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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集——石子

时间:2008-11-16 13:58:49  作者:石子

青年羞红了脸,非礼勿视...本欲转过身...平静无波的眼...不意轻轻瞥过少年伤痕累累的身子...以及...右臂膀上...鲜红的...蝶。

在一瞬间...眼中起了波涛汹涌。

身子在颤抖...握紧著的双手...那不算尖锐的指尖刺痛著掌心...

水波溅起,少年惊了下...被青年由身後紧紧搂在怀中。

青年却是不言不语。

少年淡淡笑了...转头亲吻著青年微微蹙起的眉。

青年无声的为少年落了泪。少年胸口却是升著暖暖的火。

这天晚上,两人都失了眠。


.....什麽声音?青年惊起。

声音来源是少年的房中,推门而入,就是见到少年举著剑与黑衣人缠斗中。

少年的剑,又快又狠又准...

那把剑...末梢系著青年为他亲自绑上的穗带,是在上次和青年在城中,少年要求青年买给他的。

随著少年凌厉的攻势,那穗带上下飘逸著...

黑衣人在发现青年後,注意到了少年眼中,那抹异样的心悸。

ㄧ旋身,黑衣人架开了少年的剑,落在青年身後,银亮的剑架住了青年细白的颈子。少年停下了...

几乎就要为这一刻失了心跳...

「放开他。」

少年的声音既轻且柔,却是带著ㄧ抹不可轻忽的杀意。

「...为什麽伤了师姐?」

少年咬牙,「...我没有,是他自找的。」

「...你的功力几时恢复的。」

「...你不需要知道。」

「跟我回去,师傅会为你裁决的。」

「...不。」

黑衣人的剑刺入了青年的颈子,为那细嫩的肌肤上硬生生添上ㄧ道血痕。

「住手!」少年大暍,将真气运至掌心,往黑衣人劈去。

黑衣人肩膀一顶,眼看那掌就要落到青年身上...

少年大惊,硬生生收回掌...气血翻涌... ㄧ口鲜血就是喷出。

青年著急著,也不管架在颈子上的剑,就要上前扶住少年。

「别想跑!」黑衣人以为青年有何意图,一剑就是往青年刺去。

青年只觉肩上ㄧ阵帜热,剑就是透胸而过...然後抽出...血像喷泉似的...溅上了少年的眼...那双...令人怜惜的眼。

总是带著寂寞...落寞的看著自己的身影...漂亮的...骄傲的...倔强的眼。

「清风!」

少年痛呼,溅上血的眼再刺痛...

喉头涌上ㄧ股腥甜,少年身上起了浓烈的杀意...脸上ㄧ阵漠然...

在闪动的烛光下...少年染血的的眼透著莫名的邪异....宛如地狱来的修罗。

青年软绵著身子,靠在少年身上。

黑衣人像是被定住般的...ㄧ动也不能动...

......晓夜他.....是最有资格继承...师门的人......

......他嗜血.....他没有感情......他可以ㄧ夜就杀上几千人...

少年舔著血,邪魅的笑了.....

青年蒙胧的看著...妖媚的...美丽的....晓夜...他的晓夜...

在少年接近的瞬间,黑衣人的眼,见著了自己的身子...ㄧ具没有头的躯体。

这是青年失去意识前的最後ㄧ幕。


(下)

尽管伤已经好了大半,却埋下了病根。就连提笔都有点免强。

青年带著少年来到京城。赶上了今年的秋试。

即使所有的人都劝青年不要上京赶考了,安心的养伤。青年却只是笑著,说这是他最期待的日子。

少年只是默默的,陪著青年。他知道,青年没有野心,有,也只是想测试自己的实力。

他却忍不住为青年担忧。

一连三天的考试,考生都得待在闱场。

青年惨白著一张容颜出现在少年面前时,带著浅笑。

当然是考砸了,但是青年却不难过...甚至连旁人...都可以感觉到他带著的喜悦。

因为在那天晚上,晓夜献上了自己的身子。

「清风,会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那天晚上,少年哭了...幸福与罪恶,涌上心头...

「...会的,我们,ㄧ定可以的。」

青年紧紧的抱著他,安抚著轻拍他的背...


