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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轮回——米丽安

时间:2016-03-27 19:53:12  作者:米丽安

    有时候,方源看着钟明恒走在前面,他会下意识地想要攀对方的肩膀,然而,他不敢。
    明明在男生之间,这种动作很平常,也很光明正大,对他而言钟明恒只是好朋友,但他依然失去了亲近对方的勇气。
    方源现在的位置在后排,每天上课的时候就可以看见隋意的背影,他发现自己仍旧会心生动摇,有时甚至会望得出了神。
    比如,他会注意到,隋意的橡皮掉地上了,隋意在抓头发——大概是被那题目难住了,隋意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抬头看黑板……
    当方源回神,虎口一松,手中紧握着的笔滚落到纸面上,而那张洁白的作业纸,已经被他画上了乱七八糟的线条。
    他挡得住自己的脚步,却没法挡住自己那颗憧憬的心。
    对于那个只能远观的背影,他时而因为无法靠近而心生怅惘,时而又觉得有此足矣。
    他还是毫无理由地把隋意放在心坎上,就像他被一首歌的旋律或歌词打动之后,就无法从脑内除去,只能不断地单曲循环。
    在不设防的时候喜欢上了,等他想放下的时候,哪怕使尽万般解数,却是枉然。
    有时候他也会无奈地靠在教室的门边上,一边等钟明恒过来,一边心想,这场梦,何时会醒过来;他何时才能捱到九泉之下,与他想念的人们重逢。
    方源在一班里,虽说没有像钟明恒那般的铁哥们,但也不是没有说说笑笑的普通朋友,毕竟他那种乖弟弟的长相摆在那里,天生给人一种“快来招惹我”的诱惑力,总是时不时被人善意地上下其手。
    隋意有隋意的人缘,他也有他自己的,只不过围在他身边的人中,男生占多,而不是女生。
    于是乎,方源就在自己身边的人群中,得到了关于江景党的一些小道消息。
    据说,比起四班那个不知为何变得缄默的黄因,江景党那派的人愈发嚣张,甚至把某一位老师给气哭了。
    虽然现在没有闹出大事情来,但这趋势毕竟很让人担忧,也让现在还规规矩矩的学生们人人自危。
    本班的李芳香现在也跟着越来越不学好了,她之所以没被请出一班,是因为她从未大张旗鼓地出现在捣乱的现场,但谁都不知道她是否是幕后的参与者。
    有可靠消息说,她绝对没有旁观。而令方源心惊的是,隋意也跟着李芳香,站在所谓的“旁观者”一队。
    *****
    下午放学,方源还在琢磨一道题目,尚未归去,钟明恒说放学有事,晚点过来找他,所以他准备在教室把这些题都写完。
    隋意和李芳香没走,令方源有点不自在,可是另几个人也在,他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太纠结。
    这时候,在教室后门的某个被大家俗称“大东”的家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高声谴责站在前门扫地的隋意。
    方源听着后门传来的刺耳说话声,他嫌吵,简直想对大东那家伙甩笔。
    “你倒是说话啊,有什么好包庇的,说出来大家乐一乐有什么关系?你这个懦夫!”
    方源听到大东针对隋意的“懦夫”两字,顿时心烦意乱,笔下断篇,什么东西都写不下去。
    他听见隋意在教室前面回道:“我已经说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信我还是信李芳香?”
    李芳香此刻身处于靠近后门的位置,方源回过头,见她不置可否地摆摆手,任那两人继续吵。
    大东的语气仍旧咄咄逼人:“我说隋意啊,明明我看他就是有这种潜质,如果你能证明他真是这样的人,我还感谢你呢。”
    “你再说一次试试?”
    “哟,他还只有你能欺负是吧?”
    “我没有欺负他。”
    “那你怎么把他撵……”
    “我没有,不是我撵他的。”
    李芳香满脸不爽地叉腰,加入争吵的行列:“行了行了,是我干的,不是隋意干的。我放了假消息和假证据给黎老师,说他想害隋意。”
    隋意也对大东解释道:“我那天中午已经去找过黎老师,说他想害我的那消息是假的,但是黎老师说什么都不肯全信。我求了老师很久,黎老师才答应不把他调到下面的班里去,可他还是被遣开了。”
    “切。”大东吹了声口哨。
    李芳香远远地对隋意喊道:“隋意!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跟他有任何往来,我保证再不找他麻烦。”
    “……成交。”
    方源似乎看到,隋意的脸上闪现出极力忍耐的表情。
    大东听着听着,忽然眼睛一亮:“既然你不打算再跟他来往,我可就不客气地对他出手了?”
