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子,这时候你就别跟我添乱了好不好。"林旭丰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于捷听了也不由得火往上撞:"那就算了,我看咱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这么多年了,我对你怎么样你也很清楚了,我从来不奢望你能同等的回报,但一直这么干耗着我也实在受不了,我们以后究竟怎么办,大家都回去好好想想,如果还这样的话,我看还不如趁早结束的好。" 20 挂了电话,于捷烦恼地绕着屋子转了一圈,以前再怎么吵也从没有提过分手二字,是不是和林旭丰之间的缘分确实已经到了尽头。 打开冰箱,什么都没有,还是出去吃点东西吧,于捷换了件衣服,走了出去。于捷住的地方,得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才能进入闹市区,这里是情侣约会得好地方,天还不太黑,街灯也没有点亮,于捷心事重重地走过去,并没有太注意旁边,忽然隐约地听到一个声音:"放开我......唔唔。" 于捷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的一个墙角,立着几个人,于捷不由得走近了几步,一共是四个人,其中一个被其他人紧紧地扭住,并且挡着看不见脸。 "几位,干什么哪?"于捷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别管闲事。"其中一个人恶狠狠地说道。 "我们自己兄弟之间的事,跟其他人没什么关系。"另一个人向于捷解释着。 于捷不由得有些犹豫,真象他说的那样,自己到没必要搅这浑水。 正想转身走人,那个人忽然拼命地挣脱了抓住他的两个人,叫了一声,"捷哥,救我。"紧接着就又被扭着胳膊拉了回去。 看到他的脸,于捷一下认了出来,是一个圈子里的朋友,姓文,大家都叫他小文,有时在酒吧里碰到,都是和他的男朋友在一起,见了面总会和于捷打个招呼。 于捷又往前走了两步,"有什么事儿好好商量,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这么做不太好吧。" "站住,别再往前走了。"那几个人都紧张起来。 "这个小兄弟我认识,他有什么得罪你们的地方我替他道歉,你们还是放了他怎么样。"于捷一面说,一面暗暗估摸着对面的几个人,对方三个人,小文又在他们手里,根本没有什么胜算,但有绝对不能不管,只有见机行事了。 "这小子在网上约了我们出来,不就是想跟我们好好玩玩吗,到地方了又想反悔,这不是涮我们哥几个吗,不给他长点儿记性,我们哥几个也就别混了。" 〖自〗 "老二,你跟这小子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其中一个人叫嚣了起来。 "你既然和这个小兔崽子认识,看来也喜欢这个调调,一块儿玩玩怎么样。"另一个人不怀好意地说道。 看着于捷脸上变了颜色,三个人都大笑起来。 于捷已经无法再忍耐了,趁着三个人正得意,上前两步,一脚踢了过去,踹在当前一人的肚子上,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捂着肚子坐在了地上,这一脚铆足了劲儿踢出去会有多大的力量,于捷心里很清楚,虽然以前踢得都是足球,但是料想一时半会儿这小子是起不来了。 另外两个人,一个人拉着小文向旁边闪了闪,另一个人冲过来一拳打向于捷,于捷一侧身,就势一个下勾拳,打向那人的小腹,那人也很机灵,虽然没躲开,却向后退了一步,卸下了这一拳的力道。 两个人都紧紧地盯着对方,那人终于忍不住首先发难,凶狠地一拳直捣于捷的面门,于捷一侧头,抓住那人的胳膊往反方向别去,那人一声惨叫,抱住胳膊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正在这时,耳边只听到小文大叫了一声,"小心。"于捷本能地往旁边一个闪身,然后就势一转身,运足了力气一拳砸了过去,正砸在那人的鼻子上,几乎是同时,于捷只觉得左肋下一凉。对面那人显然是被于捷的气势吓住了,捂着鼻子呆立在那里,这时候已经吓呆了的小文才高声叫了起来:"快来人啊,杀人了。" 那几个人也被小文的叫声惊醒,慌忙爬起来逃走了。于捷这才感到一种钻心地痛楚蔓延了上来,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把匕首,齐根插在自己的肋下,小文赶过来,扶住于捷。 "别动那里,先打电话叫救护车。"于捷交待着,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一点一点的被抽离,扶着小文慢慢地坐了下去。 〖自〗 "我的手机被他们抢走了。"小文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我这儿有,在......在我腰带上。"于捷的声音越来越低。 "捷哥,你挺着点儿,马上就来了......"小文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21 于捷再一次挣开眼睛,周围一片洁白,下一个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林旭丰一脸惊喜的表情。 "你醒了,捷子。"林旭丰握住于捷的手,语气温柔。 于捷一瞬间忽然觉得非常的恍惚,似乎还没有清醒,沉了一下,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很忙嘛,在这干什么,不怕耽误你的事儿吗?" "捷子......"林旭丰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别说了,我现在也不想见你。"于捷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林旭丰叹了口气,"算了,你刚醒过来,别生气,也别说太多的话,我先走了。" 