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我差5颗,就1颗拿了也没用,你自己拿着吧。”
乌天皱皱眉,回复:“嗯,行。”
DJ没再说话了,也没像往常那样来带他玩儿。
乌天骑着白马在城里晃了五分钟,忍不住给DJ发了信息:“老大,咱们去下洞仙阁的副本吧。”
十分钟后,乌天收到了DJ的组队邀请。
乌天入队,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刚刚抽了根烟,没看电脑。”
无法无天:“嗯,就咱俩下副本?”
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稍等,我在拉人。”
没过一会儿,“如果我是男的你会爱我吗”和“如果我是铜钺你会爱我吗”也加入了队伍。
如果我是男的你会爱我吗:“小天天好久没见啊!”
小天天是什么……
如果我是铜钺你会爱我吗:“无法无天你好。”
嗯,铜钺看着正常多了。
无法无天:“你们好……”
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人到齐了,走吧。男的引怪,铜钺注意走位,无天跟紧我。”
乌天对着屏幕抬了抬嘴角:“你为什么叫我‘无天’?”
这时已经进入副本了,迎面而来一群牛头怪物。
其他两人已经开杀了,乌天跟着他俩,也冲进了那群牛头怪物中。
只有DJ站在原地没动。
这群牛头怪只是小怪,伤害值很低,但架不住数量多,乌天看见DJ的血量正缓缓往下掉。《成神》里,队伍的队长一死,整只队伍就直接挂了。
DJ还是一动不动的,乌天只好冲回去围在他身边,一边杀怪一边开了个加血技能给他加血。
直到牛头怪被杀干净了,DJ的人物才动了动。
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刚才卡了。”
如果我是铜钺你会爱我吗:“一会儿打boss不会卡吧。”
乌天心说,不会。
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叫你‘无天’很奇怪吗?难道要叫小天天?”
紧接着又说:“不会卡了。”
乌天笑了笑,敲下几个字:“叫我天哥哥。”
如果我是男的你会爱我吗:“……”
如果我是铜钺你会爱我吗:“……”
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接着走吧,下一波要来了。”
洞仙阁副本的一大特点就是路线长,怪多,经常是还没见到大boss,血就掉了一大半了。和白白他们组队打了七八次,也就那一次侥幸取胜。而洞仙阁副本的奖品流光夜明珠又恰恰是合成很多顶级兵器必不可少的材料。
眼下已经是第三次了,前两次都以失败告终,这一次刚行进了一半路程,铜钺说:“如果这次还不过我就下了,明天有课。”
男的提出抗议:“你上个礼拜不是说今天能陪我通宵吗!!!”
铜钺:“老师临时叫我给他代课。”
乌天本来还疑惑铜钺怎么没放暑假,看他这么说,便问:“铜钺在读研?”
铜钺:“嗯。”
男的开始耍赖:“你是不是要去勾搭小学妹啊!!!”
铜钺:“不是勾搭!”
男的:“……那也就是说你还真冲着小学妹去代课的?”
乌天无语,这是什么情况?
DJ发话:“打完这盘你俩再私聊。”
铜钺和男的都不再说话了,但男的明显没了游戏的兴致,操作上频频出现失误。
果不其然,又输了。
四人回到副本入口,铜钺和男的直接退了队。
铜钺:“我下了,下次再过这个副本吧。”
男的:“我也下了,拜拜。”
然后这两人就相继下线了。
乌天忍不住问:“他们怎么了?”
DJ:“不是很明显吗,你有情我无意。”
乌天一直以为男的是男生啊!!!
无法无天:“我一直以为男的是男生……”
DJ:“男的就是男的。”
又补一句:“铜钺也是男的。”
无法无天:“……”
“没见过同性恋?”
乌天犹豫片刻,答道:“其实我就是同性恋。”
DJ:“……哦。”
无法无天:“我没骗你,我真的是,而且现在就喜欢一个男人……老大,你不会看不起我,或者觉得我有病吧?”乌天发出这段话之后觉得自己的戏真是挺足的……
过了好半天,DJ回:“不会。”
乌天笑笑:“老大,你电脑又卡了?”
一直到十一点半,乌天才关了电脑下线。
他觉得有点饿了,本想叫个外卖,美团都点出来了,心一横,决定自己去下碗面条。
“西红柿切十字口,热水中烫下去皮切小丁……”乌天把手里的西红柿举到和双眼平行的高度,什么叫“切十字口”?
从哪头切?切多深?
