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开这种玩笑啊!雪漫姐。我跟阿慎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你别替这个变态小子说话了,阿慎。谁不知道,当初他看到你时,脸红的跟烧猪头似的啊?现在还在假仙────无聊!" "姐!你有病啊?我们都是男的嗳!" "我说了你不要这麽激动嘛!"迟雪漫也开始跟我大小声,"除夕夜开开玩笑会死啊?" 只听"扑哧──"的一声。坐在一边的阿慎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不、吃、了!" 我猛地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完,一脚踢翻旁边的凳子,往房间跑去。 "别理这小子。"姐姐边笑著边给阿慎夹菜,在後面说著我的坏话, "几十年如一日,脾气大又没有什麽幽默感。" ............ 完全是诋毁! 房间里,ASAM正躺著玩狗玩具,看见我进来,低低地呜著贴近我的腿,神色凄凉。我这才想起来忘了给他喂食。虽然外面是满桌子的好菜,但是我正在赌气。於是我开始翻箱倒柜找出几包珍藏的"乡巴佬"给他。 看他吃的地板脏兮兮的,我竟然变态地有了一丝好心情。 "叩──叩──"的声音传来,阿慎在门外叫著我的名字。 "什麽事?" 我把门打开一条缝,挡在门口问他。 "是这样的......" 阿慎刚开口就被一阵狗叫声给盖过。 我转过头,只见ASAM正摆好架势朝玄关冲过来。 "STOP──!" 我连忙大叫,却已经来不及了,阿慎已经被长毛大狗扑倒一下一下地舔著脸。 "唔......是什麽味道?阿弥......你给他吃了什麽?" 阿慎颤抖著声音问,表情确却是忍俊不禁。 "ASAM!" 姐姐大叫,"还没喂过吧?迟宣弥。忘了给ASAM喂食了!" "ASAM?" 果然,阿慎疑惑道,"狗的名字吗?" "是《红茶王子》里的阿萨姆。" 我连忙解释。 "我看是阿慎的谐音吧?"姐姐惟恐天下不乱地叫著,"是阿弥很宝贝的宠物哦!" "是吗?......很有气质的狗。"阿慎笑道。 他的脑袋是怎麽长的,哪来的鬼结论?明明是刚被ASAM乱没形象地袭击过吧? 我恶狠狠地望向ASAM,却见毫无罪恶感的它已经满足地跑到客厅吃著老姐给他剩的肉骨头,一根扫帚尾巴竖的老高,摆过来又摆过去的。 我暂时压下满心的不爽,问阿慎:"什麽事吗?" "雪漫姐说你可以陪我去买些日用品过来。我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临时过来,什麽都没带......" "哦。" 我看著阿慎摆著一张无辜的脸,手耙过刚刚人狗大战後的凌乱头发。 "你先去好好洗把脸吧,我呆会儿就过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正在为死掉的宠物哭吧?那条狗好象也是长毛的吧?" "嘿嘿!"阿慎不知道在不好意思什麽地笑著,"是小慎......" 我才换好衣服出来,看到的就是这麽一副情景,姐姐一脸兴致勃勃地坐在沙发上拉著阿慎哈拉。 我一声不响地走过去,拍了拍阿慎的肩膀。他吓了一跳,转过头看我。 "我们走吧!"我一肚子闷气,对他口气不善地喊。 因为是除夕,小店很早就打烊了。 我跟阿慎撑著伞一路走到转盘附近的便利超市。 "我记得我离开时,W市才只有两三个超市呢!" "这已经是连锁店了。"我耸了耸肩,代他推开玻璃门,收好伞放到袋内寄存。 "总店的话,很大型吧?" "大概吧!进去啦!"我推了推他。 其实,我们W市是个人口密集的小型城市,所以超市是很多,却都不算大。 我不想与阿慎讨论那麽多,所以一把拽过他的胳膊就把他拖了进去。 "好痛......"正要抗议的阿慎像个乡巴佬一样惊叹起来,"哇,我不知道超市的隔间可以这麽窄,天花板也好矮,就像在室内一样,很温馨嗳!" "是吗?"我不冷不热地附和著,突然觉得被奇怪的东西吸引了注意的阿慎让我很吃味。 我顺手拿起一盒650ML的草莓冰砖扔进购物篮,郁闷地抓过他嘱咐, "这种牌子的很好吃,记得以後要吃我推荐的!知道吗?" 阿慎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抓起我的手大叫起来,"说过只要买日用品就好!这样呆会儿提著会很麻烦的!" 哼!明明是很想吃吧?却偏要假仙地客套──虚伪! "我帮你提就好了!"