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己都已经和姐姐说了要去自家公司工作了，就当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吧，多少有些想通之后，裕树拿起工作用的手机，拨通了中介的电话，等候音响了两次对方就接听了。裕树开门见山道：“我要辞职了，做完这周三，别再给我安排工作了！”
听筒那边传来了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玻璃制品掉在地上粉碎的声音，还有一声闷响，随后才听到了中介因不确定和害怕而发出的小颤音：“雅臣大人，您别逗小的好吗？”
“没逗你，真的，我姐姐给我安排正经工作了，我像是会骗你的人吗？”
中介内心吐槽着“您坑我还少吗”，嘴上还得毕恭毕敬：“大人，您别呀，你知道小的每个月能从你这里抽多少中介费吗？”
“我们之间难道只剩下金钱关系了吗？我有了更好的工作，你应该恭喜我啊！”
听出来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性的中介，换成平时说话的语调冷淡道：“对不起，我和你之间确实只有金钱关系，既然你要辞职，那就辞吧，周四过来事务所一趟，再见。”随后一下子挂断了电话，这个举动多少让裕树有点懵，不过很快他的智商就上线了，想通之后，他反而有些感激中介的爽快。
……
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地过着，不知道是不是芝川的那个跟踪狂发现了什么端倪，这两天莫名地安静，惠由得以安稳地跟在芝川身边做她的“助理”。这天是12月31号，从下午开始就泡在电视台进行最后的彩排和过场的惠由真是觉得自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有名的歌手、主持人、搞笑艺人还有偶像从她的身边经过，每一个都可以让她惊讶好久，说实话在没饭芝川之前，她对演艺圈的这些人也不怎么熟悉，自从饭上芝川之后，就会不由自主地关注和她有关的人。她越发觉得自己果然和芝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身为一个阿尔法，要让她直面这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是痛苦且困难的。更让人绝望的是，明明已经决定做个理智饭，可能是自己实在低估了芝川的魅力，那种on与off状态下的反差感，明明在节目上如此毒舌却时不时流露出体贴人的温柔。
真的是，不娶何撩啊！不过她自然不知道自己对她的爱慕，或许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工作人员或是同事那样距离感正好地偶尔关心问候一下自己罢了，连朋友的程度都达不到。
可就是喜欢啊，她怎样都喜欢，不论做什么都只是在为自己爱慕她这个命题增加原因罢了。
惠由到底不是一个真的助理，尤其在这种场合，她只能做一些端茶送饭的活儿，关键还在于她不能随便让芝川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外，否则她的工作就失去意义了。由于这次跨年歌会来了许多艺人，同个事务所的艺人们往往呆在同一间规模相当的休息室里，而和芝川同一个休息室的其他艺人助理都在忙碌着，看起来就惠由一个人最闲，推着整个休息室十人份盒饭的她敲响了休息室的大门，得到应允之后进去。没错，芝川呆的这间休息室里尤其星光闪耀，简直瞎人狗眼，他们私下里似乎关系都很不错，很聊得起来。而芝川却趴在角落的桌上，送进来的盒饭，由前辈先挑，然后才是后辈拿，流凝走到自己面前拿了两份素菜多的。惠由疑惑地看着她，心想她身为正统偶像不至于这么没品吧，对方就开口了：“芝芝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我帮她拿过去。”
诶？原来是好心？
看着流凝拿着盒饭过去之后，轻轻拍着芝川的肩膀，后者抬起头，脸颊似乎有些红得不正常，眼睛半眯着，整个表情传达出“辛苦”二字。流凝赶紧把手探到芝川的额头上，随后自己的眉头紧锁起来，冲惠由招手道：“芝芝好像有点发烧，你赶紧去买药，记得买xx牌子的，她每次应急都吃那个，见效快！”
连芝川吃什么药都知道，外界不是盛传两个人关系不好吗？惠由用眼神向芝川征求意见，对方努力睁开眼睛道：“就是那种，麻烦你了……”
得到指示之后立马从休息室里跑了出去。
☆、第十七章
提着一袋子药回到休息室的时候，看到流凝在哄芝川吃饭，没错这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是八卦小报和笑道消息传播者热衷讨论的话题，两个人此时的亲密举止让惠由多少有些接受不了，说好的这两个人交恶呢？果然自己对芝川所在的世界一点也不了解，可就是这种陌生感混合着恋慕不断作祟，让她没办法放下对芝川那种超越粉丝的感情，真痛苦啊，仿佛周围的血管绞住了心脏一般。
除了给芝川买的压住发烧势头的特效药，惠由还给休息室里其他人买了感冒冲剂来预防，大家都乖乖地喝了，看着满屋子的偶像皱眉咋舌地喝感冒冲剂，不知道为何让惠由的心情稍微有些放晴。真的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幼儿园的老师让自己带的班里小孩喝药预防一样，他们一个两个台下简直可以用幼稚和巨婴来形容。不过想想也是，在台上他们给电视前的人展示着他们看似真实的一面，如果休息室里还不放松的话未免有些太造作。当然并不是说那些台下也很成熟的人就是假的，只是在此时的惠由眼里，正是这种反差才让她更加爱慕芝川，同时也让她更加觉得芝川陌生。
