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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死去活来——一袖青花

时间:2016-11-13 23:24:24  作者:一袖青花

  被迫对上许幕远的目光,佐林仅仅在上面停留两秒,复又垂下眼皮,将许幕远的手掰开。半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他的眼睛,佐林埋着头,低声说道:“别说了,许幕远。”
  谁知,许幕远根本听不进去,眼下佐林那仍无一点起伏的反应更加深了他以为佐林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想法,顿时又气又急:“为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你总是将我摒弃在你的世界之外?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有什么事一定及时相告,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闷不作声?是,我知道你还不能完全相信我,可是你把我们之前的承诺当成了什么?只是应付了事吗?”
  “……别说了。”
  “在你痛苦的时候,我也难受啊!你知不知道当我得到真相的时候,我真巴不得替你去死!”
  “……别说了……”
  “你可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可你有为自己想过吗?为什么遇上这些性命攸关的事情,你还能保持镇定?这不是别人的事,这是你的命啊,佐林!”
  “我叫你别说了!”
  一声怒吼当场震住在场的一人一狗,布丁伸出舌头安抚性的舔了舔佐林的下巴,谁知根本无法稳定主人的情绪。
  “许幕远,不要再自说自话了,你能明白我多少?!你又如何体会得到我当时的心情?!你知道当我明白自己实际上是个半死人的时候,内心有多绝望吗?!那段日子我过得生不如死,只要一闭上双眼,满脑子都是遍布于身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尸斑和恶心的蛆虫,你以为我不想自救吗?!可我救得了自己吗?!”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梦,只要醒过来就行了,可我知道不是!我一次次试图在网上搜寻各种各样的挽救办法,可每次都被打击得差点崩溃,过一阵子又忍不住继续翻找,一天二十四小时,我每一刻都活在无尽的挣扎和绝望中!”
  “你口口声声要求我凡事都要和你交代,可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就算我告诉你这些,你能帮得了我吗?!你能让我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吗?!你不能!所以说了又有什么用?!”
  “你以为……你以为我想死吗?”
  ——“我也想活啊!”
  多日来压抑着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河水,一窝蜂的冲刷着佐林的心口。佐林紧咬着牙,两眼布满不甘,无奈和愤恨的情绪,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却像弥漫上一层氤氲的雾气,短短几秒的时间,那团迷蒙不清的物质便转化为水光,在眼眶中盘旋,却执拗得不肯落下。
  将佐林的表情纳入眼底,许幕远的神情惊愕而不可置信。这还是两人在一起以来,佐林首次在他面前歇斯底里的发泄,却万万没想到在平静的外表下,他竟活得这般痛苦和彷徨。
  想想在这段时间里,他总是用自认为卑微的态度乞求佐林尽量将心交给他,可从来不知道这个举动有多么的自以为是。
  他强势得侵入他的生活,扰乱他的平静,如今又用近乎强硬的方式逼迫他慢慢接纳自己,面对他无声的反抗,他只想到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要更好一点,殊不知这是自私得将所谓的挽回强制灌输给佐林,却从没考虑过对方的感受,而这样的“挽回”,却比直接伤害更为残忍。
  ——原来一直以来,他从没真正了解过佐林……
  如同吃了苦果,许幕远的心又苦又涩,他不知道说什么,平生第一次在佐林面前无地自容。
  包裹在眼中的泪水明明就要撑破最后的防线,从眼眶中滚落,佐林却宁愿睁大眼睛,忍着眼睛上传来的酸痛也不让它掉下,顽固得让许幕远心疼。
  喉头在无尽的悔恨和心痛中艰难得上下滑动两下,许幕远犹豫着伸出一只手,探向佐林的脸,佐林下意识地闭上双眼,泪水却因为失去阻拦,大串大串的往下落,最后被许幕远的手指自然而然的接住。
  滴落在指尖上的液体是如此得滚烫,都说十指连心,这股子熨烫感便一丝不漏的传进许幕远的心里。
  “……对不起……”
  千千万万的话语最终却只凝结成三个字,许幕远这一刻才明白真正的挽回不在于话说得有多好听,举措有多积极,不是强硬给予,更不是自以为是,而是默默地守候在有他的地方,不言说,不着急,耐心等待他回头的那一天。
  可是,当他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会不会太晚了点?
