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你有没有发现呢,这个叫敖彦的孩子心底有一团火焰,一团被冰紧紧封闭着的,或许有一天终会吞噬这个天地的无情火焰...... 「掌门人,时辰将至,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坐在净室里打坐的石寂道人缓缓睁开双眼,即便不用眼睛去看,他也能够凭借空中流动的气脉感受到在门前恭敬等候着的门徒,以及不远处大殿上,那汇聚了上千孩童的阵法。 「嗯,那个被偷走的孩子呢?」从蒲团上飘落在地,石寂道人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飘然而洒脱,令门外的弟子由衷的崇拜着。 「石魁师叔已经得到了消息,到山下去追索了,大概不久就会有回音来。」 「要是石魁把那个孩子带回来的话,直接带他去正殿。」石寂道人一提起那个被偷走的孩子,就会忍不住在脑海中浮现出,当日寝室中的一幕,那个孩子趴在摇篮的栏杆上,虽然笑得口水四溅,但是却无法遮掩眼中的惊愕和睿智,尽管他早就发现这个孩子聪明的超乎常人,但是那一刻孩子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却是令石寂道人最为欣赏的。 他相信,自己所挑选的这个「书阁」的传人,绝对会是历代最好的一个,若是一切能够顺利,这个孩子继承了「书阁」后,那么至少自己对于玄门道的道统传承也算是尽了一份心力,日后即便有了变故,相信玄门道也不会消亡在茫茫人海之中。 在弟子们的簇拥下,慢慢步入筹备了许久的大厅,只见数百件法宝道具被有序的安置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里,而每一件法宝周围都睡卧着十多个小宝宝,每一个孩子都按照各自的潜在力量属姓而被分划,唯一一个被安置在最中心的人,却是那个有着领域系法术天赋的孩子。 这个不久前还生活在大家羡慕和惊叹眼神中的孩子,如今清亮的双眸里,却写满了恐惧和不安。 「不要害怕,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道场而已,不会对你有所伤害的。」石寂道人给惊骇莫名的小家伙一个安抚式的微笑,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然后黑暗便夺去了孩子全部的意识。 而与此同时的,周航山的半山腰上,出门缉捕萧宏的石魁却迎头撞上了,在黑暗的树林里打转的猎物目标。 「萧宏,你不是人,你是猪头!」 敖彦愤怒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时,立刻引来了旁观者们的哈哈大笑。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石魁,也忍不住噗哧噗哧的窃笑不已,毕竟任谁看着眼前的一幕都会忍俊不住,只见在众多玄门道的弟子们的包围下,好不容易从秋水迷宫中逃脱的萧宏垂头丧气的半坐在地上,而一个小人儿正踩在萧宏的大腿上,双手拽着萧宏的脖领子,一边使劲的摇晃着,一边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仿佛要把一肚子的郁闷都发泄出来一般。 敖彦觉得自己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萧宏这个死路痴,居然在九瑞大方的把他们送到周航山山脚后,再一次的走错了方向,非但没有迅速的离开玄门道的侦缉范围,反倒是大大剌剌的一路跑到半山腰,正好和前来抓人的石魁撞在了一起。 顿时在秋水迷宫中被九瑞撩拨得荡漾不已的心房,加上自投罗网的郁闷,让敖彦再也不愿意伪装乖乖牌正太,一把抓住萧宏的脖领子,用唾沫给这个路痴洗脸。 等石魁把萧宏从敖彦宝宝的口水攻击中拯救出来的时候,附近的山峦间已经隐隐透出些许晨光,石魁记起石寂道人的吩咐,便不再耽搁,嘱咐弟子们将萧宏看牢之后,便御着飞剑直上山顶。 「小家伙,你倒是还没有学会拜师,就先学会了逃跑啊。」从石魁的怀中接过神情显然有些萎顿的敖彦宝宝,石寂道人难得凑趣地伸手捏了捏宝宝软软的小鼻梁,一脸慈爱的笑容逗弄着说道:「是不是觉得玄门道的伙食不够好,嗯?」 