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在此守候+番外——心檀(希音)

时间:2008-11-13 06:49:54  作者:心檀(希音)

  他一刻也不停的说着话,变换着声音,变换着语气,变换着内容,他同时要应付那么多人的问题,在这么乱哄哄的现场,却没有让哪怕一个人的问题得不到回答。他的嗓音早就嘶哑,不复舒子歆熟悉的带着磁性的清朗,但他的眼睛里闪烁着那样认真那样热切的光彩,完全迷眩了舒子歆的眼睛,而他的嘶哑的声音里的热诚则揪痛了舒子歆的心。

  

  凌晨两点,搬迁工作终于全部结束。

  凌晨两点一刻,所有搬迁人员分批离开。

  凌晨两点五十分,魏夜檀上了舒子歆开来的车子,他自己的车送两个生病需要检查的老人去了市中心医院。

  凌晨两点五十七分,舒子歆给躺在后座已经睡着了的魏夜檀盖上从后备箱里找出的毯子,一边盖一边庆幸自己去年有从新加坡空运这种可以把后座靠背放下来变成行军床的车子到鹤顶山市。

  凌晨三点,舒子歆发动汽车。

  凌晨三点五十分,在酒后驾车与超速行驶两大前提下,汽车平安到达魏夜檀所住的小楼。

  凌晨四点零三分,魏夜檀被舒子歆抱到他卧室的床上安顿好,途中舒子歆始终皱着眉头绷着脸,因为魏夜檀的体重比他所目测的更轻。

  凌晨四点二十分,坐在魏夜檀的客厅里发呆十五分钟的舒子歆用魏夜檀客厅里的电话叫起了正在做好梦的封轲。

  凌晨八点十九分,魏夜檀被一阵阵扑鼻的饭菜香味闹醒,揉着眼睛穿好衣服出了卧室,却见饭桌上放着鸡鸭鱼肉,饭桌下阿猫正心满意足地把脸埋进猫食碗里大快朵颐,魏夜檀只看得见一条蓬蓬松松的尾巴时不时地摇啊摇,饭桌旁某位姓舒名子歆的奇怪资本家正在看书,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身上,可能是听见脚步声吧?舒子歆转过头来微笑着凝视他的眼睛--

  "你起来了?快去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饭,我都准备好了。"

  "你都准备好了?"往桌上看了一看,太过丰盛的菜肴让魏夜檀直觉地反应,"是你准备的吗?你不是只会煎荷包蛋而已?而且连荷包蛋都煎得不怎么样。"

  很单纯的疑问却让舒子歆瞬间尴尬地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是我叫人准备的,算我少说几个字好了吧?快快快,快去刷牙洗脸,你不饿吗?我听你秘书小张说你昨天晚饭就啃了一个冷馒头。"听得他心里好一阵酸。

  "有馒头啃就该知足了,你昨天不是也看到了那些老百姓有多苦了吗?"一边转到洗手间里去洗漱,魏夜檀一边说。

  魏夜檀站起身来拿碗给舒子歆舀粥拿筷子,一切都布置妥当了才听背后脚步声响,转过头去,只见魏夜檀已经一身清爽地走了过来。

  "是啊,他们看起来比大王村的那些农民更贫困,"舒子歆想到了昨天看到的那些几乎除了几张席子几条破布做的被子以外一无所有的茅屋,又想到那些哭着叫着抱着自己家的门板的老人们,忍不住也微微叹了一口气。

  "天灾人祸,天灾人祸,其实,天灾也就是人祸,"魏夜檀喝了两口粥,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咬了一口,慢慢咽下去以后发出一声感慨,甜井村的例子就很典型,如果不是大炼钢铁和农业学大寨时的滥砍滥伐,山坡的土层就不会那么松动,即使是暴雨也不会引发泥石流了。