〖自〗 于捷挣开眼睛,林旭丰已经走了出去,愣愣地看着门口,于捷也搞不明白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时候小文走了进来,"捷哥你醒了,太好了,那天快把我吓死了,刚才在门口碰到林哥,听他说你醒了,我就赶快跑过来了。对了,林哥怎么走了。" "我赶他走的。"于捷淡淡地说。 "你把林哥赶走了?"小文张大了嘴巴,半天才闭上。"那天晚上你在急诊室抢救的时候,林哥正好打了个电话过来,听我一说就急了,当时就跑了过来,你知道有多危险嘛,大夫说,脾脏被捅了个洞,大出血,再晚一点儿就危险了。这两天林哥一直在这儿守着你,你怎么一醒就把人赶走了哪。" 于捷没有回答,半晌才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我也可以偶尔任性一回吧。" "捷哥你说什么?"小文没有听清楚,追着问了一句。 "没什么,不是和你说话。"于捷说完又闭上眼睛。 "对了,林哥刚才说让我去找大夫,怎么差点儿给忘了,我去去就来。"小林说着就跑了出去。 这两天于捷在医院里住着,每天医生都要过来察看一下,并且告诉于捷,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好好养着,很快就会复原,小文和他的男朋友--陈天宇,一个律师,也天天都过来看于捷,海涛也过来了两次,直说于捷太莽撞了,叫于捷以后要小心,林旭丰到是不管于捷搭不搭理,天天早上跑过来,晚上才回去,在一边照顾于捷。 这一天于捷实在忍不住,问林旭丰,"你天天在我这儿耗着干什么,不用上班了。" 听见于捷主动开口,林旭丰显然很是开心:"没错,我被老板炒了鱿鱼,现在自由自在的,正好来陪你。" "怎么回事儿?"于捷不由得问了一句,说完了又觉得自己多嘴。 对于捷的关心显然很是高兴,林旭丰接着回答:"我和那女的吹了,这笔生意没拿到,有一天和达仁吵了起来,他说我不把公司的利益放在首位,我就将了他一军,当初对我的承诺一直都没有兑现,我有什么理由把公司放在最前面。他一听就急了,说庙太小了,请我另谋高就,我算是看明白了,和朋友在一块儿绝对不能谈钱,一谈到钱就怎么也拢不到一块儿去了。" 于捷张开嘴,安慰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件事虽然和自己有点关系,但归根到底还是林旭丰自己的问题,他那么样拉生意,于捷本来就不赞成,摔跟头不过是早晚的事儿。〖自〗 看于捷没有说话的意思,林旭丰又接着说:"不过我也没有饶了他,这两年给他拉了那么多生意,还能说赶人就把人一脚踹开,我跟他多要了三个月的工资,还拿了些奖金。"说完,林旭丰笑了起来。 "这个人还真是乐观,什么时候都处之泰然。"于捷在心里暗道,转过脸来不再看林旭丰。 "你累了吧,算了,我不罗嗦了。"林旭丰说完就坐在一旁,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于捷半天没听到林旭丰出声,扭回头来看了一眼,见林旭丰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书,心中不觉诧异,"林旭丰居然能够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看书,这倒真是少见,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这一天中午,于捷的一帮子同事跑来看于捷,热热闹闹地聊了半天,部长还承诺说要争取为于捷报销全部医疗费用以奖励这种见义勇为的高尚行为。于捷听了一笑,最起码能报销住院的费用还是让于捷很开心的,当初住进来的时候,不知道他们怎么搞得,给于捷要了个单人病房,于捷一醒过来就想调换出去,小文和陈天宇说什么也不同意,并且说他们负责全部费用,搞得于捷到很是不安。 22 人都走了以后,于捷忽然感到一阵寂静,似乎缺了些什么,这才想起来,林旭丰今天没有过来。刚想到这里,林旭丰推门走了进来,真是地斜,于捷嘟囔了一句。 林旭丰拿了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走了进来,关好门,找了个瓶子插上,又摆弄了几下,这才挪了把凳子过来坐在于捷身边。 于捷本来刚刚还有点想林旭丰,看见林旭丰这样就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居然把对付女人的伎俩拿来用在我身上,真是可恶。"于捷在心中忿忿地想到。 林旭丰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于捷的手,静静的看着于捷,于捷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不再去管他。 "捷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过了很久,林旭丰才问道。 于捷没有回答,心想:"我天天躺在医院里,谁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8月8号,今天立秋。"林旭丰看着于捷的眼睛,缓缓说道。 〖自〗 "有什么特别的吗?"于捷没有回避。 "4年前你说过的话,你忘了吗,可是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当然没有忘,我甚至还能记起来你当时笑得有多么得意,你一定是在笑我的天真吧,确实,我当初实在是太傻了。"于捷直视着林旭丰。 林旭丰垂下眼睑,"别这么说,捷子,不是你说的那样。" 抬起眼睛看向于捷,林旭丰又接着说,"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我的父母,记得你也问过几回,都叫我拿话叉开了,其实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我跟着我的母亲,从此就再没有见过我的亲生父亲。我妈没多久就又结婚了,记得我那时候没有多大,也就三岁多一点儿吧,我拼命地讨好我的继父,那个男人也确实对我很好,经常带着我玩儿,但是没多久,他们又离婚了。