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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出尘传——千世千景

时间:2016-11-24 22:18:40  作者:千世千景

  蔺非池看着那个背影不知怎么也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玄明宫里燃着上好的龙涎香,幽幽的,沉静如水。殿里挂着些玄黑色绣金丝的纱帐,飘飘渺渺,如风如雨。
  蔺非池睁着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大殿上的金底琉璃灯,天外飞仙似的一问:
  “三哥,这是纯金的吗?”
  蔺出尘很想收回之前那句玉树临风的话,这小子已经穷惯了,浑身都泛着酸气,他呷了口茶:“怎么,要给你敲下一座带回去?”
  蔺非池连忙摆手,继续眼珠不错的盯着那灯座,“我就看看……”
  “手怎么弄得?”蔺出尘抬眼瞥见了,问。
  蔺家小少爷闻言就把手往袖口里拢了拢,“没事,自己不小心……”
  “怎么就进宫来了?”
  “三哥,我就想亲口问问你,你是不是真和陛下……那啥……”
  蔺出尘看他红透一张脸支支吾吾,忽然觉得他这份八卦的心要是被蔺老将军知道估计也免不了和自己一样的下场。东掌事眼皮子抽了抽,“你说呢?”
  “我,我怎么知道啊……”
  “那就对了,少打听这些有的没的。”
  “二姐对着爹大吼,说‘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
  蔺出尘闻言一愣,杯子嗑在茶几上“咔嗒”一声。
  “二姐……说的没错。”
  “伦理纲常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什么要拿死的东西去规定活人的心?”
  “你要是把这些话说给夫子听,他会和你拼命。”
  那小少爷闻言,不知道是想到了那位严苛得出了名的沈夫子,还是想到了蔺如轩翻脸时拔出的银龙刀,忽然就闭了嘴。
  蔺出尘看了看敬天门,对他说:“你要没事了就快点回去,待会儿承祚回来准把你当猴儿耍着玩。”
  蔺非池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将人当猴儿耍并以此为乐的皇帝,他疑心是蔺出尘寻他开心,抬起头仔细端详了片刻却发现那个人不像说谎。
  这小少爷当即背上泛起一阵恶寒,站起身来就准备往回走,又生生顿住了步。
  “怎么了?”
  “三哥,爹前阵子在为一件事情烦心,说怕……怕有人从中作梗,折子递不上去。他原本要让你帮忙,没想到……”
  “什么东西,拿来看看。”蔺出尘一挑眉,那小少爷不懂深浅,忠勇公递不上的折子只怕要通天。
  蔺非池在袖子里捣鼓了半天,抽出一叠纸来,“我没看过,自从你走后,爹放在书案上就没动过。”
  蔺出尘点点头,心说蔺非池愣归愣,分寸还是有的。这样的大事,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他差了两个太监把那小少爷送出宫,自己坐在玄明宫里,看起了那叠东西。
  但,他只看了一眼,突然脸上血色尽褪。

