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一只<上>(番外) 江南好,观两岸绮丽风景便知晓,日落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更有文人墨客夸赞江南景美人更娇,纷纷为美人提笔作诗弄墨挥洒出一篇篇绝句佳词赏人心目,令人观后无不感慨:果然风骚! 江南有一小城,小城,顾名思义:非阔气雄伟壮丽者也!大街上没有满患攒动的人头,小巷中更是清静和谐。 我和哥独爱小城。 非但小城故事多,更是小城地势佳--物阜民丰之地让人总能混个温饱。 某人丁稀疏处,一只母鸡带伤狂奔。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翻译:杀鸡啦!有人谋杀良鸡啦!这世道没有王法啦!) 倏的一下一刀夺下鸡头,母鸡含恨而终直奔奈河。 "我说过要一刀封喉!"哥淡淡地说道,收起沾血的短刀。 "是!"我提着无头鸡尸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三步并两步再跳一步--哥现在走路是越发讲究速度了。 借着这点跑路时间我向大家简单介绍一下:我叫子殷,和我哥子墨是孪生兄弟,就是同一时辰瞅着一个眼往外钻的那种,可惜当年我本着孔融让梨的优秀思想品德让了子墨一回,这一让便成了一辈子。 延绵的战火可以破坏我们富饶的家园撕毁我们幸福的家庭却无法阻止难民们在生存本性的驱使下流离失所,从而那年有很多人背井离乡,我和哥也是那时乘乱逃出来的。 于是我们踏上了邻家卫国这片辽阔而肥沃的土地。 试问卫国的杜鹃为何这样红? 因为它们吸尽了我们同胞的鲜血与灵魂,殷红妖冶,更胜雄火! 我们这代人便是被国仇家恨浇灌出来的苗儿,亡国的恨意滋润助长了我们复仇的歹意:杀敌国的鸡,砍敌国的树,扁敌国的蚂蚱,偷敌国的猪! 按理今天我们的计划是采用第三逃跑路线,顺着江水一路向南拐进第四个岔口再左右连续转十七个弯便奔到一处有着花红柳绿的空地,再就地取材生火将弄来的鸡烤成西京烤鸡,吃干抹尽后便对星谈天直到周公故里偷享一度良宵。 多么堪称完美的寻常计划,若是前方没有人挡路的话。 "大伯您让让,我们兄弟还要赶路!"我和子墨不得不停下,转头瞟了眼身后:好在没人追来。 "你之前说的我都听见了!"大伯一句惊人--听见什么?难道听见母鸡喊救命? 话说江南多生奇才怪士,我不能否认眼前其貌不扬故作憨厚朴实的大伯其实是个名扬天下威震四海的创世纪语言天才--但我也不予肯定! "哥,他要抢鸡!"我断定,子墨立即护在我前,我护在鸡前。 "你们的体质不错,想当杀手么?"老伯露出一只胳膊,肌肉结实地左臂赤裸裸地展现出一道青色藤纹--那是我们的国花。 当晚,我们依旧吃的是鸡,这是我们在小城吃的最后一只鸡,甭提了,忒香! 回想起来,我不清楚我当时为何会轻易地接受一个陌生人的豺的诱惑,仔细推敲下去依然未果,只隐约记得哥是第一个与那人立下字据的。 那年子墨六岁,我六岁,卫源负五岁。 从此我们成为杀手学前班里的两名,第三年升至实习班。倘若再有实力,我们将竞争首席暗杀小组"十二地支"的名额。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 是夜,朗月当空辰星万里。 无人深巷处,醉人蹒跚不识路。 "十八摸呀~窝里偷阿~伊人唇香我泽芳呀~"哼不成调的淫曲,扰人耳根。 "啊--!"一声尖叫,怒骂咆哮接踵而至:"他妈的哪个用暗器伤我!