我故意大声说,"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你这个豆丁提啊!" "──你过分了吧?"阿慎不甘心地叫,"我怎麽轮也不算是小个子吧?" 我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高,阿慎确实有长高了不少。少说也有175公分吧? 不过比起我来还是有够低"水平"的,我高中结束时是189公分。 走在街上也时常会引来侧目,所以我把阿慎看成豆丁也不是我的错吧? "哼!"我对他无济於事的申辩嗤之以鼻。 "喂喂!喂──" 听他不甘心地跟在後面嚷嚷,我走在前头,不让他看到脸地闷笑著。 若不是因为爱著你/21/烟火 (21)烟花 走出超市,天已经黑了,其实才是下午6点锺左右。 冬季的天总是黑的特别早,除夕的夜晚,整个城市里的人大抵都应该会窝在家里,吃著年夜饭回忆一年里发生的事吧? 我跟阿慎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几百米的路给我们走的仿佛没有尽头一样。 漫天是劈里啪啦响彻著的烟火。 即使是下著雨,仍旧像是有顽强生命力般散落地我行我素。所以不需要说话也一点也不寂寞。 我想起以前也有这样的情景。但是那个时候,阿慎却没有在我身边。 "要许愿吗?" "啊?"阿慎稍微皱起眉看我,"你刚刚说什麽?" "......没什麽。"我很奇怪自己怎麽会跟他那麽建议。不禁庆幸声音被爆竹声盖过。 "真漂亮!不愧是除夜,比开烟火大会还热闹上好几倍。像是整个城市都在著火一样。" 阿慎微微斜开伞,停住脚步仰头望著火树银花的夜空,手上还提著自选商场的购物袋,好象不怕被雨淋湿似的。 著火吗? 我想起前些日子看过的岛田雅彦的《燃烧的尤利西斯》。看著眼前笑的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的阿慎,突然有种找不到出路的感觉。 每个人都会想要被定位吧?现实的满足感只要付出过努力就能得到, 可是当我一个人喜悦的时候,我常不知道要将我的全身搁在哪里? 那一瞬间就好象被世界遗弃了一样,於是喜悦也竟成了痛苦。 我想,我渴望一个人,不为别的,只为了在我无法抑制感情的时候,我可以紧紧地抱住他,当他感到了肉体的疼痛时,那麽我的喜悦,他一定是知道的了。 这麽想著的我迷乱了心神,突然地抱紧了眼前的人。 想起当时的情景,阿慎慌张地打翻了雨伞,雨滴落在我头发上,然後冰冰凉凉地顺流而下。 还有袋子里的冰激凌在冬天的寒意中突然贴到皮肤上打了个冷战的感觉。 难以想象我竟会如此失去理智的样子。 对不起,阿慎,我大概没有办法对你放手── "阿弥,你想要什麽?可以对著烟火许愿。小晴这样说过。" 阿慎的声音好久才传进我的意识里。 我终於放开了他,看到他若有所失的笑容。 在他的身後,星星点点的天空碎片纷纷扬扬地降落。 阿慎,你究竟是仁慈或是残忍呢? 你不知道我想要的是我们两人之间的宁静吗? 为什麽要让第三个人来搅乱那一片平和呢? 也许最先充当刽子手的是我自己吧。是我在阿慎冷言拒绝时偏要纠缠不清的,却到现在为止仍是搞不清状况。 也许面对这样的我,受到凌迟的反而是阿慎吧? 请给我时间。我不想想明天的事,只想抱紧眼前的人。 如果真的可以对著烟花许愿的话,就让我再这麽任性下去吧! "卫天晴寒假也有回家。" 忍下心中吞了苍蝇般的不自在,我开口说。 他听完扬起一个笑容。 "嗯,我来时在车站跟她通过电话,约好明天去找她......" "你明天不跟我去拜年吗?" 我打断他。 "......还是不要好了,我没自信见你的爷爷奶奶。" 阿慎迟疑著, "天晴家的话会比较舒畅一些。" "你已经见过她父母了吗?他们把你当做一家人了吗?" 我冲动地上前捉住他的双肩,情绪已经失控,也许我的表情太过凶恶,阿慎用害怕的眼神看著我竟说不出话来。 我顿时感到一阵酸意,於是放轻了力道。 说出的话却还是有些咄咄逼人:"难道你们已经决定以後会结婚吗?" 阿慎躲避著我的眼神,拂开了我的手,意味不明地解释,"天晴的爸妈去做过年旅行不会在家。......我没有想见她的父母。" "那样更不好吧?" 我仍是没有松开捉著他肩膀的手,"与女孩子单独相处,很不合适吧?" "......" 阿慎默默地看著我,眼神的含义古怪。 是啊!卫天晴是他的女朋友。他们没道理不能单独呆在一起啊! 终於理智过来的我顿时全身一阵躁热。 "你是真的喜欢小晴吗?" 阿慎突然问。 我呆了一下才知道她指的是什麽。 我喜欢卫天晴? 