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冽轻轻推开牧清,走到那条鱼旁边,弯腰把于捡了起来,然后又送到了嘴边。牧清反应过来后脑子噔一下,完了,这孩子饿傻了。
他忙走上前去把沉冽手中的鱼夺下来,可是这熊孩子已经连骨头都咬碎了咽下去,牧清急的忙掰开沉冽的嘴,“卡到刺没?”
确定没有问题后牧清怒了,可是面前的沉冽低垂着眉眼看上去十分乖巧,他妈的他居然发不出脾气。最后内心忧愤的牧清只能拽着沉冽,“下回不要吃这种东西了,会生病的。”
很久之后,牧清的手艺一直停留在堪忧的阶段,可是有个高冷的变态就是会把他做的东西全部吃干净,这让牧清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把沉冽养成了抖M。
牧清最终还是带着沉冽来到了集市上。他用一件干净的袍子遮住了沉冽的头发和脸,接着给他买了个包子。
如果上帝再给牧清一个选择的机会,他绝不会在这个摊位买包子。
长空一声剑鸣,接着就是激荡的灵力。牧清转眼看去,内心一阵草泥马。刚出门就见到道修聚众斗殴,他运气爆表了!
抱起沉冽,他抓住了周围的一个人,“他们是谁啊?”
那人似乎不可思议地看了眼他,“天下第一道宗清云宗和长华派的仙人啊?”这天下居然有不认识清云宗和长华派的人?
牧清表示自己乡下来的没有文化,忙问这俩派怎么打起来了?
“你不知道最近在开仙剑大会吗?清云宗和长华派的人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宗,在仙剑大会上打得厉害,他们的门人也私底下斗的厉害。”
牧清扫了眼周围逐渐聚集的围观人士,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刀剑无眼。”你们就不怕被人家一不留意误杀了吗?
“不会,他们都是正道仙宗,不会伤人的。”那男人看牧清一脸无知的模样,又好心地补充了一句,“这俩派虽说你来我往斗的厉害,但其实关系老不错了,前几年魔界攻打长华派,清云宗宗主二话没说带着人就去了,活生生把魔族逼退到寒荒之地。”
牧清差不多明白了,搞半天人家就是打的越狠越情深啊。牧清眼角扫到一个被狠狠甩到地上的道修弟子,果然是情义深重,看样子是粉碎性骨折般的交情啊。
自我吐槽中的牧清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忽然,那弟子的眼中居然流露出惊讶木讷狂喜等一系列表情,牧清正纳闷,忽然那弟子冲他大喊一声:“师叔!”
那一声中气十足,深深惊吓到了牧清。那弟子回过头,“师姐,是牧清师叔啊!”正在火拼的一个女子猛地回头朝牧清看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师叔?”
师叔你好,师叔再见。牧清抱着沉冽立刻就跑。
身后的斗殴停止了,众人只见所有清云宗的弟子朝一个白衣的男人追去。领头的女子白衣素颜,正是清云宗长清宗主首座弟子苏长欢。
一脸冷凝的苏长欢看着前面狂奔的男人,陷入了思考。感觉上师叔的修为没有丢,可是,他为什么要跑呢?如果真的不想被追上,只要御剑就可以摆脱他们了。苏长欢明悟过来,师叔其实想回清云宗吧,只不过拉不下脸,所以才故意放水。
如果听见苏长欢内心的独白,牧清一定会一口老血吐给她看。危急关头,他的本能就是撒腿跑啊,连移动手环都想不到啊啊啊啊啊。
于是,很不出所料,牧清被一群清云宗弟子堵了个结实。他立刻把沉冽包好,“别说话。”他低声说。
赤色的眸子扫了眼远处的白衣女子,沉冽的眼中似乎有煞气一划而过。袍子完全遮掩住了沉冽的样貌,也遮掩去那眸中的冷冽杀意。
那眼神,绝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该有的。
苏长欢莫名一寒,许是,错觉吧。她看向牧清,接着忽然直接跪了下来,“弟子苏长欢,参见牧清师叔。请牧清师叔随我们回清云宗。”
牧清吓了一跳。妹子啊,多好看的妹子啊,居然冲他跪了下来,他立刻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你,先起来,起来说话。”
苏长欢没有动,一双明丽的眼看着牧清。牧清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激动,从来没有和妹子打过交道的牧清表示自己现在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忙走过去,想把苏长欢扶起来,但是又不敢碰她。
这妹子,搁在大□□,妥妥的女神啊。他最后只能局促地开口:“好,我和你回去,你先站起来。”
牧清没注意到自己说这一句话时沉冽的僵硬。暗处的眸子赤红如血,却最终没有说话。现在的自己,太弱了,弱到即使被抛弃也不能挽留住什么。
苏长欢倒是神色如常,这位的脾性她心里清楚,该用什么手段有效她更是清楚。与其追着或者强迫押着他回去,不如直接干脆点。
“那个,苏,苏长欢是吧?”牧清犹豫着开口:“其实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师叔,我是……”靠,总不能说我是大□□穿越过来拯救世界的吧。
“师叔,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记挂你,和我回去吧。”
……妹子,如何和你解释这个复杂的故事呢?
