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来,只要他与凯凡持续维持良好的关系,就不怕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他被自己所感动也是迟早的事。隔天,殷凯凡拒绝梁子琛再次的邀约,天不怕地不怕的回到他的小套房。过了一晚,胆量就回来了,他就不相信那只臭死鬼经过昨晚的教训还学不乖吗? 其实是他自己没发现,潜意识里他根本不相信韩少宬会敢做什麽伤害他的事! 「小凡凡......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昨个他见到自己,也是这样的开场白,不过已经没昨天的兴奋,反而多了股懦怯。显然他是真的被自己给威吓住了。 「什麽事?说吧!」谅他也不敢耍花样!殷凯凡气焰高涨的命令。 「现在电视不是有一个可乐促销活动的广告吗?全省会有一瓶可乐的瓶内底部贴有一张十万元奖金的标签,只要买到那一瓶就可以兑换十万元的现金吗?」也不知韩少宬是神经迟钝还是天生乐观,一下就扫除昨天的阴霾,兴冲冲地说明。 「那又怎样?」殷凯凡睨了他一眼,怀疑他提这种无聊事做什麽?他以为那十万元真的那麽容易得到吗?犹如大海捞针,除了运气还是运气。 韩少宬继续兴奋地说:「你每天上下学不是都会经过一家大卖场吗?我昨天不小心看到那张十万元的标签藏在那里了说。」 「真的!?」一听到十万元的下落,殷凯凡的双眼倾刻闪闪发光。 「嗯。」 「在那里在那里?」见钱眼开的殷凯凡一下就忘了他所拜托的人还是昨天被他恶整了一顿的可怜小鬼魂。 「人家马上带你去,我刚刚才又去确认了一次,还没被买走,而且今天就是活动截止日了,我们赶快去吧!」韩少宬一副尽弃前嫌的伟大情操。 兴奋过後,殷凯凡逐渐冷静,将思绪整理一遍,觉得事情绝没如此简单,「你......不会骗我吧?」 「小凡凡不是说人家没骗过你吗?」韩少宬畜生无害地笑著,还拿他「称赞」自己的话当「反证」。 「可是......」昨天自己才做了伤害他的事,他真的有以德报怨的那种胸襟吗? 人性都是本「恶」了,更何况他还是只恶鬼...... 「小凡凡,你再犹豫下去,要是十万元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你就不可以怪人家喔......」韩少宬再次鼓吹。 十万元!看在十万元的份上,就姑且信他一信,反正大不了是白跑一趟罢了! 殷凯凡火速骑机车来到韩少宬所说的卖场,架上只剩最後一瓶可乐,韩少宬兴致冲冲,「就是那一瓶!快一点!」 不会运气真这麽好吧? 殷凯凡还十分怀疑。 「快一点快一点!」急惊风的韩少宬一旁急催。 呃? 就在殷凯凡伸出手要拿那时,竟与另一只手不约而同相碰了。 「对不起!」对方也颇诧异。 「没关系。」 然後两人同盯著架上唯一的可乐,一阵沉默过去。 「让给你好了。」女孩先开口。 「这......怎好意思?我再去问看看还有没有......」对方是女孩,基於绅士风度,无视韩少宬在一旁猛摇头阻止,殷凯凡自然要礼让。 女孩向殷凯凡再三道谢後,抱起那瓶可乐就往收银台去。 「十万元......」韩少宬望著女孩离去的背影再三扼腕。 「闭嘴。」他对十万元之事本就半信半疑。 再想到这家伙可能挟怨报复,里头根本就没十万元的支票。他是故意要自己满怀希望的白跑一趟,白花冤枉钱,最後看自己因希望破碎而沮丧,他就可以在一旁嘲笑自己受骗上当。 「十万元可以买很多东西......也可以存起来缴下个学期的学费......」 「可惜没办法让你住嘴!」受不了~~他真的以为那里面真的有十万元啊! 「真的有......」韩少宬无力又委屈地重申,可惜殷凯凡听若无闻。 他明明说自己没有骗过他......为什麽却不相信自己呢? 2-4 「凯凡,你昨天回去,那姓韩的没对你怎样吧?」 要踏入教室门口的梁子琛碰到同时到达的殷凯凡,关怀之情完全溢於言表。 「他那敢对我怎样?