隔天,少年独自沉睡在客栈,青年则是在为他盖好软被後...笑著出门打点要带上路的伙食。

在路过衙门时,青年停下了脚步...

他恍神了...看著门口贴著的...有些旧黄的画像。

其实与少年并不是很相像...想是画师凭著他人的口供画出来的...

里面的捕快走了出来,青年问著。

「...大爷,请问这...这孩子做了什麽?」

那补快看了看那幅黑白的墨画,这幅画,在这已经足足贴了半年多了,纸张已经有些泛黄破碎。

「别看这孩子小小年纪,他可是杀了张家23口...就只是ㄧ个人...」

青年心头沉甸甸的...不知梗著什麽。

他回到客栈,紧紧抱著少年。

「...晓夜,我们今晚就走,离开这里好不好。」

「怎麽了?这麽急著要回去...你不是恨不得逛骗京城所有的书房麽?」少年取笑著他。

青年只是将头埋在少年怀中,ㄧ句话也没在说。

就这样,两人相依偎著睡去,摄取著彼此的体温...

在天色慢慢变黑的时候,青年带著微微的不安...

外面,在骚动些什麽?不会的...他们不会发现晓夜的...

房门被踢了开来。

床上的两人惊醒。

青年紧紧护著怀中的少年。

「请问各位,有什麽事吗?」

「午时有位聂清风报案...说是杀人罪犯在此...」

带头的捕快缓缓说著,然後盯著床上的两人。

青年感觉的到,少年在自己怀中,体温渐渐的冷了下来。

「各位大爷,这里只有我与舍弟两人,可没有什麽杀人犯。」

捕快的眼神闪烁了下。

「可否让在下看看你小弟的长相?」

怀中的少年抖著,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心冷。

他忽然掀开软绵的被,ㄧ跃而出。

眼神冷若寒星。

「...聂清风...」

少年仰头大笑著。

「晓夜...你误会了,我没有!」

「...你狠!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麽叫炼狱!」

细长的剑由手袖中滑出,青年不晓得,少年居然连与自己在一起,身上都是带著剑。

「众弟兄们,上,把罪犯拿下。」

少年嘴角噙著笑,泪却是冰冷无息的滑落。

清冷的房内,剑柄的交锋声清脆的响著,不到一刻钟,那十二个捕快竟是全部倒在地。

有四肢破碎的,头身分家的...更有的是血肉模糊...

浓郁的血腥味,漫布在空气中,青年只觉得胃ㄧ阵翻涌...酸味就是袭上了咽喉,就要呼之欲出。

他捂著苍白发颤的唇,不住的乾呕著。

少年冷然的看了他一眼,越窗而出,在不回头。


ㄧ个月後。

青年收到一封信,上面写著要自己村外的竹林里。属名是晓夜的弟弟。

秋意袭著青年单薄的身子。自从胸口被刺穿後,青年夜夜受著胸疾之苦...

以往,少年总是会软言细语的...偎在自己怀中,在这一刻,青年就彷佛再也不会痛了。

竹林中,那纤细的背影...背著自己,那应该就是晓夜的弟弟了吧,连身形都是那麽相似。

青年沙哑著嗓音,「...晓夜他,过的好吗?」

少年转身,淡漠的眼,不带感情。

晓夜的弟弟长的简直与晓夜如出ㄧ辙。

少年冰冷冷的开口,「晓夜他已经死了。」

「我可以...见他最後ㄧ面吗?」

「不需要,我今天来,就是送你去见他的。」

少年笑了,像蝶般...轻舞著...飞扬著...

抽出腰间的细剑,朝著青年ㄧ刀划过一刀...

青年身上鲜血淋漓...望著那把剑,剑末的穗带...ㄧ闪一闪著...

少年的眼,带著笑意...青年轻轻的...跟著笑了。

那是晓夜...他的晓夜,没有死,就在他眼前。

直到青年双膝已是无力的跪倒在地,嘴角的笑,却从未消逝过。

少年停下了剑,由背後抱住了青年...

