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天心想:路过个屁! 杨远冷冷地说:"陆总好意心领了。" "赏个脸嘛......"憾生嬉皮笑脸地迎上去。杨远觉得大白天和他拉拉扯扯不太雅观,于是闷着张脸钻进了后排。 憾生坐在他旁边,对前面的栋天说:"去宇华。" 栋天憋了一肚子火,一声不吭地发动了车。 憾生反倒不笑了,他看着窗外寒声说:"杨远,以后我每天来接你。" "陆憾生,你做人别太过分。" "我就过分怎样了?" 杨远盯住他,一字一字说:"大不了我辞职!" 憾生回头看他,冷笑,"杨远,我陆憾生今非昔比了,我保证你就是辞职也离不开茉舟,劝你别把我惹毛了。" 杨远的脸色变得惨白。 "前几天那个广界集团的副总还记得吧?" "......" "他已经交待下去了,你最好不要去火车站汽车站码头机场,当然了,也许你有别的念头吧,不过你要冒冒险了,你可以试试游泳离开茉舟,嘿嘿嘿......"憾生说着不好笑的笑话,装出天真的样子问:"你这是什么表情?别怕,不会拿你怎样的......你问问前面的警察叔叔他同事的下场怎样就知道了。" 栋天的脸色也变了,"老胡?" "姓胡啊?"憾生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也不懂,浩阳说总要找个人出气下,你应该感谢我,不然住院的人就不是姓胡的。" "原来是你们!"栋天低吼一声,猛地踩住了刹车,"你们这些人太目无王法了!" "你去告啊,证据呢?你有录下我的话吗?"憾生面色如一潭死水。 另外两个人不可思议地盯住他,怎么也不能把他和七年前那个可爱懵懂的少年联系起来。 憾生缓缓说:"开车。"9 念宣跑进憾生房间,倚在床边撑着脑袋问:"小叔叔,我要上课了,你还不起来吗?" 憾生苦笑,说:"嗯嗯,我就想赖赖床,叫林栋天送你去,他也没胆量绑架你。"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啊?" 憾生羞愧得把脸埋进枕头里说:"可能中暑了吧,你别管了,林栋天来了没有?" "来了啊,他今天没有按喇叭。" "那你快点下去吧,不然早读要迟到了。" "哦。"念宣应着,还是一脸担忧,"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快走!" 空调的风吹得正劲,憾生抱紧被子,想起昨晚在车里搞得精疲力尽居然也没开空调,差点没热死!他嘀咕了几句骂人的话,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感觉床边有人坐下来了,那人伸手过来在他头上又摸又蹭。 憾生睁开眼睛,开口就骂人:"你他妈的狗人,你怎么上来的?小心我报警!" 栋天说:"你报啊。" 憾生一窒,差点忘了这禽兽就是警察。 "还痛?" 憾生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侧过身子。 "你不去酒店要不要挂个电话请假?" "我就是老总找谁请假?" "那我去接杨远了。" 憾生咆哮着说:"你神经有毛病啊?" 栋天不说话了,手指在憾生脸上滑过来,滑过去,时不时伏下去亲一亲。憾生闭上眼睛不去理他,不知过了多久,栋天说:"憾生,你不要再去纠缠杨远了。" 憾生心下冷笑:你管得着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哪根葱!不就和老子上过一次吗? 栋天又伏下去亲憾生的脸,然后靠近他的耳朵说:"憾生,我很爱你。" 憾生说:"和我说过这句话的人多了去了。" 栋天愣了愣,毫不气馁,又说:"我和别人不一样。" "嗤,有什么不一样?" 栋天扳过憾生的脸,认真地说:"憾生,我是真的很爱你,你呢?" 憾生敷衍着说:"好好好,我爱你我爱你。"心里想:哪来的傻冒?这话我和谁都说,你要听就多说几遍给你听好了。 栋天笑了笑说:"我们在一起吧。" 憾生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意思?" "就是你只和我好,不要再去找别人了。" 憾生觉得十分可笑,一迭声应道:"好好好。" 栋天自然是喜不自禁,又问:"真的?" "真的真的,只和你好,和别人做爱。" 栋天的脸色沉下来,"你怎么这么贱?" "你个狗娘养的才贱咧!"憾生立时翻脸,撑起身子瞪着他就骂:"你以为你是什么鸟啊?凭什么和你做就不贱和别人做就贱,一个破警察老子很看得起你了,别给脸不要脸。" 两个人僵持片刻,栋天站起来摔门就走。 憾生火冒三丈地吼道:"操!脾气倒是挺大!" 第二天栋天送完念宣后回到庭弯河,不再上楼去找憾生,而是在门口默默等着。憾生什么都不知道,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后到楼下向曹阿姨讨饭吃,曹阿姨向门外努了努嘴,说:"你那司机七点多就在外面等了。" 憾生跑到门外,望住栋天笑了,"你怎么不按喇叭?" 栋天垮着脸没理他。 憾生早就消气了,他说:"你再等等,我去洗个脸换身衣服就走。" 栋天反问:"都快十二点了还上什么班?" "请你吃饭不行啊?" 栋天愣了愣,憾生用手背拍了拍栋天的脸,乐歪了,"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不愿意?" 栋天握住他的手,深深地望住他,露出些许喜悦的神色。 憾生抽回手,眼里满是笑意地瞥了栋天一眼,转身回屋里去了。换好衣服后憾生在卧房窗口旁扫了眼楼下等了他一个上午的栋天,没心没肺地自言自语:"搞笑,老子真是情圣,男女通吃。" 