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吧?毕竟这样的话,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了,所以也就算不上什么欺骗了。"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状况下说出这样的话,只是话已经出口了,而电话那边的他似乎也完全听清楚了我的意思。 "......" 他在电话那边的沉默并不能使我因为他带来的事实而混乱的思绪平复,于是我决定跟肖白一起去玩,至于他的反应,我不想再知道了。 "没有什么事情了吧?那么我挂了。" 说完话后我直接把电话挂了,并没有看他的反应,因为我此时不需要知道,甚至不想知道,只因为我连自己的思绪都没有理清楚,又怎么会关注他的呢? 我觉得,自己身在迷雾中,四面都没有人声,只有自己的脚步伴随着。 强烈的孤独感袭上心头,甚至觉得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 也许是因为听说了叫了多年母亲的那个人在电话中的强烈反应,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存在? 是不是自己的存在为她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因为会时时刻刻看见自己? 是不是自己的存在反复在折磨着她的心智,让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出这样的话? 是不是我其实是她的孩子,只是......不是她所期望的那个孩子......所以她才会选择无视我,忽略我,甚至抹煞我的存在。 是不是?是不是? 我多希望这些问题的答案是我所希望的那样。 只是,很多事情是事与愿违的。对吧? 所以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那么我会这样做的,虽然不能再为你做更多的了,但至少这些我还是能做到的。 我会还你一个你想要的家庭,我选择自己去抹煞自己跟你的联系。 如果,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那么我想我至少还是可以为你做到的。 如果,我这么做了,你会对我笑么? 虽然不可能听见你的答案,但我想我也猜得到会是怎样的。 所以,还是最后让我叫你一声母亲,好么? 然后,我们再切断所有的一切。 那天夜里,我难得的醉了,醉的很沉,很深。 因为我想,因为我觉得这样就不会有太多的痛苦了。 难得的,我竟然做了一个很温暖的梦,梦里的妈妈很温柔的抱着我,唱着一首让我觉得十分怀念的童谣,而年幼的我就这么偎依在她的怀中,幸福的浅浅的笑着。13.揭开的迷雾 当刺眼的阳光再次刺激了我有些麻木的感觉时,我觉得自己极为疲惫。 看了下手机,这才发现肖白已经给我留了短信说是要我今天休息下,看向床头的闹钟,已经指向了11点钟。 轻松的洗漱了下,突然发现自己还清晰地记得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梦。 也许是梦里面有着我苦苦追求了多年的温暖吧。 一个爱着自己的妈妈。 这个就快要让我深陷在其中的梦境,给我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只是,我根本就不曾拥有过妈妈的爱,这熟悉感又从什么地方来呢? 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让水就这样从头淋下,似乎想借着这个动作来让自己清醒。 那个梦再怎么熟悉,再怎么动心,那......毕竟只是一个梦罢了。 突然,门铃响了,铃声很紧凑。 当我擦干身子穿上浴袍去开门后发现站在门前的是陈景时,我真的愣了一下。 因为他的眼神。 那种混合着期望以及很多复杂感情的眼神。 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我,而我穿得很少不可能跟他一起这样在门口站着,于是,我侧身,示意他进来。 他紧紧锁住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格外不适。 虽然以前他也会这样看着我,只是今天的眼神中所包含的感觉并不是像以前那样简单。 给了他一杯咖啡,自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好吧,直接说吧,专门跑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边说边开始品尝我自己煮的咖啡,看着他拿着手中的咖啡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想我必须强迫他开口,否则我今天难得休息就全部泡在这上面了,还没有钱拿,多么不划算啊。 "我想,你是否应该给我解释下昨天你说你根本就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在意这个么? 难不成是怕我还会帮他们,所以现在希望我给你个清楚的解释? 原来你是这么执著于你的胜利。 "就是说,我跟他们根本就没有关系。" 然后我就简单的将那天肖白告诉我的话给他说了一遍。 真惨啊,自己最不想说出的一句话,最终还得自己去说,一丝苦笑爬上我的嘴角。 "好狠,你个袁雅霜,差点害我被你骗了......群,你知道么,听见你这句话,我突然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陈景的脸上显然出现了喜悦的颜色。 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因为证实了我没有欺骗你? "我想,我应该认识你的母亲。" 