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李姗看的眼睛闪闪发亮着，第一看到狐狸化人的瞬间没有一点害怕而是兴奋，这种感觉刺刺麻麻的瞬间游走全身「喔喔喔！」
「厉害吧！这就是狐…」
「好厉害啊小狐仙！这就是妖怪的力量？！」
「欸、妳这人类，刚才是有在听我的话吗？我是说…」
李姗兴奋地绕着嘟嘟不停的打量，不停的称赞「好厉害！这是怎样变的？这么小变成这么大！好厉害好厉害！尾巴呢？耳朵呢？真的太厉害了！可以教我吗？」
「妳个人类怎么可能学得会啊，嘿嘿、厉害吧！」嘟嘟很难得被称赞，现在浸润在自己满满得意当中，鼻子翘得老高的「跟我签下合约吧，我可以完成妳想要的所有愿望！」
「可是…完成我的愿望是什么意思？」李姗小小的歪着头问道，
「跟我签定合约之后，就可以等价交换妳想要的愿望啊。」嘟嘟双手抱胸解释着「怎么样、很不错吧？一般人可没这么好运，随时随地可以碰到狐仙许愿的。」
「…等价交换？」李姗拉着自己的衣襬左看右看，自己脏透了满是泥泞的身体、单薄破烂的上衣、鸟窝杂乱般的头发，就连双鞋子都没有「我是有想要的东西，但是…现在我要拿什么东西交换？不要说钱了…我现在连下一餐在哪里都不知道……」
嘟嘟看着李姗这般肮脏破烂的模样，乍之看下的确是没有可以交换的『实际』物品，不过「人类的价值会因为每个人而有所不同，这跟妳现在看起来怎么样、还有妳现在有没有钱没有关系，还有是很多东西可以交换的。」
「怎么样，提出妳的愿望吧！我会换算成等价妳可以交换的东西签合约！」
嘟嘟就像是个上门贩卖商品的小贩一样不断极力讨好客户要购买自己的产品，这嘴脸搭在一个外表只有十四十五岁的少年身上，看起来极为不协调「妳只要付得起代价，什么愿望都可以为妳完成！」
…不过，这也要是我道力以内所容许的范围，再多我也办不来就是了。
嘟嘟心想。
呜嗡──────────
远处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大声吵杂得让鼓膜痛得要命！嘟嘟一听见立刻摀起耳朵蹲下「这是什么？！呜！耳朵、耳朵…好痛好痛！！」
「是空袭警报…」李姗一把就拉着嘟嘟的手扯着他起来「快、我们快走，不然等等就来不及了！」
「空袭警报…那是什么？」手腕被扯着发疼，嘟嘟魂都还没有回神过来就被硬扯带拖跟着李姗走出了死胡同，往另外一条小窄巷钻了进去。
那警报声依旧大声喧沸的很，明明街上已经没有任何人类气息存在，但这警报声越是响着，后头就越有股不知名的气息汹涌而来……窒息的令人神经紧绷。
不愉快气味下一秒从天空上头一层一层又一层重重厚厚痛痛的压垮下来…
咻──砰───咻────磅－锵蹦！！！！！！
像是大雨从远方雷雨云铺天盖地而来那样，炸裂声与烟硝味由远而近步步逼近排山倒海而来「快逃！！」
李姗嘴里的快逃被震耳欲聋的炮弹声给淹没，一次又一次又再一次的，彷佛头上正在下着雨一般从天中投下无数颗炸弹，一枚又一枚又再一枚无情炸下…原来就已经破烂的街道更是被炸得坑坑疤疤、石块崩坏四处飞散炸裂、无一完好，再怎么加快脚步，后头的爆炸烟硝火气就是可以更快一步地追上李姗与嘟嘟两个人「…走这里！」
拉着嘟嘟往一棵被炸毁到只剩半颗的大树后走去，大树后头是一处往下延伸而去的地道，原来是用来储放粮食的地下仓库现在则是被当作还幸存人们的保命的防空洞。与外头那种被火焰追杀的热度不同，一进地道那种冰凉的感觉立刻袭上皮肤。两个人逃命的脚步这才缓了下来「…抱歉，外头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好好说话的地方…」
外头的轰炸声还在，空袭警报在还肆意的叫嚣。
嘟嘟还心有余悸，这些是自己身为狐仙不曾经历过的事情，虽然李姗拉着自己逃跑，不过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的话、用狐仙的法力离开那个危险之地还来的快些。
与自己还有些惊慌的神情比起来，眼前这个小女孩却冷静异常，嘟嘟问道「每天都这样吗？」
「…嗯。」嘟嘟与李姗继续往里头走，穿过通道之后来到一处比较开阔的地方，一进来就可以感到仅仅只有一点两点蜡烛光芒的昏暗空间里光暗摇晃之间，在各个角落对李姗与嘟嘟投来注目的眼光，
