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杨景天总是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也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才没有再试图跟我进一步接触。在别人看来我们只是不大熟悉的校友。 我等待着,终有一天我们将会成为,在街上见面也不打招呼的陌生人。 我和杜冰已经是公认的最佳情侣,我们有着被无数少女所钦羡的完美爱情。我们是现代版的公主与王子。一切都是完美的。虽然我们的约会,总是被怀春的少女当成爱情范本看。虽然杜冰隔三差五,就会对我抱怨一下被讨厌的男生纠缠。我也总是接到别的男人的挑衅。 我明明很忙,功课,约会,对付情敌......几乎忙得恨不得一天再多出十二小时来用。 可是,为什么我还有功夫去观察那个早已被我甩掉的杨景天? 为什么我又会因为看到杨景天和别的女孩在一起,而感到异常的郁闷? 我们不能在一起,他去交女朋友很正常的,不是吗?为什么我会在看到杨景天把自己的头贴近女孩子的时候,想过去狠狠地把他大卸八块? 混蛋,杨景天!这混蛋明明嘴里说爱我的,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变心?我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情绪,我拒绝深入思考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只能抽出更多时间和杜冰在一起。只要什么都不想,我就能在和杜冰一起时,很开心。只要强迫自己不去看,我也可以过得很自在。 在那个月亮特别圆的夜晚,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自然。我不想把责任推给那瓶1960年的红葡萄酒。也不想说因为看到杨景天在吻那女孩...... 总之,我和杜冰上床了。在我的公寓,我们一起喝了一瓶葡萄酒......然后她就变得很迷人,恍惚间我似乎见到了我一直选择刻意遗忘的那张脸。 她不漂亮,真的,甚至连杜冰一半都不如。可是就是那张脸,我曾经在无数次的睡梦中轻轻地吻她。可是现实中我却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事实总是如此的矛盾。杜冰爱我,我却爱着别人。我想吻那人,结果吻了杜冰。 或许应该说,在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和杜冰迟早会发展到这一步。 明明身体是火热的,心却在流泪。 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其实早已被判了那在心底无比珍视的,却不算完美的爱情。 我亲吻杜冰眼角的眼泪,很温柔很温柔......同时用力地安慰自己的心。 不知谁说过,对于男人,完全可以把爱情与性分开。 怀着愧疚的心情,早晨的时候,我把杜冰送回了家,并且买了丰富的早餐。 回家的时候,我异常的疲惫,我甚至从心里痛恨着自己。 突然被人狠狠地抓住了我...... 26 非我 杨景天!他疯狂地吻我的唇,气息是那样地狂乱...... 我用力地想推开他,却被他死死地摁住。他的手就如同有力的钳子,几乎要把我的肩膀捏碎了。 漫漫的,我的头脑里几乎完全变成了空白...... 心脏狂乱地跳动着,同时带动了我内心深处隐匿的最难以启齿的渴望...... 我看着他,目光开始朦胧......血也变得滚烫...... 他却停住了。紧紧地盯着我,他的目光就像钉子一样,更像是看到了某种不洁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跟她上床?为什么,为什么?"他用力地摇着我的肩膀,仿佛这样做就能改变什么似的。我使力把他推开,他却因为不平衡倒在地上。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低下头俯视着他,满不在乎地样子。头脑中却不断地恢复着他吻那个女孩的情景。 "哼,我是个傻子。看见人家好像误会什么,赶快追过来想解释。也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他的脸色苍白,表情比哭还难看。 压抑,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压抑。突然间好像有一块石头紧紧地压在胸口。他让我觉得自己似乎在用无形地刀子割他的肉。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没有理由愧疚的,我没有理由不安的,也没有理由如此在乎他的感觉的!他明明就像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一样,在我内心最空虚的时候,趁虚而人,并且死赖在我的身边不走...... 他颤巍巍地站起来,用手摸着我的脸。"难道我就不行吗?我想爱你就真的不行吗?"他的嗓音低沉,好像全身力气都随着他的话消失了似的。 心随着他的话绷得紧紧的。我开始慌乱不知所措...... 他到底想要怎么样?我知道,只是我给不起。 我无法忍受,他这种软弱的样子,他应该是坚强的,应该是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可以用微笑来面对的。他应该是永远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就如同英雄一般出现在我面前的呀!而不是...... "你他x的,到底想怎么样?我他xx,也是男人呀!难道你以为我他x,只配被你压在底下是不是?"肮脏而低俗的话,仿佛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在我尚未注意的时候,就脱口而出了。我甚至还抓住了他的脖领子。 我到底在做什么,连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看着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我看着他甚至嘴角都在抽搐;我看着他身子绷得紧紧的。"