他很平稳的说出这句话,只是,我不是很明白。 "你不是认识袁雅霜么?" 为什么突然说应该认识她? "我想你是不是以为她是你的母亲?" "但是她并不希望我是她的孩子。" 我很现实的说出这句话。 "你根本就不可能会是那样的人的孩子,那对你自己就是一种侮辱。" 陈景再说道"那样的人"时,声音中的愤恨显而易见。 "你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一些更深的内情。 "我是什么意思只要等我确定了一切后,你就会知道了。" 陈景是这样给我说的。 然后就催促我换衣服跟他出门。 "去什么地方?" 在被他拉上车子的时候,我只来得及问这一句。 "医院。" 陈景边开车边简洁的说着。 "什么?医院?干什么去那个地方?我不喜欢去。" 当听见陈景的回答时,我下意识的回答到。 "你真得不喜欢?我想你也应该不喜欢。"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涩涩的。 就这样,我的问题就卡在了那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当时的他,我总觉得似乎是让他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我不小心的直接击中了这一点。 随后,我在不情愿中走进了医院,看着我别扭的神情,陈景的嘴角始终都是扬着的。 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陈先生,检查出来了,完全符合。" 走出来的医生是这样说的。 于是,我看见了陈景的脸上出现了狂喜的表情。 为什么他会这么高兴? 完全符合什么? "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么?" 你在找我? 我愕然。 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什么找我呢? 但迎接我的是一个热烈的拥抱,而我就直接愣在了那里。 14.尘封的回忆 很快的,陈景把在僵硬状态中的我带回了我住的地方。 一起坐在沙发上,在我关注的眼光中,他开始向我讲述他所知道的一切。 "你知道为什么那天袁霜雅给你电话后,我就冲了过来?" 陈景双手交握,用一种很低沉的嗓音说着。 我只是紧紧的锁住他的面部,没有说话。 "很简单,我窃听了她的电话,而她的一举一动我完全清楚。" 边说边带着复仇般的笑容。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重要,让你这样报复他们? "你就这么爱那个人?" 又是一个残忍的话,强迫自己的述说着他爱着别人的事实,真是悲惨。 "当然,她是我生命中最初的温暖,因为袁霜雅,所以我失去了她。" 强烈的情感从话语中渗出来,我真想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这样自己就不会这么难过,也就不会有这么混乱的情绪。 "我爱她,真的爱她,但是我也爱你。"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因为你是她的儿子。" "什么?!" 我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叫袁雪雅,袁霜雅是她的双胞胎姐姐,24年前,袁霜雅用车祸谋杀了自己的姐姐,那个时候你还很小,本来你也应该也随着你母亲去了,只是......"陈景顿了一下,"因为她和你爸爸的全力保护,所以你生存了下来。" 回忆起自己不愿意在谈起的话题,陈景显得很痛苦。 "但是我是被她养大的啊?从我有记忆起就在她身边。" 说实话,如果这就是现实的话,我想我真的是被吓倒了。 "她们本来就是双胞胎,很象不是么?而且那个时候你也受了很大的刺激。你知道么,车祸后,你就一直不停的哭。" 陈景看着我的双眼很真实,真实到我觉得这可能都是事实。 "你在我身边么?" 这么清楚,想必是在我的身边的。 "嗯,那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你。" 似乎想起那个曾经温暖的时刻,陈景的脸上温柔了许多。 "后来就是我在照顾你,有一天我去给你准备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你不见了,后来......又找到了穿着你的衣服,身材年龄相似孩童的尸体,由于面部模糊......" 说到这里,我可以感觉到陈景的自责。 "所以,就以为我已经死了,于是就选择开始报复袁霜雅他们?" 后面的我想我都猜得出来。 "是的。但是后来认识了你,发现自己爱上了你后,竟然知道了你跟袁霜雅之间的电话,一时气急了......" 陈景的眼中飘溢着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绪。 "所以就以为我骗了你......于是很愤怒的找我......是么?" 我很平静得说着。 "对不起,我那个时候真的是被气急了。我真得好恨他们......" 看见他突如其来脆弱的表情,我竟然不假思索的走上前将他揽入自己的拥抱。 "我恨他们......真的......就这么轻易的毁坏了我的温暖,我所有的一切......" 陈景抖动的双臂让我深沉的感觉到他这么多年的痛苦以及没有看好我的自责。 "好在我找到了你,至少我还找到了你。" 他回抱的力气很大,仿佛我会随时消散似的。 "我会在这里的,我会在这里的。" 我自己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喃喃着些什么,也许只是想单纯的安抚他受困的心灵吧。 "群,不要离开我。" 突然听见他的这句话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想让自己表现的正常。 "因为我爱你。" 陈景很深情地看着我。 "真的爱我么?" 我的心其实还在疼,你知道么? 从你再说你爱我妈妈的那瞬间开始。 不仅仅是因为你这么多年的痛苦,也因为我自己的痛苦。 "真的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所以你才爱我?" 慢慢推开他,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开。 我觉得自己的苦痛就快要溢出来了。 "难道我不是她的替身么?" 我渐渐往后退着,离他越来越远。 陈景因为我的话而显得很惊慌。 而此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右胸有一阵疼痛,我在陈景的脸上看见了惊慌和恐惧。 为什么? 我右手慢慢的抚上自己胸口的疼痛处,在看时才发现跃入眼中的不过是一片鲜红。 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似的,我看见陈景向我冲过来。 我笑了。 安心了。 至少他心中还是有我的。 于是,闭上了双眼。 虽然不知道是谁给我了一枪,但至少,现在我都知道一切了,知道,他是爱我的。 也算不白活了吧? 陈景,我爱你呢。 15.雨过天晴 群儿...... 雪,快,过来,把群儿放在中间。 健,怎么办?我真不敢相信霜会对我下手。 没有关系,只要能保住群儿就可以了,我相信,小景会保护他的。 嗯,我也是这么相信的。 满天的橙黄色的火焰,燃烧在漆黑的夜空。 随着那映红夜空的火焰,我曾经拥有的一切也消失了。 接着是无止尽恐惧。 一路上都是被人牵引着的。 根本就不知道会走到什么地方,将要去干什么,而自己为什么又会站在这里。 唯一知道的是,疼爱自己的妈妈爸爸映在橙黄的火焰中。 看着在医院通道中来来往往的人,我竟然觉得是那么的孤单。 这时,有个有着很好听声音的哥哥走了过来,说,"以后,我会在你身边的。" 我抬起头,但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因为我的眼中自始至终都被眼泪充满着。 接着的一段日子过得很平静,但是有一天,我看见妈妈了,于是我冲了出去。 最后看见的是妈妈对我露出极为残忍的笑容。 "雪,这都是因为爸爸偏爱你,为什么我求了那么多年就是得不到他的爱呢?为什么他只爱你,我也是他的女儿啊?雪,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脖子被卡住了,气也上不来。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妈妈,难道你已经不爱我了么? 妈妈,你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给我念故事了么? 妈妈,是不是因为我不乖,所以你不喜欢我了? 妈妈,在唱歌给我听,好么? 我好喜欢你睡前给我唱的那首摇篮曲...... 是谁? 是谁唱起了妈妈生前最喜欢给我唱的摇篮曲? 妈妈已经不在了,谁还能为我唱起那样温暖的旋律呢? 袁霜雅,这个我叫了二十几年母亲的人,本来应该是我的姨姨的人,恨我入骨。 还会有谁能真正的关心我呢? 我也算是孤身一人在世了吧? 还有什么能让我留恋的呢? "回来吧......群,我在等你啊,我跟你说了,以后,我会在你身边的。" 你是谁呢? "你还记得么,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说的话啊。" 我们什么时候说得这样的话? "我们注定生命中是会相交的。" 相交?我和别人也会有相交之处么? "我爱你啊。" 你说,你爱我? 我也会有人爱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把你当成雪姨的替身?" 你为什么叫我妈妈雪姨? 你认识我妈妈? "虽然你跟雪姨有神似之处,但是我再次跟你见面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你是雪姨的孩子啊。" 我们是多年后再次重逢么? "我是真地爱上你这个人,虽然,我也爱雪姨,但那跟你是不同的,因为雪姨给了我温暖,所以我爱她,就像母亲那样。" 思绪渐渐的清晰,猛然间我竟然发觉自己好像做了很长时间的梦。 "你不是喜欢钱么?我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你。" 真的啊,这可是个很大的诱惑呢。 我想起来了哦,你是陈景,一个很有钱的人。 只是很可惜,你爱上了我,一个爱钱的男子。 你为了复仇而努力了二十几年,为了替我们报仇,你强迫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 只是我却在不知不觉中为了自己本就没有办法得到的爱而困惑了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那场巧遇,我想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见面。 只是,我们就这样让自己活在痛苦的漩涡中,好么? "群,你为什么还不清醒呢?" "群,你说我们去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好么?" "群,你记得你很喜欢雪姨唱的摇篮曲呢,我唱给你听好么?" 当熟悉的旋律再次传入我的耳中时,妈妈那温柔的脸庞突然浮在我的脑海中。 原来,这真的是我妈妈。 原来,我也曾这样被深深的爱着。 原来,我真的曾经拥有过这样幸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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