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辉在中途醒来过一次,看到他守在身边又安心地睡了过去。确定他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后,狄健人又赶往手术室。红灯依然亮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也不知在走廊来回了多少遍。 "不用担心,宇桓身体向来很好,几颗子弹要不了他的命的。" 欧米见他心焦如焚,好心地安慰着,谁知却招来一顿臭骂。 "谁说我担心他的!我只是想等他起来骂他一顿,否则我心里不爽!" 本来就是!好好的干嘛站着挡子弹,以为是无敌铁金刚呀?神经病! 好心被雷亲,欧米摸摸鼻子,识趣地退开了。 待陶宇桓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第二眼看到的则是伏在床边的一名黑发男孩。瞧见是狄健人,他顿时又惊又喜,急忙起身,却扯着伤口,不由得低哼了一声,这下惊动了那只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猫,他赶紧把眼合上。
狄健人不晓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忙看向陶宇桓,却失望地发现他仍闭着双眼。伸手探了探额头,又摸摸自己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怎么还不醒呢? 这家伙平时看上去不是挺结实的吗?难不成也是个绣花枕头? 狄健人刻薄地埋怨着,却也难以掩饰内心的担忧。 陶宇桓悄悄睁眼,正好将他那轻皱眉头的可爱模样尽收眼底。 他是在担心他吗? 一股暖流从心底滑过,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那只抚在额头上的手。 狄健人吓了一跳。 "你、你醒了?" 不吭不响的,想吓死人啊? 手被抓得紧紧的,抽不回来,只好任他握着。 陶宇桓捉着他的手,勉强撑起身子。正在心里碎碎念的狄健人赶忙扶住他。 "你才动完手术,起来干什么......啊!" 不经意地一个拉扯,他扑倒在陶宇桓的怀中,登时一阵手忙脚乱。 挣扎中果然又引来几声呻吟,狄健人忙停住乱动的手脚。 "怎......怎么了?弄疼你了?那......快放开啊!" 这个姿势实在是...... "不......" 陶宇桓摇头,表情痛苦。 "就这样,你别动......" 他把手伸到他的腰后,搂得密不透风。 "可是......" 狄健人不知所措地轻推着他的胸膛,又不敢太过用力。 这样难道不痛吗?他压的正好就是他受伤的地方耶! "没事......" 陶宇桓拥过他,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声音微弱而沙哑。 "你不要动就不痛......" 颈边忽然掠过的几丝热风令狄健人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还是想挣开,却马上听到几声闷哼。 "你、你真的没事吗?" 慌慌地抱住他的肩膀,狄健人只看到一颗黑色的头颅,忽身体一颤,一个温热的东西扫过锁骨。 "陶......" "对......不要动,就这样......" 下巴下的黑色透露一点一点地游移着,那温温的东西不断落在锁骨、颈脖、肩膀......甚至是他半敞的胸膛上。 狄健人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敢用力挣扎,连呼吸也极度小心。 "你......不痛吗?" 半天挤出这句话。 陶宇桓细密的吻来到那小小的耳垂,轻轻一咬,引得怀中的人儿一阵轻颤。 "别动......别离开我......" 尽管声细如丝,似乎随时就会断气似的,那雨点般绵密的吻却有增无减。不知什么时候,位置颠倒了过来,原本是狄健人压在他的身上,这会儿却换到了下面,而浓热的气息也逐渐爬升。 "唔......" 这回的呻吟发自狄健人的口中,满脑子晕晕乎乎的,身子也一团热,搞不清楚是怎样一种状况。 趁小虎皮猫还没恢复过来,陶宇桓灵活的舌头如鱼得水地潜入他的口中,毫不费劲地一撬,便进入了那甜蜜而湿热的禁地,似水柔情的温也变得高温起来,索取的力度大大增强,甚至近乎贪婪。 被吻得透不过气,狄健人几乎已呈真空状态的大脑仍不忘努力地思索,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他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哟,不好意思!打扰了!"
