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序言－
长的并不特别，平板脸孔外加一双单眼皮。
找不到好肤质，有的只是一晒就黑的皮肤。
没有什麽可取，只有高了点的身材可以看。
功课浮浮沉沉，就是没有探出水面的一天。
头脑不太精明，打工还时常闯祸。
家中人丁单薄，没有人特别疼我。
生活浑浑厄厄，从没想过谈恋爱。
思想复古保守，人人皆敬而远之。
一直不太相信，爱神真的会找上我。
体会到了第一次恋爱的感觉
原来是这麽美好
或许因为生的丑
所以特别专情
我好像又找到另一项才能了
只是没享受多久
就又让我嚐到了狠狠摔下楼的滋味
我这才发现
这全是我一手造成的
顶多大哭特哭似乎又不能做些什麽
更不能去怨谁
因为你口口声声地说：
「我要真正的你，不是个满脸妆的人。」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个恶质的谎言，一个为减轻自己罪恶感的谎言。
至今我仍相信，即使是满脸妆的我，仍有幸福的权利...。
1
一个周休的假日，店里似乎来得不少人潮，但一点也不觉得吵，反而还有种安适的感觉流窜其中。
轻声细语在这里彷佛是大家的共识，但这里并不是个图书馆，更不是K书中心，而是间大家俗称的PUB。
和其它的PUB不太一样的不只这它的安静，连营业时间也不同，是从早上便开始，和一般平常的商店是一样的。
与其说它是间PUB，倒不如说是间饮料店来的贴切。但又不完全只是个供应饮料的地方。总之，它的特别要所有来这里的人亲自感受才了解。
吧台边坐著两个人，一个在悠閒地喝著饮料，另一个则不停地搅著杯中物，看来似乎还没喝上一口。
「小爱，你不喝啊？」看著她杯中的果汁都快被搅到生出像啤酒般的泡沫了，就是没看江泽爱喝上一口。
「要啊...等一下吧。」她看来在想什麽事情，眸子直盯著透明的吧台看，没把身边的岳清凡纳入眼中，看的他好生泄气。
「我说小爱...」岳清凡没放弃，又说了个开头语。
「什麽？」江泽爱这才正视起岳清凡来。
只是这回换岳清凡搅起饮料来了，「你什麽时候要嫁给我？」
「啊...？」江泽爱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怎麽能一脸无事人地说出这麽重要的大事呢...？
「啊什麽？我问你要不要嫁给我，不是『啊』。」
「我知道啊！」江泽爱连忙辨解著说明自己才没弱智到这种地步。
「所以呢？」岳清凡还是一脸轻松，只是这回加深了笑容。
「我...」
岳清凡并没有对江泽爱的迟疑感到不安，反而有了种对她更加了解的喜悦。
此时的他，当然知道江泽爱在顾忌什麽，这就是因为了解。
「要不要『上妆』...随便你。」
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字眼，江泽爱不禁当下湿红了眼眶，头低的更是不敢抬起头来面对。
低著头的江泽爱右手一伸，抓住岳清凡的手。虽然没有说出什麽承诺的话，但这个动作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岳清凡笑著将右手回握著她，他知道了这代表什意思。
「...我要化妆，而且要画得很漂亮...。」
「我等著看。」
这时，吧台边帅气的服务生小姐势时地递上了杯刚调好的果汁，「太好了，我祝福你们。」
「谢谢你，爱子。」岳清凡对眼前这位可说是两人的「红娘」小姐亦表达了心中的感激。
原本安静的店里竟在这一刻响起了如雷的掌声，一旁的乐队也缓缓也奏起了祝福的曲子来...
