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湛路遥抚摸额头，再次确定他跟韩越不在同一个次元里。
“照现在流行小说的模式，你的个性配我的个性，假如你做一号，那小说的走向很大的可能就是渣攻贱受式。”
“这不是小说。”
“现实比小说更残忍。”
“可是我不渣啊。”
“以我的经验来看，很多情况下，你都很渣。”
想起以往的经历，湛路遥只好认了。
“那反过来呢？反过来你干了我，一转头又去找别人，不也是渣？”
“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证不会出现那样的剧情。”
“唯心主义先生，除了你以外，谁能证明你的保证是真的？说不定到时也会出现那个什么渣……贱……”
“渣攻贱受，”韩越替他补充了，坚定地说：“不会的，以我们的属性来配，如果我做一，那就是忠犬攻X腹黑受。”
“为什么同样的两个人，因为零跟一的不同，属性搭配会完全不一样？”
“因为小说通常都是这样设定的，小说来源于生活，所以现实也是这样，总之，你上我下的结局将会是BE，为了扭转BE，我就要倾尽全力挽留你，那我势必会成为贱受，我不喜欢这个设定。”
湛路遥觉得自己脑袋里有几十只蜜蜂在嗡嗡叫，他抱着头，呻∣吟道：“韩先生，可以麻烦你说人话吗？说……说我听得懂的话。”
“这是专业术语，你听不懂很正常，总之我不要当贱受。”
韩越哪里贱了？这家伙一直都很强硬的好吧，的确，他是欺负过韩越很多次，但哪次韩越没有反击回来？
不过为了和谐，湛路遥选择了妥协，问：“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是不管怎样，你都不要当零？”
韩越保持严肃的表情，郑重地点了下头。
“可是我也不想当零，所以就这么结束了？”湛路遥气极反笑，“我现在裤子都脱了，你告诉我说不行？”
“你没穿裤子。”
“我只是形容。”
真是鸡对鸭讲。
面对这种意想不到的状况，连一向反应机敏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湛路遥叹着气，揉着额头把身子转去了一边。
觉察到他的不快，韩越从后面抱住他，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我会做得很好的，不会让你不舒服。”
问题重点不在这里好吧？
湛路遥闷声闷气地说：“是心里不舒服。”
如果说韩越不想当零号是出于那些奇奇怪怪的理由的话，那湛路遥就是自尊心作祟了。
或许现在角色换成其他人，他可能还不在意，但偏偏是韩越，是他一直想战胜的人，所以在上位的性∣交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但这话他不能也不敢直接说出来，那样的话，韩越一定会误会自己跟他做没有喜欢的成分，只是单纯想征服而已。
见他一直不说话，韩越果然误会了，再问：“你不可以为我退一步吗？”
那为什么不是你为我退一步？
湛路遥没有说出来，因为假如这样说的话，这件事将没有结果。
一直得不到答复，韩越有些急躁，情∣欲已经被挑起来了，这时候要退出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折磨，他抓住湛路遥的手臂，没敢动粗，而是将他轻轻压到了地板上。
湛路遥没有反抗。
虽然他对韩越的提议比较难以接受，但肌肤的亲密接触让他清楚地知道两人现在的身体状况，这时候难道要他回去自己撸∣管吗——那种感觉就好像满汉全席都端上来了，最后却跟他说那只是摆好看的，想填饱肚子，那边有馒头咸菜。
唇角传来温热，见他没推拒，韩越吻住了他。
这是第一次韩越主动吻他，没有很激情，而是温温的平缓的舔舐，让他想起了他们曾经相伴的时光。
“你为我退一步就好，”韩越的声音带着令人心动的磁性，吻着他，说：“就一步，剩下的都由我来做。”
湛路遥心软了。
韩越在怕什么，其实他很清楚，韩越在意的不是零跟一的主权，也不是无谓的自尊，他只是想要一个承诺来让自己心安。
韩越之所以会这样想，问题其实都出在湛路遥身上。
因为童年的经历，湛路遥几乎对所有人都抱有不信感，所以他习惯了去伪装，习惯了用谎言解决一切问题，但是在感情这件事上是不可以说谎的，韩越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确定他是否在说谎而已。
或许时光退回几年前，他会不屑一顾地把韩越推开，但现在他明白了对自己来说，什么是更重要的，正如某个影片里所说的——自尊给不了你任何帮助，它只会伤害到你。
“如果……”享受着韩越近似讨好的亲吻，湛路遥终于选择了妥协，“你同意下次换我进∣入的话，我考虑。”
