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找出了小刀,卷起自己的左边的袖子。左手腕上露出一道道被切割的旧伤。他皱了皱眉。他对这些伤口没丝毫印象,常让他忘记它们的存在。
他放下袖子,换了只手,卷起右手的袖子,用小割开自己的手腕,让血汩汩地流出,但又不致于伤害自己。他对着自己的伤口深吸一口,整个口腔都被滚烫的血腥充满,他捏着巫恒的下巴,强迫他把嘴张开,然后低下头,将口中的血液渡了进去。巫恒张着嘴,大口地喘气,如同一只干涸岸上的鱼,象是攫取他的生命般,贪婪地吞咽着他的血液。
他平时无欲到无情,如此饥渴的恣态,让周天觉得极其性感。
如此十来次。周天估摸着血量,停了下来,撕了衣角把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
巫恒的眼神依然迷蒙,但嘴角沾着新鲜的血液,胸膛巨烈地起伏,给周天一种模糊的错觉,象是他的生命在一点点地回复。
周天打开几盒牛肉罐头,迅速地吃了进去,他要快速合理地补充自己的体力与必须的营养。补济完后,他抱着巫恒休息1个小时,又起身,拿起小刀,在自己左手腕上割了一刀,重复刚才的举动。
一个晚上,周天向巫恒渡了五次血,向火堆加了三次柴,而自己则吃了七罐头与五根火腿。他的右手腕上参差不齐地排列出五个新鲜而深刻的伤口,伤口的部分皮肉外翻,他重新对自己做了包扎,尽可能让自己不致于失血超过极限。他清楚,自己的一条命现在不仅是自己的。
凌晨的时候,周天终于盹了过去。可能只有几分,或许只是几秒,他猛的一惊,他随即坐直了身体。他责怪自己的大意,怎么会突然睡去。一扭头,看到巫恒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这小子这样看着自己,多长时间了?
巫恒的目光依然幽深不见底。周天看深了进去,便有些眩晕,象是凝视着万丈深渊,有些惊惧,怕就被这样吸了进去,却又希望自己就这样跌落下去,永远不再醒来。
火堆只剩些残余的时候,天也蒙蒙亮了。
周天起身,丢过去了几厅罐头:“能起来吗?”
巫恒点点头,坐了起来,穿好自己的衣服。
两人顺着河流走,中途周天下河抓了几次鱼,就着柴火烧着吃。巫恒还算是有食欲,周天一边放下心来,一边感叹自己的手艺不错。他们并没有急着赶路,走走歇歇过了两天,终于在山脚下发现了人家。
他们在山民的带领下,找到了村长。村长一听说他们是走失的驴友,立刻热情百倍,有求必应。原来这几年这里大力发展旅游业,靠着神秘文化这个卖点,倒是吸引了不少结伴而来的驴友,随着发展势头越来越好,来的人越来越多,也会有一两件意外事故发生。不是人员走失,就是山体塌方。因此,村里成立了民防团,专门配合有关部门寻找下落不明的游客。
周天终于在村长家打通了苏三的电话,而苏三已经以沈老爷子家中心,找了他两天。苏三一副如临大赦的语气,周天要是出了差子,别说他的命,自己祖宗八代的祖坟都可能保不住。周天说了地址后,发现他们隔的并不远。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
挂电话的时候,苏三忽然说:“梅老板和我们在一起。”
他怎么来了?周天奇怪,但随即明白。肯定是梅思齐找到了王泽,而王泽这个大嘴巴一定把他们发现的线索与去处全部告诉了梅思齐。来此处之前,周天也想过是不是告诉梅思齐一声。但以梅思齐的性格,自己一说,他一定会跟来。这个地方已远离他们的势力圈,他不想再给梅思齐多惹麻烦,权衡再三,还是自己来算了。
毕竟,一开始,他觉得不过是个旅游似的行程。
但梅思齐还是知道了,并且赶了过来。
短短的不到两个月,他收获了一个朋友,一个爱人。周天发现自己的运气真的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PS:写到这儿了。看文看到这儿的小天使们,有啥意见没?或是对剧情有好的建议吗?
☆、十八、毒瘾
梅思齐在山城里包了一整栋酒店。说是酒店,也是个二层楼的乡镇级别招待所。但对周天来说,已感觉象是渡假村了。苏三一见他,先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原来那天跟着翠翠去洗脚,回来发现不对劲,再一找周天,已不见踪迹。他们把翠翠一家哥嫂都绑了起来,给了无数个嘴巴,才得知事情原委,而周天在翠翠大哥的逼紧下,已跳水而去。他们几个没法,也只有顺着河流一直找。但没想到,周天机缘巧合搭上了沈老爷子的运尸车,他们却是无头苍蝇,摸不着南北。
就在这时,梅思齐也带着几个人和他们汇合在一起。就在两队人马一酬莫展的时候,周天的电话及时出现。
梅思齐看起来精神很好,眉眼更显风流,顾盼有神。一见周天就骂:“你可真不够意思,好歹这个事件我也有份,有了新线索却不告诉一声。你这是瞧不起人吧。”
虽然梅思齐知道周天不想拖他下水的好意。
“就这你还追了过来,梅家大老板你可真闲。”周天调笑。
“还不是担心你这个傻|逼。”梅思齐给了周天一拳。
这种相互的信任感,让他们彼此都觉得轻松愉悦。
正说着,梅思齐看到随后而至的巫恒。他本来脸色就不好,衣衫又不整,头发乱遭遭的,看起来非常狼狈。再一瞥周天,整个一条手 壁都绑着白布,渗出血水,也是触目惊心。这一路,看来走的非常不太平。
梅思齐质疑地看向周天:“你们怎么在一起?”