我妈在事业上很成功,所以从来都不依赖男人,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开,对她来讲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但是她从来就没考虑到这对我会有什么影响,而且她非常忙,我小时候基本上是跟着保姆一块儿度过的,保姆又不敢太管我,这就方便了我,我小时候基本上是为所欲为,想怎么干都行。小学4年级的时候,我就跟我妈说,不管她再结几次婚,我都不会再改姓,我就跟着她姓林了,我妈到是很民主,马上就答应了。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我就和比我高一级的一个女孩儿有了第一次,也许是这种事情见得太多,我当时根本就没有特别兴奋。上了高中,我妈又结了一次婚,并且准备跟这个男人生个孩子,我就趁机提出搬出去住,这到正合他们的心意......这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捷子,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到会爱上谁,那对我是一个太陌生的字眼,我虽然在人前总是一副开朗的样子,但实际上我是个非常孤独的人,小时候我经常在夜里醒来,然后很长时间不能入睡,只静静地听着闹钟滴滴答答的声音,没有人安慰,没有人陪伴,长大以后好多了。捷子,那天我坐在急诊室外面,看着手术室的大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紧紧抓住我,让我窒息,你要是死了该怎么办,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我的脑子里一直只有这两个念头......"一滴眼泪顺着林旭丰的脸颊滑了下来,接着又是一滴。 林旭丰哽咽了一下,"还好你没有事儿,当我又握住你的手,感受到你的体温时,我忽然明白了我几乎错失了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有了痛苦有了烦恼的时候,就自然会想到你,只有在你那里我才能够得到心灵的慰藉,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不能没有你......原谅我,捷子,原谅我快要失去了才知道要去珍惜。" 于捷的手轻轻地抚上林旭丰的面颊,从泪水滑过的痕迹上慢慢地拭过。"还不晚。" 林旭丰拉过于捷的手,在掌心轻吻了一下,"幸好还不晚。捷子,我会好好爱你的。"说完,林旭丰笑了起来,被水洗过的眼睛显得分外明亮,傍晚的太阳斜斜地从窗口照进来,洒在林旭丰身上、脸上,于捷只觉得林旭丰的笑容从未有过地灿烂,于捷不由得也笑了起来。〖自〗 23 于捷还没有出院,林旭丰就干脆利索地退掉了房子,把东西打了几个包,搬到于捷那儿去住了,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同居,但于捷却觉得一切都那么自然,当林旭丰说要搬过去的时候,于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钥匙拿出来递给林旭丰。 出院以后,一切又都走上了正轨。于捷又开始朝9晚5地上班、下班,林旭丰则开始着手自己创办一个公司,用林旭丰的话就是:"跟着苏达仁干了两年多,工商税务哪一块儿没打过交道,进出货的渠道也摸得一清二楚,这笔无形资产不利用利用就太可惜了。" 于捷问林旭丰注册资金方面又没有问题,林旭丰笑着说:"家里那套公寓房是我名下的,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干脆卖掉算了。其他不够的就跟我妈借一点儿,反正她现在对我也有些愧疚,正想找机会补偿一下。" 虽然两个人都很忙,有时晚上于捷早就睡着了,林旭丰还不知道在那里,而早上起来,于捷已经吃过早饭上班去了,林旭丰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但是于捷还是觉得很幸福,每每半夜醒来,摸到身边坚实的躯体,早上起来,看着林旭丰孩子一般的睡颜,都让于捷感到心中充盈着满满的喜悦和甜蜜,更不要说肌肤相触,唇齿纠缠,身心合一的时刻,更让于捷有如在云端的感觉。 这一天,小文和陈天宇请于捷和林旭丰晚上出去吃饭,下了班,于捷却接到林旭丰的电话,说是脱不了身实在去不成,于捷只好自己过去,小文和陈天宇先到了,还有一个人背对着门口坐着,于捷没有很在意,走了过去,小文和于捷打了个招呼,接着问道:"捷哥,林哥怎么没过来?" "他今天来不了了,过两天,我们再一起出来好了,反正机会有的是。"于捷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自〗 "对了,于捷,给你介绍个朋友,李一鸣,也是圈子里的朋友,昨天刚从外地过来。" 于捷转过脸去刚想打个招呼,突然愣住了。是猫儿,这么多年不见了,于捷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于捷极尴尬地愣在那里,猫儿却好像并没有认出于捷一般,笑嘻嘻地说,"捷哥,以后多关照啊。" 于捷也急忙笑着客气了几句。 这顿饭于捷根本没吃出是什么滋味,吃完饭,于捷趁着猫儿去洗手间,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还有事儿,就不顾小文和陈天宇的再三挽留,匆匆辞了出去,坐上出租车于捷才长长地吁了口气--真是不能做一点儿亏心事。 下了车于捷快步向家里走去,刚要开防盗门,就听到身后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接着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捷哥,你跑的可真够快的,要不是我机灵,差点儿就追不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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