10 憾生再也没有去找杨远,杨远觉得自己本来应该感觉很轻松的,可是心却空了。他开始想起憾生的一点一滴,想起憾生那双像小土狗一样的可爱的眼睛,他笑了;想起憾生当年那瘦小的身影站在汽车站目送他离开,他又不笑了;想起憾生一副无赖相逼他同坐一辆车,他的神色凝重了;想起憾生说尉浩阳不是普通朋友,他的心抽痛了...... 杨远企图说服自己:当年憾生脾气温和,又漂亮得像个女孩子,自己只是把他当成了女孩子。杨远一遍一遍地对自己强调自己不是同性恋,可是以前的憾生和现在的憾生轮翻在自己脑袋里轰炸,杨远抱着头在床上翻来覆去,夜夜难眠,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以前的憾生有些模糊,可是现在的憾生却清晰得像刻在自己脑子里一样,他默然地望着车窗外的样子,那样诱惑人心。杨远不得不多看他几眼,他光滑瘦削的侧脸,朦胧的睫毛散淡了清透而又茫然的眸子,他时不时回头看自己一眼,欲言又止,尽是隐忍和苦楚。 他怎么不来了?是不是终于绝望了?终于放弃了? 这样也好! 好?一天,一天,一天......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天天食不甘味,神志恍惚,杨远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甚至冲动得想去西洲岛找他! 杨远苦笑: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直到有一天晚上,有人粗暴地敲门,杨远打开门,憾生一身酒气地出现在门口。 "杨经理!"憾生推开堵在门口的杨远,径直走进去脱了鞋,摇摇晃晃地往厅里走,四下参观,口齿不清地说:"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咦,这房子怎么这么小?买的还是租的?你怎么这么警惕我?连门牌号都不肯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了?这间是卧室哦,双人床啊,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多浪费啊......呃......"憾生打了个酒嗝,"怎么这么乱啊?我还以为有人帮你收拾呢......你家有钱你还自己出来打拼什么?快点把工作辞了去加拿大,别再招惹我这流氓了。"憾生倚在书柜旁边,声音有些呜咽,"我从来就只爱过你一个人,真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这么恶心我,以前那些,又算什么......" 杨远觉得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疯狂地膨胀涌动,他动了动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却听憾生继续说:"我不会再强留你了,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没人管得着了,你也没必要这么恨我......" 杨远从背后抱住了憾生,憾生颤得厉害,不吭气了。 杨远的声音带着哭腔,唤了声:"憾生......"憾生没有应,杨远又唤:"憾生!" 憾生的眼泪,止不住齐刷刷地涌了出来...... 中圆小区30栋楼下的宝马停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车缓缓开了。 念宣背着书包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窜上车坐在副驾驶上朝栋天嚷嚷:"栋天哥哥,我小叔叔昨晚没回来,是不是被人绑架了?我要报警!" 栋天勉强笑了笑说:"谁能绑架他啊?他玩得太迟了就先住朋友家里。" 念宣嘟囔了句:"什么嘛,以前他玩得多迟都会回来的......" 栋天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出来,发动了车朝一中开。 城南分局这天有人穿着便衣跑来上班了,同事都吱吱咋咋地没话找话。 "小林啊,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了?" "栋天,我听说那个陆憾生嚣张得很,你有没有受气啊?" "队长也真是的,别人说借他就借,不过他也没办法,栋天,你别怪他。" "现在回来就好啦,唉,小林,你别板着张死人脸,吓死人了。" "......"b 憾生在茉舟几年什么都没学会,只学会了自信心爆满和冷血绝情,他玩弄过的人数不胜数,那些被他抛弃后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女人他都没放在心上,更何况一个知情识趣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林栋天。 他看到停在家门口的空车,就只嘀咕了一句:"操!车钥匙也不还来,幸好老子还有一副。" 宝马换了司机,杨远开始频繁出现在庭弯河别墅群,憾生还是不敢开车,如果杨远没有来,他就骑摩托车送念宣去上学。 那两个人好得像初恋一样,用念宣的话说就是没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肉麻死了。