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落地
"你不难过吗？为什么在你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的表情，为什么你还在笑？"撒菲尔抓住我的肩膀，摇晃我
我没有痛苦是不是让你很失望？做了那么多全都白费了，是不是很失望？
他的眼中闪现出惊犋，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恐怖？你怎么了？吓痴了吗？"
他拼命地摇晃我的身体
"告诉我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停止这么恐怖的笑？"
"我想要那颗人头，西的头颅"
"你！"他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要把西的头颅埋在我们初遇的那棵梅花树下
你那样温柔地看着我，
站在梅花树下，笑着，
也像一朵白梅花
...
我坐在马车上，怀里抱着一个白锦缎的包裹
白锦缎里包着西的头颅
血从锦缎里渗出来，一直染湿我的锦衣
我打开锦缎
俯下身来亲吻他蜡纸一样干枯消瘦的脸颊，额头，仍然带着笑的嘴角
西
我用手抚摸他被猩红的血污脏的黑发
你还在笑，在做着美梦吗？你说过好想和我一起携手田间...
你想做的，没有做到的我都会一一为你做到
你的梦想我都会一一替你完成...
我用手去扶上他仍然睁开着的，带着笑的眼睛...
睡吧，西，安心地睡吧！
我们就快要到家了
05 看花横泪
"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春秋时代，息国王后有美貌，闻于世，楚王贪恋，灭了息国，将她据为己有，
息夫人始终对追随在她身边的楚王始终不共一言
撒菲尔登基称帝，年号，严武
而我这个妖人竟然也爬上了帝后的位置，真是可笑，先朝皇帝西刚刚因我处斩，几天后的今天却...
从文武百官的中间走上高高的白阶梯
猩红的长袍长长地拖在白玉的阶梯上，血一样的
在阶梯的顶端，我坐在高高的金椅上，俯视这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
恭敬的，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我
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仰天大笑，我竟也有这样一天，站在万人之上
可是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心里像被千斤的重石压着
默然无语
冷冷地看着他们摆弄着无聊繁复长长的仪式
祈天吗？天不会保佑这样的暗月
我只是坐在高高的白玉阶梯的顶端冷冷地看着...
暗月帝宫
奢华绮丽的景銮后殿，撒菲尔称帝后，又耗费巨资，大肆兴建了这个华丽得有些过火的景銮后殿，专为我所居住，奢侈铺张得令人厌恶，白玉地面锦缎铺饰，暗红的绸缎刺人的眼，琳琅满目的珍玩谷物陈列架上，重重帘幕，阵阵熏香...
烛火昏黄
褪尽衣衫的我躺在大殿的白玉雕龙床上，静静地任他搂着，不出一言
自从那日我就再也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他也不逼迫我，只是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紧地要将我窒息
寒冬
下雪了
撒菲尔知我喜梅花，特命人在景銮后殿载种了一大片梅花林，
白色的梅花已经盛开，望过去也像是堆雪一般
我站在梅花林里...
风吹来，片片花瓣落了我一身
西，你知道吗？
下雪了，梅花全开了
静静地，不知何时泪水已湿了我的衣襟
斜倚朱拦，我懒洋洋地躺在大殿的白玉阶梯旁
若是有酒，我倒是想一醉解千愁，可是我的一日三餐全是一个叫雁姬的使女送来的，以前在摄政王府的时候，就是她贴身侍奉我，建了这座景銮后殿，她也随着前来，她每日为我端来的饭菜好吃却有清淡，伤胃的都没有，就更别说酒了
枫日日来看我，撒菲尔并不阻拦他，甚至在朝廷里给了他一个小官做，督防殿侍，没什么实权，摆着好看而已
我已经看见他身着黑色劲装，骑着白马向后殿过来了，撒菲尔特许他在皇宫里可以骑马，连京城里的官员也多少会巴结他，他身边也有几个下属，但都是监视他的
看见他英姿飒爽的样子，心里多少是欣慰的
我的枫长大了，快不再是个孩子了
也许这么多年来的忍辱负重并没有白费
他从马上跳下来，过来扶我坐起身来，脸上的表情确是疼惜悲切
问使女要来铜镜，硬摆在我面前
"哥，你看，你看呀！"
他摇晃着我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苍白的就像个鬼"
果然在菱花镜里现出一个苍白的面孔，这是我吗？连我自己都不敢认了
我的手发抖的扶上那面菱花铜镜，不敢相信
"我..."颤抖的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我已经形消骨立，瘦如干柴了
"如果有一天..."
还没等我说完，枫就打断了我
"不要说这样的话，哥"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柔顺的黑发遮住了我的脸
我竟然有一股奇异的冲动，像要他...
"枫，吻我"我对他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才能触动我麻木的心，麻木的感官
到底是妖人，竟然...
可是这一刻，我真的好想他抱我在怀里，好好的疼爱我...我...好想...
只有他，只有他抱着我，我才觉得快乐
快乐啊！这对我来说罕有的如同暗夜里的星光
枫诧异地看着我
一瞬间将我抱起，走进了奢华的景銮后殿
白玉雕龙的大床上一时绮丽无边
...