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可是大名鼎鼎的王员外!宫里的皇后就是老子的侄女!连你爷爷都敢惹不想活了你!老子操--" 一刀划过,封喉毙命,醉汉软软地趴在巷中,两眼瞪如铜铃,寒风凄凄划过。 "没品!"我评价。上前拾起死者要上悬挂的虎纹牌玉,又一份人物就此完成。 子墨曾不止一次提醒我杀人要一刀封喉,可我偏爱使两刀:一刀用于调戏,一刀用于夺命。 我一生只好听两种人说话,一时子墨冰冷凝人的话语,四季严寒,令我醉;二是每个猎物临死前的挣扎,本性百露,令我悦。 回到只属于我和子墨的屋子,我看到了令我心情霎那恶劣的东西--这屋子真正的主人,常年在外的张靖! "呀,恭喜张大哥再次全身而返!"此人是杀手界数一数二的王牌,十二地支的位置简直可以由他任选,若不是他嬷嬷唧唧几年拿不定主意,"龙"的位置也不会先被吴德霸天抢先选去。不过他本人似乎对此毫不在乎,尽接些危险刺激的任务常年在外游走。 "我叫萧瓘!"张靖,不,萧瓘纠正。 "萧大哥请喝茶!"我更正,把茶壶推倒萧瓘面前,又径自拿起壶老酒自酌自饮。 世间每一位杀手都有各自的嗜好,有人嗜血、有人贪戮、也有人痴迷冷兵暗器,然眼前这人却执著痴迷于"名字",且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猎物的姓名。他每杀一人便会将死者生前姓名占为己用,如此般出道十几年下来换了不下百余种姓名,至于他自己原本姓啥名啥恐怕连他本人也模糊了。 若不是当初他在茫茫学子中单单挑中子墨和我,我想今生我们是不会与此人有所交集,而我与子墨也不会那么早便普及为见习杀手。 "子殷啊,墨墨呢?"狼儿的尾巴摇啊摇,发现子墨并同我一起归来的萧瓘东张西望。 "不知!"杀手多是独自行动,子墨也有自己的任务。 "这样啊~"见萧瓘失落的熊样我心情大快。 于是两个无聊的人在屋子里等了一昼,直至西边落日即将沉下,彼此间说过的话也不过十句。 "你知不知道组织里下月选‘鼠'一事?"萧瓘望着窗外,目色有些沉重。 "嗯。"不用说,那位置肯定是萧瓘的。若他再犹豫不决恐怕首领对他的忠诚度就要产生质疑了。 "你最好去毛遂自荐!"萧瓘说得我诧异。 "你呢?"虽说青终将出于兰,但此刻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子墨亦是如此。 "我将离开!"萧瓘却说。 "任务?" "不,是脱离。"萧瓘笑得阴邪。 "你居然敢背叛首领!"我大惊,被判组织定是要处极刑!萧瓘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 "哼,要记住复国大业只是首领打出的幌子!"萧瓘吞下一口清茶,对即将面对的危险不以为然。 "幌子?"这不是我的兴趣,但我有必要为子墨调查清楚。 "将来你自会明白!‘鼠'一职实为祭品,当上鼠以后你最多有十五年活头。但若你不当,子墨就是第二人选,别无选择。" "不,还有第三选择:把你留下!"我猛然抽剑直刺,萧瓘一掌推翻四方木桌挡下一剑。几翻拼斗中我不慎被萧瓘乘机点了穴位,一时间动弹不得。 "方才你杀气太重,隐匿不够,暗器用的得心但长剑耍得迟缓,这点你远不如墨墨~"萧瓘现下现在一旁对我指手画脚,狠得我呀直痒痒。 "亏你还号称喜欢我哥,不过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我咬牙瞪眼。 "呵呵,我活着便是他的幸福!要是你想你哥能早日摆脱这种泥沼之地你就要有所觉悟!"