打自己的时候,就可以开口阻止了,他越想越牙痒痒,一群欠调、教的人渣,嘶疼,但想起那黑衣人的话,胡柩安奈着自己的性子,再次开口,“那东西只有我知道在哪里。”
秦风挑着眉看他,也不说话,一双眼中像是有着什么,沉沉浮浮,谁都看不穿其中的情绪。
这人太有压迫感了,胡柩的表情从冷静到不安,他冷着脸挪了挪身体,掩饰着心中的忐忑,再次急躁开口,不过这次就没有前面那么镇定了,“我真的有凤凰火,至于在哪里——除非你们放了我,不然我是不会说的。”
“呵,放了……”秦风重复了遍,胡柩忍不住猜测他这么做的意图,对方又问,“怎么来的?”
“就是,这东西你这个毛团怎么可能得到。”江少用眼角睨妖,凉凉地说,“我看是骗人的吧。”
胡柩呆了一下,他们竟然不信他们怎么能不信!他的眼前扫过钱宇那张满是病容的脸,咬牙伸手腕来在上面,用指甲割了一道,“只用嗅一下就行,我的血液味道可能……”
他边说边拉紧了自己散开的衣服,瑟缩着身体:“凤凰火的味道,你们应该分辨地出来。”
江少目瞪口呆地看着狐妖,这妖物脸上那警惕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担心他和处男组长兽性大发么,啊呸,他根本不喜欢男的好么,不过组长的话……还真不好说了啊,不仅性别男爱好男,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处!男!说不准就把持不住……
哟哟哟,想着想着他就不禁朝着组长下三路去看,然后差点就被秦风凛冽的目光刮成了五花肉片。
“不想被戳瞎,就管好自己的眼睛。”秦风淡淡的声音让剩下来的两人,浑身皮子一紧,“你为什么杀人?”
“我没有杀人!”胡柩激动地大喊,“她们还都活着!”
“你做了这么多,她们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江少反问。
“可……”胡柩捏着拳,“我不这么做,他就死了。”
“他?”江少注意到狐妖的变化问,“他是谁?”胡柩不回答,侧过脸凝视着地面的一小块土面,像是上面突然长出一朵花。
这明显是拒不合作的态度,让江少眼睛一亮,他正想上前再打两下,秦风先说话了:“凤凰火在哪里?”
“在城外的山庙里面。”这次胡柩回答的很快,几乎是秦风说完之后,他立刻就脱口而出了,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
胡柩懊恼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江少倒是笑了起来:“这句话说得倒是很顺啊,你一狐妖还敢去仙家的地界溜达,这胆子都大得可以包天了吧。”
“不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胡柩干巴巴解释,期期艾艾地看着秦风他们,一副想让他们相信,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这可怜劲哟。
江少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胡柩不由缩了一下,他似乎更来劲了,搓着手嘿嘿地笑,“小美人,小爷我劝你最好说实话,不然的话……”谁知他话还没有说完呢,秦风突然开口,“你走吧。”
“纳尼?!”江少的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头上,差点咬舌自尽了,嗷,他的眼睛都要脱眶了,什么叫做猪队友,这就是啊,没看见他正在严刑逼供么,就快有结果了,就来了这么一句,江少扭头对着秦风大喊:“猪长,你四不四有病,还四被这小子的美色迷惑了,刚刚雾太大我没有听见,给你再缩一次的机会!”