  "吃饭吃饭,吃饭时不要想那些不容易消化的事,"舒子歆提高了声音,故作开朗地说,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夹了块清蒸河鳗到魏夜檀的碗里,"说起来,你们这里的河鳗还真便宜,本地人都不吃是不是?其实这玩意的营养价值很高的。"

  "本地人觉得这种鱼是吃死尸的......"魏夜檀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望着舒子歆微笑着的脸,"对了,你怎么会在我家的?昨天晚上你送我回来以后就住下了?可是这里没床啊,你是睡在哪儿的?不会是在客厅打地铺吧?"他的记忆只到上了舒子歆的车为止,后来的一切根本就不复记忆。

  "没有,我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就够了,本来是想跟你挤一张床的,可是你那张床实在是太小了,我怕挤在一起你睡不舒服。"舒子歆微笑着说,一派云淡风轻状,他当然不会告诉魏夜檀,昨天晚上他坐在他的床边盯着他的睡相整整半个小时;也不会告诉他,他为了给他找个好点的厨师兼管家而把封轲从梦里拉起来;更不会告诉他,他回公司去打了好几个越洋电话只为从新加坡快递各种各样的药品和补品过来;他一直忙到早上七点,厨师来做饭时才安心趴在桌上睡了半个多小时。

  

  

  第十五章

  "你这一次会在鹤顶山市呆上几天?"吃完早饭,喝一口舒子歆早已泡好的据说可以松弛安定神经的奇怪花茶,淡紫色的茶,悠悠的馥郁香气,魏夜檀脸上的笑容也是淡淡的,兆恒集团投资建造的鹤鸣宾馆上个月就已经开始试营业,至少这次他不必去住招待所,魏夜檀想。

  "三天,后天早上走。"

  "这么快?"

  "上海那边还有生意要谈。"其实本来明天就该离开的,但他忍不住还是硬把行程延长了一天,这样,他就可以空出半天时间和对面的人对坐在一起,"你下午再去办公室吧,我已经跟小张说过了。"

  早晨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杯子里的茶水热气腾腾地氤氲着散发出从未闻过的芬芳,舒子歆带着笑意期待的眼睛在阳光下一亮一亮地闪着光,而已经有那么久不曾有过的放松的闲聊本身就有其诱惑力......

  想了一想,魏夜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再看到舒子歆愉快地笑开了脸时还是忍不住追加了一句,"下不为例哦!"

  "下不为例?可是我都不知道下次要等多久才能和你一起喝茶呢,"舒子歆笑一笑拿起茶壶给魏夜檀面前的茶杯添满,放下茶杯很随意地说了一句话,只是脱口而出,本来并没有太多的感伤或者叹息的意思在,不过是照直说,本来,后天以后要再到鹤顶山至少是半年一年以后的事了。可是,话一出口两个人却不禁都陷入了沉默。

  "对了,以后不要再给我寄包裹了,"相对无言一会儿后,魏夜檀的语调里有刻意为之的轻松,"那些糕点啊巧克力啊送给女孩子还差不多,那条领带我也没打的机会,你看我昨天那样泥里水里的,打了领带不也是糟蹋东西。"

  "那你喜欢什么?"舒子歆凝视着魏夜檀,暗自纳闷着为什么仅仅是看着这双眼睛心里就浮起微微的喜悦和细细的甜意,"我上次给你寄的糕点你没送人吧?"那个是他到日本去在最有名的和果子店里看到的据说可以为恋人带来长相厮守的好运的点心,虽然并不认为那个就一定会有很大的效力,但私心里舒子歆还是希望是魏夜檀一个人而不是很多人吃到了自己的心意。

  "没有啊。"魏夜檀当然不知道一盒糯米点心背后还有这许多曲折,他只是实话实说,"我没有人可送,全部都是自己吃了,很好吃,谢谢你。"