他没听苏三说起过这个事,看向苏三,苏三直摇头。
“说来话长,恰好碰上了。”周天一笑。
还真是个恰好。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恰好地他们面前出现,而且总是在浑水中遇到。梅思齐盯着巫恒,如果眼睛里的刀子,巫恒那张好看的脸可能已被梅思齐毁容了。
周天觉得不对劲:“小梅……”
梅思齐已几步上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巫恒本就虚弱之极,没想到梅思齐会动手,居然没能躲过。别说是周天,就连巫恒自己都有点发懵。
“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小爷在你要死的时候救了你,你就这样报答我?”
巫恒说不出话来。对这件事,他确实有些理亏,被打了一嘴巴,虽然有些薄怒,但只是站在那儿,眼睛淡淡地瞄着梅思齐。
周天在心里已把巫恒定义为自己的爱人,就未免偏心,有些心疼。
“小梅,算了。打也打了,你也消消气吧。他并不是有心要骗你。”
梅思齐恶狠狠地盯了周天一眼:“小爷我教训手下,什么时候轮到周老板来插嘴。”
周天觉得小梅有点不可理喻,简直象个撒泼的娘们。这样一想,笑着摇了摇头,懒得再和梅思齐计较。
“你先上去休息会儿,一会儿吃饭时我去叫你。”周天对巫恒说。
巫恒看了周天一眼,转头上了楼。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梅思齐显然怒气未消。
“别闹,说点正经的。”周天这样一说,梅思齐不再说话了。
两人坐了下来,周天简单地把自己这次经历告诉了梅思齐。但关于抽血认人的事,他却没有说。他心里有种种的疑惑,需要自己来确定。这事他也不想把梅思齐给牵连进去。
梅思齐也百思不得其解:“还真有人体实验。不会是七三一的后裔吧。”
周天发现梅思齐才是连续剧看多了。
他们捋了下线索。某一帮神秘组织,一方面秘密做着心脏无痕摘除手术,一方面又故意让这个技术传播出,利用“打草惊蛇”的手段,让相关的局内人,通过这条线索再反过来去找他们。这又叫“守珠待兔”。
这是三十六计都用全了?他们在找谁?为什么要通过这个手段。要找的,难道也是个外科医生会隔空取心脏?还真他娘变态。
说话的时候,梅思齐对周天的伤口重新做了包扎。那五条排列奇怪的伤口,翻着白肉,渗着血水,让梅心齐一阵心惊。
“这是被严刑拷打,用刑逼供了是不是。”
晚餐整了两桌菜。梅思齐与周天一座,巫恒与苏三另外一个包厢。周天想想也是,小梅与巫恒在一起,怕这顿饭都吃不好了。回去得替巫恒给小梅道个歉,好好地补偿他一下。想着,不由地随口问道小梅喜欢什么?梅思齐吃吃一笑:“这是要送礼的意思了?“
“咦,你啥时生日,我来给你操办操办。“周天顺杆就爬。
梅思齐虽然没说,但心里还是十分愉快,表情更显明朗。周天不由想到巫恒,从里到外,整个一块石头。不过,不着急,爷有的是手段与耐心来收了你。周天默默地打着算盘。
吃饭中途,接到王泽电话,大约第二天早上一早就到。人马到齐,接着将会是场大战。周天边吃饭,边和梅思齐简要地说了那个溶洞的大致情况,以及要注意的事项,并对每个人做个简单的分工。大家喝了点小酒,就各自回房睡了。
包了两层楼,大家都基本上每人一间。梅思齐在周天房里有的没了,闲扯了会,就离开了。梅思齐一起,周天直奔巫恒的去处。他与他隔的也并不远,早早地注意了他的房号,因此,熟门熟路地就摸了过去。
走到门前,伸手去拧门锁,居然自己开了。这小子太没有安全意识。周天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今天幸好是他,如果是个贼呢,而他又在洗澡呢。
想到他的祼|体,周天开始心猿意马。
周天觉得梅思齐来后,自己有点冷淡了巫恒。当然,他在心里已把巫恒当自己女人,这样想也说的过去。只是他也没问过巫恒的意见。
巫恒刚洗过澡,发稍上还滴着水。身上裹着条薄毯,坐在床上发呆,完全没有在溶洞里的警觉与锐利。这小子的日常就是这副德性?还是身体不适
周天不由上前摸了摸巫恒的脸,又摸了摸脖子,依然冷冰。但已没了刺骨的感觉。周天微微放下心来。找到遥控器,开了空调。把温度调到制热模式。
“身体觉得怎么样?没有不舒服的吧。”
周天已想好,明天的活动巫恒和苏三一起殿后,而他则与梅思齐打头阵。
巫恒点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周天脱下外套,把自己放倒在床上。床够宽。
“你来这儿作什么?”巫恒终于看他一眼。
来干什么?给你暖床呀。这种善意,这个小子是无法体会到的。
“我跟你住。”周天说。
巫恒忽然有些厌恶,一皱眉头:“快回到你自己的房间,明天还有事。”
周天顿了顿,看向巫恒。巫恒一惯喜怒不形于色的眼眸中,明显的不待见与不耐烦。他知道巫恒怎么在想他。
周天盯着巫恒,勾了勾嘴角:“你他娘的把我想成什么了?发情的种马?这是过来和你求欢来了?”