秦风睨了他一眼,江少觉得自己有点气弱,但是输人不输阵啊,组长这种倒霉行为不能助长,江少瞄到一边的周澜,想起之前秦风抱着这人时,那柔和下来的眉眼,心中不知怎么又充满了底气,你看,组长也不总是那么凶残,他还是有温柔的一面的。
然后残酷的现实马上告诉他,这是看人的。
“装什么萌,把舌头撸直了再说话。”秦风说,江少都要被他气死了,只想扑上去掐死组长,什么卖萌他这是受伤了,是工伤很严肃的。秦风一巴掌甩开他,看着那狐妖趁站起,然后静静后退,达到墙根时,疑惑而庆幸地望了他们一眼,然后越过墙头不见了。
“世界万物皆有因果,今日因,明日果,逃出生天?你好自为之。”
这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响起,胡柩一颤不禁朝后望去,带着霉斑的墙面挡住他的视线,可这话犹如一根带着刺的线绳,牢牢地缠在了他的心上。
“你留下。”秦风嘱咐。
江少看了依旧在昏睡的周澜,有望了望秦风欲言而止,组长一个人去不知道行不行,要不他们先把周澜带到安全的地方,然后一起去吧。
谁知秦风一眨眼就不见了,这样也就算了,偏偏人都消失了,还留下一句话来,“收起你那张欲、求不满的寡妇脸。”
卧槽,他这么帅的人可以叫寡妇脸么,完全不行啊,组长那是什么眼神,白内障了吧,也不看看自己那张扑克脸,棺材脸,死人脸啊,江少虽然气愤,还是走周澜身边,他看着周澜那祥和的睡颜,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抱着胸盘腿坐了下来。
早知道之前就不瞎掺和了,江少想着昨天温哥说的话,为什么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呢?他伸手掐了周澜的脸一把,“你到是睡得舒服。”
“谁睡觉不舒服啊。”周澜忽的睁开眼回答。
“……”江少猛地跳起,“鬼啊——”惨厉的叫声惊起了一片的倦鸟。
另一边,秦风站在居民楼顶,看着不远处的山庙,在黑暗中起伏的影子,巨大的门洞犹如张嘴择人而噬的怪物,再没有白日里的香火味,倒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中爬上来的。
一阵冷风吹过,木门缓缓打开,就像是门后有个看不见的人,木门开启时的独特声音,在空旷的夜里传出去很远,有一种悠远的质感,总是让人想起很多往事来。
这是邀请的信号,秦风从屋顶跳了下来,一翻手燃着火焰的刀就落在了他的手上,照亮了前路。他看着门后那黑暗的世界,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深夜中的菩萨象没有了白天的慈眉善目,在跳动的火光下,倒是有着一种诡异的视感。
那慈悲的笑容变成了似笑非笑的不怀好意,寂静的庙内只有秦风的脚步声,黑暗在他身后蔓延,又像是有着什么躲在其中,有着窸窸窣窣的响动,在这黑暗里不知是谁的眼睛注视着他,夜风从门洞中灌进,那神像下一排排的蜡烛忽然亮起。
秦风猛地抬头,一只利箭朝他射了过来,他侧身避过,这就是个开始,一时之间所有的菩萨都睁开了眼,无数利箭从这眼中射出。
这黑压压的数量足以将人变成了一只铁刺猬,秦风在胸前捏了一个手决,刀身上的火焰立刻一涨,化为了一条盘旋着的火龙。
这火龙游曳在秦风身边,所有射向他的利箭被它一燎,都熔为了铁水滴在地上。
秦风看着地面缓缓冷却的铁水,微微皱眉,他闭上眼凝神,延伸而出的感官在黑暗的世界中,构建出无数的框架,唯有一块地方透出了耀眼的亮光,就在那里了。
他猛地睁开眼抬头,一个精致的机关鸟悬浮在他的正上方,起起伏伏,绿豆大的眼中有着诡诈的光芒,黝黑的羽翎上像是有着活物在游动。
火龙呼啸而上,瞬间裹住了那想要躲避的黑鸟,它发出凄厉的叫声,在空中疯狂地转动,想要甩掉身上的火焰,无果之后竟然朝着秦风冲了过来。
这玩意倒是有点小聪明,秦风并未动,那黑鸟飞至他面前时,就变为了一堆灰烬,射向秦风的利箭一顿,然后完全泯灭在了空气中,蜡烛都灭了,犹如从未点燃。
之前的一切果然是幻境,秦风看着面前的巨大神像,伸出手指在案牍一点,所有的蜡烛再次亮起,神像始终悲悯,他在空荡的大殿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殿内正中的位子。
秦风走了过去,踢了踢地面,声音是中空的笃笃声。
他撇了撇嘴,也不蹲下来找入口,火龙直接盘旋而至,朝着那块地面直接撞了上去,巨响过来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秦风没多犹豫跳了下去,而这时候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黑色的长袍似纱非纱,拖曳在地面有种奇怪的绮丽,这人就盯着黑洞许久,才慢慢吐出话来,“裟,你弟弟长大了。”
☆、14
秦风朝着洞口上方望去,并未见到人影,但是他一直在山庙内感受到另一人的气息,却始终找不出对方的位子,他不由皱眉,这不是狐妖的帮手,有这样本事的友人,那痴情的狐妖也不至于将事情弄成这样,那么会是谁?
不过这也不重要,冷眼旁观就罢了,如果敢伸手,他就剁了那手,如果敢插一脚,他就砍了那脚,如果敢动心思,他就挖了那心,所以没有什么可担心。
从他跳下来已经过了许久,但始终没有落地的痕迹,秦风的发丝飞扬,他环顾四周,这黑洞内本该是一片乌黑,可从下方不断有着淡紫色的光泽延伸而上,犹如游鱼般变换出不同的形状一闪而过,让这黑暗的空间带上了一股奇幻的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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