瞧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殷凯凡得意笑道。 「他有跟来吗?」粱子琛询问的同时,不免四处张望了下,就怕某鬼躲在某地方挟怨报复。 「应该没有吧。我白天很少看到他。人家不是说鬼魂是见光死的吗?我记得白天除非是在阴天或是阴暗的地方才看得到他,一般都要等到黄昏後。」 所以自己几乎都是晚上回到家後才会见到那张顾人怨的死鬼脸。 「那他白天都在那里?」继续不著痕迹地探听「敌情」。 「我怎麽知道?我又没问过那姓韩的。」他才不会想知道那死鬼没在自己面前时都是晃到那里呢! 今天班上来了一个长得很可爱的转系生。 转系生叫何逸琦,她在不经意看到殷凯凡时,有一些惊讶,那惊讶中包含著许多不同元素,随即来到殷凯凡的座位旁。 「真巧啊!」何逸琦漾著甜甜的酒窝笑道。 「你......你是?」殷凯凡一脸呆呆的模样。 「上回我们在卖场碰过面的,你还记得吗?我们当时都要买同一瓶可乐的。」何逸琦甜甜的笑容企图唤起他的记忆。 「我想起来了!是你啊!」殷凯凡一个弹指惊呼。 「那件事谢谢你罗。」何逸琦笑得更甜更灿烂了。 「没什麽啦!只不过是瓶可乐嘛......」这女孩好客气喔...... 「不,是十万元。」何逸琦嫣然一笑纠正他。 十万......?殷凯凡惊讶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 「那瓶子印有恭喜获得十万元的标签。因为有你的礼让,我才有机会得到那十万元,真是太谢谢你了。」 那真的是有十万元的标签......?不会吧! 那韩少宬真的没唬弄自己!他竟然把到手的十万元拱手让人! 天啊~~杀了他吧! 「嗨!你们在说什麽啊?」见殷凯凡和转系生一见面就聊得这麽热络,心头就不怎舒坦的梁子琛立即过来继续探测「敌情」。 「没什麽。」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疑心病重的梁子琛略带敌意地扫过何逸琦,当然脸上还挂著礼貌性的微笑。 「殷凯凡,为了向你道歉,我请你吃饭,还是喝个茶也好。」何逸琦平静的口吻中有种不寻求的味道。 「呃...嗯。」殷凯凡虽觉有点唐突不对劲,但也没多想。 殷凯凡跟著何逸琦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泡沫红茶店,找个靠窗的角落就坐,也各自点了一杯饮料,而不请自来的梁子琛也自作主张地坐到殷凯凡隔壁的空位上。 「有什麽事吗?」殷凯凡吸了一大口蜂蜜绿茶後问。 该不会这可爱的转系生为报答那十万之恩,而「煞」到自己了吧? 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但若真是如此也太夸张了吧? 「殷凯凡,你是不是被『那种东西』给缠上了?」何逸琦开门见山地问。 上回在卖场就有些许感应,但还不是很确定,今天再见,她就能完全肯定。 殷凯凡一时会意不过来,「呃?什麽东西?」 反倒是梁子琛反应快了一步,「是『恶灵』吗?」 他一直很在意殷凯凡和那只叫韩少宬的阴魂之间诡异的关系,很容易联想到。 殷凯凡恍然大悟,「你怎麽知道啊?」 何逸琦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因为你身上有很重的阴气,想必你已经被那鬼魂纠缠很久了。」 「没错!同学你真神耶!」殷凯凡拍案叫绝,惊奇地赞道。 何逸琦继续解释,「虽然现在是白天,那鬼魂的力量减弱,没办法现身,可是他好像一直藏身在你身上的某个地方,跟著你不放。」 「你知道他藏在那里吗?」梁子琛比殷凯凡更著急的抢著问。 「我还不知道。那鬼魂在白天的气息很弱,不过如果你可以找到他藏在那里,只要把那东西烧毁,那鬼魂就不能再跟著你了。」 「凯凡,你赶快想想他可能藏在那里?赶快把东西烧掉!」标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梁子琛。 