“互攻吗？”在湛路遥还没听懂之前，韩越立刻做了回复，“我同意！”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湛路遥都后悔自己的一时心软，他没想到韩越看似冷清又禁欲，可是在那方面会那么凶猛，技术还该死的好，害得他没多久就缴枪卸货了。
之后他们又连续玩了两场，仗着年轻身体好，在这方面没有特别节制，直到凌晨结束时，湛路遥才感觉到乏累，匆匆洗了澡上床休息。
☆、第三十四章
他们应该庆幸第二天的戏份排在午后，至少湛路遥是这样认为的，次日早上醒来，他四肢酸软，趴在床上不想动，第一次相信了性∣爱可以减肥的传言。
因为这实在比他拍片、上节目、甚至练拳击累多了！
于是，出于另一种意义上的诠释，湛路遥越发觉得今后他不可以居于下位了。
韩越不在，湛路遥独自在床上活动了一会儿，在身体稍微适应过来后，他探手拿起旁边的睡袍穿上，走出卧室。
一楼传来早餐的香气，湛路遥顺着香气来到客厅，阳台上传来洗衣机滚动的声音，韩越正在厨房忙碌着做早点——在满意的性∣爱过后，还有免费的家佣使唤，这不能不说是一件令人满意的交易……
不，不应该说是交易，而是……
“醒了？”
来自厨房的询问打断了湛路遥的思绪，他走过去，看到火腿煎蛋已经摆上了桌，瓦斯气上煮着牛奶，韩越在煎吐司面包，面包外面涂了黄油，在油锅中煎出了一层亮亮的金黄色。
韩越不会吃这种油腻的东西，所以早餐是特意做给他的，这让湛路遥忍不住大叹上∣床的好处，韩越刚搬进来时可没像现在这样用心地服侍他，就算做早点，也是生菜沙拉沙拉还是沙拉，根本填不饱肚子。
看到韩越的表现，湛路遥的心情越发好了，主动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笑道：“这么贤惠啊。”
韩越的身体微微一僵，感觉到他微妙的变化，湛路遥有些无趣，放开手，故意问：“后悔了？”
韩越转头奇怪地看他，休息过后，韩越恢复了平时冷漠的样子，身上穿了件灰白色棉质睡衣，眼瞳幽静深邃，透着清爽的质地，看惯了他黑色调的衣装打扮，这样的装束让湛路遥眼前一亮。
无视韩越的注视，湛路遥懒洋洋地靠在对面的吧台上，将睡袍前襟往两旁收紧，摆弄着腰带，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需求时适当发泄一下可以理解，如果你只是随便玩玩，我无所谓的。”
韩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关掉瓦斯，走到湛路遥面前注视他，没等湛路遥说话，便低头亲了过来，突兀的动作，根本没给湛路遥反抗的机会。
湛路遥伸手想推开他，但韩越生气了，无视他的抗拒，咬住他的唇跟他交换舌∣吻。
感觉到他的不快，湛路遥有点想笑，他没再推辞，推拒的手改为揽住韩越的腰，两人靠在吧台前交换着热吻，好半天韩越才退开。
下唇有点痛，湛路遥伸手摸着唇角，吃吃地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
笑容没有传染给韩越，他板着脸，认真地说：“我没有在玩。”
“那是什么？交往吗？”
这次韩越不说话了，转过身去倒牛奶，欲盖弥彰的行为让湛路遥更觉得好玩，凑过去说：“你的技术不错，老实交代，以前真没跟别人做过？”
“没有。”
“真的？”
韩越转头看他，保持一贯的漠然表情，平静地说：“一，我没有必要骗你；二，你该收拾一下，吃早点。”
唉，都这种关系了，他可以给点笑容吗？
要说湛路遥对这样的关系还有哪里不满意的，那就是韩越床上床下像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他只好举手投降。
“好，选择信你。”
虽然韩越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他想这算是交往吧，至少对他来说，如果只是随便玩玩，他不会选择自己的弟弟。
湛路遥高估自己的体质了，那晚他们做得太过度，再加上之后连续几天超负荷的外景拍摄，从不生病的他居然感冒了。
更糟糕的是，某场戏导演一直不满意，导致湛路遥不得不轮番在高温跟冰室的环境下拍戏，整场戏折腾下来，导演那边总算过关了，湛路遥的感冒也因此加重，半夜突然开始发高烧。
为了不拖后腿，湛路遥没有听从韩越让他休息的建议，打了退烧针后就直接去了片场，钟魁帮他准备了降热帖，中途休息的时候，他就拿一片贴在头上，如此反复，硬是把属于自己的戏份顺利拍完了。
第二天湛路遥的身体稍微好转，接下来的几场戏也都在室内拍摄，所以他没像前几天那么辛苦，刚好取景的楼房有很多空房间，导演就选了一间给他当休息室，让他可以在拍戏空档时稍作歇息。
夏天的高烧很不容易降下来，原因之一就是环境温度时高时低，湛路遥也是这样，开机前他的精神还不错，但拍摄中途就感觉不适，他咬着牙坚持了下来，等那场戏拍完，他就觉得头重脚轻，额上虚汗直冒。
钟魁见湛路遥脸色难看，等导演一喊卡，他就跑上前，把温水跟降热帖递给湛路遥，湛路遥不想喝水，只取了降热帖，去空房间休息。