  ☆、风雨惊天案

  肖承祚下了早朝,溜溜达达到了玄明宫前。蔺出尘正坐在前殿里,看见他,慌忙走过去扯了衣袖说:“承祚,出大事了。”
  那皇帝头回听他叫自己名字,勾起嘴角一笑,没个正经,“你叫我什么?”
  “我……”蔺出尘一噎,不忿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肖承祚看他着急上火确实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连忙正了脸色,“怎么了?”
  蔺出尘使了个眼色屏退众人,又把肖承祚拉到了后殿里。那东掌事未开口就先跪下了,“我,我接下来说些什么你要不愿意听,就当我胡说好了。”
  他这一跪把那皇帝吓了一跳,连忙弯下腰扶他,“我的小祖宗,你跪我不是存心让我难受么?”
  “皇上,冉相贪了北路军的军备。”
  那皇帝手一顿,怔愣了片刻,瞪着眼睛问:“你说什么?”
  蔺出尘从怀里将那叠纸“哗啦”一声抽出来,塞到他手里,“冉相将军衣的棉花换成了芦花絮,去年冬天冻死了成百上千,那些守边将士瞒而不报,为的是多吃半年空饷。”
  肖承祚攥着那叠纸,一双手骨节峥嵘却抖个不停。
  蔺出尘见着就心软了,连忙把手覆上去,“消消气……”
  “你让我怎么消气?!”那皇帝大着嗓子,猛地站起来,来来回回踱着步,“冉顺卿这人胸无大志,不过是个听话的奴才,如今却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东掌事看那皇帝赤红一双眼,知道事情要坏,伸手抱住他,“你顺顺气,坐下听我慢慢说。”
  肖承祚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动怒时总要闹头疼。蔺出尘按着他肩膀让他坐在床上,给他揉了揉太阳穴。他见那皇帝气喘匀了才幽幽道:“今天早上我四弟来见我,临走交给我一叠纸,说是爹……蔺老将军写的。原本老将军要我交给你,哪晓得出了那件事,不了了之。”
  “有折子上折子,做什么鬼鬼祟祟让你递?”肖承祚闭着眼,终于找回了几丝清明。
  “老将军说,这折子怕被人拦住……”
  “哼,他几时这样手眼通天了?”
  “承祚,曾经有一次,我和你说想给摘星阁几个宫女送些小玩意儿,金银坊的看不上,却又没法出宫去买。你猜怎么着,第二天冉相就差人送东西来了,四个翡翠镯子。”说到这里,他一顿,脸有些红,“你要知道,这话是我跟你在床上说的。”
  “他竟然敢使这些把戏威胁你?”
  “倒也不是威胁我,他就是一面要巴结我,一面又要告诉我别做对他不利的事。”
  “难不成还动不了他了?”
  蔺出尘一笑,“我已经让喜贵去清查玄明宫所以宫女太监的来路了,只是,不知有多少……”
  “眼线都安到身边来了,不收拾他收拾谁?”
  “你先别着急拿人,万一牵连甚广反倒束手束脚。不如你先让人查个大概再揪出来,该杀的杀,该罚的罚。”
  肖承祚闻言惨然一笑,“你可别忘了,冉顺卿是从吏部来的,满朝文武哪一个不和他沾亲带故?”
  蔺出尘一顿,忽然说:
  “忠勇公。”
  肖承祚闻言了然,点点头。又忽然想到什么,说:“我将他召进宫来?”
  “这宫里四处是探子,不如让我去办。”
  “也好。”他低头看了看那叠纸,幽幽道:“记得当年还是你替冉相说的话……”
  蔺出尘闻言一愣,这事情他自然不会忘了,只是肖承祚猛然提起还是让他有几分殃及池鱼的疑虑。他兀自一叹:“我不过是还个人情。”
  “怎么,你还欠过他的人情?”肖承祚一挑眉,蔺出尘有事情瞒着他,他总归心里有几分不快。
  蔺出尘早料到他会有这一问,絮絮叨叨开始讲起当年的事情。
  “那年我十八岁,蔺家实在是支持不下去了,爹就把我托进长公主府去做个护院。没成想长公主说,这府上没我的差事,若要去禁军营能帮我说说情。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一个小姑娘,板起脸来却很威严。”
  “那后来呢?”肖承祚知道从前蔺家落魄,却没想到到了那般田地,他歉疚得很,声音都轻柔了下来。
  “后来果然长公主把我送进了宫里,我那天走过丹朱道,听老太监说要为圣上效死尽忠。”他一顿,不知是想到什么,一笑,“你说我现在这样算不算肝脑涂地?”
  “这叫生死契阔……”肖承祚难得风雅一回。
  东掌事不咸不淡地瞟了他一眼,继续说:“当时在宫里举目无亲,多亏了冉贵妃。再后来就稀里糊涂地再中秋节碰上了你,之后……之后,就只剩下你了。”
  那皇帝刚想说什么叫做“稀里糊涂”,但当他听见那句“只剩下你”的时候,突然把一切都忘了,怔怔然看着蔺出尘。
  “魔障了?”蔺出尘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不是平日里说起这些话一套一套的,怎么我说了一句就傻了眼?”
  肖承祚拽过他的手来,把他揽到怀里,蹭着他的脖子,忽然说:
  “真好……你说我积德几辈子才够遇见了你?”
  “你这样的冤家,不造孽就不错了……”
  放下这些不提,蔺府里蔺老将军下朝回来看见桌上那叠纸没了,着急把蔺非池叫到了跟前。正当那小少爷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突然有下人在门外说:
  “老爷,宫里送来个小银盒子,上面还盖着三爷的章子。”
  蔺如轩腹诽那三爷早被老子赶出门去了,却又碍于玄明宫的脸面,不得不开门接东西。
  他撕了那封条,打开盖子却愣住了。
  盒子里没别的,几片茶叶。
  那蔺非池扭扭捏捏凑过去看,惊道:
  “啊,三哥是被气傻了么?”
  蔺如轩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是带笑的。
  茶?
  查!