一个不速之客的闯入,惊扰了屋内情欲如潮的亲密。 狄健人一下想起究竟是哪里不对了,他不是要等着这家伙醒来后批斗一番的吗?怎么会变成躺在床上任由人又摸又抱又吻?! 这个认识令他霎时红了脸,不顾许多地推开还压在他身上的陶宇桓,从床上一跃而起。 "放开我!" 啊啊~~~~~~丢死人了!他究竟在干什么呀! 甜蜜的气氛一下被打破,陶宇桓顾不上扯痛的伤口,慌忙捉住欲躲开的狄健人,同时以杀人的目光射向那不识时务的闯入者。 站在门口那不要命的家伙正是不久前还与他们兵刃相向的格里斯。 他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俩: "听着屋里没什么动静,我还以为你不小心挂了呢,谁知道......" 他别有用意地瞥了一眼脸红成猪肝色的狄健人。 "既然你这么生龙活虎,那也不必浪费我的探病礼了,你们继续,Bye~" 依这情形,想必那家伙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没有丝毫愧疚地挥挥手,格里斯在冰一样的视线中潇洒自若地离去。 总有一天要杀了他! 陶宇桓愤恨地把目光移回到狄健人身上,发现他也正死瞪着自己。
"健人......" 眼睛一接触到心爱的小虎皮猫,便自动自觉地软了下来。 "放手!" 妈的,这家伙居然敢装病诓他! 狄健人低喝,脸色比十二月天的天气还要难看。 陶宇桓使了点劲,硬是将他拉回到怀中。 "健人,我......" "你少毛手毛脚!放开啦!" 这是不久前还伤重得岌岌可危的人吗?怎么力气还这么大?这算哪门子的病人! 狄健人虽然气愤,但挣扎的力度还是不自觉地有所缓和,谁知却让陶宇桓得寸进尺地又将整个身子都伏在了他的身上。 "我还没原谅你......喂!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快放手!不要以为你是病人我就不敢踹你!不要再压过来!难受死了!" 火大地叫着,非但起不了一点作用,反而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那颗黑色的头颅仿佛在需求什么似的埋向他,活像湿面团,扯都扯不落,狄健人恨不得把他给摔在地上。 "健人......" 闷闷的声音总算在他的忍耐即将到达顶点时幽幽响起。 "我好害怕......" 什么?狄健人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刚刚说了什么? 害怕?这也会是他说的话? 愣了半晌,狄健人叫起来: "你害怕还站着给人当靶子?你简直是......" "我害怕的是你!" 陶宇桓打断他,用力将他压向自己。 啥?狄健人差一点又以为是自己耳障。 他一个大男人说怕他?可笑! 正欲大大嘲笑一番,陶宇桓抬起了头,一双比海还深邃的眼眸毫无保留地闯进他的心扉,引来小鹿一阵乱蹦。 "你被绑架......我真的好害怕!" 手,宛如带电般,抚上他的脸。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点不会饶过任何伤害你的人,包括我自己!还好......你平安无事......" 夜眸一寸一寸地向他靠近,近得足以看清眼底那一片赤裸裸火辣辣的深情,浓密得叫人没法呼吸,仿佛整个人都要被那无限的黑吸了进去似的。 狄健人怔怔地看着那愈来愈靠近的脸孔,胸口传来一阵阵窒闷。 "健人......留在我身边......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唇,又一次地相触,温柔而炽热,轻啄,徘徊,吮吸,缠绵...... 然后再度沉溺在那焚了千年之火的海洋之中...... "健......我爱你......" "抱歉,我忘了问......" 门该死地又在这个时候推了开来,进来的也该死的还是格里斯的脑袋。 "咦?你们还没结束吗?"
正在热吻中的两人迅速分开,确切说,是被其中一个推开的。 而这一次陶宇桓的目光再也没有任何客气地砍向来者,狄健人则如大梦初醒,羞得满脸通红,从床上跳了起来,退避三舍。 "马、上、给、我、滚!" 寒意凛冽地五个字切齿痛恨地迸出,陶宇桓几乎想抓起床头的花瓶砸过去。 这小子分明是故意的! 格里斯笑得一点诚意没有,他调侃地看看脸红扑扑的狄健人。 "我这次找的是你的宝贝小健人,再考虑一下吧,要不要进霍克威尔?我保证你过得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 "滚!" 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直直飞了过来,好在格里斯关门及时,啪地一声,入木三分。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彼此尴尬得很。 两次中途被人撞见,狄健人无地自容,恨不得撞墙算了,也没仔细去想为什么格里斯会在这个地方,当陶宇桓小心兮兮地拉过他时,才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 "都怪你!" "健人......" "都怪你啦!干嘛老是对我做这种奇怪的事情?!这下要我怎么见人......啊!又来了!谁准你抱我的?" 羞恼之下,狄健人抓了他就开火,骂到一半发现自己又坐到了他的怀中,立即哇啦哇啦地大叫起来。 "放手放手放手!" 陶宇桓慌了,忙低声下气地问道: "那......是不是我征求了你的意见就可以抱你了?" "对,这还差不多!" 狄健人对他的老实放手还算满意,但没两秒钟又吼了起来。 "不对!我说的是不准擅自......管你是不是擅自,总之不可以抱我!放手!" 这个男人的手法真是越来越高明了,每次都让他傻傻地就钻进了陷阱。 预防万一,狄健人急忙退开几大步,站到陶宇桓伸手也够不着的地方。 "健人......" 陶宇桓委屈至极。 "没关系的,我保证不会再有人闯进来了。" 再敢来就一枪毙了他! "才不是那个原因!" 狄健人的脸乱红一把。 虽、虽然也有一点那个的因素啦,但关键在于...... "我的意思是我们怎么可以......等一下!那个男人不就是抓走敬辉的家伙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敌人吗?" 语气一转,他这才迟钝地想起问题所在。 那小子说了什么......探病? "别听他的!若他敢对你怎么样,纵使他是阿拉斯的弟弟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提起格里斯陶宇桓就一肚子火,想到他的目的是狄健人,更是醋意横生。 几秒钟后,电闪雷鸣。
