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楔子 观众生性 以何因缘 而有老死 既知老死以生为本 若离於生 则无老死 又复此生 不从天生 不从自生 非因缘生 从因缘生 因於欲有 色有 无色有 业生 此有则彼有 此生则彼生 此无则彼无 此灭则彼灭 ──《佛说十二因缘》 也许，在夹缝中苟活著的你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罪过。 那麽，要想获得幸福，就必须等待来世吗？ 第一夜 九度山，以盛产"神隐"传说而闻名。古稀的老人都说："在九度山的密林中，有一座叫做"御道阪"的寺庙，是祭祀死神的，因此，古往今来想要闯进九度山的人，都被视为对神不敬的人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如果真能见到死神本人，也可以算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反正，死就死吧！"鬼瓦 恭央搔搔头。谁叫自己完成任务後又在人家家的庭院里流迷了一会，逗了逗鲤鱼，想起该回去时太阳已经开始向山那边去了，好容易赶到这里有好死不死的碰上大雷雨，可这山下连一丝丝人的味道都没有。所以。。。大概。。。只能。。。上山了吧。。。 "我上辈子一定是倒霉死的！"恭央禁不住开始抱怨"走了这麽久都见不到什麽鬼寺院，那这死台阶是迷到哪里的啊？地狱麽？那就出来个鬼让我瞧瞧啊！去死！"忍不住向路边的石像T了一脚"痛啊！谁那麽缺德摆块石头在这里？不想活了啊？痛！。。。" 正抓狂时，他突然发现山上走下来一个撑伞的人影。"不要吧？我刚才说想见鬼不过是开玩笑啊。别那麽认真嘛。"正说著，那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同时，一把雨伞罩在了恭央的头顶上。 "起来。"恩，低沈冰冷的像雨水的声音。恭央撑著地勉强站了起来，跟著那个人慢慢向山上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俩人在一座看似寺院的地方停了下来。 "对不起，难道这里就是。。。" "进来。" 恩，不怎麽听人说话。恭央还是老实地跟了进去。 进了偏房，那人取出一套衣衫交给恭央"屋後有温泉，这是干净衣物。"说完便走了出去。 恭央莫名其妙地去泡了温泉，莫名其妙地换上那套意外合适的衣服，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刚才那间屋子，却只见刚才的那个人搬了饭进来/ "吃吧。"喂！又要走啊？"等。。等等！"恭央一急，揪住了那个人的袖子。 "有什麽事吗？"男人楞了楞。 "恩，那个，您。。。可以，和我，说下话吗？"恭央一顿地说。 "好。"男人应了一声後便坐了下来。 恩，终於肯听人说句完整的话了。"恩，我叫做鬼瓦 恭央，请问，您是？"对恩人当然要用敬语啦。 "千水。" "啊？那麽姓呢？" "。。。魅堂寺。" "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问。" "这里是。。。" "。。。御道阪。。。时间的寺院。。。" "啊？"什麽啊？完全听不懂耶"只有您一个人麽？" "是的。" "这样。。。啊！有饭啊，太好了，我从中午到现在什麽都还没吃呢！"恭央自顾自地端过碗"很美味！虽然是素食，但真的很美味。"而且都是自己爱吃的。 "多谢，请慢用。"千水自始至终都低著头。 "对了，既然大家都这麽熟了，我就叫你千水好了，当然，你也叫我恭央，恩。就这麽定了。"恭央一脸‘我说了算的表情。 "请便，医药箱在这里，请自行处理伤处，碗会放在门外的走道上即可，请早些安歇，告辞。"千水欠了欠身，合上了门。 "他怎麽知道我受伤了？真奇妙，就好象他事先知道似的。"恭央偏著头想。 因果
过度的疲劳後泡个温泉在睡，感觉真好。
"啊~呵~"恭央睁开眼盯著已老旧的天花板。
昨天。。。下雨。。。上山。。。进门。。。吃饭。。。对了！那个一头灰发的僧侣！叫做。。。千水。。。魅堂寺千水！