这个时候按照一般一岁幼儿的反应,自己应该害羞着小脸,钻入石寂道人的怀中如同扭股糖一般揉啊揉的,引起大人们阵阵欢愉的笑声,但是此刻敖彦却没有继续装正太的打算,也许是在萧宏手上遭受了连续的挫折太多,消磨了他继续表演的热情,何况石寂道人恐怕早就看穿了自己的伪装, 「没办法,谁让厨房做出来的食物都不肯放盐,而且连盘肉都没有,这么多天下来,嘴里都淡出鸟来了。」懒懒的睁开双眼,撇了眼周围满地卧倒的小孩堆,然后在石寂道人的注视下,打了一个哈欠,敖彦才慢条斯理的用那稚嫩的嗓音说着和年龄截然相反的话题。 敖彦的回答让正准备退出大厅的石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紧走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石魁把满是震惊的眼神投注到了掌门人怀中的这个小家伙身上。 尽管刚才欣赏过敖彦宝宝用唾沫给萧宏洗脸的场景,在石魁看来这也最多是聪明的小宝贝受到了附近人家三姑六婆的影响,学着茶壶们训老公的那一套,但是如今看来,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仿效行为,而是这个一岁的孩子自主的想法。 「吓倒你了哦,别介意。」敖彦向着石魁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辜状,但是眸子中的恶意笑意却丝毫没有掩饰,石魁甚至可以蒙眬的看见这小家伙后背长出一双蝙蝠翅膀和一条带着倒钩的尾巴。 「你......」手指指着那软软的小家伙,石魁一口气被憋在胸腔里,直翻白眼。 「好了,石魁师弟,你也忙了一天一夜了,先去休息吧。」石寂道人自然不会让小恶魔继续欺负老实巴交的石魁,当然敖彦宝宝本身也无意把石魁当作泄愤的靶子,只是光眼下这些个刺激,也足够石魁好几天睡不着觉了吧。 「欺负老实人可不是个好习惯。」等石魁走后,石寂道人不知道算是叹息还是训诫的对敖彦宝宝说着。 「那也要有老实人送上门来给我欺负啊。」敖彦毫无形象的用那半死不活的口气回应着。 「这话倒也是。」石寂道人对于敖彦与众不同的回答方式倒也不排斥,只是这半真半假的调侃式对话,似乎并没有让两人间有些诡异的气氛得到缓解,反而因为石魁的消失,让整个大厅都陷入了一阵令人惊悚的死寂之中。 短暂的冷场之后,石寂道人脸上的笑意不减,反而很自然的指着躺了一地的幼童:「这个阵法叫做万流归宗,整个阵法由三百六十件法宝,按照逆转八卦的六十四爻位排列而成,而这个阵法的作用不是防御也不是攻击,而是最大化的活化阵内的法器,使这些法器能够在短暂的瞬间连接成一个超越等级限制的道法漩涡,而这些孩子则是起到了增幅的作用。」 敖彦歪着头打量着在大厅里七横八竖放置着的法器,有最常见的桃木剑、摄魂铃、八卦镜等等,也有少见的状似锅碗瓢盆的宝贝,每一件法宝都有着其独特之处,唯一相似的,便是都闪烁着肉眼可见的银色光芒。 仔细看的话也不难发现法宝的底部向四周延伸着无数条银色的细丝直直的将自身和附近的孩子联系在一起。 这个场景若是换了旁人,一定会在惊愕之余又无比的恐惧,可惜敖彦宝宝怎么说都是在充满了臆想的地球上生活了十多年,在各色影片和电视剧的熏陶下,这点特异表现对于敖彦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触动的,最多也只是在心中诋毁着这个阵法的创世人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好好一个阵法,硬生生的被搞得如同招鬼的魔障一般。 「知道那天我在这些孩子头上放的是什么吗?」石寂道人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沉起来,「那是生长在冥界入口,一处名唤黄泉的斜坡旁才会生长的花朵,叫做雁菊。我将雁菊的花瓣植入每个孩子的眉心天轮之上,只要这万流归宗的阵法发动到了极限时,这雁菊便会在人界怒放。」 「雁菊不是生在黄泉旁吗?你怎么能搞到手的?」一直没有出声的敖彦宝宝,冷不丁的问着。 「傻瓜,雁菊又不是生在冥土,要在黄泉上摘采雁菊,只要降服了一脉幽魂,便可以轻易的驱使幽魂前往黄泉采集。」石寂道人很是耐心的为敖彦解说着困惑,仿佛生怕敖彦不清楚其中的秘密般,如数家珍似的将整个万流归宗的阵法从头到尾剖析了一遍。 