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顾青瑶的弄巧成拙,他终于得到了冰蝉翼和雪莲。
还有宋修远。
☆、清平乐5
宋修远醒来的时候发觉枕边人已经不见,若不是一室狼藉,几乎要怀疑连日以来是一场漫长的春梦了无痕。
他精心设计了一个圈套,把自己当作诱饵。
可真是舍得。
这个陷阱如此无声无息地摆明了自己的身份,可惜美人加成,饶是宋修远也咬了饵。
若是饵料太过美味,总会让人身处陷阱不自知,何况鱼咬钩之后仔仔细细地品尝了一遍,竟还有些上瘾。美人的演技甚至有些拙劣,偏偏动的情真的要命,一眼看不穿。
“苏以……苏执谊……”
宋修远以为他不过是魔教的一个内线,谁知教主竟然亲自动手,下了如此大的血本。
全身内力尽失,难怪探他内息毫无破绽。无论怎样,都是要冰蝉翼和那枝崖顶的雪莲来解决的。魔教里武功高强的人多如牛毛,他只要派人便可取到,不用花费如此大的心力,偏偏要装作误中了顾青瑶的计。
只是明明已经得手,偏偏还要演完最后一幕戏,想到这里,宋修远的嘴角不禁上扬。
局中局,套中套。
究竟是谁率先咬饵已经不重要,他们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东西。昨夜肌肤之亲令人回味无穷,手下的触感流连忘返。
“魔教教主的确是个大美人。”他喃喃道。
若是意不止此,总有再见的那一天。
苏以被迎回到日月峰,第一件事情便是宣布了好消息。大家看到教主不仅功力恢复,而且更有长进,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趁着各大门派放松之际一举图之。
左护法:“教主,当时您的功力已经在那宋修远之上还输了,如今更上一层楼,捉拿那武林盟主定会轻而易举吧?”
苏以:“……如果他不使用美色的话。”
左护法:“不是他被您的美貌迷惑?”
苏以:“要是你知道一个人接近你的目的是为了骗走你的东西,睡你其实是顺带补偿……”
左护法:“……那您还是多练练功吧。”
他本来还想,要是宋修远打上门来,就跟他好好道歉,实在不行用苍生性命逼他就范也是可以的,如今也许只有他一个人把这件事情当了真。
原本以为宋修远会恼羞成怒地来质问他,谁知他等了大半个月也没见武林有多大动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魔教大张旗鼓地叫嚣了许久,各个门派安之若素。
“教,教主!不好了!”
苏以秀眉一紧:“什么事情如此惊慌失措,若是什么各大门派终于联合攻上来这种小事,不要来打搅我,告诉阿左阿右就好了,你盯着宋修远的动静即可……”
小喽啰紧张到结巴:“就,就是武林盟主,他,他要成亲了!”
“成亲这种小事……”苏以突然坐起来,“什么!成亲?!”
“宋修远明天就要和江湖第一美人成亲了!”
魔教教主气得一掌劈坏了刚刚在喝的椰子。
“好你个宋修远!贪我美色!坏我青春!骗我感情!居然要抛弃我跟顾青瑶双宿□□!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左护法右护法及时拦住了马上要冲出门的教主,好言好语地劝着:“教主,你忘记自己也贪恋过别人的美色,败坏过别人的青春,欺骗过别人的感情了吗?”
苏以压不住心中的气愤,却又理亏。
况且他算宋修远的什么人呢,不过一夜露水情缘,当初抱着不良居心赖上对方,事后又穿上衣服远走高飞,怎么算他都占了便宜。
他口口声声的喜欢,又掺杂了多少私心杂念在里面。
终究是憋不住,寻了个机会去找宋修远。
皓月当空,洒下一地清辉,草庐早已人去楼空,只有景色依旧,一花一木物是人非。到了这里触景生情,生出无限悲愤来。一口一个喜欢把我骗上床,睡完就翻脸不认人了,渣攻!
正骂着,却看见了竹林青石上一身白衣的宋修远。
苏以:“你……”
宋修远:“你来做什么?”