萧瓘将一壶茶水饮尽,瞧了瞧窗外的西下夕阳无奈蹙眉:"呼~看来我今次是等不到墨墨了~首领要是问起来你尽管实说!" 推开大门,残阳如血扑天盖地。萧瓘轻拉帽沿头也不回地将大步潇洒迈出,此等逍遥自在是我一生的向往,也是我一生所憎! 夜里子墨归来,见我僵直地立在残桌废椅旁,啼笑皆非。 第二日我请见副首领,将萧瓘被判一事详细上报,从而有幸见着首领,圆了我的毛遂自荐。 当那个女人告诫我"为鼠者应无心"时,寒剑穿心,霎那间我顿时领悟释然:哥,我只要你好好地活下去! 如此般我便背着子墨成了为国捐躯的第一个祭品--鼠。 同年,我们兄弟俩又在众多前辈间初露锋芒一展才华,夺得"蛇"的称号。 那年子墨十岁,我十岁,卫源负一岁。 康胜四十七年末,秋色渐退街道上寒风袭人。紧了紧身上的棉袍,我独自在家中烤着火盆。冰雪漫天的冬季是许多人喜爱的季节,因为一到冬季街巷里白雪皑皑一片好不迷人,淘气的孩子们会成群结队地出来玩雪嬉闹,情侣夫妇们也会挑一片冰晶皓白之地赏心悦目借景抒情。 而这种季节在四季中独被我忌讳。 与其说我忌冬季不如说我忌寒更为贴切,所以每每冬季我的任务自然就少了。不是没有,而是我不接。这种时候我便越发感谢"蛇"是由我和子墨两人组成,只要不是极其危险的任务我一贯丢给子墨去独自完成。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嗖嗖北风从门外呼啸而至,迎着刺骨寒风我抬头陡然微笑:"哥,回来了。" 在目光碰触到那个孩子之刻,我的笑容被这北风的寒气牢牢冻住。 "这是?"一扫上前相迎的冲动,我坐在火盆旁静静打量。 "七十二皇子卫源,今年刚满周岁。"子墨反手将门带上,怀中的小鬼被我这么一瞪立即惶恐地往子墨怀里钻了钻,使劲地眨巴着水汪汪地大眼,一闪一闪。 见子墨一手小心护着那小鬼的模样,我心中一沉"把皇上的嫡子挟来恐有不妥。" "他是我们这次的任务。"子墨企图将小鬼放在床上,小鬼死活不依,哭哭啼啼的用两只粉嫩的小手紧紧揪住子墨的衣袖不放。 留着皇族血液的种就是难伺候! 我上前将小鬼猛地从子墨身上扯西来,小鬼立刻"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还是我来。"子墨见小鬼苦的不成人形,心中升起怜悯。 "皇家的人个个是主,宠不得!"我正想给小鬼换上一套贫民装束却恍然想起家中怎会有此等童装! "我去给他买两套衣物,你看好他。"望着子墨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不由冷笑:子墨啊子墨,你竟会对一个陌生人施舍这片温柔! 再回过神来,我却见那小鬼不知什么时候突兀地爬上了桌子。 这小鬼! 我恶狠狠地把小鬼从桌上拎下来丢回床上。 我揪着小鬼的衣襟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依旧喉道:"做人质就要像个人质的样,给我老实点,我没工夫伺候你!" 小鬼果然听不懂,见我态度不太友好变更加挥动四肢远我而爬去。 即时,我感到额头上有什么爆出。一手掀起床上的棉被我将小鬼牢牢绑住--跟我斗?不自量 力! 我满意地看着小鬼露出的笑脸顿作哭装。 哭吧!哭吧!小屁孩哭再多也不是罪。 于是乎当子墨回来时,他眼中所看到的情景便是:我坐在火盆旁悠哉地烤火,那小鬼被裹在被子里动弹不得一副可怜揪人心的模样。 "我这是怕小皇子冷到了。"我咧开嘴解释,很是欣赏我的杰作。小鬼一见救星就开始放声诉苦--当然,不会说话的小鬼此刻能做的事情除了哭还是哭。 子墨就这么边哄着小鬼边给他换上贫民装束,小鬼哭了几声也渐渐缓和下来。 斜望着小鬼搁在子墨肩上的小脸一脸嬉哈地享受状,我眼角开始抽痛。
