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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翼——渝州聆雪

时间:2016-03-28 19:40:48  作者:渝州聆雪

  天骁之火火速蔓延,在弹指间,烧的龙族体无完肤,龙族之人相继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每离去一个人,白露的心便痛一分,离去的,是她守护的龙族的子民,他们在这里繁衍生息,过着快乐的生活,火里,是他们逝去的美丽的曾经,白露想去找长朔,但回望来时路,已是火海炎炎,她的丈夫的最后影像,就留在了火的那边。她不懂,不懂为何厉风会这样对待她和长朔,不惜搭上自己的生命,也要至他们二人于死地,仇恨,真的能让人丧心病狂么?白露看看自己怀中的葑儿,不管他们上一代人的恩怨怎样,她都希望葑儿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忘记现在的一切,不要记得仇恨,做一个善良的人,龙族随时会毁灭,白露想趁天骁火没有完全燃灭龙族时,再最后为葑儿做一点事。
  白露来到了人界与龙族的交界处,此处有一个出口,龙族之人可通过出口到达人界,人界之人也可以来到龙族,出口在五彩祥云的中央,龙族已是烈火滚滚,而五彩祥云,依然是那么柔和安详,然而,再安详的五彩祥云,此刻也拯救不了龙族的危难。白露不舍的将自己的脸颊贴近葑儿娇嫩的小脸,把她最后的温暖与关爱传递给他。
  “葑儿,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的,不要想念爹和娘,在人间,你要好好的生活,希望你忘掉今天的劫难和伤痛,做一个快乐的孩子,五彩云霞会保佑你,把你带到安宁的乐土,你在那里,将收获幸福。孩子,忘了吧,忘了今天的一切。”
  白露亲吻着葑儿的脸颊,不忍与他分开,这一别,将是永生永世,晶莹的泪水从白露的眼中滑落,落在了葑儿的眼中,葑儿眼睫翕动,扑棱着软绵绵的小手和小脚丫,像是要抓住什么,白露懂得葑儿的意思,她知道,葑儿也一样的不舍得。
  “葑儿,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
  白露哽咽着,泪水如溪流,天骁火毁灭的事物越来越多,她将一道光芒注入葑儿的体内,用自己的力量画了一个结界,她能为葑儿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有了结界在,相信葑儿可以在火中多撑一些时间,白露把葑儿放在五彩祥云中央的土地上,五彩祥云在葑儿的上方盘旋,白露微笑着看着五彩祥云,无憾的飞离云下,朝着长朔所在的方向而去。白露离去,仅仅一弹指间,龙族土地上青火乍起,青火现,便意味着龙族将消弥在世间,青火,象征着灭亡,它不会出现在神界以外的任何地方。
  青色的火焰不知何时燃尽,龙族的命运不知如何,葑儿却是被五彩祥云的光芒带到了人界,他沉睡着,所有的喧嚣与他无关,他只醉在自己的宁静。葑儿来到人间的那天,是人间的十月,天空下起了莲花形的雪花,葑儿落在一棵树下,被一个老人抱养,这一养,便是整整二十年。
  陶凌寒的回忆戛然而止,时笑将蜡烛和符纸移除,陪着陶凌寒同暗夜一同沉寂,天现曙光时,陶凌寒才开口说了一句话:“阿笑,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时笑沉默了几秒,说道:“封印解除后,你就会记起记忆中的事,刚才你看到的,便是你亲身经历过的。”
  陶凌寒如在梦中,不敢相信他恢复的记忆,竟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真实到反而让他觉得虚假,陶凌寒转身,心中流淌着如江水般不竭的落寞与哀伤,那些痛苦的记忆,他还没来得及思念,就已经离他远去了,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再被噩梦纠缠,因为那噩梦,根本就不是噩梦,而是可怕惊悚的回忆,如果它只是梦,他还可以忽略,既然是记忆,他怎能,又怎会忘掉?