凌乱的长发，交缠的躯体，炽热的吻...
他的吻，炽热如烈火
他在我身体里的穿刺，刺激中盛开着激情的花朵
带着我不断攀升到云端
快活，说不出的快活
我早已沉醉其中
躺在他的身下消魂地享受
我的指甲在激情中深陷进他的肌肤里
紧紧地攀着他，呻吟着，扭动着腰肢，将下身的幽穴迎向他，承受着他一次比一次更深，更猛烈的冲刺
快感在激情中飞速飙升，炽热的火焰将我淹没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我糜烂颓废的生活还在继续
我不清楚撒菲尔知道不知道我和枫的关系
也许知道，但他从来也没向我提起，也没有责问过我
我一天比一天消瘦，脸色也越发苍白得像鬼一样
皮肤紧紧地贴着骨头，睡在白玉床上，连自己都觉得身子骨枕得发痛，真不知道枫和撒菲尔抱我的时候怎么还能那般快活，我自己摸着自己都想要做噩梦
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得稳了，我每天不是斜靠在那里就是躺在床上
就这么消逝了吗？
不甘心呀！
"把铜镜拿给我"
可我身旁的雁姬却丝毫未动
"我说拿给我！"
"还是不要了，殿下"
雁姬竟然扑通一下在我身边跪下
"殿下不要在这样折磨自己了，连贱婢都看不下去啦啊"
她抓着我的手在发抖
"殿下知不知道您现在的样子..."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芳草萋萋，云天苍苍，天若知我情忧，云遮日蔽暗无光"
我仰天长啸
"殿下，婢子愿帮殿下逃出去，我跟了您这么久，知道您是胸怀报复，心忧天下的人，再这样下去，暗月连您这样少见的人都没了"
"你帮我？"
"蝼蚁之力亦可撼大树，贱婢虽然身单力薄，说不定也可为您尽微薄之力，"她说"婢子有一姐姐，是汉阳将军的小妾，思念婢子，日前向陛下请求来宫中探望婢子，婢子写封信给姐姐，让她多带几名使女，到时候，婢子再将殿下的脸涂黑，换上使女的衣服，跟着混出去..."
"可，那，到时候，撒菲尔查出来，你姐妹俩将性命堪忧啊"
"婢子从小出身贫苦，不知道被卖过多少人次，受尽屈辱，婢子本来还有一个弟弟，被卖去做孽童，活活被人折磨死，像婢子这样卖儿卖女的人家，在暗月不知有多少，婢子知您是蛟龙困于浅水，...如果有一天，您...暗月的百姓就..."
一个小小的婢女竟有如此魄力，胆识，竟然是这世上知我之人
我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忧郁，如果我走出这一步，这可怜的女子会性命不保，可是我的心更远...
许久...
"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我的弟弟，枫，记得，一定要亲手交给他！"我对她说
我低着头，脸上涂着雁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黑色药膏，蒙着头巾，站在汉阳将军的小妾的使女里，不出一声
我心里在赌，这样一直呆在景銮后殿也是死，即便是被抓住或是被出卖了，也未必会死，但只要有机会，我就不会放过，我不能把一生埋没，我要做的事还很多
我听见撒菲尔的声音从我的身边传来
手有点发抖，还是尽量镇定，低着头，抓着自己的衣袖，淡绿色的女装，穿女装又怎样？我连舞姬的艳红薄纱都穿过，别说这个了
"从峪边给皇后找来的千年人参送去御膳房了吗？"我听见撒菲尔在问身边的侍从
"已经送过去了，正在炖着呢"
他在关心我吗？这个凶残的男人
我必须尽快离开暗月帝宫，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了的
好在他根本就没往我这边看
我顺利地溜出了帝宫
银月城外的柳树下，一个骑白马，着黑色劲装的骑士正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看见我立刻把我带上马
夜幕下，一匹白马载着两个人飞快地离开了银月城
第二卷·埃兰崛起
06 弟弟情人
暗月帝国边境的苏萨小镇
我和枫正在一个小酒馆里喝酒，这一路上一直是他这个弟弟在照顾我这个哥哥，知道我身体不好，一直把我抱在马前，和我共乘一骑
我头上的披风帽子很长，一直遮住我的眼睛，我不想让人看到我的样子，所有的头发都蒙在披风里
一个穿着灰色的斗篷，带着一把剑鞘有奇异花纹的长剑的骑士跟我们同一桌坐下
他很年轻的样子，约莫二十五六，健康的青铜色皮肤，高而精壮，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眼中的神采像是阳光一样的耀眼，很自信，很洒脱开朗的感觉，在如今的暗月还能见到这样的人，真是令我吃惊
"您是暗月人吗？"我知道自己很冒昧，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是来自耀日的骑士，我叫颜，很高心认识你们"
果然，他的性格像看起来一样开朗热情，我和枫跟他聊了一会，讲的是耀日的风土人情，我本来就很感兴趣，再加上枫又去过耀日，我们聊得很开心
几个黑衣骑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他拱手跟我们告辞
"有机会一定会再见面的"
走的时候他对我们说
想要推翻暗月，究竟应该怎么做？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首先当然要有自己的兵团，可是如何才能有呢？像我们这样流离失所，被朝廷通缉的人本来就没什么资本，又怎么建立自己的兵团呢？
我和枫干脆试过跑到田间，找那些看起来穷苦的人，对他说"我们想要推翻暗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打仗？"
好多人一听吓得就跑了，不过到最后还真找到了几个愿意跟着我们的人，一两个月过去，我们总共找了十几个人，我们给这小兵团起了个名字叫"埃兰"，但就这十几个人怎么跟强大的暗月军队抗衡呢？在说现在满街都贴着通缉我们的告示，连出去走动都很困难
"在暗月边境高高的拉撒斯山之颠，住者一位号称是亚特兰大陆第一奇人的艾拉尊者，据说他能驾御冰与火的力量，可以使勇猛的野兽倒下，也可以救起已经枯萎的生命，到那里去看看也许可以请到他，这样我们埃兰兵团就有无以伦比的优势了"我的朋友艾斯特对我说
真有这样的奇人吗？我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我们穿越溪谷还有无尽的沙漠...