阿慎竟然对我的谎言深信不疑...... 他不是在装傻吗? 顿时,被愚弄的感觉不避讳地袭来。 "啪──" 我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心。 这辈子,我几乎老是在打架,可是甩人巴掌这种事倒还是第一次哪! "对不起,是我太不成熟了......" 阿慎撇开了头。 不成熟......? 我哑然。 那是我要说的台词吧? 可是说与不说又有什麽关系呢? 我们沈默地走了一段,我开始觉得冷了。 "你以为你会跟她结婚吗?......别傻了!像你这样的孤儿,你觉得可以对人承诺未来吗?"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在说什麽了。 我只是回头看著他的脸,看见他脸上的雨水。 我想我的口不择言一定会伤害到他,这样的话,我也许会心理平衡一下。 可是阿慎却选择了在这个时候温柔。 回去的路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我俩身後,是与天融合在一起的烟花的幕。 静静地落下。 * ** 姐姐在院子里放鞭炮,看见我连忙叽里呱啦地打招呼。原本留在自家吃团圆饭的姐夫也过来了,还帮忙在贴春联。 有人就是不嫌命苦,跟著老婆到处跑。还是可以一脸"爱情真伟大"的傻憨表情,真够让人酸掉大牙的。 不过也因此,我以为会跟去年一样一个人过的年夜倒是热闹得多了。 我们加入了放烟火的行列,刚刚经历的那一段尴尬也没入了劈里啪啦的声响中,我们对谁都没有提起。 8点整,老姐就拖著大家看中央一套的春节联欢晚会。 有些人就是奇怪,不知道是习惯使然还是因为怀旧,除夕夜是一定要看春节晚会的,再无聊也要坐在电视机前候著才甘心。可是没看几个节目就会不尊重别人劳动果实地打著哈欠睡著。姐夫当然也妇唱夫随。不到9点,贤伉俪就在客厅高低起伏地唱起了呼噜歌。 我把阿慎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记得阿弥小时侯好可爱。看蝙蝠侠就把内裤套到头上,看星球大战就把家里的椅子当飞船还坐断了腿......"翻著我的光盘架子,阿慎开始损人。 "......这部电影前些日子学校里有放映,古天乐在里面演的很木哈!" "哦?原来阿慎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啊?" 阿慎没料到我会调侃他,突然尴尬地停住,整张脸都烧成可爱的颜色。转而又变的气鼓鼓的。 "难道阿弥你就没有喜欢的明星吗?" "嗯......"我装出努力思考的样子,"我喜欢藤原纪香的那种。" "阿弥果然还是喜欢美女的!"阿慎笑的一脸邪恶。 "当然!越辣的我就越喜欢,所以像你这种没胸脯的就免了吧!" "我......我是男的啊!当然不会有胸脯了!你......你在想什麽啊?" 这样申辩的时候,阿慎其实相当像个害羞的女生。 "唔......我们来说一说我们这一年究竟做了什麽有意义的事吧!" "什麽啊?我是每天就这麽混饭吃啊!好象没什麽特别的事喔,阿慎你有吗?" "......我,整个一年里都过的很踏实啊!"这麽说著的阿慎突然沈默了下来。 "阿慎,你爸爸的事......" 我意识到自己问了什麽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但是阿慎却只是稍微顿了一下。没有避讳什麽。 "都过去了......我爸爸的性格向来比较激烈,他做事我们都没有办法置喙......" 想起我小时候认定他爸爸是黑社会而讨厌他,可是今天被证实了,却让我反而开始以一种新生的感情想接近他。 "......我爸小时侯把我一个人抛下,其实是为了不牵连我......他对人还是有情有义的,毕竟是我的父亲,他再怎麽对我,我还是没办法恨他。况且他现在已经古了。" "被枪决是今年秋天的事,那个时候有很多人来学校找我,你也应该知道......" 我想起我也曾经背著他解决一些麻烦,心下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算起来阿弥一家人是我的大恩人。不过,今後的事我是想一个人面对......" "阿慎,我想陪在你身边,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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