“牧冷师叔也很记挂你。”
轰,牧清的脑子炸开了。脑海中一遍遍回荡着苏长欢的这句话……牧冷。他的手下意识锁紧,沉冽感觉到刺痛的力道,却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红色更冷冽了。
☆、云衡
认识牧清的人都知道,牧冷是牧清的命。
但其实,牧清原本是极厌恶这个所谓的弟弟的。出色的外表,天才的智商,玩世不恭的行径,以及眉宇间淡淡的冷嘲,牧冷和牧清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只要是牧冷出现的地方,所有的目光与赞叹都与牧清无缘。牧清不止一次和这个外表斯文实则凶悍的弟弟打的你死我活,在父母看不见的角落,牧清不止一次想把牧冷打死算了。
而每当这时,牧冷就会带着淡淡的嘲讽看着牧清,“想杀了我,你来啊,废物。”
接着又是一阵极为凶悍的你来我往,到底,牧清没把牧冷打死,不是他不想,而是牧冷太抗揍。
随着年纪的增大,牧清逐渐在力气上不占优势了,而牧冷却是越发强悍,那种速度和爆发力让武术教练都惊叹。牧清高中选择了住校,再也不想回那个属于牧冷的家。
直到有一天,牧清被一群流里流气的混混堵在学校门口。很平常的校园暴力,牧清没有妥协交钱,挨了几下。
那一天,远在城市另一边的重点初中里的牧冷翘了课,骑了四小时自行车过来,二话没说直接堵在牧清学校门口,那一场斗殴简直是创造了传奇。穿着宽松校服的少年声线冰冷,对所有人开口:“谁再敢动我哥试试?”他一脚踩上了混混的腿,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牧冷的狠厉自此名扬各大中学。
那样的牧冷,走到哪里,都是光芒万丈的少年。
牧清那一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对牧冷一切的厌恶,都是出于嫉妒和自卑。
后来,父母离异,再见到牧冷时,已经是在医院了。牧清狠狠捏着医生的报告书,差点当场失控。先天性心脏病,这种病不该是牧冷的,他应该出色而高贵地活着,高考,出国,然后是工作,最后成为学术界最年轻的神话。
做完保守手术的那天,牧清看着牧冷被推出手术室。父母都还在忙工作,只有牧清陪在医院。牧冷甚至没有恢复意识,却轻声喃喃了一句,“哥。”
牧清愣在了原地,进而失声痛哭。他想,血浓于水四字原来重如千钧。
牧冷,牧冷。
牧清猛地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汗涔涔了。愣了几秒,牧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况,他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
忽然,他脸色一白,想起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自己是带着身体穿过来的,可是,那个时候明明自己已经被车撞的血肉模糊了。而且,如果自己这样穿过来,那移植给牧冷的心脏怎么办?
这些清云宗的弟子似乎是真的认识自己,可是他的确没有一点相关记忆。而且,他们说,牧冷在清云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牧清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
摇了摇头,这一切,等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忽然,牧清注意到角落里似乎有团东西在动。他瞬间明白过来了。轻轻下床走到那孩子身边,牧清压低了声音,“阿冽,怎么睡地上了?”
他既然和苏长欢回清云宗,自然就把沉冽藏好了一起带回去。幸而那些道修似乎没有感应到什么异常,牧清松了口气。赶了几天路,今天在客栈休息一晚,明天也该到了。
不管怎么说,清云宗也是天下第一大宗,他和沉冽到时候更得小心了。
牧清看沉冽不说话,一伸手把沉冽捞了起来,放到了床上。沉冽睁开了眼,红色的眼睛闪烁不定。牧清给他盖好了被子,钻了进去,接着抱住了沉冽。“阿冽今天不高兴吗?为什么不说话?”