连忙翻身起来，恭央看到枕边放著自己已经清洗干净的衣服。匆匆套上後就冲出房间，一把拉开正堂的门。
端坐在堂中央的千水缓缓地转过头道："早晨，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恭央一声不吭地坐到千水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说道："非常感谢您昨晚的照顾！请允许我为你做件事来作为回报吧，请不要拒绝！拜托了！"
"回报。。。？你可以听我说一个故事麽？"千水微抬起头。
"呃？好。。。啊。"故事？什麽意思？
"二十年前，在九度山不远的城里，城主发现自己爱上了自己的孪生妹妹──椿姬，这个男人为了掩饰自己心中不断滋长的欲望，每隔十日便迎娶一位侧室。然而时间流逝，已经拥有不计其数侧室的城主却发现，自己最想得到的女人仍然是椿姬。於是，他杀掉了所有的侧室，并用这些可怜女人的血立下毒誓，一定要得到椿姬。当然，他如愿以偿了。"千水停了下来。
"呃？禽兽啊？之後呢？"恭央一脸愤慨。
千水摇摇头："这种不畏王神的行为。。。自然遭到了报应，不久，椿姬怀孕，产下被诅咒的孩子。。。"
"诅咒？不要吧？为什麽？"恭央有些吃惊。
"逆天。那些无辜而死的侧室的亡灵不能升天，她们的怨念一直在城中徘徊，她们诅咒这个城的未来，诅咒它化为一片血海。。。这是理所当然的。。。"
"那麽。。。孩子呢？"
"生下来就是灰发灰眼，简直不像人类。城主很恐慌，就在孩子满五岁的时候，就把他当作祭品送上了九度山。"千水撩起散在眼前的灰发，直视著恭央，露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啊？呃。。。不会就是你吧？。。。恰好。。。那个孩子。。。"
恭央这才看清楚，千水不但是灰色头发，连他眼睛也是灰色的，还散发出冷冽的光芒，那笑容，让人本能的想逃避。"不过，不管怎麽说，这是我们见面後你第一次对我说了这麽多话，我很高兴哟！本来还以为你是个沈默的人。。。"神经太过大条的恭央不自觉地乐了起来。
千水的灰眸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後立刻又恢复到原来的冷冽。
"你的正职。。。是杀手吧？"千水的声音开始变冷。
"呃，就是那个意思。"恭央仍然笑脸依旧。
"如果我雇用你，报酬怎麽算？"
"杀人麽？"
"当然。"
"你身体的一部分。"
"。。。？"
"雇我的话，就要付出身体的一部分。当然，还必须得有那种资格。"
"是什麽？"
"如果是你的话。。。我接受，不过请让我留在这里半年，直到我想好为止。"
"请便。"
千水起身走了出去，留下呆坐的恭央。
不知为什麽，他很想在这里住下去。环境很好啊，空气又清新，饭菜也很好吃。。。
至於为什麽那麽爽快就答应了千水的雇用，是因为那个故事吗？不尽然。。。
莫名
过了一个多月。
恭央和千水见保持著一种微妙的默契。
每天，恭央都一头热地嘻嘻哈哈，而千水仍是不经意地应上几个字了事。但能沟通就是好事啦！
一天午饭时。
千水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很认真地问恭央。
"杀人的时候。。。是什麽感觉？"
"呃，没有感觉啊。因为我从没去想过这件事。"
"那麽，所有人的血。。。都是一个颜色麽？"
"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怎麽了？"
"恩，很想看看你浴血的模样。"
"。。。。。。"
恭央是个杀手，他总是笑得很灿烂的举刀再挥刀，笑得很灿烂地看著眼前的人身体撕裂，鲜血飞涌。这不是可以表现出来的，而是因为真的没有感觉。恭央对人类这种生物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他认为人只分为两类：该杀与不该杀。
那麽现在的感觉又是什麽？恭央很难把这个别扭的男子分到自己"人类分类"中的任何一类。难道是那个能让他产生兴趣的人终於出现了？
像是为了证实这一点，恭央时不时地就去"打扰"千水，说是为了"观察"而让人家陪自己说话，吃饭，後面演变成让人家和自己一起泡澡，睡觉。而千水没有表示任何不满，全数答应。