这似乎是个美好的开端。
但没有人知道其实一切的种种是经过一次次的伤痛换来的...。
2
－台北－
下课钟一打，教室外的走道上便倏地多了道从教室内冲出的人影，在钟还未打完，那人影早就从原本教室的六楼跑到川堂所在的一楼了。
紧握著手中的手机，他脸上又浮出了淡淡地满足笑容。那则不久前传来的简讯正是他高兴的原由。
『放学後在川堂等我。』
他把这则简讯是一看再看，百看不厌，连身旁原本来来往往的人突地停下来站到他身边仍浑然无所觉。
「嗳，江泽，在等谁啊？看你笑得一脸蠢样。」
「就是说啊，小志，该不会是恋爱了吧？快说，是哪一班的美女啊？」
听到身边突然多出了好几个声响，江泽志也当下便若见鬼似地胡乱将手机收好，为了不被他人所察觉。
「没有啦...我哪有在等谁...」江泽志也傻傻一笑，眉宇间还透露了点紧张的气息。
「这样啊...可是我刚怎麽看到什麽...等我之类的字...对不对？」那来人的眼似乎挺尖的。他转过头去向身旁的一干人等一问，以证实自己所言不假。
「对啊，我也看到了...。」
见此，江泽志也连忙摇摇手，赶紧澄清，「不是啦...！是成岛老师啦！她说回家的时候没看见她的话要我等她一下，不要先跑去偷懒，不是你们想得那样子啦！」
江泽志也自己也不敢相信竟把谎说得这麽自然，连成岛老师也给拖了下水充当挡箭牌。对此，自己也只能在心中暗暗向老师说声抱歉。
「原来是这样！想说班上最後一个『单身』汉终於脱离单身了呢，害我们吓了一跳。」
「就是说啊！」
可能是见此话题没搞头，现场一群人便一哄而散，没在绕著江泽志也的手机打转，各自回家去了。
见著所有人没对自己的话有所怀疑，江泽志也先是大大地呼了口气。方才那种情形真是紧张死了...。
还好她的几句话就给蒙混过去，不然的话...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蓦地一暗。
因为自己生的并不出色，由其是在班上众家帅哥美女云集，自己更是毫不显眼的透明人。
眼见班上人早已成双成对，自己却是刚好被遗忘的那一个，所以他「班上最後一个单身汉」的名字也就不迳而走，人人皆知。
但其实事实上，他早已在暗地里和别系的人交往了快两年。而这是自己的第一个恋情，所以他特别地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感情。
他也是很想和人分享恋爱中的快乐，但是他不行。因为自己所交往的对象是个男的，一个人人眼中的出众男人。
而在与他交往的前提，正是不能走光，也就是说来个地下恋情，反之，两人则告吹。
当时因兴奋於得来的恋情，对这个前提也就没多加考虑，只是觉得这个前提也不无道理，也就欣然接受。
只是久而久之，他瞒得很辛苦。无时无刻总是深怕消息暴了光，他的恋情也就划下了休止符，而且会成为被受异样眼光的人。
且他没有走光的顾虑，因为他明的正与另一个女孩子交往以模糊众人眼光，但自己却没有。
一旦消息被公诸於世，自己只会被冠上缠人、不要脸的罪名，他在别人眼中反倒会成为被自己所缠上的被害人。
为此，他竭尽所能地瞒住这件事，再所不惜。
3
江泽志也一个人呆坐在川堂，等到来来往往的人愈来愈少，直到天色已黑至毫无人烟之时，眼前一抹人影便适时地出现在面前。
「小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江泽志也兴奋地抬起头来。为了这个声音，他等了好久...
江泽志也歪歪扭扭地站起身，双脚因长时间曲折著而有些站不稳。
这时，眼前这个人伸手拉他一把，让他顺利站直身子。虽然只是个小举动，但却也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方才所想的那些、他所辛苦隐瞒的事实也全抛诸脑後。现在他只想享受这份暖暖地温情。
「谢谢你...三宫...。」
而三宫却在他一说此句的当下，眉头硬是拧了起来，看来有些生气似的。
向来心思细腻的江泽当然没放过他的一举一动，江泽志也有些怯声地开口，「怎麽了...？三宫...？」
这时三宫突地将拉著江泽的手一个拉向前，动作有些粗暴地就要吻上他。
突如其来的吻却没叫江泽失了神，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就是一番抵抗，头也硬是扭向一边，「三宫...放手，你不要这样...」
可能就是因为没被得逞，三宫更加地毫无松手迹象，脸一欺上作势又接著下一步攻势，直到江泽的黑框眼镜给被外挤下了鼻梁，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个清脆声响时，手上的力道也就跟著松脱了。
趁著这个空档，江泽赶紧把眼镜给拾了起来。还好他的眼镜是那是俗又有力的塑胶镜片，没给就此摔破。
就在江泽心中暗喜之馀，也没忽略站在一旁的三宫。虽然因为方向的关系，他没法看到三宫的脸，但想必是...不怎麽高兴吧...。
「三宫...对不起...。」江泽志也不知如何开口，只知道见对方生气时应先道歉才是...而且，本来就是自己的不对吧。
三宫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你现在连我的名字也不叫，对...这麽做是我的不对，你不用道歉。」
「三宫...呃...我...」江泽一开口，马上又捂住了嘴，低了下头。
对，他们虽然交往了两年，但是他却迟迟没叫出他的名字，只是以姓氏称呼。不知是否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怎麽了。
他原本只是以为了避免在同学面前会说溜了嘴，所以坚持只叫他的姓，但是...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连叫名字和最一般的接吻动作都还没办法接受，更别说是再进一步的举动。
但他对三宫的感情是非常确定的，但是为什麽会有如此的反应...他觉得就快被搞混了...