教学热情高涨的态度着实让敖彦宝宝的小心肝一阵乱颤,因为在敖彦看过的诸多凶杀影片当中,凶手越是表现的热情如火,则杀意越大,虽然敖彦暂时感受不到石寂道人的杀气,但是......难保这个诡异的修道士会不会把脑袋修坏了,变成一个超级大变态。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仿佛是感受到了怀中的宝宝一阵不自然的僵硬,石寂道人笑着说,「只是这万流归宗的阵法几百年也未必会出现一次,对于你这个书阁未来的弟子而言,这种机会可以算得上是千古难遇的事情。」「书阁弟子?」敖彦斜着眼睛,瞄了一眼石寂道人。 「对,你看这些孩子日后都会成为我玄门道忠心耿耿的护山弟子,保护我玄门道山门不坠,而你则不同,你将继承我玄门道的道统,成为我玄门道薪火相传的弟子,书阁中所珍藏的万卷书卷,将是你终身需要看护的宝贝,而你也将成为玄门道仅次于掌门人的超然存在。」 敢情是让自己当个终身制的图书管理员--敖彦在心底煞风景的直接将石寂道人的形容转为最简单的职业前景描述。 「你就不怕我把玄门道的那些藏书内容都泄露出去?」敖彦的问题有些挑衅的味道,但是石寂道人给与了最大的包容,默默看了敖彦宝宝一眼后,嘴角慢慢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修长而有力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宝宝一头及肩黑发。 「知道吗,从玄门道开门立宗至今,门下弟子反出门去的并不算少数,但是只有书阁的弟子从来都没有人背叛过。」石寂道人的话语声淡淡的,却蕴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韵味。 只可惜石寂道人这充满了威胁意味的话语还未在敖彦耳际散尽,当天际的第一缕晨曦的金色霞光照入大厅时,眼前的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晨曦的金芒罩入万流归宗阵的时候,敖彦亲眼看到那些连接在幼儿身上的银色细线在刹那间猛地增粗了数十倍,而那些孩子们额前被植入雁菊花瓣的地方,则闪烁着七彩的光点,然后万流归宗阵的阵心处,凝结起一个脸盆大小的金色圆球。 那个圆球慢慢的从阵心飘到石寂道人的眼前,仿佛等待着主人的触摸,而石寂道人也专注望着圆球的变化,敖彦从抱着自己的手臂上传来的收紧感可以确定,这个臭道士对于这个圆球很看重。 不知道若是自己这个时候搞个小乌龙,坏了石寂道人的好事的话,石寂道人脸上那可恶的笑容会不会整个僵在那里......那一定会是一幅有趣的画面。 敖彦很自然的在脑袋中臆想着,不过他可以发誓,那只是反抗意识作祟下的小小妄想而已,他绝对不是有心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纰漏的。 他只是......很不巧的有一根头发黏上了鼻尖,然后很难自制的打了个小喷嚏而已。 这小小的一个插曲,却让那原本乖乖的圆球顿时成了漏风的筛子一般,金色表面上不规则分布着点点敖彦的唾沫,接着整个金色的圆球突然像中邪了一般,化为了一个黑色的空洞,敖彦甚至可以看到空洞中快速盘旋的漩涡状气流。 只是一个喷嚏而已,有这么夸张吗?敖彦的脑海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么一句无厘头的疑问,一股莫大的吸力便把敖彦宝宝整个从石寂道人的怀抱中给吸了出来。 于是倒霉的敖彦就这么一头栽进了那黑色的空洞漩涡之中...... 《待续》 ◎敬请期待龙王界第三部。 番外:人生若只初相见下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转眼匆匆十年掠过,青面下的男子过了不惑之年,身上的道术修为日益菁深,虽然身后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修道界的大门派支持,但是凭借着救人无数的圣手仁心,青面无咎之名在东da陆上渐渐声名鹊起,不光是各国的皇室权贵努力的向这位声誉极佳的世外高人频频抛出橄榄枝,连一向重视道统传承的修道门派,也开始用名誉长老之类的抬头延请无咎入门,只是这位道长心系百姓,对于这些身外的事情,都无所在乎,只是我行我素的奔波于天下。 