已经带了这种地步，恭央仍然想不透那莫名的情绪是什麽。
只是"兴趣"吗？
微风
若是除去那"怪谈"再看这九度山，还是十分漂亮的。仔细观赏，还真有种"仙境"的味道。
哎，又发呆了。
恭央猛地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为什麽这段时间一看到千水大脑就会变成一片空白呢？
怎麽说呢？总之灰发切著一袭白色僧衣的千水再加上他怀中淡雅的兰草芬芳总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
像佛母转世？
"噗嗤。。。啊哈。。。哈哈哈哈哈。。。"恭央被自己无聊的想法逗地大笑起来，下一刹那，又在千水的一瞥後消声。
"喂，千水啊，这个东西是兰草麽？"
"恩。"
"那这种兰草会开花麽？"
"恩，开的。"
"是什麽样子的花呢？"
"月白色的。。。小朵。"
"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啊！"
恭央完全把人家当靠枕，一颗大头靠在千水肩上，一张嘴还问个不停。
那片兰草在一个月夜全部开花。
一朵朵月白色的小花在柔和的月光下起了一层光晕，显得高贵又神秘。
微风拂过，一丝丝淡淡的花香飘进和室，扰醒了梦中人。
"千水，醒过来！花好像开了耶！"
恭央一把抱起迷迷糊糊的千水奔向花园。
"啊~好漂亮！我第一次见到这种花啊！千水，这叫什麽？"
"幻。。。灵。。。"千水好像还没完全清醒。
"幻灵？还是叫‘月灵'比较好，恩，以後就叫月灵好了。"恭央点点头。
"你喜欢。。。这花麽？"
"恩！真得很美！而且。。。"
"那。。。就好。。。喜欢。。。就好。。。"千水又沈沈睡去了。
"听人家说完嘛！它和你很配哦！美丽又神秘，让人难以自拔。。。"
恭央陶醉地抱紧了怀中的人，然後又沈浸在月白色的美丽梦幻世界中了。。。
穿得很薄地在花园呆了一整夜的两人，在第二天理所当然地拜倒在病毒的裙下。
恭央打了两个小喷嚏後就好了，全因他身体强壮。
而体弱的千水就没有那麽好运了。
"对~不~起~啦！都怪我昨晚上太沈醉，忘了你只穿著睡衣，才会搞成这个样子的，我还真是笨哪。。。哎。。。来，喝药。。。"
恭央苦著脸窜来窜去，又是端药又是换冰水。
"没什麽，不过是感冒而已，请不要过分自责。"千水摇摇头。
"你在发高烧。。。高烧。。。热度降不下去会很危险的。。。啊！对了，我曾听别人说，发烧时若是把热量和病痛传个别人就会好耶！就这麽办！"恭央拍了下头，笑著说。
"怎麽。。。传。。。"
"这样好了。"恭央低头吻上千水的唇。
真是死好运，千水被高烧折腾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当然，他也完全没发现恭央脱了他的衣服，两人抱在一起。
只是感到很凉，很舒服。不一会千水就进如了梦乡。
降魔
半年，说长很长，说短也过得蛮快。
"关於上次那件事，我。。。"千水低著头。
"我同意。"
"那麽报酬。。。"
"等事情完成後我会告诉你。"
"鬼城。。。魅堂寺家族全体。。。"
"我知道啊！"
"请。。。一路小心。。。"千水生硬地说。
"好。。。谢谢！"恭央弯腰碰了一下千水冰凉的唇，提起爱刀"村正则宗"转身走出正堂。
千水用复杂的心情看著恭央越走越远，努力消除心中不详的预感。
眼见恭央的身影消失在血色的夕阳中，冰冷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
道返大神，我再一次恳求您，请让轮回永不停歇。
哪怕重复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也好，
只有这个人，只希望他能爱上我。。。
白刃闪过，鲜血随即喷涌而出。
魅堂寺本宅中所谓的‘高手'也不过如此。
恭央脸上又浮现出了笑意。千水的脸一直在眼前晃。
为什麽偶尔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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