今天已经是她们两个人呆在一起的第六天，芝川还没有把惠由当作是朋友，甚至不把她当成助理，保持着礼节性的距离，时不时还流露出让后者做助理的活儿的歉意。如果对方不是芝川，惠由可能觉得这样的距离感和尊重再好不过，然而并非如此，她对于芝川哪怕接过她倒的水都一副十分感激的样子感到有些无力的恼火。尽管她在第三天的时候表露过自己是芝川的粉丝，所以让她使唤自己的时候不要那么拘谨，并没有什么用，芝川还是守着该有的礼节。尤其是现在，惠由看着流凝一脸温柔地从包里翻出散热贴，“啪”地贴到芝川的额头上，那个演出前发烧的人一脸软萌地冲她的“荧幕宿敌”傻傻地勾起唇角。而对自己则是这样的：惠由递上一杯热水，芝川勉力地把脸转向自己，把身子稍微支撑起一些，随后微微点头道谢。
“请尽情地使唤我，不要对我道谢啊啊啊啊！”惠由内心的小人每天都要咆哮这句话好多次，咆哮得简直要吐血。
电视台歌会的导演助理敲响了门，开出一条缝道：“流凝、和ABO组合准备。”
流凝听到之后，轻轻拍着把脸埋在手臂里的芝川的后脑勺：“我去彩排，你好好休息，乖。”
惠由已经被无意间伤害得都要吐魂了，关键时刻还是自家竹马拯救了自己，一通来自厦和的电话。想来一定是数据分析出了大致结果，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休息室，穿过走廊里快步穿梭着的人流，来到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
“喂？”
“模型是差不多建立起来了，可以锁定一个模糊的范围，只是缺了点关键的部分来缩小范围。这件事究竟也不在可以立案的范围内。”
厦和的话让惠由有些不舒服，面对自家竹马她便直言不讳了：“什么叫关键性部分，意思不就是对芝川造成的危害小吗？还有就是他们根本没把威胁的信息当回事，觉得对方只是说说而已，潜在威胁就不是威胁了吗？真的等危害到她的事情发生了还有补救的机会吗？”
“停！”听筒那边的厦和生怕接下去惠由会就这个话题发起长篇大论的控诉，及时地叫了停，所以说beta才是这个社会的中流砥柱是有一定原因的，接下去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我听说你拒绝了中止保护的命令，执意要留在芝川的身边直到揪出那个STK？”
“嗯……”
“你知道吗？今天你上司给我打电话让我提醒你，如果你不能够理性办公，他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的父亲。”
一听到上司竟然要用这种方法让她回去进行正常工作，惠由瞬间化身成被点燃的炮仗：“有什么处分我承担没有关系，告诉我父亲，这种幼儿园老师的方法亏他想得出来！”
“可是这个方法最有用，你会怕处分？哪怕被开除，你都会死脑筋地呆在芝川身边保护着，拒接上司电话，你也是厉害得飞起，你上司让我告诉你，过完元旦假，他希望能看到你回去乖乖做警监。”
“如果我拒绝呢？”惠由唯独在此事上寸步不想让，也许是因为她确实感受到了有危险在靠近芝川，虽然这么说有点太过玄幻。
“那你上司就会立刻通知惠议员，你别以为你的背景同事们不知道，上面的人知道得不要太清楚，你究竟不是普通的警监。别看你爸现在放任你做个悠闲的派出所监察，我和你打赌，你三十五岁之后的仕途，他都给你做过安排了……”
听到这件事，惠由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她的抵触情绪一瞬间到达顶峰：“他怎么能这样？凭什么？！”
“就凭你是他优秀的独女。”厦和嘴里幽幽然仿佛事不关己般地吐出这句话，没等惠由来得及反驳，又接着说下去，“我们再回到开始的话题，我个人认为，这个案件里你掺杂了太多个人情感，我随便打个比方，如果今天遭遇STK威胁的人不是芝川，而是别的你不喜欢的偶像，你还会这么尽职尽责地调查到底，直到帮她把潜在威胁对象揪出来吗？我话就说到这里，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
挂断电话后的“嘟嘟”声在惠由的耳边回响了三遍之后，电话自动跳回了锁屏状态，而她却被竹马刚才的话震得做不出任何动作。或许是她太过单纯，没办法像竹马那样站在冷眼旁观的角度，以为父亲默许自己去做一个派出所的警监，丝毫不向自己透露他对自己的期望就是默许她一辈子平庸？
也是啊，会规定自己在饭桌上不能露出除微笑之外表情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普通龟毛的父亲，他可是个政客啊……
惠由缓慢地蹲在了这个被整个电视台忙碌的人所忘记的角落，若是遭遇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时，厦和会在她的身边温柔地用吐槽的方式安慰她，而这一次，连厦和都不站自己这一边，她只能学会一个人面对，独自做出决定。心里默默数到二十，站起身来，往芝川所在的休息室走去，就这段短短的路程里，她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或许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和父亲在某些方面来说真的很相像……