这顿午饭自然落到我下厨,因为小鬼的关系我还不得不多熬了一碗粥。 坐在桌前,子墨居然端着小碗给小鬼喂粥,我诧异地停下筷子"这小子八成还没停奶!" 果然,小鬼怯怯地望着碗里的糊状物,迟迟不肯张嘴。 子墨也不灰心,在一旁哄着,甚至还自己先尝一口,美滋滋地咽下去示意美味。单纯地小鬼果然上当,欢喜地张开小口把头凑了过去,晶莹地涎水吧嗒吧嗒地滴在身上。 恶心...... 我挑了挑眉,埋头扒饭。 小鬼食量出奇地大,一大碗粥吃得连渣都不剩。最后经不住哭闹,子墨又亲自给他做了小半碗粥,小鬼这才满意地呼呼大睡。 "这样养下去早完成猪!"我预言,子墨只是宠溺一笑,心思全围着那小鬼。 背上倏然吹过一道寒气,一种强烈地危机感此刻正狠狠地划过我的心。 十二年精心呵护的东西开始被第三股力量渐渐插入,我咬着鸡腿,口中无味。 十日后,宫中发生两件大事:一是德皇后由于多年操劳六宫琐事积劳成病,被皇上以调养的名义送去桃源山庄;二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淑妃应才华出众揽得皇上青睐,被授命接替掌管六宫。 尔后,那恼人的小鬼终于被送回,我耳根得以清静。 只不过,小鬼走的时候一同带走了子墨的心。 从此,子墨成了宫里了常客,只要没有任务,他大多时间都在小鬼那里。 眼见子墨越发变得不可自拔,我的心情开始不再那么乐观。 捧着手中乳白色的鸽子,我仿佛看到那个冬天一身白衣的小鬼,都是一副肥嘟嘟的种,下酒的佳肴! 我轻轻抚摸着手上的鸽子,用力往空中一抛。 哥,别怪我,这也是为你好。 鸽子飞出的第二日,子墨连续接到三个暗杀皇子的任务,皇族中三个暂时无足轻重的角色永赴黄泉。之后的几年里,我们接到的都是类似的任务,最多的一次一年里干掉了六个皇子和十四个皇亲。渐渐地,子墨的目光开始恢复以往地冷漠,去宫里的次数也明显减少,直至卫源十岁那年,子墨便再未踏入过他的别宫。 期间我跟子墨开过玩笑:"若太后排我们去暗杀那小子你会怎样?" 子墨目光一寒,不予回答。 康胜五十九年,年迈而昏庸的皇帝驾鹤归西。 皇十九子继位,帝号德庆,早已当上皇后的淑妃终于如愿成为廉淑太后。 同年春,我和子墨接到一项紧急暗杀任务--追杀携宝逃至疆国的"宝定王"卫源。 子墨静静地看着密函,许久,僵硬地说了声:"走!" 鸳鸯蝴蝶(番外)
相传天上有一对夫妇被银河分开,每年只有一次机会借着鹊桥相聚一刻,这一日名为七夕。或许是两者间至死不渝的真挚爱情感染了地上的生灵,众人纷纷将此日定为情人间固有的神圣节日,借此升华彼此间的感情。
这年,又是一日七夕,湖中白莲绽放。
疆国,大泽。
对弈亭内,两人步棋。轻轻落下一黑子,孰胜孰负瞬息明了。
"武大人,失陪了。"肖锋站起,作揖礼别。
"慢,再陪老朽下一盘!"武贳泽将满盘棋子抹入棋盒,再取一子。
"武大人棋艺高超,晚辈实在不敢当!"肖锋一大早就被武贳泽强行拖来下棋,已过午时还未曾赢一局。本以为武贳泽赢个几回便会知足,却没想老人家恋棋越下越起劲一发不可收拾!
"呵呵,对弈之意不在结果,老朽这次难得爽快!肖大人可再给老朽一薄面?"即便肖锋平日有些小迟钝,这些日子两人较量下来他也逐渐明了:
这家伙是在纯心搅和他和心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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