苏以:“我……”
宋修远:“你走吧,若是再遇见你,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苏以:“你不是说喜欢……”
“我喜欢的是苏执谊,当日在望星楼上救下的人,”宋修远带着微醺,酒香清冽,“他需要我的保护,用真心来换我的真心,可是他已经消失了。”
苏以将他压在石板上:“我没有死,我还在这里……”
宋修远的语调染上夜风微凉:“……你是苏以,现在随手就能将我置之死地。
苏以心里微微颤疼。
凭什么。
那个娘们唧唧复唧唧的苏执谊能得到宋修远的真心,而他根本对这个自己创造出来的情敌束手无策。
可是他们都爱过。
明明做了愧疚的事情,又不得不让人动容,就是不要你,却还有一肚子温柔肠子啊。
阿左推进教主的房门,便看见苏以醉倒在床前,酒痕斑斑,发生什么事都浑然不知。
左护法上前试探性地唤了一声:“教主……”
苏以睡眼惺忪:“嗯……”
左护法一惊,这一波三折的调调是怎么回事,演男宠演上瘾了?!
左护法:“现在时辰将近,我们要不要在宋修远娶亲的时候趁其不备……”
苏以仿佛从这句平淡无奇的话里听到了良策,蓦地睁开眼睛:“对!抢亲要趁其不备!”
左护法:“抢……抢武林盟主?”
苏以双眼发光:“不,抢新娘,让他拜不了堂!”
左护法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掠过一道红色残影,哪里还有苏以的踪迹。
这厢苏以很快就在半途截住了顾青瑶的轿子,几片竹叶掷去,随行的护卫便都昏了过去。
这届保镖不行。苏以想。
他用流云剑撩起帘子,发现里面居然空无一人,探身查看,却一脚跌了进去,倏地四面机关将他困住,还隐隐闻出味道有些熟悉的迷香。
糟糕,一时大意,中了埋伏。
等到他醒来,发现自己全身软绵无力,机关都已经撤掉,可他只能堪堪倚靠着。右护法的独门秘药,怎么会出现在送嫁的轿子里……本应该在轿子里的顾青瑶现在何处……
苏以感受到一路颠簸,却不知是要被送到哪里。终于停下的时候,四周嘈杂喧闹渐近,不像是要把他关起来的样子。
满腹的疑惑终于在眼前人掀开帘子的时候解开。
“你是谁。”
宋修远一身红衣,笑眼盈润,苏以竟不知道他不穿白衣也这般好看。
“我是……武林盟主的男宠!”
阿左阿右在一旁恨不得不认这个教主。
宋修远要牵他下来,苏以却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
“我中了药,走不动。”
阿左阿右正在考虑是不是要跟这个狐狸精一样的人撇清关系。
此时此刻怀里的人和当日模样重合,如何让人分得清是真是假。宋修远抱起苏以,大步踏进了庄门。
“等等!”
宋修远停住了脚。
“你不是要和顾青瑶成亲吗?!”
“我何曾说过要和青瑶成亲,”宋修远挑了挑眉,“我的夫人可是江湖第一美人。”
苏以听了他这句夸耀,笑出了千娇百媚。
宋修远在心里微微感叹。
千金之品又如何,换得一个魔教教主,实在不算亏本买卖。
左护法:“我们瞒着教主这样做真的好吗?”
右护法:“反正教主又不可能和武林盟主针锋相对,何况宋修远因为教主受了情伤,这一下不是两清了。”
左护法:“说的也是。那咱们就不打各大门派了?”