这TMD什么鬼教程!
肚子已经叫了好几声,乌天和左手的西红柿右手的鸡蛋,相看三生厌。
算了。
十二点过,乌天从外卖小哥的手里接过了印着红色KFC的塑料袋。他点了汉堡和薯条,外加两个蛋挞。
其实乌天不喜欢吃蛋挞,他嫌太甜腻。但他脑子里好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看见蛋挞两个字就想起聂原,然后就鬼使神差地点了。
还好死不死地点了两个。这大半夜的,他一个人对着两个蛋挞,显得格外寂寞空虚冷。
吃完外卖,乌天冲了个澡,薄荷味儿的沐浴露涂在身上,整个人又清醒得不行。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点开《明日不再来》。
“他干干净净的脸就在我手边,我抬抬手指,就能沿着他笔直的鼻梁抚摸到他凸起的喉结。这个瞬间我觉得什么事儿都过去了,我戒了毒,他还了债,他一觉醒来,我俩又能像以前一样手牵着手去吃牛肉面……但不是!不是!我的手指没有抚上他的脸,反而轻轻探到了他压着的枕头下面。我捏住薄薄的刀锋,将那把匕首抽出来。下辈子还是想遇见你——”
乌天倒抽一口气,迅速退出了沧江文学城。
一部充满绝望的小说是一回事儿,一部他写的充满绝望的小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当作者的处境和故事的氛围发生了关联,乌天觉得喘不上气。
这是已是将近一点半了。
乌天放下手机,走下床去关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到开关的一瞬间——
手机响了。
乌天折回去拿起手机,竟然是小梁。
“乌哥,你,你快来,快点!”小梁压着嗓子催促道,声音里满是慌乱。
乌天捏着手机的指头一紧:“来你们住的地方?”
“是是是,聂哥他——诶!”
乌天清晰地听见一连串清脆的噼里啪啦的声。
“等着,我马上来。”
凌晨三点,甘城市第一医院急诊科,乌天臂弯里托着聂原的头,年轻的医生正往聂原下巴上那道长长的伤口上擦碘酒。
随着聂原因疼痛而一下接一下地抽气,他的头发在乌天下巴上蹭来蹭去。乌天轻轻捏住聂原打颤的肩膀。
乌天第一次意识到,聂原的肩膀怎么这么薄。
处理完伤口,聂原还靠在乌天臂弯里喘着粗气。
“那天的事儿,对不起。”
片刻后,乌天听见聂原哑声说。
☆、揉揉
乌天愣了一下,没想到聂原会道歉。
“你不用这么样……后来我回去想了想,那天也是我太鲁莽。”
聂原一身狼狈,T恤上有几个显而易见的灰脚印,膝盖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所幸都不大严重,只有下巴上那道伤口见了血。
刚刚上药的大夫转身出去了,此时此刻,静谧的医院显得有些空旷。
聂原闭着眼,低声说:“谢了。”
乌天“嗯”了一声。
时间拉回四十分钟之前,乌天下了出租车,连司机的找零也顾不上要了,朝着聂原家飞奔而去。
他刚跑到楼道口,就已经听见了乒铃乓啷的声音,兼有女人的号啕。
乌天攥紧了拳头走过去,看见聂原家连门都是半掩着的。
“乌哥!”小梁本来畏缩地躲在聂原身后,见乌天走进来了,终于等到救星般大叫。
又是聂原的后爸,和聂原他妈,以及几个年轻男人。
聂原跟他后爸面对面站着,脸上已经挂了彩,见到乌□□自己走来,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复又冷下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后爸。
“小原,你怎么这么犟啊,小原……”聂原他妈抽泣着说。
“你就给脸不要脸是吧,聂原,那行,老子让你——”男人话没说完,聂原已经一拳挥了上去!
那几个年轻男人见状迅速围过去,小梁被他们扔在包围圈外,乌天直接从角落里拾起被踹翻的塑料板凳,朝离自己最近的男人的后脑勺使劲儿砸了上去!
……
几分钟后片儿.警就到了,乌天进门前就知道情况大概很棘手,便提前报了警。
聂原后爸连同那几个男人被直接带走了,乌天则带着聂原和他妈去医院——刚开始乱糟糟的乌天没仔细看,那伙人被带走了,乌天才看清聂远他妈双颊都肿起来了,明显是挨过打。
“我们不用去派出.所吗?”去医院的出租车上,聂原问。
“市局局长是我爸熟人,刚刚我打过招呼了。”这次确实是借用乌海东的关系,大半夜给市局局长打了个电话,才得以受到优待。
乌天和聂原坐在医院走廊上,聂原他妈坐在不远处的另一排椅子上。他妈脸被打肿了,抹了点药。聂原告诉乌天:“那是陈来运打的——就我后爸。”
乌天诧异:“他来找你的事儿,为什么打你妈?”