这是在自家企业上班的第二天，裕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值得庆幸的是，他帅气硬朗的外表还有比模特还好的身材，加上一身剪裁合身的搞基西装，能使人产生这是个精英的错觉。每天上班，他都有好好贯彻姐姐叮嘱自己的四字方针——保持严肃，大概是姐姐看穿了自己俊朗外形下的逗比自恋，给自己制定了最完美的“伪装计划”。
昨天裕茗的秘书，一个长相平凡的女性beta带自己大致逛了一圈公司，他也趁机估算了一下自家员工们颜值的平均水平。得出结论就是，果然长得和芝川还有小巡警一样好看的beta实在少，比率较之AO肯定是低的。
他就这么在公司逛一圈，就已经收获了不少艳羡和倾慕的眼光，这对现阶段需要打压自己的自恋的裕树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昨天的他没在公司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大哥，据说两个人出去开会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不知道和大嫂分割两地的大哥有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询问了二姐，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你大哥刚听到要出差三天，差点没晕过去，脚底跟磨了油一样，一下子就滑过来见我，和我开条件让我代替他去，他婚前可不会这样……”
“那是因为和大嫂恩爱嘛……”裕树搓着手回答道，心里盘算着以后自己出差让二姐代替他去的可能性。然而他的那点小算盘怎么藏都逃不过裕茗的眼睛：“我建议你别妄想让我或是你的秘书代替你出差开会这种事，我比老头子和你大哥加起来都忙！哦对，说到这里，这是给你安排的助理，工作能力很出色的，对刚入职的你帮衬应该很大，不过你那个职位不是很忙的。”
“姐姐……你平时说话信息量都这么大吗？你的秘书和助理不累吗？”裕树慢条斯理地吃着鱼，而他的姐姐都快要把饭吃完了。
“你以为所有人都一样吗？”吹了吹碗里的汤，裕茗抬眼看向自己的弟弟，索性放下碗，严肃认真地盯着弟弟，“不是我说，从你不成系统的描述中，我姑且认为你要追的小巡警是一个工作和私生活分得很开，而且比较敬业的人。你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凭什么赢得他的好感？”
最后一句话课结结实实地把裕树给问住了，他愣了几秒才给出了回答：“我以前做出租男友的时候也很敬业的啊，会认真地分析客户喜欢对象什么样的谈话风格和穿衣风格什么的……我还是很认真地工作的！”
“那你把这份认真带到这里来啊，虽然我和老头子没对你抱什么期望，可你至少不能让合作伙伴还有竞争对手认为你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啊……更何况，你对小巡警介绍自己的时候能说自己的特长就是和不同的对象约会吗？找打？”
裕树真是觉得自己找二姐作自己的恋爱参谋真是找对人了，开心之下的他又说错话了：“姐姐，你太厉害了，分析得太到位了，可是为什么自己还单着呢……”
幸而裕茗及时把最后一口罗宋汤咽了下去，否则一定全数喷到弟弟的脸上：“为了防止谋杀亲弟这种事情发生，我离你远点！”
目送裕茗消失在食堂的门口，裕树正经地开始考虑自家姐姐说的话，他固然知道她的建议很实际，可是要做到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忘记说了，他家公司的大楼就在琅琊区的繁华地带，也就是说，透过落地玻璃窗往外远眺的时候，是可以把厦和的执勤范围尽收眼底的……想到这里，裕树赶紧吃完剩下的饭菜，抱着说不定能偶遇厦和的心思下楼，在公司周围散步起来。
☆、第十八章
在回休息之前，顺道先去一趟卫生间，在门边就听到了两个起争执的声音，由于离得不是特别近加之周围声音嘈杂，所以说话的内容并不能完全听清楚。惠由只觉得尴尬无比，一边思索着还是换个地方方便，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般的经过那个门口。可争执之人中有个声音实在熟悉，好奇之下，就在快要走过的时候，往里面瞟了一眼，这一瞟可不得了，里面居然是芝川、流凝还有一个另一个公司的女O歌手。
惠由立马停下了脚步，躲在一边看了起来，只见芝川一条手臂挡在流凝身体前面，后者咬紧下唇面色难看，好像有试图平复心情阻拦芝川继续说下去的意图。
“那一次是直播，在场那么多A在场就算有抑制剂，身为Omega那样的放送事故也是在所难免的，你自己也是一个女O，凭什么揪住这件事不放！”额头上还贴着散热贴的芝川多少看起来有些可笑，然而她的表情严肃地让人无法忽视她的怒气。
“放送事故之后，多少应该要道歉吧，你们公司居然还敢让她上跨年，不怕她再次在舞台上面红耳赤地喘息吗？”这句话实在说得太难听的，要不是惠由实在没资格插手这种事情，她简直想冲过去应援芝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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