剧务有在房间里准备桌椅，湛路遥进去后，关上门，将自己摔在了椅子上。因为高烧，昨天他一夜都没睡好，整个人都很困倦，可是闭上眼睛却又睡不着，把一只胳膊搭在额头上，只觉得脑子晕晕乎乎的，全身都在喊痛，坐下后就不想再站起来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湛路遥听到了，却懒得回应，很快房门被推开，再被关上，有人走到了他身边。
“你中午就没吃饭，也不吃药，病很难好的。”
是韩越的声音，湛路遥保持用胳膊搭住额头的姿势，呻∣吟道：“如果我现在可以揍人，会把你踢到楼下去。”
“这里是六楼，我会死的。”
“我现在已经快死了。”
快死的感觉是怎样的湛路遥不知道，他想大概就跟他现在的状况相去不远吧。
脸颊被轻拍了一下，韩越斥道：“不许胡说。”
明明就是你先说‘死’的。
要不是太不舒服，湛路遥一定会反驳，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聆听。
“没胃口吃饭，就多喝点水，否则身体缺水会更不舒服。”
韩越将水杯递给他，湛路遥却把头别开了，“不要！”
这动作像极了湛路遥小时候生病时的模样，虽然看着他生病辛苦，韩越很心疼，但又忍不住好笑。
“你小时候生病时也是这样任性，”顿了顿，韩越又说：“虽然不生病时，你也很任性。”
“也不看看我生病是谁造成的。”终于忍不住了，湛路遥眯着眼睛反驳。
因为发烧，湛路遥的眼瞳有些泛红，声音也不像平时那样清亮，弱弱的样子跟猫咪居然有几分相似，韩越看得喜欢，但更多的还是担心，想起那晚放纵的情∣事，他心里涌起愧疚，说：“抱歉，是我的错。”
湛路遥噗嗤笑了，半眯着眼，问：“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是。”
听到这回答，湛路遥叹了口气，他躲进这里来，就是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糟糕的样子，不过他不介意被韩越看到，因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再糗的事韩越也知道。
“不过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嗯哼。”
“不舒服就别硬撑了，这种状态也拍不好戏，我去跟导演说一下，让你先回去。”
“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第三十五章
知道他的个性，韩越没再多说，蹲在椅子旁边默默地陪他，湛路遥保持阖目休息的状态，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就是不想让别人说我是靠一张脸混饭吃的。”
手背被拍了拍，韩越道：“你不管怎么做，总是会有人说闲话的，刚才祁占峰还在说大牌就是待遇好，都有自己的休息间。”
像祁占峰会说的话。
上次湛路遥跟朋友在烤肉店小聚，曾聊过祁占峰，他想那些话应该都被祁占峰听到了，所以事后祁占峰每次见了他，都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脸孔，再加上不知什么原因，剧本在经过几次修改后，祁占峰的戏份变得更少了，所以他心里肯定很不爽。
“无聊……”
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时想法也会改变，湛路遥突然觉得曾经无比吸引他的娱乐圈，现在他竟然有些厌倦了。
肩膀被按住轻轻摇了摇，韩越说：“喝点水吧，你看你的嘴唇都烧得起皮了。”
湛路遥睁开眼睛，韩越还是一副无表情的脸孔，但湛路遥听得出他话里的担心，他心中一暖，原本厌倦的心态消散一空，看看他手里的水杯，笑道：“你亲我，我就喝。”
这语气也跟幼年时那个任性又嚣张的少爷一般无二，韩越说不出是好笑还是无奈，先喝了一口水，然后低头将水度进了他的口中，又趁机蹭腻着他的唇，好一番的吻咬。
或许是因为不舒服，湛路遥表现得意外的顺服，像只慵懒的猫咪，乖乖地接受了他的侵∣犯。
好半天韩越才撤开，问：“还要吗？”
湛路遥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假如你不怕被传染的话。”
韩越笑了，他又接着重复了相同的动作，不过没有再深吻，只是通过度气的方式让湛路遥可以多喝点水。
聊着天，湛路遥慢慢缓了过来，午后难得的温馨时光，假如不是在片场，假如没生病，他会很喜欢这样的相处——
韩越说话不多，湛路遥也没精神多讲话，但只是这样的依靠就让人觉得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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