「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不对...我会再尽力的。」
三宫看了看江泽，呼了口气，「我们走吧，现在晚了。」
「好...」江泽志也笑了笑，只是心中仍是有那麽一块阴影。
当初三宫会这麽叫自己的名字，是因为班上同学都这麽叫，不差他一个。而且叫著叫著就会和叫「口袋宝贝」里的主角没什麽分别，响亮又好记。
但反观自己的立场...似乎没有这麽简单吧。当初只是因为他是自己远渡重洋来第一个在学校认识的「同乡」，那现在呢...？
4
两人例行的小约会後，时间已晚了，江泽志也拖著有些累的身子回到了家。
但这并不是他「原本」的家。他自小就在日本闻名的天才摄影少女成岛富士子的门下当陡弟，所以离家长期住在成岛家。
而几年前，成岛老师结了婚，嫁给了个台湾留学生，且生了个和自己差了个四岁的孩子，两人理所当然地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但他心中总会有那麽一点点的自卑感。
因为成岛老师的小孩生的漂亮，功课又好，还有一手好厨艺，是家中的掌厨者。虽然差自己四岁，却也已跳级成为大学生，反观自己...真是不能比。
「小志，你今天怎麽这麽晚啊？」
江泽志也闻言一抬头，说话的是成岛老师的孩子－伊安。
「没什麽啦，去逛逛而已。」虽然伊安是自己的朋友，但他仍希望能保留点属於自己秘密。
「这样啊。」伊安放下手边的书本，左右张望了一下。
爸爸现在在书房里忙著公司的事，妈妈则又浸在暗房里冲照片，现在的客厅里是只有两人的「净空」状态。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帮你热一热。」伊安微微一笑。
看著眼前这个小他四岁的朋友，总有些年纪上的错觉，由其是和自己比较起来时会更明显。
伊安的思想总比自己成熟许多，不知是否是年纪小就上了大学的影响...不想了...只会让自己更烦。
「好吧，那就麻烦罗。」江泽回应著。想说吃个东西也好，搞不好一吃就把烦恼全都忘了。
「不用跟我客气。」笑一笑，伊安将书本搁置一旁，起身走到厨房去了。
江泽志也这时也没事，原打算先洗个澡的，但对眼前伊安的书总有点好奇，他上前翻了一下。
什麽...都是原文书，一堆化学公式...看著看著认为有些无聊，把书本一放，却也从其中掉出了封信。
江泽志也顿时眼前一亮。会是情书吗？假如是如此的话，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吧...他是那麽出色，有人追也没什麽好奇怪的。
看了看信封的封口处，已有了拆过的痕迹，於是双手一痒，竟把其中的信纸也给拿了出来一看。
他本能反应地先是从结尾署名地方一瞧，不看还好，一看真是惊为天人。
那是个单从名字就知道是个男人的名字...大略往内容处一看...什麽喜欢你啦...想和你交往之类的字样便一下子跳入眼，没看过什麽大场面的他是当下脸一刷红，红到耳根子里去了。
「小志，我把饭菜热好了，来吃吧。」这时，伊安从厨房里一走出，便看到江泽手中的那突兀的东西。
「你在做什麽？」伊安轻声一问。
这下换江泽紧张了...他单纯只是好奇而已...不是故意的...
「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我...」江泽尽其所能地道歉，深怕有个闪失。
而伊安此时居然是一脸的事不关己，还带著轻笑，「被你发现啦？其实没什麽好道歉的，我正想和你商量呢。」
「什麽...？」
「他是外文系的学长啦，突然把拿这封信给我，我也是莫名其妙。不过我第一个就想找你商量，怎麽样，够朋友吧？」
5
看著伊安仍是一脸的轻笑，但又不像是那种会因为「我被人家追了」而生的那种兴奋笑容。江泽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否搞不清楚状况。
伊安这个人虽然在外人看来十项全能，简直完美无暇，但他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迟顿了，对於除了课业以外的事无一不发挥他那迟顿到家的本领。
所以他在想，搞不好伊安本来是那种一天收到十封情书的人，而现在也全被他那迟顿给打败了不少人，所以久久才见著了这麽一封，而且光是一封就吓死人不偿命。
「小安...这封信你确定看过了吗...？」江泽志也想确定一下，当事人是否真的「看清」了信中的内容？还是他根本就连那信尾的署名给跳过了？
「看过了啊。」伊安仍是一脸的无所谓样。
「...你的意思呢...？」不知怎麽搞的，他觉得此时他的嘴巴竟发出了点抖音，像是在怕什麽似的。
没错，他心中是很想藉著这个问题来确定伊安的感觉，对於自己现下的感觉。如果他心生排斥的话，似乎就不能和他提及自己的事，并且要永远保密下去。
现在他竟然对伊安的迟顿而感到庆幸，没把自己心中的紧张和微微发颤的声音给听出来。
「你问我啊？」
这时的两人已经来到了饭厅，伊安拿著筷子伸手夹了道菜吃，而江泽志也则是迟迟没开口吃碗里头的菜。
「对啊...你意下如何？」
伊安顿时停下口边的动作，两手一放，「其实我也不怕你知道，只要是真正喜欢的人，我会答应交往，不管是男是女。」
「你是说...」
「问题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心仪的对象，一个也没有，充其量只是当作朋友罢了。」言下之意很是明白了。
「包括那个学长？」
「是啊，他是很优秀没错，但是就是对他没那种感觉，所以勉强不来的。」
没想到平日迟顿的脑袋竟然会在这时变得这麽灵光，而且还能和自己平心静气地一谈再谈。
他还以为伊安会吓的和自己直嚷著明天不敢去学校之类的话。看来，是他自己思想幼稚，连年纪比自己小的人都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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