"那家伙是阿拉斯的弟弟?!" 陶宇桓困惑地看着他: "我没告诉你吗?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所以当严敬辉被抓走时,他才叫他不用太担心的。 狄健人顿愕。 半晌。 "你有说才怪!那两兄弟吵架干嘛扯我们下水?!" 当是什么两大黑帮勾心斗角,水火不容,搞了半天原来是窝里斗! 就为了这个,害他千里迢迢飞到纽约,还差一点命丧火海,简直是找打! 一怒之下,摔门而去。 他奶奶的,这鬼地方待久了霉气上身,趁早带敬辉回家去! 狄健人风风火火地来到严敬辉所在的房间,还没推门就听到里头传出阿拉斯落寞的声音。
敬辉醒了吗? "我不行吗?" ......? 透过门缝,他眯眼窥去。 只见敬辉靠坐在床上,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也许是醒来不见他的缘故,显得有一点失望,而旁边的阿拉斯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艰涩得难以形容。 对于那唐突的问话,敬辉显然没听懂。 "什么?" 握住他的手,阿拉斯低低地问道: "敬辉,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严敬辉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解他为何露出如此失落的表情。 他一醒来就看到这头大狗守在身旁,却没见到他最想的阿健,理所当然地会有些失望呀,为什么大狗听了却这么难过? "喜欢啊,我不是说过了吗?大狗好勇敢,是你把我从地下室救出来的是不是?好像阿健喔。" 他的话没有给阿拉斯带来一丝的欣慰,反而心情愈见沉重。 握住那只渴望能够相执一生的手,阿拉斯一咬牙,道: "敬辉,我不可以代替狄健人吗?我承认,他是很强,很勇敢,可是......我也可以呀!我可以比他更温柔,比他更强壮,比他更能保护你!为什么......你不能像看他那样看我呢?不!为什么你不能只看我一个人?" 他扳住敬辉的肩膀,语气急促,渴切地望进那一潭澄澈得令人自惭形秽的湖水。 "敬辉,我爱你!不仅仅只是喜欢,你明白吗?" 就是这双眼瞳,这单纯的灵魂,这颗世上绝无仅有的心,勾走了他的全部! 门外的狄健人听到这,心咯噔了一下。
如初次恋爱的小伙子,阿拉斯一股脑地把憋了许久的话全吐了出来,喘着气,红着脸,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回复。 能够让他如此的,天底下,怕也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儿了。 以为敬辉会有什么过大的反应,谁知难捱的几分钟过后,他很自然而然地开口了: "不对。" "敬辉?" 比水晶还要纯净的眸子对上他,半点隐瞒也没有。 "你说得不对,我喜欢阿健,并不是要他保护我,而是......我希望能由我来保护他!" 阿拉斯愕然。 敬辉继续说着: "对我来说,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阿健更重要,我从小就一直一直深爱着他,不管过去还是将来,也不管他是不是一样喜欢我,他永远都是我最特别的存在,所以我要努力,快快地强大起来,然后......由我来保护他!" 呆呆地听着那坚决而单纯的告白,阿拉斯一阵昏眩,仿佛置身寒冬。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 为什么! 老天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样令人怦然心动的天使? 为什么有了他还要有狄健人? 为什么......要有这个特别? 他难道不知道,他在他心中,也是最特别的吗......? 站在门口的狄健人一字不漏地把所有的话都听到了,他久久地沉默着,也不敲门。直到阿拉斯开门时撞见他。
"阿健!" 严敬辉一看到他就欢呼起来,原先的失望一扫而空。 阿拉斯冷冷地注视着他,眼底的隐痛即使想藏也藏不住。明白他心里想什么,狄健人也没有开口说话。两人对视了半刻,狄健人率先从他身边擦过,来到敬辉的床边。 "阿健,你去哪里了?我醒来都看不你......" 埋怨的语气是那般的娇憨可爱,那全副信任的撒娇更是声声刺痛阿拉斯的心。 不敢回头多看一眼,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敬辉,你......喜欢阿拉斯?" 待屋里只有他们两人时,狄健人困难地问道。 "嗯!" 开心地吃着阿健为他削的兔子苹果,严敬辉一点没发觉哪里没对,抬起头,又是一副时间灿烂的笑颜。 "不过,我最最喜欢的还是阿健!" 说着,又习惯性地扑了过来。 狄健人接住他,怅然所思,心隐隐传来几丝闷痛......
16/19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