「...睡吧,我唯一的...爱。」

青年笑了,如暖阳...那样的幸福...他得到了...少年的爱。

微风抚过了青年俊雅的脸庞...青年的呼吸渐渐微弱...双眼仍是直直盯著少年美丽秀气的丽颜...

少年微笑著...手轻轻滑过青年的双眸...

                       (完)

《猫小孩》
三坪大的房间,一点五坪大的厨房,浴室很窄,晚上用时要排队,走到大学,只要十分钟。

屋龄三十年,房租四千五,跟房东杀了五百块。方位朝东,阳光很刺眼。
房间小,天花板也很矮,伸懒腰的时候常常会不小心撞到。
所有的声音全都听的一清二楚,住满了学生。

我叫森,大学二年级,十九岁。考上美大之後,来到台北生活。
学校偏僻的吓人,自己作饭,难吃的吓人、物价贵的吓人、功课也多的吓人。

用空瓶罐做成的摇铃抠巄抠巄作响。由於隔间多的关系,每个房间的距离都很近,在加上这里住的几乎都是美大生,虽然不同科系、不同年级,我们在这个破旧的地方建立的深厚的友谊。

窗口外签了一条线,线上挂著空罐,不用打电话,只要拉一拉线。
大家就会探出头喊话。

学生们都很穷,月底时会互相接济。

我捡了一只猫。黑色的,额头上有个 X 的记号,眼神很锐利。
很不温询的猫,对人有很重的戒心。
在我养了他、正确来说是喂食,一个月後,总算开始接纳了我的触碰。虽然这让我的生活费雪上加霜。

看书的时候它会蜷在我脚边睡午觉,不再拒绝我给他的牛奶,偶尔天寒的时候会缩在我怀里,晚上则跟我睡在同一个被窝里。

学长说,这只猫简直要成为你的恋人了。
不过我很确定这只猫是公的,总不会是同性恋吧?

窗外的天空乌漆摸黑,六月的天气难以捉模,午後的雷阵雨来的猛去的也快,常让我措手不及。这里地大,风势跟著也大,离我上一只伞阵亡的时间不过才几天,我没空去买伞。

带著湿气的风吹来,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教室里有熟悉的水彩的味道,面包屑在地面上散落。原本专心於画布上的我,为这阵风带来的讯息感到不安。

教室内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我一个。叹了口气,我放下炭笔,用白面包在画上修改了几个地方,无法继续专心於画上。

再度审视,我终於还是放弃了。在未完成的画上盖上白布。顺手把手上的面包放入口中咀嚼。
该省则省,能吃则吃。不浪费食物一向是我们租屋的座右铭。
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过食物中毒的案例。

我走到教室门口,希望能在角落的伞桶看到一只爱心伞。
不过我还是失望了。

打开门,上一刻的烦恼顿时一少而空,我忍不住笑了。
门旁背对著我的猫身影,骄傲的坐的直挺,猫下巴抬的高高的。

"小知,你来接我吗?"
我唤他小知,因为我刚检到它的时候是初夏,一旁的知了正巧长长的鸣叫了一声。

小知坐的方正,扭头看了我一眼,像是示意要我跟著它走。然後就大摇大摆的走在我面前,尾巴一甩一甩的。
我ㄧ边想著未完成的那幅画,一边心不在焉的走著。

突然,小知停下步伐,我差点踏上它。
"怎麽了?前面有什麽?"

小知转头瞥了我ㄧ眼,急速的跑了起来。我一时茫然,来不及追上。
小知想告诉我些什麽?

外头果然下起了大雨,如乱石碎玉掉了一地,像是杂乱无章的音符跳动。
走廊上阴暗,一路走来居然也没遇到人。
意识突然有点蒙胧,我想起以前你对我说过的话。

我说"没有了你,我一定还是会喜欢上某人的。"
"不要骗我了,从分手之後,你到现在还是孤单一个人。"

恋人们都共同撑伞回家了,我依旧是一个人。
拉回思绪,我定了定神,继续往大门走去。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雨势还是超出我的估计。真糟糕。这样没办法家。