  ☆、前尘债两清

  蔺出尘自回玄明宫之后就极少住在摘星阁里,那边由秀心打理着,终究还是冷清。肖承祚听闻,大笔一挥将那几个宫女悉数调到了东掌事身边。玄明宫宫女穿的都是灰襦裙、朱砂带,那几个小姑娘换上了,别有一番素净庄严。
  而此时夜已三更,玄明宫里一片寂静。书案上一点灯光,摇摇曳曳,映着蔺出尘一双凤眼如星如昼。
  秀心端了杯茶放在边上,与他说:“主子,不早了,趁早歇下吧。”
  蔺出尘将书案边堆着的一叠纸数了数,摇摇头,“虽说喜公公办事缜密,可这埋下的暗桩又岂是那么好起出来的?这件事冉相迟早要知道,如今是分秒必争,要将前因后果细细理清楚,差了一丝一毫,将来都是祸患。”
  “可是,主子……”
  “怎么?”
  “这件事您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冉相不过是丢了乌纱帽,可您若是查起来,不是要他的命吗?”
  蔺出尘一笑,搁了笔,他说:“秀心,往日冉相确实对摘星阁不薄,可此一时彼一时。你莫要以为这北路军军饷不干敬天门内,便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是奴婢多嘴了。”
  “你担心我受人非议也是好心,”他一顿,“只是你须得知道,这也是我欠蔺家的情。”
  秀心点点头,她看蔺出尘没日没夜地校验当日蔺家小少爷送来的文书,心里也不好受。她虽知道这是家国大事,自己插不上手,可看着却又着急的很。秀心暗自跺了跺脚,对蔺出尘说:“主子,我去吩咐膳房做些宵夜……”
  “那倒不着急,只是,只是承祚怎么还不回来?”蔺出尘嘟哝着,看着宫门。
  秀心在脑子里拐了七八道弯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承祚”是谁,心说这两人之间竟能称名道姓的了,她掩嘴一笑,“华绮宫老太妃大寿,想必是拉着陛下多说了几句。”
  蔺出尘叫她看得不自在,之前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像个怨妇,他兀自红了脸,一拍桌子,“去,吩咐膳房烧碗碧粳粥来。”
  “是。”秀心回了话,施施然走了。
  那宫女刚掩上门就听见喜公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哟,这么晚了还不歇着?”
  “东掌事没歇,我这当下人的怎么好睡?”
  “蔺主子醒着?”喜公公一惊。
  “醒着,为了北路军的事忙了大半宿。”
  喜公公点点头,“东掌事是个有心人。”
  蔺出尘正留神听他二人说话,冷不丁殿门就被人推开了,肖承祚溜溜达达走进来,秀心和喜贵替他带上了门闩。那皇帝看见蔺出尘坐在书案前就皱了皱眉,凑过去把他抱住了,柔声问:“怎么还不睡?”
  “等你回来……”蔺出尘呐呐道。
  “之前说让你同去的,不肯,这会儿又舍不得了?”
  “我是怕老太妃看见我又要劳神动气的。”蔺出尘言罢在他脖颈间嗅了嗅,轻声道:“还好,没喝多少,我怕你喝糊涂了明天早朝又被那些老臣念叨。”
  肖承祚用力把他往怀里搂了搂,“你不用担心这么多事,我发过誓了,从此一切都由我替你扛着。”
  蔺出尘听出他话里有话,“北路军的事情拖不得,若只是歉疚蔺家我不至于如此拼命,说到底还是为了你的江山天下。”
  那皇帝闻言一笑,执起他的手来,“是我们的江山天下。”
  “没个正经……”东掌事一笑,忽然又正了神色,说:“不过你要想好了,恐怕此事很快就会被冉相知道,之后必要让冉贵妃来我这里探口风。想瞒天过海查完整个案子是没可能的,到时候还需你快刀斩乱麻。”
  肖承祚心思透彻,蔺出尘只说了一句,他就明白这其中的是非取舍,他点点头:“你放心,我有分寸。”
  那东掌事所料非虚,五日后,冉贵妃捡了肖承祚去早朝的时间,进宫求见蔺出尘。
  玄明宫里一如往昔,只是那堂上坐着的和跪着的已不是故人。
  蔺出尘穿一身水灰色绣鸾鸟的袍子,倚在黄金座上,端了杯茶。但他内心却远不如面上的云淡风轻,就算早知有这一节,还是不免要唏嘘这人世无常、变幻莫测。
  冉玉真穿一袭淡青色绣花襦裙,跪在白玉阶下,低伏着头。她竭力使自己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却无奈肩膀始终颤个不停。
  “东掌事……”她开口,声音嘶哑哽咽。她是高贵的、倨傲的,此时却不得不顺着眉眼,低声下气的求人见怜。
  “你不必跪我,也不必求我,此事恕蔺出尘办不到。”
  “蔺大人!”她抬起头来,眼泪流了满面,“纵家兄有千般万般不好,你就念在往日情分,饶他一命!”
  蔺出尘不忍看她那狼狈的样子,闭了眼,幽幽道:“若他只是贪了北路军军饷,我或许还狠不下心来,但……”
  “但什么?”冉玉真瞪着眼,死死地看着蔺出尘。
  “玄明宫里查出他冉顺卿眼线十六人,各个都藏了匕首小刀。”他叹气,言罢猛然将那茶杯往桌上一掼,“你说他该不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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