右护法:“宋修远说,愿以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的身份进行联姻,让武林从此安生太平。正派与邪教便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只要不残害众生,谁也不管谁。”
左护法:“有道理,我们也省得大老远跑下去。”
右护法:“你怂恿教主去抢亲,我带另外一批人埋伏在教主抢亲的路上,我到时候用药迷了教主,我们直接在宋家庄会合。”
左护法:“教主喜欢宋修远是没错,但是会愿意……”
右护法:“你不知道吧,咱们教主回来之后一直对宋修远念念不忘,哪里有当时抓来当男宠的半点一时兴起?动了真情之后,便觉得不够了,想要对方也是真情实意,怎么还下得了强抢的手。这样咱们怎么打得过那些正派人士,教主都要临阵倒戈。”
左护法:“……还是早点把教主嫁出去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完。
☆、岂曰无衣1
金銮殿正中的正大光明四个字下坐着皇帝,乌泱泱的大臣分成两边,苏景卿锦服加身,心里却虚得慌。
那可是一国之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握着众生的生死,稍有不慎触犯龙颜,可就是要身首异处的。
他是今科的前三甲,虽然不敢说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也胸怀天下。但是皇帝的注视却像是万兽之王在巡视自己的猎物,让他如履薄冰,生出了退却之心。
是了,他不正是王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常说伴君如伴虎,前人诚不欺我。
抬眼一看,皇帝正饶有趣味地瞧着他呢。他想自己是不是今天穿得还是太招摇了——母亲知他第一次见天子,非要加上那些繁杂的物什,他没有反对。
“苏爱卿,”皇帝开口了,“你下了朝之后到御书房来。”
果然还是应该坚持自己的看法。
在路上他细细地想了一遍,实在是找不出自己的过失之处,他只是个刚刚得见天颜的书生,还不至于得罪人。
“公公,”他把母亲早上要他带着的银子悄悄地递到前面带路的小太监手里,“还希望您能多提点提点。”
小太监熟能生巧地接过,看不见是怎么收起来的,眯着眼睛笑道:“好说。”
苏景卿稍微放了些心。
皇帝站在御书房外的台阶上,已经换了一身装束,减了些威严,早有人通报,见他来了,皇帝发了句话。
“你上前来,朕要问你几句话。”
“臣遵旨。”
苏景卿毕恭毕敬地上前,谁知刚刚的小太监竟然半途伸出了一只脚,把他绊了一跤。
他努力试图稳住身形,还是向皇帝的方向扑去。
……希望圣上能够自觉后退一步,让我摔个狗啃泥就好。
“……”
说好的提点呢,就是让我直接上天吗?!
摔在皇帝怀里的他觉得,自己大概最多只能活到明日的午时了。
“臣罪该万死!”
“苏卿,朕近看发现,你长得很好看。”
“臣惶恐万分……”能因为长得顺眼饶过臣一命吗?!
皇帝听见此话笑出声来:“你放心,朕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是饶了他的意思吗?
“以后你多来陪陪朕,朕就赦你无罪。”
“……”
出宫的时候还是那个小太监,他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苏大人,以后可要你多多关照呀。”
“……”
苏景卿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成了皇帝的宠臣。
其实进宫,每每召进御书房也是替皇帝念折子,皇上有兴趣的呈上去,没有兴趣的堆在一旁。
官封三品,不过是个虚职。
旁的不说,光是折子里弹劾他的都有几句不好听的。什么“在其位不谋其政”“以下犯上狐媚惑主”苏景卿看着也不敢不念,一个字一个字当真是刺目戳心。
“苏卿,你说御史说得可对?”
他战战兢兢,即使要辩解也不敢明目张胆,“御史大人怕是误会皇上了。”
皇帝饶有兴趣:“说来听听。”
苏景卿把头低下去,显得更恭敬几分:“皇上不过是嫌看折子累了,御史大人却以为皇上在找乐子。”
皇帝笑了一声:“苏卿,让你在朕这里念折子大材小用了。”
苏景卿额头沁出了薄汗,“皇上要用,什么材也使得。”
“苏卿要是这么说……”皇帝微微停顿,“朕要你留在宫中,可使得?”
听到这话,苏景卿反而松了一口气。
原先自己揣测琢磨不知圣意,猜了半天也只能暗中惶惶不安,如今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倒省去了那些胡思乱想。
他仔细斟字酌词:“皇上,微臣的老母亲离不得臣,‘父母在,不远游’,恐怕……”
“朕知道了。”
皇帝没有要他继续陪着,着人送他出宫。小太监已经升职成了太监管事,见他并不开窍,真是恨铁不成钢:“苏大人,皇上对您的心意您还不了解吗?皇上日日夜夜借着各种由头把您留在身边,就是对您上心,想着多和您待一会儿……”
“我知道。”苏景卿小声回答道。
正是因为知道,才不能放任自流。他明白皇帝或许喜欢他,可他毕竟是一介臣子,若是遂了皇帝的愿,那和御史所言的“狐媚惑主”又有什么分别。
皇帝表露心意,只能让他惶恐不安,夜不能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皇上还能尊重他的意愿,便让他做些有利于江山社稷的事情吧。
皇帝慢慢不召他进宫了,苏景卿估摸着皇帝该是没有了意趣,便上书一封辞官的折子,准备去做些生意。
谁知皇帝当天又将他留下。
“皇上可是要微臣念折子?”
皇帝把苏景卿的奏折放到他的面前,他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字迹。
“朕也只是想要你能伴在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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