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来了吧？其实，什么人都不是呢。我的死活，不要你管。"郁这样说着，身体却微微的颤抖着。
被这样的抢白之后我终于愤怒了"一定要这么对我吗？郁？一定要这样吗？难道就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做？"我朝他喊着，然后感觉到泪水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用手狠狠的抹了抹眼睛，我死死的盯着他道："就因为我不和你做？"
郁的眼神在我的注视下变得深邃到及至，然后用力的回我："是，就是因为你不和我做，因为你愿意和任何人做也不和我做，因为你......"很激烈的郁却忽然停了下来，深深地吐着气，慢慢靠上门框，微张的眼睛满是言述不了的情感纠结，他朝我扯开唇角来，摇着头道："凉思，你还要我怎样呢？或者说，我还能要你怎么样呢？"
从何说起？
...... ...... ......
我看着郁从我的眼睛里慢慢的变得遥远起来，好象我真的再不能碰他一下了。
在梦里，其实，在梦里，我们已经做了无数回了。那契合的感觉，已经让我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是谁伤了他。"我在客厅等到了约翰，很久没有喝过白兰地了，这味道，真够戗。
"还不清楚，权利的交替势必会用鲜血作铺垫，是我们太张扬，跑到小地方去喝酒，没出大事已算万幸。放心吧，伤口处理得很好，郁不会难受很久的。"
我点点头道"能查到吗？"
约翰抬起头来看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
我也扯出个笑容给他："不管怎样，他是我的人。"
约翰还了一个颇有意味的笑给我"凉思，你还不如给他想要的。"放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抢过我手中未尽的白兰地一饮而尽后离开。
郁应该睡得很不安稳吧。虽然他从不和我一起睡，可他不知道，只要是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夜，我都会守在已熟睡的他身边很久很久，就像现在一样。
看着他皱起好看的眉毛，抿紧双唇......一笔一笔的刻画进我的心脏。亲吻的后果
28
"是你？"我看着门外之人，心生疑窦。
"是我。"满不在乎的回答着我，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这个标准的不速之客。我瞪着大摇大摆的坐到我的沙发上的他。
"来告诉你是谁想杀他。"他的表情很严肃，一点也不像说笑"想知道的话，就坐过来。"他拍了拍离他很近的沙发，用下巴向我示意道。
这个恶劣的男人，我嘀咕着，却听话的坐了下来。
"说吧。"这个人，拥有着世上无人可比的美貌和绝世的绿眸，每一个动作都是致命的诱惑，可是我，却觉得可怕。
他朝我笑了笑，光芒从他的面孔上泛开来"奥克斯家族的族规，绝不许任何包含外血统的人存在，更何况是成为族长，他虽然站到了这个位置上，可是又有几个人是心甘情愿的服从呢，他违抗的可是族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转改变的，那些元老们，不知道有多想除掉他呢。"
我讨厌他这个样子，这样说话，幸灾乐祸的很轻佻也很阴狠"你也是其中一个吧。"忍也不忍就脱口而出了，瞪住他凶凶地道。
"凉思，有时候，你真像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他忽然笑了，有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他抿了抿唇："我当然想除掉他，即使他没当上族长也是一样。"配着这样话和陡然阴冷下来的目光，刺得我身体不舒服起来。
"我可不想听这些谁都说得出的话。"一点建设性也没有。
"即使知道是谁，你又能怎么样呢，站在权利的中心，谁不是这样过的呢，难道还有别的生活吗？"他正视我，一本正经地这样反问我，言语有些激烈起来。
"......"g
莫离他，也有着许多不能左右的伤心事吧，即使后来拥有了巨大的权利作为保护，即使已经变得强大而坚硬，冷漠和残酷布满了他的心脏，可还是有过怎么努力也不能达到完成的心愿和事吧，不然，他永远不会有那样哀伤凄绝的笑容，永远也不会有那样打动人心的惊鸿悲凉。想到这里，我忽然释然了，在那个城堡，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那时的莫离才是最初的他吧，除却一切权利带来的光环和强大，也摒弃那些伤害和残忍，然后还原到那个笑容上来，以他迷离双眸作为终结，笑出泪水的落落忧伤。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柔软得过分，就像那时一样懵懂而痴迷，或许莫离也感受到了，他看着我的双眸渐渐变了颜色，终于受不了的朝我道："你不要这样，我讨厌你这样。"
真是莫名其妙呢，这样的我，不过是在替他的冷酷辩白罢了，即使是，又怎样呢？难道我能够去抚平他的忧伤吗？庸人自扰，我点着头回他道："是不该这样，你继续说吧。"
这样的转变太快了吗？莫离似乎有些受伤的样子，面孔上有什么一闪而过，还没回过神来，他的气息已经到了面前，浓郁的扑满我的身体，唇齿生香，幽绕婉转。
大脑一片空白，而后很多的画面一一闪过，最后被放大的是那个忧伤得让人窒息的笑容，慢慢将我覆盖......我狠不下心，去拒绝。
被放开的时候，依稀看到背光站在不远之处的郁。
"约......"我听到莫离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带着些微的亲昵和迟疑，慢慢的飘向那个站在不远处的陪伴在我身边多年的人，用这陌生的名字，我从未用过的名字，呼唤着，我的口腔忽然僵硬起来顷刻间充满了恶心得难以张口的黏液，味觉酸涩，就像是过去的时光被点点腐蚀蛀空一般，全都被人无情的挥手越过，怎么极力的挣扎抓捋都是徒劳的动作，什么都空了一般。为什么，这么强大的失落会在强烈的亲吻后如此迅速的蔓延，为什么，我不要这样。
"你又要说那句话吗，艾兰，不必了，那是事实，我承认。"郁淡淡地道，眼睛一直没有看过我，就这样淡淡地道。
这算什么，他们两个，用这些我所不熟悉的名字将我隔离开来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对话，这样的情景？不需要我吗？我是多余的吗？
"是真的看透了吗？"我似乎看到莫离的手扳过了郁的肩头，那个样子，急切的略带喜悦的表情，算什么？
郁一动也没动，不去反抗他的力道和掌控，站在那里，轻轻的点头。
怎么回事？我算什么，怎么他们两个会站得离我那么远的地方，郁的样子，好陌生......