  陶凌寒转身,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是迈不开脚步。
  “阿寒,你还好吧?”时笑问道,陶凌寒这个样子,时笑怕他一时难以承受。
  “还……还好,我……还好,呵呵。”陶凌寒僵硬的笑着,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笑的这么无精打采。
  “天亮了。”时笑说道,“我们该去上课了。”
  “是啊,新的一天开始了。”
  陶凌寒迈出脚步,一步步走出池塘,池塘外,顾明谦也在,顾明谦看出了陶凌寒的憔悴,他站到陶凌寒身边,扶着他的肩膀,想把陶凌寒抱在怀里,顾明谦不知道陶凌寒究竟回忆到了什么,但他知道,他能做的,只是这么安静的陪着他。
  “凌寒,还好么?”顾明谦问道。
  时笑也走了过来,“阿谦,先不要问了,快上课了,先上课吧。”
  陶凌寒像一只会移动的木偶一般,机械的向前走着,遇到迎面跑来的同学,都没有及时避开,被撞倒在地。那位撞了他的同学,也摔倒了。
  “怎么走路的!你没长眼啊!”那个同学不爽道,“今天真够倒霉的,被阿sir教训还不够,偏偏还撞上了一个行尸走肉。”
  陶凌寒摔在地上丝毫不觉得痛,顾明谦将他扶起,先看看他有没有受伤,确定陶凌寒没事后,便厉声对那男生道:“你骂谁呢你?!”
  那男生拍拍身上的灰,斜目看顾明谦,说道:“干什么,我又没说你,我说你扶着的那个没长眼,撞到了别人也不知道说声对不起。”
  顾明谦火从中来,“你别太过分了啊,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你。”
  那男生说道:“哦?果然是瞎子啊,我这么大的人都看不见?”
  顾明谦握紧拳头,“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男生和顾明谦的争吵驱散了陶凌寒的迷蒙状态,他拦住顾明谦,“算了,不要争执了,就这样吧。”
  顾明谦不解气:“凌寒,可是他说你……”
  陶凌寒说道:“他说我什么我根本没听见,上课吧,不要再闹什么事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毕不了业了。”
  算你走运。顾明谦在心里对着刚才撞到陶凌寒的男生腹诽道,陶凌寒无意相争,顾明谦却十分担心陶凌寒,陶凌寒究竟遇到了什么,才会这般的魂不守舍?
  上了一天的课,陶凌寒的状态一直不好,傍晚十分,顾明谦带陶凌寒去游泳池练习游泳,他已经练的十分熟悉,在陶凌寒面前表演,想逗陶凌寒开心,陶凌寒把自己泡在水中,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水,他思绪乱如麻,一瞬把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没在水中,顾明谦吓到,赶紧把陶凌寒抱出了水。
  “凌寒,你这样下去会没命的!我知道你是游泳高手,但也不能这样啊!”顾明谦的喊声,回荡在游泳馆,他一喊,所有在练习游泳的同学都停了下来,他们不再游,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陶凌寒直直的盯着水面,嘴巴机械的一张一合,“你不用管我,我死不了,也不会死。”
  陶凌寒向岸边游去,顾明谦紧随其后,陶凌寒去换衣服,顾明谦也换衣服,陶凌寒在换好衣服飞速的冲出了游泳馆,顾明谦跟在他身后,两人拼命的奔跑,在一个拐角处,顾明谦追到了陶凌寒,陶凌寒不住的向前冲,顾明谦想拉住他,然而,两人却因用力不均而同时摔倒在地。顾明谦手肘着地,陶凌寒的手碰到了他的胸膛,顾明谦吃痛的发出一声闷哼。
  “明谦,你怎么样了?”陶凌寒忙扶顾明谦坐起来,顾明谦捂着自己发痛的胸膛,陶凌寒的小腿因擦伤而开始流血,他用手掌去抹小腿上流淌的血液,腿上氤氲着一片殷红,像女孩子头发上系的蝴蝶结一样艳丽夺目。

  第 53 章

  “凌寒,你流血了不能这么用手擦,要用碘伏消毒才可以。”顾明谦说道。
  陶凌寒见血液汩汩渗出,又抹了一下,“我知道,咱们急救课上有教过的。”
  顾明谦说道:“教过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伤口?亏你还是咱们班成绩最好的同学呢。快去看校医吧,我陪你。”
  陶凌寒说道:“不用了,即使不擦药,伤口也会慢慢愈合的,你呢?刚才我撞到了你,你没事儿吧?”