杨远听了有些窘迫,憾生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嘻皮笑脸的靠在杨远身上吃饭。 曹阿姨直皱眉头,劝道:"憾生啊,你哥回来可要叫杨先生回避一下,你哥会气死的。" 念宣撇撇嘴说:"那两个月回避一次就够了。" 憾生见杨远更窘了,忙转开话题说:"念宣,你什么时候放假啊?" "现在才几月啊?哪有那么快?还要两个月左右吧,问这干嘛?" "你问杨远啦。" 念宣把目光转到杨远身上。 杨远说:"放假带你们去渥太华玩。" "真的?"念宣兴奋得差点没将嘴里的汤喷出来。 杨远点头,笑着说:"我爸妈和姐姐都在渥太华,我妈很想你呢,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还是她带的。" 念宣连连点头,两眼直放光,"杨远哥哥帅毙了,小叔叔特逊,还从没带我出国玩呢!" 憾生没好气地说:"谁叫我是土鳖呢?" 杨远柔和地扫了眼憾生,说:"前几天我给我妈挂电话还提到你呢,她说她很想看看你变成什么样了。" 两个人正含情脉脉地对视着,念宣拿着勺子狂敲饭碗,"注意一点,别在未成年人面前谈情说爱!" 憾生哭笑不得,只好埋头吃饭。 11 憾生一如既往地迟到了,正往办公室走,小莫说:"陆总,尉总在里面等了很久呢。" 憾生发了会儿愣,开门进去笑着说:"早啊浩阳,咦,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打了?" 浩阳原本站在窗口向下望,听到开门声转过来,摸了摸嘴角的瘀青,淡淡地说:"能打我的除了我家那老头子还有谁?" 憾生心里大喊不好,今天这家伙心情恶劣要过来找碴! 浩阳走到沙发旁坐下来,张开手臂往后靠,盯住憾生问:"杨经理开我的车还顺手吧?" 憾生往他对面一坐,"我正准备还你,自己去买辆,有什么好车介绍下?" "开好了,我有那么小气吗?" "不必了,你那车牌太扎眼了,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好。" 浩阳不说话了,自顾自地点了支烟抽起来,一支抽完又点一支,憾生受不了这尴尬的沉默,先开口说:"喂喂,你想说什么说什么,到我这拍香烟广告啊?" "我爸叫我去巴西的分公司帮忙。" 憾生觉得心里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柔软的地方扎了一下。 浩阳说:"我和他打了一架,看来这次非去不可了。" 憾生立马接口说:"不错嘛,分公司都发展到巴西去了,去见识见识也不错。" 浩阳掐灭了烟,抬头望着憾生,不是愤怒,而是悲哀,"你巴不得我快点消失吧?" "哪有......"憾生心虚了,小声下来。 浩阳挪到憾生这边来,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说:"憾生,你叫我别去,我就不去。" "......" 浩阳恼了,摇晃着憾生质问他:"我哪点比杨远差了?" 憾生像做错事的小孩,低头垂眼不说话。 浩阳松开他,苦笑,"你这小子做事真绝情,以前我见你玩女人像走马灯似的,还暗自高兴呢,我还想你不是喜欢我的话怎么会跟我好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和那些女的一样,可有可无!" 憾生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 "从来都是老子甩别人,这下也尝到被甩的滋味了,陆憾生你真有本事。"浩阳说完这话,摔门出去了。 当天傍晚开始刮台风,整个天都沉下来了,憾生顶着暴雨把念宣接回家,全身湿得滴水。 曹阿姨拿着毛巾帮念宣擦头发,带着些埋怨的口气嘀咕:"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不挂个电话叫杨先生接你们一下?" "他公司有会议,走不开。"憾生气鼓鼓地说完这话,到自己房里的浴室洗澡。 水哗啦啦流着,憾生想起了尉浩阳,眼圈红了。 要说一点都没有喜欢浩阳,连憾生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浩阳对任何人都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偏偏就只对他陆翰生体贴入微又纵容迁就,况且两人维持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断过,自己就是再冷血也不可能对浩阳一点都不动情。 憾生想:明天是不是应该去找他说几句安慰的话?至少让他走时心里不会太难过。 可是说什么好呢?憾生绞尽脑汁,想得头都要痛了。 浴帘突然被拉开了,憾生吓了一跳,杨远落汤鸡一样站在面前。 "干什么?"憾生装腔作势地往墙角缩了缩。 杨远向前跨了一步,抱住憾生乱吻,憾生说:"念宣洗完澡就会来喊我们下去吃饭了!" "我把门锁了她进不来的。" 憾生笑嘻嘻地问:"你今天嗑药了怎么猴急成这样?" 杨远没理会,扯了几下领带,把憾生按在墙上,低声说:"憾生,我很爱你。" 憾生应了声:"我知道" 杨远解了皮带,一边不断重复着:"憾生,我很爱你。"一边迫不及待地往憾生身体里顶...... 莲蓬头的水继续撒着,水声盖住了两个人压低了的呻吟和喘息...... 念宣敲着碗嚷嚷:"饿死啦!洗个澡怎么这么慢?要催几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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