"你们，做什么。"
只有莫离朝我的方向看来，语调平稳，带着势在必的的欣喜："我早告诉过你，凉思，我接近你的目的不是你。"
背光，背光，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郁的表情，是怜悯，还是心疼，或者什么都没有？ 阴谋（二）
29
"他们是兄弟啊。"在重炎的面前，我反反复复重复着这句话，我满嘴苦涩，除了这句，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莫离最后话语中的昭然若示，那样的得意和自信，我怎么接受得了这种结局。
自那日之后，我陷入癫狂的状态，满嘴都是这一句话，郁遵守他之前说过的话，一直没有碰我，由着莫离将我打包，送到重炎这里。
连临走之时也没有多看我一眼，原来一个人吝啬起来，是可以到这样的地步的，难道真的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了吗？
越来越不懂，究竟是怎么了，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让彼此越来越难以谅解明白了呢？
他们，会做些什么？我在心里问过自己无数遍，也很大声的问过一直陪伴着我的重炎，没有回答，或许根本不用回答。
他们，会做些什么呢？
我想不出，也想不透。没有人能让我走出这个问题，没有人。
花开得很好，鲜红的、浅粉的、墨蓝的，我坐在花丛中，嗅着花香发呆。
"凉思。"
我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你会觉得我卑鄙吗？"他在我面前坐下来，伸手来拉我的头发，我侧了侧身躲开，依旧眯着眼睛看着他。
他堪堪地收回了手，摆弄起地上的花朵来，摆弄了一阵说："我的中文名字叫莫离，你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他的手掐断了一朵紫色的花，"约的妈妈，叫莫荷。我的母亲因为生我难产死了，她向父亲要了我的抚养权，在她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带着我和约两个人。"
一朵黄色的花被揉碎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她的处境很危险，我和约在她身边一直很快乐。"花汁染上了他的手指。
"可是很突然的，她准备带约一起离开，我求她，也带我走，因为她应该明白在这个需要有巨大支柱力才能够活下去的家庭，我留下来能活命的机会是多么的渺茫。"鲜红色的花汁四溅开来。
"她还是只带走了约，即使我把我的中文名字取做莫离，即使我那样的恳求她，是因为我没有资格，我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只是我没想到她会死，而约却没有了踪迹。"
"我发过誓，凉思。一定要找到约，不管他爱不爱我，我要把他找回来，留在我身边，再也不能离开。这个名字，本来就是为他们母子俩而取的。"
"我等了这么久，约却让我很失望，我知道他想为莫荷报仇，族长之位算什么？可看到他这么倾尽全力的保护你，我真的很失望。我也说过，如果他不回来，我会杀了他。"
他甩开手中的花梗站了起来，双手沾满了花的汁液，那么触目惊心的红色，他笑得张扬，绚丽得妖娆："不过还好，他总算肯回来。""凉思，我早说过，我知道你的把戏，你怎么可能斗得过我。"
我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他，这样看着，一动也不动。
"重炎说，或许你疯了，可是我不相信，我也不会给约相信的机会，你死心吧，我不会让约再回到你的身边了。"
丢下这句话，莫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花丛中。
我的胃才翻腾起来，终于可以明确表达自己的情感，放开已经紧咬出血的牙龈......