  顾明谦说道:“我没事儿,倒是你,今天一句话也不说,心不在焉的,发生了什么?那个噩梦呢?小天师有没有帮到你?”
  陶凌寒说道:“有,不过真的很可怕……噩梦不再是噩梦,它变成了真真实实的经历,你知道吗?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你,你的心情会怎样?”
  陶凌寒把自己昨晚的经历和所见告诉了顾明谦,他所看到的,就是他隐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也是他错过的曾经,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龙族,可是龙族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复存在了。陶凌寒之所以能恢复记忆,是因为他身上的封印已解除,当年他的母亲白露为了保护他,将他封印,封印不仅能封印他的记忆,还能封印他的法力,神控之气便不会外涌,在人界就和常人无异。
  顾明谦听了陶凌寒的故事,心里百味交陈,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陶凌寒,只能把陶凌寒紧紧抱在自己怀中,陶凌寒安静的靠着他,想哭也哭不出来。亲密如这般,他们谁也不觉尴尬,一个被悲伤主导,另一个则被忐忑占据,没有去在意他们两人相拥在一起是如何的暧昧不清。
  申旭安夜晚在校园巡逻,看到顾明谦和陶凌寒相拥,严肃厉声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顾明谦和陶凌寒被厉喝震回现实,看到了申旭安一张紧绷无笑的脸。
  “申sir……”陶凌寒不知道说什么好。
  申旭安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不回宿舍也不去自习,在这里干什么?!”
  “申sir,我……”
  顾明谦说道:“申sir,刚才凌寒跌倒了,我准备扶他起来,可是他一时起不来……”
  申旭安打断道:“好了!你们不用再找什么理由和借口,不管你们现在是否用功学习,到时候只要从警校顺利毕了业,无论你们是否专注于情情爱爱,我都不会再管。”
  申旭安的话像讽刺,更像是警示,他的话在顾明谦和陶凌寒听来,却是刺耳难受的,他与他只是惺惺相惜,绝没有想过其他。
  “凌寒,我们去看校医。”顾明谦将陶凌寒扶起,陶凌寒踉踉跄跄的走着,顾明谦在身后护着他。
  到了校医处,医生为陶凌寒消毒清洁,顾明谦的电话响了,打给他的是时笑。时笑问他是不是与陶凌寒在一起,如果是,他去找他们。
  “阿笑,我们在医务室,找我们有什么事么?”顾明谦问道。
  “是,关于阿寒的,先不和你说了,一会儿见,不要走啊,我马上就到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时笑来到了医务室,陶凌寒已没有什么问题,时笑叫二人去了宿舍后的池塘边,风吹水摇,顾明谦和陶凌寒不知时笑要带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时笑说道:“阿谦,阿寒告诉你有关他的事了么?”