「烧掉他就不会再跟著我了吗?」殷凯凡倒是半信半疑。 「因为鬼魂白天无法现身,一被日光照到就会魂飞魄散,所以一定要有所藏身的物品保护,而且那还是被施过法的物品。」 「你既然知道,那一定就找得出来对不对?」梁子琛又抢著问。 何逸琦却丧气地摇摇头,「我那有那本事?我只是因为家族关系,接触过这种东西,所以知道多一点罢了!」 「那怎麽办?那只鬼是会害人的!凯凡就被他害得很惨咧!」梁子琛可怜兮兮说道,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我替你想想办法罗。我可以联络我姐姐,她是很厉害的符咒师喔!」 殷凯凡眼睛跟著发光,「那她一定可以把他给赶走,对不对?」 「应该可以。」 「逸琦同学!」殷凯凡激动的握住何逸琦的双手,双眼冒出感激的闪亮眸光,「你姐姐一定可以的!我的一生就靠她了!」 终於让他有机会可以完全摆脱那个讨厌鬼了! 3-1 今天的殷凯凡心情特别愉快,再加上下午没课,他早早回到出租套房,一边想著与何逸琦的对话,一边幻想著从此没有讨厌鬼的生活! 没有讨厌的恶鬼後,就不怕吃东西老是拉肚子,走路老是跌倒,骑机车老是小车祸不断,大车祸擦身而过的......更不必担心走在街上无缘无故就有招牌飞下来、车子冲过来、小鸟屎掉下来的......更重要的是,耳朵从此得以清静,不必被强迫接收那讨厌鬼没营养的恶心自恋话语、和动不动就装可怜的难听哭调仔。 他一回到房间,就兴冲冲地打开电脑,打开电子信箱,要将这个好消息传给所有在通讯录的朋友,不管是从小到大的死党、小学同学、还是没见过面不知是男是女的网友,一个也不放过!而且还强力要求每一个人都要努力的传、用力的传! 总之,他迫不及待要将这个喜讯传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就在殷凯凡飞快的十指在键盘上Key in完最後一个字,兴高采烈地要按下传送按钮时,突然耳朵一阵骚痒,接著就是唏嘘的啜泣声强迫入耳。 「呜......呜......」像鬼哭一样的难听抽搐声。 「哭什麽哭!」难耐噪音污染,殷凯凡难得的好心情被破获殆尽,铁青著脸转向传来哭声的墙角怒吼。 果然就见韩少宬像个被遗弃的小可怜一样缩在墙角,颤栗的身子,发抖的哭泣声。 「小凡凡不要人家了......为什麽......?」 「不要哭!你以为装可怜我就不会叫人把你赶走吗?」 韩少宬果然如何逸琦所说的,白天仍是附身在某个东西上,时刻都跟著自己,所以对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就听无遗露。 「人家也不想要哭啊......可是......可是小凡凡不要人家了啊!......为什麽?人家是这麽可爱的惹人疼又惹人爱......为什麽小凡凡要把人家赶走......?」 瞧他哭得煞有其事般,如果是不知情经过的观众甲观众乙肯定会心疼的掬一把同情的泪水,反而指责殷凯凡的无情不是。 「你......可爱?惹人爱?惹人疼?」这种形容词为什麽他可以这麽不要脸又极其自然的往自己身上套?这个鬼到底是自恋过头?还是白痴过头? 「难道小凡凡不觉得吗?」韩少宬反而觉得奇怪的反问。 「不!我当然不觉得!你不但不可爱,还惹人嫌!惹人厌!惹人心烦!看了就一肚子气!」殷凯凡大吐心中的怨气。 韩少宬却一点也不懂得察言观色,硬把人家的正经当玩笑,「小凡凡好讨厌呦!你是故意在跟人家开玩笑,对不对?人家才不相信你会说出这种刺人的话来伤害人家善良的小小心灵。因为人家真的一点也不会惹人嫌、惹人厌、惹人心烦、看了就一肚子气。」 善良的小小心灵?殷凯凡险些没当场吐血! 「够了你!我就是很讨厌你!恨不得你立刻消失!最好是下地狱永不超生!」 韩少宬依然是不要脸的用自己的逻辑去解读他的话,「小凡凡一定是在说反话,因为小凡凡很害羞,不好意思说出人家可爱的话,这也难怪了,小凡凡本来就很害羞......」