不过，那些眼光不是看着同伴的眼神，而是带着嫌弃、带着厌恶的气息。这个令人不悦的空间嘟嘟可是马上就察觉了，不晓得李姗是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妳这小鬼…」昏暗空间里还未能适应，看不清楚说话对方的脸「妳就已经够麻烦了，怎么又多一个小鬼进来？」
一个人话起，四周就像是起了涟漪一样，其它人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的。
「就是啊，妳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啊？」「真这么闲暇的话怎么不去给空袭炸死？」「多一个人进来，不就是我们能吃的东西又不够了吗？」「就是就是。」「还没有记住自己现在是什么身分啊？」「就是就是啊。」「真以为自己还是大小姐啊？」「什么大小姐？现在不也跟我们一样！」「有点自知之明好吗，多个人、少碗饭啊。」「就说了这个大小姐没有常识…」
虽不关自己事，但是嘟嘟一听就觉得百般不是滋味。自己几百年来一天到晚听胡若白那家伙酸言恶语早就受够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比那头白狐更胜的恶言毒舌，越听自己越是不爽「你们…」
「不要…」李姗小声地阻止了嘟嘟反嘴，自己对着周围还看不太清楚的人们鞠躬赔不是「…真的很不好意思，不会麻烦到大家的，如果是饭菜的话我会把我的份分给他的。」「总不能看着有人在外头被炸死，不好意思，救了人，结果给大家添麻烦……」
「知道就好了。」「妳多少都应该要知道自己现在的立场是怎么样…」「要不是我们收留妳，给妳口饭吃，妳还能活到现在吗？」「就是就是。」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李姗拉着嘟嘟走到无人的墙角边坐下，
嘟嘟不像人类还要时间适应低暗光线才能看得见，刚才那些谩骂的人的脸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他低声对着李姗说到「…如果妳需要这些人消失，妳也可以跟我许愿，我可以帮忙妳。」
「什么消失啊，不要乱说。」
「我是说真的…」嘟嘟摸了下自己的鼻头，跟着无声无息地从半空中掉下一本厚厚的书本，转头看向四周，嘟嘟的身影瞬间消失…跟着，突然一阵风吹了起来扫向在这个仓库里的所有人，
「咦？」「谁摸我的脸？」「谁摸我！」「是你摸我吧？」「你摸我干什么吗！」「混帐不要乱摸！」「谁摸我啊？！」
仓库里的人们突然骚动了起来，不出几秒，嘟嘟又现形在李姗面前，然后从容不迫地翻看手上的书本、一页一页的看着，四周太过于暗蒙李姗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突然嘟嘟冷笑了起来「人类，刚才说的妳就听听算了，这些人没有让妳许愿的必要。」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忘了跟妳说明。」嘟嘟看着手上的书，眼神变得鄙视「基本上任何愿望都可以许愿，但是如果许愿内容是『既定事实』的话，是无法成立契约的。」
「既定事实…什么意思？」
嘟嘟阖起手上的书「我刚才确认了现在在这里的所有人，所以我看的见他们的未来…」「三天后，早上十点二十五分，在第三次空袭中，这里所有的人全部都会死。」
「如果许愿对方死亡，那必须是在对方寿命至少在三十天以上的状况下契约才能成立，我们狐仙才能收取交换条件。」
「死？我们全部的人都会死吗？」李姗听了嘟嘟的话紧张了起来「可是…这里一直很安全，已经半年都没事…怎么可能啊，小狐仙不要开玩笑了，就算说了这个给我听我也不会觉得开心的…」
「谁讨妳开心啊。」嘟嘟还看着四周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死去的人们，就觉得虚无「这不过是被注定好的命运，只是妳先知道而已。」
「怎么会这样…大家都会死吗？」