  顾明谦说道:“说过了,他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我很担心他。”
  时笑说道:“阿寒没有心事是不可能的,我帮助他恢复了记忆,却也让他承受了很多。记忆中的那么多事一瞬间浮上水面,老实说,谁也不能一下子接受。”
  陶凌寒说道:“我不属于人类世界,我是龙族,可是龙族我回不去了。”
  陶凌寒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内心越来越无助,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是他们的影像,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他不能与爸爸妈妈面对面,不能诉说他对他们的思念,只能抱住这仅有的一点回忆,去体味那遥远的温暖。陶凌寒蜷缩着坐到地上,顾明谦陪他一起坐在地上,他不懂,不懂一个非人界的龙族,此时此刻是怎样的心情,耗尽全部想象力,他还是没有办法想象到陶凌寒的所思所想。
  顾明谦索性把陶凌寒抱在自己的怀里,陶凌寒的模样,让顾明谦很想去呵护他。
  “凌寒,你还有我。”顾明谦说道,“我会陪着你,我们是一生一世的兄弟,我不会离开你,以后,我是你的家人,我是你的依靠。”
  时笑心里蓦的一酸,对于陶凌寒,他一直都有着浓厚的兴趣,从进警校的第一天起,他就感到陶凌寒与众不同,这种兴趣,无关陶凌寒的外貌是美是丑,无关陶凌寒的谈吐是否幽默,无关陶凌寒的人品是优是劣,无关陶凌寒的家境是贫是富,有关的,只是陶凌寒身上所散发出的灵动之息,敏锐如时笑,他一瞬便知道陶凌寒不是人界之人,以他目前的修为,无法知道陶凌寒究竟属于何类,不知他是神是鬼,是妖是魔,他只知道陶凌寒定与众不同。时笑想走进陶凌寒看看清楚,想通过多种方法试探一下,于是,他往陶凌寒身上泼符水,施法让陶凌寒在宿舍后的水池边落水,用了各种办法,陶凌寒都没有有所行动,时笑很是惊奇,他惊奇陶凌寒竟然没有法力,不过,既然陶凌寒没有害人,也没有法力,他自然便不会去对付他,做天师这一行,也有行内的规矩,天师负责捉捕危害人间的鬼怪,但是不一定遇到鬼怪都要捉,那些与人井水不犯河水的鬼怪,天师若遇他们在人间,只要他们不祸害人,天师对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陶凌寒非鬼非怪没做坏事,又是时笑的同学,能和平相处,自然不会大动干戈。
  “阿笑,原来那天我掉进水里是你所为?”陶凌寒问道。
  时笑说道:“对,我只是想试探你一下,看看你有没有法力,在遇到我的法力时,能不能迅速的躲开,结果你没有。”
  顾明谦说道:“那天我还以为凌寒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水池的,他说他有一股力量推了他一把,当时我不是很相信,现在看来,原来凌寒说的是真的。”
  时笑说道:“阿寒,为那天的事,我向你道歉,我实在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没有恶意的。”
  陶凌寒说道:“没关系,我不怪你,只要那天不是我幻觉就好了。对了阿笑,我记得你说过水池中有水怪,是真的吗?如果有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一直待着了。”
  时笑说道:“水池中并没有水怪,我是为了试探阿寒才这么说的,不过阿寒既然是龙族,也不须怕水怪了。”
  顾明谦说道:“可是阿寒并没有法力啊。”
  时笑笑道:“怎么会?神龙在渊,终不是池中之物,既然阿寒的封印解除了,他的法力也会渐渐恢复了。”
  陶凌寒问道:“我?我会有法力?”
  陶凌寒将信将疑,时笑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第 54 章

  时笑说道:“我对捉鬼捉妖比较在行,对神也有一点点了解,但对龙族涉猎不多,不过对封印我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只要有了它,不管神鬼妖魔的法力都不会外显,不止人察觉不到,连同类都无法知觉,比如说,阿寒在人间遇到一个神族之人,那人也同样封印了自己的法力,阿寒是无法感觉到他的。”
  顾明谦问道:“无论凌寒封印不封印自己的法力,都感觉不到那人的存在么?”
  时笑说道:“不错,只有两人同时打开封印,才会感觉的到。”
  顾明谦说道:“阿笑,那你又怎能感觉到凌寒的封印?”
  时笑说道:“我修习过法术,对神魔鬼怪的气息一般都能辨识出来,也能辨识出封印,不过封印之下究竟是什么气息被封印,我就感觉不到了,这是我修为不够,其实也无需多管,人界很杂,在人间行走的不只有人,还有其他界的生灵,只要他们不行恶作恶,我们做天师的也不会多管,都说妖魔鬼怪害人,但并不是每个妖魔都会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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