坐以待毙不是我的性格，我知道，莫离不会放肆到派人来监视重炎的住所。
入夜了。
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沸腾着的血液和疼痛莫名的心脏，时刻都有委屈的泪水从眼中涌出来，怎么我一个转身事情就成了这样呢，什么都改变了，从那双绿眸出现在我们的生活开始，早晚的问题，迟早的事，莫离，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他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郁，能永远留在他身边的郁。我怎么笨到这个地步，如今才有些明白。
此刻的他们，在做什么？我抑制着让自己不去想，不去深想，反复的告诉自己，他们是兄弟，除了亲吻拥抱，还能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夜好黑好重，我也不知道这样贸然的去找郁是不是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是我思来想去，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呢？
找重炎吗？郁不是被绑架和禁锢，他是自愿和莫离呆在一起，更何况，重炎答应过莫荷，不管他们兄弟两个发生什么都不去插手，只要接受最后失败的一方就好，就是基于这个原因，莫离才能在失去族长之位后住到重炎的家里。
现在能靠的，只有自己而已。
这条再熟悉不过的路，走起来竟是如此艰难，我的心脏像是被蚂蚁啃食一般，连下脚都别扭起来。
原来，早就有人在等我了。
我苦笑着，看着离我五步之远的人，计算着至少有三把枪对准了我的身体。
"好久不见呢，凉思。"那人的笑容如花一样绚目。
该死的，怎么平时不出现的人一到关键时刻就出现了呢，而且一出来排场就这么大。
我尽量放松身体，朝他笑道："是啊，好久不见......"话还未完，我的身体已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我的反应什么时候这么迟钝了？
"不用担心，只是一点肌肉麻醉剂，让你不能动而已，不会睡过去的。"像是知道我的在意，沃菲特朝我笑得很温柔。
记得
30
这个地方，我很熟悉，不管是在莫离那个年长的情人嘴里，还是曾经的桎梏。这张柔软的毛毯上，搞不好还有我上次留下的皮肤纤维，只是这次看不到莫离，只有依旧如花笑颜的沃菲特。
"不用看了，他不在，带你来也只是我一个人意图。" 沃菲特缓缓地坐上不远处石阶上的躺椅，不动声色的将我仔细端详，那目光深沉浓厚，死死地从我躯体上压过，似乎想将我看透一般迫然。
他摇了摇手中的几页纸道："我一直很奇怪，你是怎样一个人，有什么样的背景，所以这段时间我派了不少人去查，查到的资料虽然不多，但我想已足够让我知道你了。"
我看着他手中所谓的资料，等待他下面的话，想起他曾经问过我‘你真的叫凉思？'这样的话来，那么他怀疑我的身份也是应该，"怎么，结果让你失望了吗？"笑着反问他，调查又如何，有这些资料又如何，能改变我以后的人生吗？
"是有些失望。"他略略点头"我没想到让这么多人癫狂的你竟是一个因为母亲杀死父亲而患上间歇性失忆症的人而已，并没有我想象的背景和身份。"
"......"连这些都查到了么？我的身体在我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微微颤抖起来，原来，连这些都查到了。
"凉思，很可怕，对吧？"z
"看着父亲在自己面前被杀死的感觉，可怕得过分是吧？"
"还有那个被杀死的情人，拿着刀的面目狰狞的母亲？"
"想起来了吗？在那么小的房间里，你和三具尸体呆在一起，三天，三天。"
"其实你一直忘不掉吧！"
梦魇一般的场景又覆盖了我的身体，床、刀光、人影、血雾扑面而来......
"妈妈？！爸爸？！小雪阿姨？！......"好熟悉的声音，孩子满身的血迹，早已分不清楚那些是谁的血了，男人的、女人的，都染到了他瘦小的身体上，那么粘稠又那么冰凉。不管怎么呼唤和哭泣，怎么推攘捶打，都没有用。他们都睁着大大的眼睛，虽然不会再动再说话连温度也渐渐的流失了，可是却睁着大大的充满了怨骇的眼睛，怎么都不肯闭上。
原来人有那么多血液可以流，原来生命这么容易就失去，原来对于死亡，什么都是假的。
"凉思，你呢？你想学什么？"
"忘记，我想学会忘记。"细细的小小的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终于想起我对重炎的回答，我要的，不过是忘记。
"当一个人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将潜藏的意志力完全激发的时候，他就能够强制性的命令自己忘记他不想记得的事情，医学上把这种现象就做自身屏蔽。这种情况很少见，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能妥善治疗的方法。"
年老的医师拿下耳朵上的听诊器无能为力的道。
...... ...... ......
这些，我都记得。
我一直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杀死父亲情人的母亲，哭着杀死父亲的母亲，喃喃自语自杀的母亲，这些我都记得，连血液溅到身上又逐渐降温的感觉，我都一一记得。
间歇性失忆症，本身就是个讽刺，为什么我不承认。
缓缓点头，"我记得，我忘不掉，那又怎样？"为什么一定要盯着我不放。
沃菲特的表情忽然变得奇怪，却一直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才道："你爱约吗？"
"和你有关吗？"我看着他，似乎看到一丝隐约的契机。
"如果你能带他走的话，我会考虑放过你。"
"然后呢，你独占莫离？"我嗤笑，这个家族里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更疯狂，得到就是这么的重要？
"我一直站在他的身边，从我懂事开始，就一直为了得到他而活，我为什么就不能得到？" 沃菲特的样子认真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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