  兴许没料到许幕远会道歉,佐林在刹那间有些怔愣,不过很快,那残存在眼眶中的湿意就如同被染上了催化剂,致使更多透明的液体从中倾泻出来。
  众多负面情感如同一座大山,终于将佐林的脊背压弯,佐林蹲下身,嚎啕大哭起来。
  许幕远站在原地,没有伸手抱住他,甚至没有出声安慰,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给佐林一个自我发泄的时间,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佐林的心不会那么痛。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一个肆意大哭,一个隐忍沉默。
  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填补内心的缺口。
  
    ☆、77

  自那次大肆发泄以后,一些隐藏于平静表面下的东西由此渐渐浮出水面,并被一一戳破,许幕远也对佐林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虽然现在来说为时已晚,但许幕远仍然努力做着改变,让自己不再心浮气躁,凡事先听佐林的想法,一言一行也是认真琢磨过后才做的。
  然而,现实并不会因为许幕远的改变而减少对佐林的折磨。一天又一天,佐林的身体不但不见好转,反而愈发严重,身上的尸斑也从最开始盘旋在他腰侧的那两点一直延伸至整个身躯,只要把衣服脱下来,绝对触目惊心,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被泼了硫酸。
  与此同时,佐林在这段日子里也愈发的力不从心。
  全身无力,无法站立和行走,人也变得越来越疲惫,一天基本上都在沉睡,清醒的时间恐怕就那么几个小时,因此,他大半个月的生活场地几乎都在床上。
  而许幕远则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却无能为力,他总是恰到好处的将内心的那股子慌乱隐藏,不是逃避,只是不愿再增加佐林的心理负担,因为他知道,没有比亲身经历死亡更为可怖的事情,他所能做的,仅仅是在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时候,温柔相对,体贴入微,希望这样能暂时让佐林忘掉那些已降临在他身上,形同诅咒的噩梦。
  即使每当佐林睡着的时候,他的整颗心都揪在一起,极度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每分每秒都在探查他的呼吸,直到佐林睁开眼睛,悬着的心才终于能放下。
  其实两人都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面对如此严苛的现状,不是不去试着改变,而是即便采取什么挽救的行动,最终也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实就像一座大山,总有办法把固执的人的脊背压弯,这点,他们都心有体会,所以默契得在仿若无事的态度中过着平淡的日子,实际上两个人都在数着秒数努力而认真得过活,因为佐林的身体存在太多不确定性,佐林怕某一天在毫无预兆中,自己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而对许幕远来说亦是如此。
  又是沉重却充满希望的一天,还没到七点,佐林就躺在床上陷入沉睡,大约六点半的时候,他还清醒过一次,许幕远喂他吃了点东西,两人聊了一会儿,便又困了。
  给佐林盖好被子,许幕远起身去阳台,独自一人抽着烟,白烟缭绕,却掩盖不了他眼底的那抹忧郁。几乎每次在佐林熟睡之后,他都会一个人静静的待着,让自己那根随时处在紧绷状态中的神经伴随着尼古丁的味道慢慢放松下来。
  只不过这次却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布丁拖动它那短粗的小白腿来到阳台,圆滚滚的身子沿着阳台四周溜达一圈,像在寻找什么,最后挨着许幕远的腿边坐了下来,半边肥肉更是直接压在许幕远的脚面上。
  许幕远停止吸烟,不轻不重的踢了踢布丁:“喂,不要挨我那么近,走开。”
  布丁没有搭理他,趴在地上像是睡着了。
  见撵也撵不走,许幕远也懒得动,就这么让它放肆的压着了。
  一人一狗就这么静静的待在阳台,半个小时的功夫,烟完全燃尽,烟灰随风飘落,只有寥寥余烟还意犹未尽的残存在空气中,最后带着一丝淡淡的愁绪,缓缓消散。
  也许是布丁的存在让他在这一刻感受到自己并非孤身一人,许幕远的心情好了许多,转身走进里屋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接着拿上换洗衣物准备去浴室洗澡。
  自从养成了抽烟的习惯,许幕远总会在抽完烟后去浴室冲洗,不让身上留下一丁点的烟味。这不是洁癖,而是烟往往代表着忧虑和阴郁,许幕远不希望佐林捕捉到任何一丝负面情绪。
  本应该睡着的布丁在许幕远离开后也睁开了眼睛,伸出前爪在地上做了个伸懒腰的姿势,接着站起身踱步走进屋子,笨拙得爬上沙发,继续睡觉。
  许幕远看了它一眼,不明白这总与他作对的死狗今天怎么突然转性跑过来挨着他,不过畜生就是畜生,人不理解它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思及此,许幕远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又坐在佐林的床边,一遍遍凝视他的睡颜。
  ……
  一夜过去,许幕远基本上没怎么睡,自从佐林的身体恶化后,他总是这样,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能有三个小时在睡觉就不错了。倒不是他没有时间睡,相反,他的时间很多,多到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因为他要时刻守着佐林,从佐林睡着到他醒来的这段时间,毫无疑问都是在无尽的恐惧中度过,他怕他一睡着,佐林就这么静静的走了,不留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
  在长时间睡眠不充足的情况下,许幕远的精神也萎靡许多,好在外表看不出什么,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佐林解释。
  即使处在睡梦中,佐林依旧睡得极不安稳,眉头死死的锁着,头无意识的左右摆动,嘴里还说着胡话,许幕远探头过去听,实在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只能无奈得叹口气,伸手拂去他脸上因汗水而粘黏在一起的发丝。
  几声痛苦的呻吟过后,佐林慢慢睁开了双眼。
  许幕远有些惊讶,因为这是自佐林的身体恶化以来,他头一次醒得这么早,平时再怎么说也会昏睡两到三天,短点也得要一天半的时间,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非逼得他给他吊营养液,这也就是为什么佐林做噩梦的时候,他不把他叫醒的原因。
  而现在,佐林破天荒的提早醒过来了,许幕远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欣喜。
  “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渴不渴?”