    “你敢!”隋意气得音调上扬。
    “哟,你倒说说我为什么不敢?”
    方源听到隋意那句“你敢”的语气,不由诧异,那还是他认识的隋意吗?
    他担忧地凝望着以前从不生气的隋意,却看见隋意愤怒地扬起扫把,朝后门的大东掷去。
    “呼”的一声,把方源吓愣了。
    偏偏那扫把落点不准,丢到了李芳香身上。
    李芳香沉默地站在原地,接着迈大步走到教室前门,劈手给了隋意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方源完全没预料到如此这般的事件发展。
    他觉得这些人在迅速离他远去,他无法进入那种稍有不顺就抬手动粗的思维境界。
    “你要不要我也赏你一个?”李芳香转过身,望着教室后面的大东。
    “……啊,算了,我不和你这种女人过不去。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大东摊摊手,“真可惜。”
    方源正听得糊里糊涂,却发现大东说“真可惜”的时候,目光掠过了他身上,看得他一阵发毛。
    他赶紧低头装透明。
    *****
    没过多久,外界都在盛传李芳香和隋意互相喜欢,而那天下午放学李芳香敢打隋意的事情,加重了这种猜测。
    方源听着这些风言风语,心中想的却是,原来隋意喜欢这样的类型……看来就算他这辈子生成个女的也不顶事了,他该死心认命了。
    设想,如果他生成个女的,大概也就是类似于王思艳的那种娇小个头,胸必然没有李芳香的大。
    方源看着李芳香那早早发育的浑圆胸脯,没什么感触,不过方源认为这不代表隋意就不喜欢了,从隋意的外表是无法推测其内心的。
    方源一只手转笔,一只手撑着脑袋,望着窗外谈天的隋意,隋意在那些江景党人面前,时不时会低头笑着,睫毛在笑的时候轻轻颤动,雾蒙蒙的眼睛呈现在骄阳之下,变得那么明媚。
    在方源看来,他活在世界上所能看到的所有美好,有一大半已经被父母和顾盼带走,剩下的那一小半之中,有半数被钟明恒拿着,又有半数汇集在窗外这个人身上。
    方源似乎可以确定,隋意这个人虽然置身于江景党之中,但他不会跟那些人去做不该做的事情。
    隋意身上的美好之处,不会消亡。
    方源也不知道那种确信是从何而来。
    *****
    方源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居然被江景党的人邀请晚上出去玩?
    那些邀请他的人里面,没有李芳香,也没有隋意,都是些平时介于野蛮和规矩之间的同学。
    去,还是不去,方源仿佛听到自己心中擂起的鼓声,令他恐惧而又迷惑。
    既然叫他这个外人去,首先,能说明自己那张无害的脸比较入江景党的眼缘,其次,说明那些人并不打算干太过分的事情,大概就是一种放肆的娱乐。
    方源思前想后,他并不想打入江景党的生活圈子,但他还是答应了。
    原因无他,既然晚上没有事情做,那么如果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出去玩玩放松一下也无所谓。
    那天晚上,江景党把他们江景小区里的一驾人力三轮车的锁给撬了。
    方源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他从未见过如此娴熟的撬锁技术。
    这些同学所做的事情,一定不是头一遭。
    车锁撬开后,几个人喜气洋洋地坐到车上,在江景小区里踩着车到处兜风,最后把车随便丢在路边,找别的乐子去了。
    方源无语地跟着他们继续随着自己的性子胡闹。
    方源看着这些人,就像看到了小学时代的自己。
    其实这些江景的人,要说他们坏,能坏到哪里去?