嘟嘟瞇起狐狸脸奸笑着「怎么样？要不要许愿延长寿命？这个我马上就做到！」
李姗抬起脸看着嘟嘟，觉得眼前这个外表只是个少年的人不只是外表那样看起来的稚气，淡淡的恐惧感这才油然而生「小狐仙是为了做这种事情才来这里的吗……这根本就是趁人之危…」
嘟嘟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人类要怎么说，我无所谓。你们有你们的生存模式，相对而言，我们狐仙也有我们自己的生活方式…不这么做我也很难存活下去。」
「好不容易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不去帮助别人呢？」李姗急得好些气愤「难道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大家死去然后什么都不做吗？」
嘟嘟耸了耸肩「不成立契约的话，很抱歉，就算再有能力我也不能无条件救人。」
是说，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救这里所有的人…
「小狐仙的存在，到底是有什么意义呢？」
李姗都丢了一句话给了嘟嘟，自己垂丧着脸翻身说自己困了想睡了。
外头的空袭警报还在响着。
嘟嘟看着假装睡觉的李姗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李姗问自己的问题自己就从来都没有想过，是说…存在的意义到底又是什么？究竟是本身存在就有意义，还是这个意义是要去追寻才有其意义呢？想得嘟嘟头都大了。
所以才说，人类真的很难懂啊。
嘟嘟想着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想着想要发困了起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也不清楚到底自己睡了多久，现在是清晨还是晚上？在这个空间完全失去时间这个概念，嘟嘟揉了揉自己眼睛看了看四周，身旁的李姗不见了。
「吃吗？」李姗的声音从自己背后传来，嘟嘟转头看见李姗拿个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馒头递到自己面前「还有水。」
「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李姗笑了笑坐了下来「你睡了两天了。」
「睡了两天？！」嘟嘟被李姗的话给吓到，
「不过你的运气不错，今天有馒头…」
嘟嘟从李姗手上接过了馒头，仔细一看，上头斑斑点点的有好多脏污的指纹，那手上的触感不是馒头的触感，根本硬得像是石头一样，看了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的确是有些肚子饿了。嘟嘟自己只剥了一小块，其它就都还给李姗「我这样就好。」
「只吃这一点点不够的吧？」
「狐仙不太需要吃东西的，妳自己吃吧。」
放了那一口像是木片的馒头进了嘴中，嘴里的唾液立刻被吸收的干巴巴，已经没有一点馒头的味道，说是砂土还像一点。这种东西在自己的认知里根本就不是食物了，嘟嘟嫌恶的咽下了那一口馒头，转头看着李姗却吃得津津有味，这么难吃的东西还可以边吃边笑…这一点点的量怎能填饱肚子？实在不晓得李姗这人类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的人，会许什么愿望呢？
许了愿之后，又能拿什么来交换呢？
李姗，妳跟在这里的人一样，全都会在空袭中…
「小狐仙…」
「幸福……是什么东西呢？」
李姗抬头看着看不到一点天空明亮的仓库屋顶，问着嘟嘟。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03>>>第20章-04
第41章 第20章-04
「幸福？」
对李姗的问题还没有完全领会过来，嘴里那种被吸干唾液的干燥感完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人类，那是妳想要的愿望吗？」