越过大海和河流，攀上堆满积雪的高山
经过几个月的跋涉终于到了拉撒斯山之颠见到了这位闻名整个大陆的艾拉尊者
"我也很同情暗月现在的处境，不过你看我也老了，没有办法像你们年轻人这样折腾了，我虽然拥有自然界的力量，不过人对自己的生命还是无法掌控的"
我的心头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这就是我们苦苦追寻的结果吗？
"不过我可以从你们当中挑选一个人，来教会他如何控制这种力量，这样他就可以替我完成你们的愿望"老人说
"我可以吗？"枫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行，控制某种自然的力量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需要一个有特殊潜质的人，这个人要有特殊的感应力，能从自然界中感受并吸收强大的力量，把它们聚集在体内，在需要的时候发出来..."
"可是我们当中有这样的人吗？"
"有，白发紫眸的男孩，你过我这边来"
老人触摸我的手惊讶高兴地对我说"你是千百年难遇的奇才，具有罕见的灵力感应潜质，如果修学得好，将会远远地超越我现在所能掌握的力量"
我吗？这个我倒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地方
我正坐在氤氲的温泉里，按照我的师父艾拉尊者所说的办法感受和聚集水的力量，温热的气息不断从水中流进我的身体里，聚集着，凝结着，形成一股气团，带着强大的力量在我的身体里流动着
"水的力量可以克制敌人，也可以治疗伤口，用那股温暖的力量消除伤害...火的力量，极限的温度爆发是烧毁一切破坏敌人战斗力的绝好选择...地的力量可以用来强化坚固自己，也可以用来摧毁敌人...风的力量，速度和旋转的威力，带动一切的破坏力袭击敌人..."
师父教授给我的东西一遍遍地在我的脑子里回放着，慢慢地我可以掌握这些神奇原本想都不敢想的力量了，我可以，我对自己说，我是强大的，任何愿望我都可以实现
我感觉有人走到了我的进前，我睁开了眼睛
枫，他明亮的黑眼睛紧紧盯着我
"会不会没有学到魔法，觉得有点可惜"我问他
"哥学到，我已经很开心了，在说尊者有教我剑术"
"那他好了"
我仔细地打量着他，的确是越来越健壮了，皮肤也比以前黑了些，我的枫越来越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心里好高兴
他在我的身边找了块石头作了下来，兴奋地谈着他这些天来练习剑术的感受...
在尊者说我可以出师之后，我们就回到了暗月的边境
我想要展开我的第一场战役，选择哪里作突破口呢？我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就在那个我曾经受辱，爸爸的身体到在血泊里的边境哨卡
也许在我心底的仇恨比我自己想象的都要惊人，仇恨可以激发出我更强的力量
那里的地形我熟悉，我们就伏击在他们换班所必经的路上
当我们出手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些曾经是我的梦魇的野兽般的面孔，
他们看到我，首先是惊讶，接着是轻蔑的大笑，野狼般无耻地带着淫欲的笑声
他们中有多少人享用过我的身体，我记不清了，有多少人像禽兽般折磨过我，我也记不清了，我的眼前是模糊的，胸中是火一般燃烧着的仇恨，想要毁灭一切的仇恨
所有曾经的侮辱，我都要把它讨回来
火焰，无边炽热的烈火从我的脚下，蔓延开来...
烧毁！烧毁！烧毁一切
我所受的所有痛苦他们同样都要尝到，而且还要强千百倍
我看见他们痛苦扭曲的身体在烈火中一个个倒下去
眼中是不可置信...
大火烧光了一切，连他们的骨头都没有留下
我站在红色的炽热如地狱一般的火焰中就像一个复仇的天使
仇恨是我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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