沉冽感受到抱着他的那人的体温,竟是极为的温暖。他甚至能听见牧清沉稳的心跳声。许久,他开口:“没有。没有不高兴。”
“真的吗?”牧清皱了皱眉,他对于这孩子总是有些力不从心。沉冽经历了太多沉重的东西,喜怒哀乐都习惯了隐藏。牧清不喜欢这样,小孩子应该是干净单纯的,哭哭笑笑才是常态。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把沉冽变成正常的小孩,只能对他更好些,让他早点走出童年阴影。
爱,才是教育的核心。这话谁说的来着?总之希望他靠谱点。
“阿冽,明天去了清云宗,记得不要离开我身边。”
“嗯。”
“阿冽,你有什么愿望吗?”牧清也是实在没有什么话题了,就想着来挖一下小boss的内心世界,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意外的,沉冽很久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一双小手环住了牧清的腰。
牧清的心头一软,这样小小的,柔软的沉冽,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我这也算养成系了吧?”他自言自语道,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很不错。“睡吧。”他低头吻了下沉冽的额头,自然而平常。
他有信心,把沉冽培养成一个三观正确的好孩子,毁灭世界这种事,还是让哥斯拉去干吧。
白浪横江起,槎牙似雪城。
牧清终于来到了清云宗,上有万仞山,下有千丈水,天下第一道宗清云宗果然是气势磅礴。牧清牵着沉冽的手微微紧了紧,暗自安慰沉冽不要害怕。
后来的后来,沉冽一直记得这一天,牧清牵着他的手,走上了清云宗,一千八百道长阶,三千流云百丈松,他陪着自己一直走到了尽头。
先把沉冽安顿好,然后牧清去找了清云宗大宗主,他“师父”云衡上仙。在他前脚刚踏进大殿,一个香炉就砸了过来,直接把牧清砸的眼前一蒙。
“你还敢回来?”平平淡淡的声音,似乎是极为出尘超然的。
牧清捂着头看去,房间中央坐着一位看上去仙风道骨的仙人,如果不是香炉砸的太准太狠,牧清一定觉得这老头和蔼至极。
“云,云衡上仙……”
哐一声,一方砚台砸到了牧清脸上。云衡面不改色,平和地开口:“怎么,不认我这师父了?”
牧清心中一阵草泥马狂奔而过,你谁啊,老子压根不认识你,大家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你这性子倒是刚烈了不少。”见牧清不说话,云衡抬头扫了一眼过去。
不,我不说话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你面前唯一好砸的东西只剩下那把剑了,而我还想好好活着。牧清心里默默吐槽。
然后,那把剑就冲牧清砸了过来。
卧槽,牧清下意识去挡,那把剑不知怎么就落到了他手心里。
“连自己的佩剑都不认识了?”
“我失忆了!”牧清立刻喊道。
一瞬间,云衡的脸色微微变了。“谁伤了你?”
我靠,这种大胆告状老子替你出头的感觉是错觉吧?牧清一瞬间有点迷茫,这感觉还真有那么点熟悉。
“不是,我不知道。”一瞬间牧清还真不知道咋解释,“我忘了,对,我忘了,我都说我失忆了。”
反正他说他不是云衡徒弟也没有人信,不如就蒙一道。
云衡难得皱了皱眉,眉宇间竟有几分凛冽,“既然回来了,就先好好养伤。剩下的事交给长清和迟清,堂堂清云宗牧清上仙被人打成失忆,你也真给清云宗长脸。”
牧清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我不是被打成失忆的,我是骗你的。
“你带回来那东西怎么回事?”云衡忽然话锋一转,看向牧清。“浑身的煞气,命数一片混沌,天演卦上全是凶煞。”
牧清心里咯噔一下,他自然知道云衡说的是谁。“他只是个孩子,我觉得他可怜就带回来了。”
“牧清。”云衡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来,“别失了分寸。”
一股寒意忽然在空气中蔓延,牧清猛地抬头看向云衡,“我会照顾他,不会有问题的。别对他动手。”那眼神中的坚定异常明晰,云衡微微皱了皱眉。
“师父。”
云衡看着牧清,这语气算是撒娇吗?牧清觉得应该不算的。
“沉冽他没有害过人伤过人,只要有人悉心教导,他不会走上歧途的。师父堂堂清云宗大宗主不至于对一个无辜孩童下手吧。”
云衡终于慢慢开口:“你愿意养着倒也不是不行,别教他仙术,当个一般孩子关起来养就罢了。”再凶煞的东西,从小就折了羽翼,也扑腾不出大事来。如果有异,他再出手除了也来得及。云衡倒是更担心他这个徒弟,从不干靠谱的事,离家出走还把自己搞成了失忆。
“谢师父。”
“行了,别在我眼前晃,折寿。”云衡手一挥,直接把牧清扇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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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徒
牧清搞定了老头,立刻开始找牧冷的下落。随手抓了个弟子,弟子恭敬地说:“牧冷师叔在后山闭关多年。”
当牧清看见牧冷的时候,真是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冰室里,少年躺在寒石上,一张脸仿佛出自上帝之手。那的确是牧冷。
安静昏睡的牧冷。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师兄。”牧清回头看去,一个白衣的少年倚在石柱上,眉眼间是人间绝色。“听说你失忆了?”
牧清疑惑道:“你是?”
少年端正了语气,“迟清。我叫迟清,师兄你居然真的失忆了啊,我以为你蒙那老头来着。”
牧清心中复杂,“牧冷是怎么回事,他?”
“还是老样子,心脉受损,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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