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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生门(重生)——君子姝阳

时间:2016-11-13 23:03:00  作者:君子姝阳

  天魔子的身体逐渐的僵硬,江华看到他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像是被泼了一盆石灰膏,渐渐凝固成形,变成一尊石像......
  他有心上去帮一帮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衣少年成了一尊单膝跪地,肩抗重山的石像,连他身上的衣裳都随之凝固,像一尊石铸的守陵人......
  一道若隐若现的白光从他身上飞出来,飞到山顶盘旋片刻,往天边远去了。
  段浔阳的胸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的裂开了,他抬头望向那道飘洒在晨光下的白光,他的佛像,他的□□,像斑驳的墙皮一样逐渐的退落,一头未髻的长发批落在肩头,洁白的袍子像一团云雾一样委在地上......
  四周诵经的护法瞪圆双目,面露惊惧的看着他,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诵经声。
  天空中熙熙攘攘的魔兵像是饿鲤被投喂了饵食,陆忘川都能听到那一具具白骨骷髅发出的悉索骇人的声响。
  这些噬血肉而生的死物探出阴森白爪,争先恐后的朝地面上段浔阳的肉体凡胎冲了下去,而那些手骨却在触及他的头皮的前一刻被一道狠劲的剑光打散——
  陆忘川足尖一点飞落在他身旁,甩开袍子单手持剑望着退守到空中的魔兵,喝道:“退下!”
  “往哪里退?!”
  力呵千钧的男声随一支穿云箭破空而来,陆忘川往西边看过去,一群正义之师从紫竹林中徐徐现身,赫连家,九微派,朱雀宫,这新晋的三方玄门再次聚齐,其中不乏几位相熟的面孔。
  前些日子不打不相识的江铖,深居简出久未露面的赫连家主赫连启光,九微派四位仙长,朱雀宫女道长,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江华跟在江铖身后,目光复杂的看着站在护法台中心的陆忘川。
  人群在护法台边缘停下,紫薇上前一步率先发难道:“陆忘川,蓬莱山根基动摇,又是你做的好事?!”
  陆忘川早就看烦了她那张灭绝师太脸,无视他转向老熟人赫连启光道:“赫连先生,在下感激你昔日收留的恩情,能否再给一条明路走?”
  赫连启光徐徐摇头:“不识君真面目,是我孤陋寡闻,陆公子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是不要挟持大法师,以免万劫不复的好”
  陆忘川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依旧在原地打坐入定般的段浔阳,这才发觉自己如今的处境有多么神似‘挟持大法师,号群魔攻山’,这真是......说不清了。
  “陆忘川!”
  紫薇被他撅了面子,气急败坏的喊道:“你师兄弟二人沆瀣一气毁坏蓬莱山大封,又意图谋害大法师,真是狼心狗肺罪孽滔天!”
  这个刻薄的老女人总有办法把他激的满腔怒火,陆忘川面露讥讽的笑容,想跟她争一争口舌之利,奈何楚华年比他更耐不住气,在金光罩里破口大骂道:“呸!你那只狗眼看到我们将蓬莱山破封,谋害大法师了?!老东西心术不正专会往人头上扣屎盆子!几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还好为人师表传道受业,呵!真是贻笑大方!”
  这一通骂的真是一针见血,教人通体舒畅,陆忘川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可是万万没有这个口才的。
  紫薇这几百年来沽名钓誉自视清高,从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一时竟也愣住了。
  陆忘川开始由衷的期待她一口气顺不上来把自己憋死,瞧瞧,脸都青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欺师灭祖出言不逊!”
  绝弦带着他一如既往的高傲出列回击:“没有你说话的份!”
  “有没有我说话的份是你说了算的?!老狗!”
  楚华年骂起街来足够挑了他们,不甘示弱的回击道:“你教出来的徒弟跟你一样虚伪狡诈心术不正!真是子承父业啊,都以践踏他人夺人所爱为己任,还装什么高风亮节仁义无疆的玄宗大家!说我无耻你比我更无耻,出了九微派你算什么东西?给小爷我提鞋都不配!空长年岁的老不死,你的徒弟呢?我告诉你,周越霖他不得好死了!血肉横飞尸骨无存,你迟早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绝弦暴怒,抽出长剑指着他:“你害我徒儿?!”
  “哈哈哈哈哈哈”
  楚华年疯了一样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狂笑不止,似哭似笑,凄厉似鬼音,忽然一拳砸到脚下的石面上,蓦然抬头癫狂道:“你徒儿害我所爱,我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但这屎盆子别他娘的往我头上扣!你们真是可笑,找不着主儿的脏水都泼到我们身上,现在又说蓬莱山大封被破是我们干的?哈哈哈哈,滑稽哉滑稽哉......难道你们不知道蓬莱山大封的阵眼是段重殊,蓬莱山破封由他引起吗?!”
  此话出口,所有的目光都望向长发白袍,打坐的段浔阳身上,面露惊诧。
  赫连启光道:“休要胡说,大法师怎会自毁仙山”
  “大法师?”