李姗摇了摇头，又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不过依然犹豫万分的模样「小时候是这样没错…我想要过着幸福的日子，周遭大家也跟我说，一定可以得到的，只要我长大就可以得到幸福…」
「可是……」李姗的话停了下来，想说什么却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在旁边的嘟嘟也不是完全不了解这种感受，所有的人类都会梦想未来的景象、那份憧憬。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从还能作梦的自己一下子从云端掉下了深渊，还能存活到什么时候？下一餐在哪里？过了今天，明天又在哪里？这种就连梦，都不敢想的现在，对这样的自己……而言什么才叫幸福？
嘟嘟看着李姗欲言又止，自己倒是先开了口「每个人定义的幸福都不一样，我不知道妳所谓的幸福是什么…如果妳要把这个当作愿望，我个人是比较希望妳能够提出比较具体一点内容…」
「想得到幸福……这种不着边际的东西，我也很难帮妳完成。」
「吃饱了、啊好幸福。」「今天睡到自然醒、啊好幸福。」「做喜欢的事情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啊好幸福。」「得到梦想中的所有事物金钱权力地位、啊好幸福。」
「妳要的幸福我不知道是属于哪一种…」嘟嘟歪了一边头，说着看似哲学意味深沉的话，但其实只是连自己也搞不清楚「而且妳要什么，问别人也很奇怪吧？别人也不能替妳做决定，所谓的幸福……不就是由妳自己决定，然后由妳自己享受与承担的东西吗？」
「喔…」似懂不懂，李珊发出赞叹的声音「虽然不是完全明白小狐仙说的意思，可是我觉得小狐仙说的很有道理呢。」
「不懂又装懂…妳到底懂不懂啊？」嘟嘟无奈的苦笑，不过随即转了一张得意的表情「不过，真不愧是我本狐仙大爷说的话啊～人类，我怎么样都比你们多活了好几百年！经验，懂不懂？这就是所谓年长者的历练啊！」
「人类！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嘟嘟指着李姗的脸，虽然讨厌胡若白那家伙，不过耍嚣张装高傲的这个时候，倒是把那白狐的模样姿态给表演得淋漓尽致
「李姗…？」
「很好！从现在开始就不叫你李姗了…」嘟嘟从鼻子里喷了一口傲气得意「我要叫妳小姗！懂吗？很小很小的那个小！我年纪比妳大、资历比妳多啊！」
「小狐仙想怎么叫都可以啊。」李姗不太理解这样的叫法是有什么差别，不过怎样都比人类人类这样叫自己好多了。
「欸？妳是有没有听懂啊？我才可以叫妳小什么的，妳不可以叫我小什么的听到没！」
「嘻嘻嘻、可是小狐…」
「…安静！」
突然制止了李姗，嘟嘟的耳朵抖了抖动，抬头五天花板看去，眨了眨眼，随即拉了李姗的手，一转头也不回的就往外头冲去「…要来了。」
「……跑！！」
咻────！！！磅──！！砰────！！
仓库的最深处那头，从天上炸下了无数的炸弹…一发又一发再一发，无止尽般的下着雨点般的无情攻击炸了进来，这次的空袭没有任何警报声响起。
「突击！」「是突击！！」「大家快逃啊！！」
太多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炸得血肉模糊，不然就是被坍方下来的屋顶给砸得全身支离破碎…周围凄惨嚎叫、哭声四起…这一切的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仓库里的所有人却还来不及领会过来就已经丧了命，全去见了阎王…
「…不可能！我的履历本文不可出错的！」拉着李姗就往外头跑，没命地跑，嘟嘟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手上立刻出现了一本厚重的书，嘟嘟快速地翻阅着找到了有关今天仓库里人的记载寿命的那一页「明明就说了要三天之后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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