巫恒不再说话,微微地侧过头。那是个标准的不置可否的动作。他提出问题,却并不关心答案。
周天心中的小火苗开始往上窜。这小子以为自己过来就是为了找机会和他滚床单?的确,他自从遇到巫恒,便对他有着异常的欲望与需求,很想把他直接摁在自己的身下,让自己爽个够。但这次经历,让他自己认识到,自己对他有着另外一种陌生的执着。说不清楚,那种莫名的欲望与情愫,混合成一种巨大的动情。那种感觉强烈到象刀刻在自己骨子里一样。
他奇怪自己对一个人,竟会有如此强烈的感情与占有欲望。用恋爱一词来表达,都似乎过于浅淡。他在青春期不是没谈过恋爱。可那种小甜蜜,小青涩,在这种浩大而强烈的感情面前,实在是苍白得不值一提。
自己象是……中了毒瘾。
的确,是毒瘾。和他在一起,自己象是迷失了自己,无法自拔。
周天自嘲地一笑:“你想的没错。老子过来就是想上你。”
说着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摔门而去。
☆、十九、豢养
第二天,王泽带着一批武器与人马赶了过来。一看周天手腕上缠着一层层厚厚的纱布,大叫一声:我的爷,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老爷子可是把你交给我了,你这让我怎么向老爷子交待。
周天只是赏了他一脚:老子还成了被你罩的人了是不?
人马与装备一到齐,他们再次向那个溶洞出发。但当他们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再次找到那个溶洞时,发现那个路口已被炸毁,已无路可去。周天不死心,又想从他们出逃的地下水道进去,但他们沿着岩壁攀爬上去时,发现里面的洞穴已经坍塌,成为死路。短短的几天,他们已全部撤离干净,象是从没有一群人在这里待过。
根据沈老爷子的话,他们已在这里待了50年。但那些干尸表明,以及一些老式的电力设施表明,他们在那里已存在了远远不止50年。这是在不断的更新中,一步步形成现在规模的一个基地。这个基地的存在一边做着实验,一边引诱着局内人入局。他们要找的人是谁,周天有些不安。
但这条线索已走不下去。
周天找到沈青山的时候,他正与一个年青女子在院里摘菜。这就是他要带给回沈老爷子看的媳妇,绿绿。看来真如沈老爷子说的,在村民的帮助下,绿绿已平安到家了。看到周天与巫恒,他们都又是吃惊又是高兴。沈老爷子失踪的这几日,他们也找了好几天,现在他们已放弃了寻找。只希望吉人自有天相,沈老爷子能平安回来。
周天和他交谈后发现,沈青山并不是局内人,他与自己的老爹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以赶尸这个古老的职业为营生,并不清楚自己相依为命的亲人另一个不可告人的身份。
而他的祖辈在这里生活已近五百年。
五百年……这个时间段好长。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经过两天行程,终于回到自己的城市。周天与梅思齐也相互道了别,并约了时间一起小聚。临别的时候,梅思齐似乎忍了一路,终于开口:看样子,那小子你准备带回去用了。你要注意点,这小子实在有点邪乎。他在巫恒面前吃了个大亏,心里未免有点一介怀。但对周天这番话,确实出自公心,并不是出于小心眼的瞎猜忌。周天当然清楚 。他虽然色迷心窃,还不至于心大到没发现巫恒可疑之处。
一路上,巫恒与周天共乘一辆车,周天并没有问他的去处,巫恒就默默地跟了他一路。巫恒几乎一直处于打盹状况。睡睡醒醒,似乎随时都在休息,又似乎每一刻都在警觉状态。周天怀疑他晚上是不是也是如此状况,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完整,这样一想,心里心疼不已。
王泽直接把周天送到了公寓楼下后,周天交待王泽把巫恒安排到附近的宾馆。王泽猛的瞪大了眼睛,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敢情大爷您不带人回家的。您这不是耍人家?
巫恒默默地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
“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我来接你。”周天深深地盯了巫恒一眼。
他不能保证巫恒会不会离开。但你永远留不住一个不想留下的人。
“对了,早上别吃饭。”周天临走时又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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