  楚华年尖声笑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他段重殊如今还是大法师吗?!他动了凡心,已经不是佛了!蓬莱山根基随他的凡心而动!明白了吗诸位仙家!”
  陆忘川浑身一颤,先是回头看了看楚华年,然后看向依旧纹丝不动的段浔阳。
  楚华年的话像是进军鼓上砸下去下的最后一个鼓点,用力过猛直接将鼓面击穿,于是风云暗涌两军厮杀的沙场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陆忘川问:“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吗?”
  楚华年方才咬破了自己的嘴巴,啐了一口血水笑道:“怎么?你也不信我?”
  陆忘川不再问,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点地蹲在段浔阳面前,道:“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段浔阳慢慢抬起头,轻的像一层雾一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似乎并不是再看他,而是累极了,找一个地方休息而已,极轻道:“那你告诉我,何为真,何为假?”
  陆忘川没控制唇角流出的那点笑意,抬手拉住他的袖子,笑问:“你动了凡心?为谁?.......不不,为谁不重要,那你就不是佛了?就能跟我走了,你恢复自由身,能跟我走了吗?”
  把他的袖子紧紧攒在掌心,陆忘川看着他的眼睛祈求道:“跟我走吧,好不好?那天是我说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激你,我反省了,知错了,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你相信我,跟我走好不好?”
  段浔阳落在他脸上轻柔的像一只蝴蝶般的目光停驻了多时,直到他休息够了,才振翅飞走,闭眼叹息了一声,说:“你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你教我啊”
  陆忘川把他的袖子死死的抓住,盯着他的眼睛急切道:“你不是动了凡心吗?不是做不成佛了吗?三生老祖不会再管束你,我也不再理会这些事,我们一起走,找个没人的地方钓鱼好不好?我不会,你教我钓鱼,你可以教我”
  段浔阳却说:“动了凡心,我就不要这颗心”
  他手中流光一闪,掌心多了一把匕首,也许是他动作太快,也许是陆忘川忘了阻拦。
  陆忘川神思一晃的间隙,段浔阳把那把匕首插入自己的心口,三寸冷芒没入血肉,鲜血登时冒出来染湿了他的白衣......
  段浔阳把血迹斑驳的匕首□□扔到他面前,捂着心口站起身,挥了挥袖子解除束缚楚华年的金光罩,慢慢走下护法台,撩开前襟双膝跪倒在地,抬起头朝着苍天喊道:“我佛明鉴!弟子有违密约,失守蓬莱,均为一人过错,请老祖责罚!”
  陆忘川还蹲在护法台上,迟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跪在地上,向天请罪的段浔阳,心中竟是诡异的平静。
  “请老祖责罚!”
  段浔阳以首顿地,声嘶力彻的再次喊道。
  天似乎被他惊动了,本来晨光弥漫的天色忽然被一阵狂风吹散,天幕在一瞬间阴郁下来,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狂风吹的飞沙走石,草木尽折。
  赫连家一名弟子望着天喃喃道:“三生老祖到了——”
  百名护法双手合十毕恭毕敬的跪地迎接。
  片刻后,云中响起撞钟般的声音,虽苍老,但洪亮。
  “护法加持听令,将罪徒压往山河涧”
  百名护法齐声念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
  天上忽然卷起两朵云,一串佛珠从流沙一样的云中掉了下来,落在段浔阳身上把他牢牢捆锁。
  段浔阳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进紫竹林,身后跟随了百名护法。
  陆忘川什么也没做,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入紫竹林,片刻后从紫竹林中飞出一群仙鹤,仙鹤驮着段浔阳和那些护法,飞往西方山河涧。
  风沙渐弱,他拄着剑站了起来,余光看到楚华年如离弦的箭般冲上天际,在那两朵卷起来的云消失的最后一刻钻了进去......
  天色豁然开朗,流云不见,楚华年也无影无踪......
  一块紫色玉牌从天而降落在他脚前,陆忘川愣了好一会儿才弯腰拾了起来。
  双银虎符右壁,楚华年一直佩在腰带上右壁,这是给了他吗?他人又去哪儿了?
  围观已久的看戏群众里,有人认出了这块魔物,于是向他言辞厉色的讨伐。
  陆忘川原本想跟他们好好的站上一场,现在却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把虎符右壁佩在腰带上,扬手麾下魔兵,独自一人顺着山梯下山......

  ☆、终场戏

  陆忘川像一个鬼魂一样慢悠悠的沿着山路下山,路旁茂盛的绿林和紫竹散发出毁败的气息,这些仙草灵芝从根基处开始渐渐的腐败溃烂......因为这座蓬莱山已然成了一座万籁既空的死山......