    他们每个人身后都有两棵大树在支撑着,所以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地欢笑,没有后顾之忧。
    如果产生了后果,会有人帮他们承担。
    这是他们的福气。
    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们明白了一些道理后,他们所做过的事情,或许会让他们自觉丢人,甚至是不能原谅自己。
    幸好,青春在某种程度上是宽容的,年少时期犯过的错,可以被时间所赦免。
    方源很羡慕可以为所欲为的他们,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为自己早早脱离了这个时期,而感到惋惜。
    大概……他还是不会惋惜。因为他过不了良心的那一关。
   
    第16章 死灰复燃
   
    折腾了一晚上,所有人意犹未尽地散去之后,方源一个人按照先前的记忆,在江景小区时有时无的路灯光指引下,摸回了三轮车被抛弃不顾的地点。
    幸好,他所走的这几段路都是大道,他多绕点弯子也就到了正确的地方。
    他默默地爬上了车,打算把车带回最开始的地方。
    江景小区的规划不太走心,接下来的路非常狭窄,因此基本没有配备路灯,刚才江景区的学生之所以能在里面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
    方源在黑暗中耗费了大量时间,总算艰难地把车踩回了原处。
    他作为一名超级大路痴,就算在自个家那座庞大的轻工生活区里,都曾经有过在黑暗中抓瞎的经历,被某人嘲笑得要命,眼前的这些江景区羊肠小道简直是他无法承受的谜题。
    方源嘴里嘟嘟哝哝地道:“顾大仙,你可别给我突然蹦出来啊,我承受不起。这里是江景,我知道离你很近,出了小区后门就是裕江了……”
    方源归还车子后,又兜兜转转几大圈,可算是回到了自家。
    他此时已经接近累瘫,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里,将脸一转,冲祭桌上顾盼的照片抱怨道:“他娘的,我叫你别出来指路,你还真不来啊?……在底下混得乐不思蜀是吧。”
    方源转念一想,忽然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阴恻恻地说:“我将来要是有了太太,生个孩子,你会投胎过来不?……毕竟大家都说,最爱孩子的是父母,所以你要不要给我个好好疼你的机会?”
    他把头埋在沙发里沉吟半天,自我否定道:“拉倒吧,我这种被自己耽误了的人,也别耽误别人姑娘了。”
    比起找个姑娘,他更想要在将来的某一天,活成一副耀眼的模样。
    在那个时候,他能拥有足够的能力,抵挡一切的困难与悲伤,用他的羽翼护佑身边和身后的人,无论那些人是他所喜欢的,他所重视的,还是他所不能失去的。
    而现在,他还太幼稚了,他阻止不了任何事情,也保护不了任何人。
    方源自我检讨道:“我今天做了有愧良心的事。我跟同学一起把别人的三轮偷了,而且当时没有出声劝阻他们。后来,大家一路上都笑得很开心,我自己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心里越来越后悔。三轮车主要是用来载货或者出摊,拥有它的人一般经济状况都不怎么样,很可能要用它来谋生。万一主人第二天早上要用它,发现自己的车子不在了,该有多着急。”
    他用手指在桌面上打了几个圈圈,叹息道:“看来我不合适跟他们一起玩,还是适合留在原来跟你一起那时候的生活模式,要么坦荡荡地到处乱跑。要么哪儿都不去。”
    在他躺到床上睡去之前,他忽然想要一睡不醒。
    他比别的同龄人先领略了这世界上的生离死别,所以他懂了一些在这年纪不必懂的东西。
    他想在闭上眼睛以后,躲到一个没有诸多心酸和痛楚的地方去。
    可是如果他睡不醒了,会给亲戚平添数不尽的麻烦,所以他还是得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按时醒来。
    钟明恒老家的老人过世了,他和表姐回了老家,时间预计是一周。
    白天忽然下起了雨,方源生来对天气敏感,逢雨天就会头疼,以至于在最后一堂的自习课上,实在扛不住了,趴在桌面上,病恹恹地睡觉。
    恍惚之间,不知是谁的手,轻柔地覆在方源的手肘上。
    这人的声音夹杂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仿佛被包裹在悲伤的音乐里。
    “放学了,该回家了。”
    方源睡得糊里糊涂的,懒洋洋地伸了伸左手的手指关节,不为所动地嘟哝道:“盼盼别闹,我头疼。你别走啊,先把作业写写,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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