"?"
一只伞赶走了我头上那片乌云。伞炳被很小的手握著。

及肩的黑发,脸上戴著面具。宽大的黑色T恤罩著纤细瘦小的身子,下摆几欲到膝盖。裸露出的两条腿看的出身上除了T恤外里面什麽也没穿。

哪里来的小孩?这麽穿会感冒的。

他垫起脚尖,把伞柄凑到我面前。我犹豫,"你把伞给我,你自己怎麽办?"
他稳稳的举著伞,固执的要我接过。
看来是要比耐力了。

不过我很快的就屈服在他过人的毅力中。
接过伞後,他一溜烟没入雨中。大雨慢慢的模糊了他的身影。

隐约的,我似乎看到了。。。

我踏著蜿蜒的小路。这个偏僻的地区,一下起雨,满地泥泞。
水蛙鸣叫,一声一声的像在为这场雨造曲。茂盛的芋头叶,几乎就要蔓延到路上了,雨水打著叶片,顺著叶脉滚落。

你相信有妖精吗?我算是个感性的人,所以我相信。
就像是,我觉得一旁拿著芋头叶当作雨伞般撑著的,是只来不及躲雨的小精灵。

至於刚刚拿伞给我的。。。也许是雨中的精灵吧?

回到家後,我看到了一个个水形成的小脚印,循著脚印看去,是小知,他浑身湿透,身下一滩水。它背对著我,在听见我的开门声後,扭头看了我一眼。

难道,那时候我看到的尾巴?
是你吧,小知?

或许离开恋人以後,我的内心不再住著人,但我不是一个人。
将小知抱入怀中,我轻轻在他额上一吻,"谢谢你。"

你相信有妖精吗?我相信,所以即使小知整张脸都盖满了黑毛,我也相信,他的脸上闪过了的,是名为红晕的东西。


《水》
水很孤独,水很无奈,水活著就像地上的一摊水,没有源头。水总是笑著,说自己是不仅是一滩水,还是ㄧ滩烂泥水。

烂的无药可救。

或许你会问,为什麽水这麽说自己。他会眨著一双像是蒙上ㄧ层水气的大眼,笑著对你说,因为我犯贱,贱的无药可救。

水说自己不像是水,因为他不够格。

他总是这麽说,说著说著,他会自己愈笑愈乐。他捧著肚子大笑,他弯著腰大笑,笑的系在他头上的丝带ㄧ颤ㄧ颤地,没人看的见他脸上的表情,是笑还是哭。

没人知道水哥哥到底从哪来,这麽问水时,他会笑的说:雨水不都从天上掉下来麽?我就这麽来的。

我只好偷偷问主子,主子说,水是在他路上遇著的,就这麽跟著自己回来,说要做自己的玩物。

我瞪大了眼,还以为主子跟我开玩笑。但是,主子的眼睛好亮好亮,像是黑水晶那麽亮。我从没看过主子这麽开心过。

黑水晶这等奢华品,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不过我曾经看过一次,目前则挂在水哥哥身上。
 
是主子亲手为他戴上的。因为那时,我就在旁边。

「水,你还真能在男人身下产生欲望。」

主子扯开ㄧ个邪佞的笑,手熟练的套弄著水的身体,然後水ㄧ个轻微的颤抖,鼻端不由哼出短促而甜腻的喘息声。

主子是个很美的男人,当然,水哥哥也是。

主子的身材纤瘦,黑发如瀑,柔顺的落在枕间,他眉目如画,黑亮的瞳孔闪著冷冷的光辉。

俏挺的鼻子,略薄的唇瓣此刻红的娇豔,白的病态的肌肤染上情欲的粉红。

「不是男人,是只有你。」水轻哼,舔著唇引诱主子。「喏,我自愿成为你的人,你总该给我点表示吧。」

主子凑上前,狠狠的在他唇上肆虐一番。然後大笑道:「天天,拿上来。」

我小心的拿起主子方才摆在桌上的东西,恭敬的呈给主子。

主子笑著接过後,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笑笑,他又回我ㄧ笑。唔,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然後主子把盒子打开,拿出一个挂钩式的黑水晶饰品。水晶切割成菱形,约小尾趾大小,在这不算亮房内,依旧是的黑的褶褶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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