  他没有直接下山,而是走入了山腰处的一片紫竹林,那间关过他两天两夜的小木屋就在林叶的覆盖中,绕过小木屋往南窗后的山坡走过去,结界不攻自破,山坡上的一方小院依旧静静的坐落在那里,檐角下挂着的那串风铃随着清风微微晃动,那是那么哀婉深沉又深情的调子......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亦如第一次踏入这里一样,脚步轻轻,小心翼翼......徐徐站定在合欢树下,他微微转头环顾一周四面风房屋,双眼像是翻涌着冷风的潭洞。
  他抬起右手,一朵星火在他指尖燃了起来,他抬手将袖子甩向西南方的一间主房,星火被那一道袖风打了过去,那一刹那,像是油灯落地,烛火泄露,一簇而起的火光迅速的向四周蔓延,将这方庭院烧成了一片火海。
  陆忘川在火光燃及身后的合欢树时架轻功飞出庭院,转眼又稳稳当当的停在半空中,面向庭院背靠的一面巨石,此时的他身上没有戾气,更没有杀气,就像一只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一样面目表情,气质沉寂。
  把封尘剑向上一抛,在它向下坠落的时候陆忘川抬手握住剑柄,泼墨向白宣般由上而下在石壁上刻下一行大字——晋门翘楚,江郎才艳。
  江华循着火光赶到的时候,正看见他挥剑刻字,他的背影狷狂至极,衣袖翻飞如在狂风怒海中翻转的破幡,像是心里凝了十二分的怒火无处发泄,只是借着手中的剑刃,将刻在他胸膛里的激愤再一笔笔的刻入山壁之中。
  转眼书成,那人稳稳落地。
  江华看了一眼不远处山坡上烧的热闹的庭院,走到陆忘川身边,仰头把这高大十丈的壁书看了一遍,问:“写的什么?”
  陆忘川没答,从衣襟里掏出了一副卷轴用内力催成几段破布,然后扬袖向前一甩,抛了出去。
  江华还没看清上面是何字迹,就见他忽然弯腰捡起地面一支残箭,然后把箭掼了出去,射穿卷轴钉在了刻字的石壁上。
  “你搞什么鬼?”
  “九五契书”
  陆忘川冷冷道:“看到了吗,下一位人皇是你们江家人”
  晋门翘楚,江郎才艳——
  虽然心里已经隐隐有所预感,但是当他真真切切的看到这行刻字时,江华还是一时的愣住了,与他而言这句神宗的预言更像是来的太迟的真相......
  “晋门翘楚......楚华年就是上一位人皇,天命本来落在了他的头上,如果三年前晋王府没有被抄家,楚华年没有被天魔侵体堕入魔道的话,现在他也许就是龙椅上的皇帝了,不过......”
  陆忘川望着石壁上虚无一点,风平浪静的口吻听不出喜怒,倒像是一位说书人将一段早已烂熟于心说过无数遍的故事再一次的执笔口述。“接着往下看,天命都落在了你们江家头上,楚家亡了,才轮到了了江家”
  他所说的话,江华想得到,从他第一眼看到这句话时就已经洞悉了其中的劫数,他和陆忘川看的一样通透,他唯一看不透的是他身边这个人。
  “你想干什么?”
  江华道:“将九五契书昭告天下,等同于泄露天机,你是想把这把火引到江家吗?”
  陆忘川低低笑了一声,道:“你自己看么,先楚,后江,楚王不死,何来江郎?当年东风里乱造葬之乱你也在,唐鹤怎么就那么巧的炼了两只招魂旗,一只向蜀中,一只向长安,火葬穆家庄,截杀楚华年,当年三大玄门世家只留下了赫连家,赫连家背后的皇族嫡亲,不就是江家吗?这笔账你算不过来吗?”
  此刻,江华把他恨得牙痒,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的嘴:“放屁!你有什么证据!”
  陆忘川慢慢转向他,抬手握住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江华,你大哥,江铖他想当皇帝,他和赫连宗主赫连启光拜了楚王爷为靠山,只为了争夺天,地,人的权利,将有望得到天命的穆家庄和晋王府灭门,他们想□□,你知道吗?”
  江华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自说自话的疯子,他想开口讥笑斥责他,然而心里却空洞又恐惧,他想取出玉笛吹一曲‘灵柩’,然而身上却虚脱乏力......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忘川放下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也是刚才才想通”
  在段浔阳被百名护持带走的时候。
  说完,他丢下熊熊燃烧的小院,丢下昭告天下的九五契书,独自走进了通往山下的竹林,山脚下,天魔子化成的石像依旧跪在将塌的山体下,用肩膀扛起了半座山,嫉恶如仇的白衣少年就此长长久久的沉睡了下去。
  陆忘川遥遥看着他石化的眼睛,似乎在那双眼睛里依旧看到了少年的仇视和冷漠,似乎依然在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怎会有那么多人遭受不幸。
  所以陆忘川没有走近看望故人最后一眼,因为他死的不甘不愿,所以他不想饶了他的清宁。
  遥遥看了一会儿,他离开蓬莱山回到了白鹭崖下的小村里,本想带着阿珺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到了门口却又改变了主意。
  院子里的大树下,坐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胖大婶,正端着针线筐教阿珺做女红,阿珺也学的认真,笨手笨脚的往绣花针里穿丝线,穿了半晌也没把线头穿进去,急的满头大汗,最后把线框一扔,赌气道:“不锈了不锈了!”
  赫连羡唬的忙把她的手拉过去:“慢点慢点,扎着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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