韩少宬还一副「没关系,我了解」的体贴神情。 「你这个自恋狂!你给我听清楚!我是真的讨厌你!因为你是坏蛋!是会害人的恶鬼!你最好识相点自己夹带尾巴逃走,否则等到那个厉害的符咒师来收拾你的时候,你就真的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 「原来!」少根筋的韩少宬突然破涕而笑,兴奋的击掌!「原来小凡凡是要叫那个符咒师来和人家玩『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游戏啊!早说嘛~~人家就知道小凡凡对人家最好了!小凡凡担心人家一个人会无聊,所以找人来陪人家玩......小凡凡好好喔!但是下次这种事要先讲清楚嘛!不然就害人家以为小凡凡真的不要人家了......」 妈的!这个大白痴! 殷凯凡先是愣了愣,然後是受不了的咒骂,只差没当场昏倒。 世界上那来这麽自恋又厚脸皮的白痴爱哭鬼? 殷凯凡真的有一种深刻的体验,真正要他痛恨恶绝的并不是那些大大小小的意外事件骚扰,而是这家伙惹人厌又顾人怨的没营养口水污染。 「这是我的姐姐,叫德琦。」 「德琦大姐!」梁子琛如见救星一般恭迎上前,「你终於来了,我和凯凡等你好久了!」 到了和何逸琦约定的时间,自以为急功好义的梁子琛还自告奋勇替殷凯凡到车站接何家姐妹花,一路上企图加油添醋的给她们洗脑,灌输韩少宬恶贯满盈的负面印象。 来到殷凯凡住的出租套房,见到了阴气重重的殷凯凡,何德琦精明的双眸将他彻头彻尾打量一番後,不禁皱起细眉,「你身上的阴气真的很重,那阴魂纠缠你多久了?」 「从我五岁就开始了。」 「那你为什麽到现在才想到要除掉他?」何德琦大惊失色! 那有人老早就知道被鬼东西纠缠,却十几年来都毫无动作?存心找死吗? 殷凯凡自己也答不上来,「我是很想啊......可是每次我都说说就算,也没真的付诸行动。」 「他都怎麽纠缠你?」 殷凯凡真是有问有答,「他会让我走路摔倒、吃东西吃坏肚子、常常碰到危险事件、让我动不动就置身危险中......还有很吵,他最喜欢讲一些没营养的自恋又白痴的话来侵扰我耳根子的清静。」讲了那麽多,似乎最後一项才是重点。 何德琦越听脸色越凝重......这是什麽奇怪的恶灵啊?碰过那麽多大鬼小鬼,就这只作恶的方式最奇怪!而且和梁子琛叙述的好像有所出入。 「你和他有宿怨?」 「冤仇可大了!那就要从我曾曾曾祖父说起......」殷凯凡再将他们家流传的故事重述说一次。 何德琦手持一个奇怪的罗盘在殷凯凡的躯体四周绕了一圈,罗盘上的指针始终转个不停,最後停在殷凯凡的胸前。 何德琦表情一凝,动手剥开殷凯凡衬衫上的扣子。 「你......做什麽?」 殷凯凡莫名其妙,而梁子琛就更急。 何德琦从他衣服内用力扯出一只水晶坠子,厉声问道:「这是那来的?」 「这个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是我们殷家的传家之宝!」殷凯凡紧张地伸长手想夺回来。为什麽要抢他们家的传家之宝?? 「快把它毁掉!那鬼就是附在那项鍊上面!」一用力就要把坠子扯离殷凯凡的脖子。 「什麽!?可是......」殷凯凡连忙制止她的行为。 「给我!」两人僵持下,却被黄雀在後的梁子琛快一步抢了去。「就是这条坠子吗?只要毁了,那鬼魂就没办法再缠著凯凡了!」 「还我!」殷凯凡飞奔上前要抢回来。 梁子琛左闪右躲,趁隙将坠子从十二楼的窗户抛出去,消失在车来人往的大马路上。 3-2 「你为什麽要把它丢掉?」殷凯凡抢救不急,光火的兴师问罪。 「因为上面住了一个会害你的害人精。」梁子琛的面色极为阴森的吼道。 两人争执时,何德琦打岔进来,「不管是毁掉或丢掉,只是让鬼魂不能在白日也依附在你身上罢了,并不能消灭那只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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