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还要......" 我何德何能,居然能伤他到如斯田地。不,这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我认识那个人他不会这个样子。最起码他不应该,因为我变成这个样子。 爱,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呀? 就因为他爱我,所以被我所伤。 而只要我能爱他,他将成为世界上最强的人,不是吗? 我的爱,早就消失了。 晚晴,如果有一天,就连我都将她遗忘了的话,那她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我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这个想法,我必须杜绝这种想法的出现的可能性。 "滚,你滚!别在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你就恶心!"我听到身体里有个声音这么说。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他难以置信地向后退,然后跑了出去。 邦!门撞上的声音。屋里就剩下我了。静的让我有些害怕。 这段时间,我到底做了些什么,除了把自己弄脏,除了把我的爱情弄脏,我还做了什么。我告诉自己要给晚晴报仇。到了现在,却连想起晚晴,都是在玷污她。而这个世界呢?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韩阳和秦昭他们还好好的,仍然在谈他们见不得光的爱情。 我父亲在民众最支持的政客背后,把他那最爱的私生子几乎宠上了天。 我母亲在完美母亲的掩盖下与比他小了几乎二十岁的那人谈恋爱。 明明不该存在的爱情,却都明目张胆地存在着,只是盖了层面纱。 那我呢?我的晚晴呢? 我孤单一人,永远只能是这样! 我突然有一种很奇特的想法,我想把一切都结束掉,不要再恨了,不要再试图改变什么。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适合我,为什么我不能离开?为什么我不去找晚晴那可爱的女孩子? 27 非我2 和晚晴相遇的日子,是最幸福的日子。她教会了我太多的东西。她让我对人生,对世界充满了期待。她使得我对爱情对幸福充满了憧憬。 即使她不爱我,我也可以接受的,我期盼她的幸福。只要她可以得到幸福。 那我还可以继续憧憬着幸福过日子。我可以幻想着有一天,我会碰到某个人,我们相爱了,然后,过上幸福的日子。 然而我失望了。上天拿我们每个人开了个大玩笑。 明明还有一步,晚晴得到可以幸福,秦昭可以继续幸福,我则可以期盼幸福的! 现在什么都完了! 我在刚才,赶走了自己得到幸福的机会。这样我就和晚晴一样了。我们都没有得到幸福。很好不是吗?我陪着她! 可是,我不想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真的。 想到杨景天再也不会出现了,我突然无法忍受了。 我手里握着刀子,紧紧的!其实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是攥着它,看着它而已。我只是很想晚晴而已。 碰!门再度被推开了。杨景天气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难以置信地盯着刀子。 我不去理他,只是看着刀子。然后,从后面拿出了一个苹果,动手,开始去皮。他似乎也松下了一口气。上前拿过我手中的刀子和水果动手削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沉默着。分明感到他的到来打破了某种混乱的幻境。 我心中默默地念着,我可不可以跟他在一起,一直的?他可不可以真的爱我,永远的?即使必须隐秘,即使我不爱他?即使我的性格如此的可恶? 空气中,漂满苹果的香气。他把果子切成很小的块儿,然后一块一块的送到我的嘴里。我觉得那种名曰幸福的东西,似乎再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我问,理所当然地样子。 "我的表妹。"他答,近乎软弱无力。 "我看到你亲她?"我问,声音提高了两倍。 "我只是帮她拿肩膀上的线头,你又站在那个方向,造成视觉误差。"他答,更加无力。 "你是成心的,总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我问,肯定的。 "你根本就没有给我任何机会,不是吗?"他答,似乎已经筋疲力尽。 "我的确嫉妒了。"我说,小声的。 "以后,别再这样了。我真的会受不了的。"他说,苍白而无力的。 "本来想给你机会从新做人的,不过你小子不争气。以后......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我说,几乎不敢看他的脸。 "不会的,只要你别再让我离开你!"他说,眼睛亮亮的,就像在发誓。 "怎么会?这么好用又听话的人,实在太难找了?"我说,其实我没有想要开玩笑。 他却笑了,有点无可奈何。 "你可不可以喜欢我?"他没有说爱,要求就是这么的简单。 我已经喜欢他了!不过我不会跟他说。"可以,看你的表现。"我说,一副很大度的样子。 "你为什么非得老是要这么欠揍?"他又笑了。非常的无奈。 我突然搂住了他的腰,紧紧的,死命的。 "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如果有一天,你敢离开我,我,一定,会杀了你!"我看着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好比蛇盯着自己最爱的猎物。 他说,不会的,永远不会的。像是在神坛前发誓。 我说,可是,我不会爱你的! 他说,我知道。已经足够了。他居然笑了,很可爱的样子。我突然想起这家伙才十七岁。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不爱杜冰。"我不是为了安慰他。 他也看着我说,"我知道!" 我看着他,就像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神父。我要忏悔。 "当我跟杜冰上床的时候,心里觉得很恶心,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自己是个不择不扣地混蛋。我觉得自己脏了,同时,也把杜冰弄脏了。我对不起杜冰,我利用她!我是个混蛋。我觉得自己不值得任何人喜欢的。可是,我绝对不能不这么做!" 他搂着我说,"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不,你不明白的。我说了,我必须那么做!我急切地需要杜冰。" 我拉开抽屉的最底层拿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28 关于毁灭的宣言 他们意气风发的微笑,他们满怀深情地凝视,他们春情萌动的亲吻,他们充满激情的拥抱......他们的全部爱情化作了一张一张的相片,本该是青春最美的留念。 可是,伤害别人的人没有资格享受爱情,更加不配憧憬幸福永远! 杨景天惊讶地看着照片,难以置信地问,"你该不会......?"他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我都还没说,他就猜到了。 我凝视着照片,不管那一张,秦昭都笑得那样刺眼。 出事之后,这是我第一次把相片拿出来看! 以前我是不敢,我怕自己看了之后,会在冲动之下,拿着刀去找秦昭拼命。 我也没有足够的气量,能够忍受秦昭参加晚晴的葬礼。他不应该来的不是吗? 我甚至不愿意和秦昭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同一片空气。 这份本来是想送给韩阳的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却在命运的捉弄下,不得不改变原有的用途。 "我会,我为什么不会。我要把他们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我要让秦昭再也抬不起头做人!"我发狠地说着,心里却开始变得空洞起来。 "你不要这个样子!......"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眼神温柔且悲伤。 "我什么样子了?难道我不该?......不!秦昭他凭什么?就因为他长得好,他聪明,他家世好?这些难道就能成为他伤害别人,玩弄别人理由? 从小到大,他从来就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只要他愿意,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喜欢的,就值得他认真呵护照顾,他不喜欢的,就用来当玩具。他就像只拥有美丽花纹的蜘蛛,织好了有毒的网子,等着那些被他美色所迷倒的小笨虫子,一只一只往网里跳。从不手下留情。那些被用来打发时间的玩具,也是人!他们也是有感情的,他们也会被人爱!那种感情绝不输给他和韩阳的感情。 他这样的人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如果可以挽回的话,我愿意代替晚晴来承受一切。我自愿成为他的玩具还不成!可是没有如果,已经晚了!"我嗓子似乎是哑了,艰难的,几乎是一字一字的吐出完整的话。 "可是,你弟弟韩阳呢?他没有错,不是吗?"他温柔地看着我,不断地用自己的手抚摸着我的后背,轻轻的! "不,他有责任!爱一个人,就要对那个人负责!就该教会自己的爱人,对自己所犯的错误负责!而不是一味的姑息他,一味地为他收拾烂摊子!最次,也该和他一起承担不是吗?"我摇着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这些天来,我一直不断地用这个理由折磨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我似乎已经搞不清楚了。 "那你的父母呢?你们的家里呢?他们绝不会原谅你的!" "我从来都不需要他们的原谅,只是也不能让他们伤害我。所以我咬着牙,忍耐着,就是为了找到他们的把柄。我甚至出卖了自己。我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杜冰,她对我一片真心,我却随时都想着利用她!因为唯有杜家才能和韩家抗衡。到时不管怎么样,杜家都会看在独生女儿的面子上护着我!韩家在怎么着,也不会和杜家硬碰硬,不是吗?" "那晚晴呢?你有没有想过晚晴?善良的晚晴喜欢的是内心比任何人都温柔的韩冬!" "你撒谎,晚晴她喜欢的是秦昭那个混蛋!她从来就没喜欢过我!" "我没有撒谎。我敢肯定,晚晴她喜欢你!从她看你的眼神我就能看出来,她有多么的喜欢你。因为她跟我是一样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这个混蛋,无非是想说,不再喜欢我了对不对!你喜欢的是善良而软弱的我,而不是阴险甚至不惜牺牲别人的我,是不是。你他x的不过是在为离开我找借口吧了!滚,你给我滚!别装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告诉你,本少爷才不稀罕你这个王八蛋呢!"我推开他,他的话给我的内心造成了如同十级地震一般的震撼。我不知道,如果自己接受了,那是不是将会全盘否定一切。我在内心用钢筋水泥筑起了坚固的城墙,他却像不知名东西做成的小锤子,轻而易举就把我的城墙敲出了裂纹。 他用力地抱住我,温柔地说,"你明明知道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那你就不要试图阻止我!"我贪婪吸取着他身上的薄荷味。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一直这样,到永远。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看着你万劫不复,更无法忍受,看到你将来后悔自责的样子!"他推开我,眼里有着浓浓的悲伤。 "那你就滚!别在出现在我面前。"我非常愤怒,不,应该说是震怒! "我不求你别的,只是想求你,晚一个月下手!你在好好想想,就算是为了晚晴,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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