  刚醒就迎来两句问话,佐林将有些涣散的目光投向许幕远,几秒后慢慢转为清晰,接着又看向窗外。外面没有阳光,也不是漆黑一片,灰色的天空中掺杂着一些橘红的色泽,佐林揉了揉眼睛,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现在几点了?”
  许幕远连忙扶着他的肩膀,帮助起身,还在他的身后垫了两个枕头:“早上六点,这次醒的比平时要早。”
  “是吗……”直起上半身坐定,佐林没看许幕远,依旧盯着窗外的景色,沉默数秒才缓缓开口,“许幕远,你知道吗?我刚才做了一场噩梦。”
  “嗯?什么噩梦?”许幕远向佐林靠近了一些。
  佐林眨了眨眼睛,即使刚睡醒,面色仍然显得很疲惫:“我梦到我去山上玩,你还记得吗?就是我十八岁那年和你一起爬过的那座山,不过不同的是,梦里的山很高很高,我不停地攀爬着阶梯,一直想上到山顶,可是那段阶梯却在无限延伸,无论怎么爬都爬不完,等我终于爬上去的时候,我却一下子从山上摔了下来,四周很黑也很冷,我看不到东西,只有冷风呼啦啦的在耳边吹,身体也一直在下降,仿佛没有终点。”
  话说到这里仿佛就画上了句点,许幕远却没有马上搭腔,因为他看得出佐林还沉浸在那场噩梦中,沉默才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就这样安静了五分钟,佐林才慢慢将目光收回。
  许幕远知道他已经缓过神来,伸手附上他的手背,柔声道:“没事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佐林摇摇头,之后又点点头,不知想表达什么,片刻,他说:“许幕远,我们去旅游吧。”
  许幕远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个想法:“你怎么忽然想去旅游?”
  “散散心而已。”
  “可是你的身体——”
  “没事的。”佐林打断他,“我不想整天窝在床上,看同一片天空,或许再过一阵,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与其这样,倒不如利用剩下的时间到处看看,这样至少还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过得多姿多彩一些。”
  “佐林……”许幕远欲言又止。
  他想告诉他一切都会没事的,佐林会好好的,他也会活得长长久久,可这些话说到底只是基于自欺欺人的安慰,他不需要,佐林亦是如此,他们已经彻底接受现实,不会再犯傻了。
  “……好。”许幕远点点头。
  ******
  许幕远的话应验了,他当真能带着佐林走遍世界各地,却万万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在两人的意愿达成一致时,许幕远和佐林当天就选好几个旅游景点,之后,许幕远更是马不停蹄的联系旅行社,定好往返机票,独自包揽下一切大大小小的琐碎事情。
  两人可能要出去很长一段时间,布丁却没人照料,许幕远思前想后,最终把它交给李莫维代管。
  在他临走之前,布丁被套着绳子蹲在地上,可怜兮兮得张望着他的身影,肥嘟嘟的身体在此刻显得有些孤寂,许幕远看了它一眼,头一次对这只讨人厌的臭狗生出一丝不舍。
  把所有事情妥善安排好后,两人整装待发,因为佐林无法行走,许幕远便把他抱在轮椅上。
  明明这玩意儿前不久还是自己的代步工具,现在却换了一个主人,之前他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佐林照顾,如今却对换过来,这之间产生的落差让许幕远的心头微微泛苦。
  于是一切都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循序渐进。因为佐林的特殊性,许幕远并没有选择跟团,而是包团,但由于人数太少,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开始旅行社并不太愿意,不过看在许幕远出的价够高,才欣然应允,就这样,两人上了通往澳大利亚的航班,这是他们旅游的第一站。
  几乎在后背沾到靠椅的一瞬间,佐林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许幕远向空姐要了一条毛毯给他盖上。
  飞机在飞行的过程中并不平稳,机身总是在气流的作用下升腾又下降,佐林睡着睡着,头就歪在许幕远的肩膀上,许幕远含情脉脉的凝视他的睡颜,爱怜得拂去垂落在他脸上的一缕发丝。
  过道另一边的小女孩正在嘎吱嘎吱的嚼着零食,望着这有些过分暧昧的一幕,好奇得眨了眨眼睛,说道:“叔叔,这个叔叔怎么一上飞机就睡了呀?”
  许幕远这才意识到她是在对自己说话,笑道:“因为他困了啊。”
  “他的头压在你的肩膀上不痛吗?我妈妈经常说我枕着她的肩膀睡,她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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