聂原冷笑,也不管他妈听得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陈来运经常打她——就是家暴,他今天晚上带着我妈来,说我不给他跪着认错,他就打死我妈……然后就打了。”
短短几句话包含了太多信息,乌天倒抽一口气,“跪着认错”,这次是自己来了,那以前自己不在的时候,聂原……
“那……你妈就让他打?”
聂原闭上眼,后脑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嗯,大概她就是被打残了打死了,也心甘情愿吧。”
与此同时,聂原他妈再度捂着脸呜咽起来。
乌天知道她是因为听见了聂原的话才哭,也不敢继续追问了:“啊……哦。”
却没想到聂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陈来运带她进城。好笑不好笑,陈来运又老又恶心,根本就是个不要脸的流氓,还有事儿没事儿就打她——她也能忍着,就因为跟着陈来运能在城里住,就高出村里那些人一等了。”
聂原他妈已经从低声呜咽转为嚎啕大哭,女人尖锐的哭声在寂静的急诊科显得极其刺耳,她边哭边骂道:“聂原……你就是个报应!我辛辛苦苦养大你……你给了我什么……还这么说我……报应!”
聂原仍旧闭着眼,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也不说话。
乌天不清楚他们母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安抚似的拍拍聂原的肩膀。
这是兵荒马乱的一晚,他们离开医院后又去了派出.所做笔录,乱七八糟一堆事情。直到早上七点多,乌天和聂原才走出派出.所,陈来运那一伙人要被拘留几天——具体几天,要取决于交多少钱。聂原他妈跟他们一起出去的,一句话没和聂原说,去取钱交保释金了。
这会儿大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了,乌天和聂原一身狼狈,引来不少目光。
“我得回去收拾收拾屋子,被那帮孙子弄得没法住——这次谢谢你,具体怎么谢我现在也不知道,你等我缓两天再好好谢你,行吗?”
乌天跑前跑后折腾了一晚上,其实已经累成死狗了,但听聂原这么说,又迅速转了转脑子:“我跟你一起回去收拾吧,你身上还有伤,我没事儿。”
聂原没拒绝,于是两人一起回到了聂原家。
聂原开门,发现屋子竟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地上的垃圾和碎片都清理干净了,打斗时弄乱的物品也都摆放整齐,只是他们吃饭的塑料折叠桌被踹烂,已经扔了。
小梁那屋屋门虚掩着,聂原轻轻走过去推开门,探头进去:“小梁,你……”
小梁半睁开眼:“聂哥,你回来了,啊,没事了吧……我太困了,我睡会儿……”
“你睡吧。”聂原退出脑袋,关上门。
“小梁收拾的?”乌天轻声问。
聂原点点头:“他今天上班,估计是休班了。”
这样一来乌天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了,换句话说,就没了留下的理由。
聂原去拧开电扇,倒是没在意乌天怎么还杵着不走:“我去冲个澡,你也冲一个吗?”
乌天和聂原肩膀挨肩膀地躺在床上。没错,就是那张带着烟草味儿的床。
这太魔幻了,乌天想,我竟然和聂原躺在同一张床上!
要不是身旁的聂原已经响起了轻微的鼾声,乌天觉得他肯定把持不住自己。哎,不是,聂原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乌天现在处于一种困过了头反而格外清醒地状态,类似于临终前的回光返照。这床不算大,而且太旧了,稍稍挪一下身子就会想起“吱啦——”的声音,仿佛在抗议今天压在床上重量怎么远超平时。
乌天悄悄偏过头去,这会儿是上午,阳光正明媚,屋子里亮堂堂的,聂原抿着的嘴唇乌天看得一清二楚。怎么睡觉还抿着嘴呢……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聂原洗完澡出来穿了件白色的背心,凸起的锁骨和带着青紫的胳膊都露在外面。也许是在建筑工地上班的缘故,他比高中时黑了一些,手臂上有薄薄的肌肉,线条流畅又有力。乌天的目光顺着手臂滑到他手背上,一直到指尖——他的指甲的顶端很平,甚至像比着线磨出来的。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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