而每年的某一天,这位道士会不远万里的赶赴至一处名为秀乡镇的偏远山地,遥遥的目视一片荒田里所矗立的破旧小屋,仿佛是在怀念着什么,又仿佛是在等待着谁。 这一日,正在一处百姓村庄里行医的无咎,突然收到一封以修道士联盟之名发送来的请柬,请柬上说有一只灵兽隐匿于秀乡镇旁的碧树山间祸害乡里,该灵兽经过几次探访,力量极为可观,所以特别邀请各位修道士们一起上山围猎此灵兽等等。 在无咎看来,这种事情根本就是那些心术不正的修道士,为了掠夺灵兽的内丹而恬不知耻找来的借口罢了,若非「秀乡镇碧树山」这六个字触动了无咎内心深处的某根弦的话,他根本看都不会再看一眼。 只是在那山间的灵兽,会不会是苍寰? 无咎虽然知道这个想法很可笑,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修了这么久的道,他自然不再是过去那懵懂无知的山野农夫,那深入心海的一夜销魂,告诉了他太多太多的秘密,让他明白苍寰的身分绝对不会是人类的同时,让他了解到为什么苍寰的反应会如此的干脆,毕竟灵兽对于交媾这种行为,比人类要想的简单的多。 很想再见到苍寰一面,所以每年他都会回到这个曾经的家园;但一想到一旦和苍寰见了面之后,自己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时,他又不得不黯然的将脚步停留在原地。是他愚昧的亲手将自己心底最重要的人推开,如今又怎么去苛求那个美丽的身影还记得自己这个不知好歹的俗人呢。 师傅曾经说过,灵兽的年龄几乎是无限的,灵界的转生也和人类完全不同,除非自己能够飞升仙界,不然人生匆匆数十年,对于灵兽而言只是转眼云烟而已。如今他只求苍寰能够平安如意,寻到一个满意的归宿,哪怕永远的把自己遗留在记忆的角落里也好。 不过即便只是心中的荒诞想法,在看到这份请柬之后,无咎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一下,不管是或者不是,他都会试着阻止这些贪婪的家伙为了私利而去伤害无辜。 为手边最后一个病人开好了药方后,无咎整理好行装,在大家感激和喜悦的言词中,慢慢向村外走去,不知是为什么,无咎在到达村口时,突然下意识的回首远望那些在被夕阳的红霞所笼罩着的幢幢人影,仿佛是错觉,自己好像要再也见不到这些纯朴的农家了。 这一次召集灵兽围猎的,是修道界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原因自然是为了那颗灵兽的内丹。 无咎到达碧树山的时候,那些修道士们已经在山上搜罗过一遍了,也与这只灵兽有过交集,据说是一只通灵的黑色大鸟,几次接触后有修道士用道符轰伤了灵鸟的翅膀,估计短时间内这只大鸟无法离开人界,必定藏在某个角落里潜伏着,若是细细的搜山,估计肯定会找到。 无咎淡淡应了几句便没有再开口说话,在诸人热火朝天的气氛里,有些些刺眼,不过大家都认为这个无咎向来独行独往冷僻惯了,所以也就不在意什么。 为了尽早的捕获灵鸟,所有人顾不得休息,大约分配了搜索的方向之后,三个一群,二个一伙的便再一次开始搜山,而无咎远远的落在了所有人的身后,对于碧树山他可比别人熟悉的太多。 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之后,无咎沿着过去走过的山道,慢慢前行,越过长满了榕草的荆棘丛,西行不久便看到了那潭深水碧波。当年的鱼儿早就被高顺卖了个七七八八,而剩下的也进贡给了苍寰的肚子,如今碧波依旧,但水面下却死气沉沉。 再往前不远便是当年那座隐蔽的山洞,山洞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昔日纠葛命运的地上,如今只有一层厚厚的青苔,那山石坑洼十年未改,但故地重游的人,却已经物是人非,令人在慨然长叹间,只留下满目的惆怅和遗憾。 望着眼前的故地,无咎只觉得自己往日里平静如水的道心泛起一阵漪涟,赶紧收敛心神,修道士最怕的就是由七情六郁勾勒出的心魔,若是道心不稳,被心魔所侵,非但一身的道术俱毁,而且还会由道入魔成为没有理智和感情,只会杀戮的魔头。 就在这时,一缕微弱的灵力突然从一旁的山壁上泄露了出来,无咎抬头一看,几乎是立刻便识破了山壁上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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