  "你说没有人可送是什么意思?"舒子歆微微一惊,挑起一边的眉毛望着魏夜檀表示疑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没有亲人了,在鹤顶山市也没有什么经常来往的朋友,所以就没有人可送。"魏夜檀说话是,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是那么沉静,看不出情绪变化,只是,仿佛瞥到漆黑的瞳人里曾有涟漪轻轻流动,那是穿越了时空在人心里徘徊着的永恒的忧郁与伤痛的记忆。

  "........................"舒子歆默然,歉疚地望着魏夜檀,他知道,自己在闲聊中已经碰触到了对方的伤口,虽然他确实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没什么......"沉默了一会儿,魏夜檀振作的笑了一笑,故作开朗反而让那笑容看起来更勉强,"我的父母和姐姐都已经去世十多年了......一个人的日子我也已经过得很习惯了,好吃的东西没地方可送我还可以多吃点呢......"想要用开玩笑的话结束这个伤感的话题,一阵无预警且难以遏制的恸哭的冲动痛楚地卷过他的心,紧紧地咬住嘴唇,魏夜檀尽量自然地垂下眼帘,话,却是再也接不下去了......

  "........................"舒子歆凝视着对面的人,因为他低头的姿势而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挺秀的眉毛和落在白皙前额的几绺黑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依然可以确切地知道他的痛苦,他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魏夜檀曾经历过什么,他只知道一件事,埋在那颗拥有他从未见过的高贵气质的心灵里的痛苦,可能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得以发抒。

  "你可以把事情告诉我,我会静静地听。"他没有能力扭转时空,也没有能力让魏夜檀忘记埋藏在他心底的痛苦,唯一能向他承诺的,不过是--他会静静倾听。

  室内的空气沉重得似乎变成了凝结的物质,低着头的魏夜檀象一座雕像般一动不动,舒子歆屏息凝视着他,想要伸手去拍抚他的肩膀,却终究还是不敢。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舒子歆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清朗中带着喑哑和涩意的声音突然振动了他的耳膜--

  "其实事情很简单......我的爸爸是指挥,妈妈是歌剧女高音,姐姐也是学歌剧的,有一次,我爸爸主张在新年音乐会上排演《黎恩济序曲》,演出也很成功。但是,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被人揭发,说《黎恩济序曲》是希特勒所最喜欢的,差点还做了第三帝国的国歌,说我爸爸是以前谄媚国民党谄媚美帝国主义的反动音乐家,不排《东方红》而指挥《黎恩济序曲》是心怀第三帝国,是反党反革命的行为......后来,家里被抄家,爸爸被揪去游街,妈妈被绑去陪斗......姐姐那个时候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学校里来了工宣队,学校里很乱......"

  魏夜檀的声音并不高亢,说话的语气也是出乎舒子歆意料之外的平静淡然,这些事,这些话,仿佛已经在他心里反反复复地滚过千千万万遍,所以,说起来才会那么地流畅,那么地简洁,没有一个多余的字,也不带一点不必要的情绪,他抬起头,望着舒子歆的眼睛,表情也是那么的平静,"你知道,那个时候我连十岁都不到,我想,爸爸妈妈一定早就有那个念头了,但他们舍不得我和姐姐,怕他们死了,我们姐弟也活不下去。但是后来......有一天......"

  魏夜檀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他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心,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光,那种尖锐中带着狂乱的光,"后来,我记得那天北京下着大雪,我姐姐是被人抬回家来的,她穿着红棉袄黑裤子......她的衣服都被撕烂了......他们都不让我看,但我还是看到了,我看到我姐姐的十只手指都磨得血肉模糊......"

  舒子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事实上,他自己已经听得全身发冷,他并不是不知道世界上每分钟都有残酷的事发生,都有无辜的人被残害,但他无法相信,这样残酷的事会活生生地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魏夜檀自顾自地说下去,颤抖已经停止了,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我姐姐她会弹钢琴,她的手指修长雪白,我还记得她穿着妈妈的粉色蓬蓬裙坐在家里的三角钢琴旁弹博拉姆斯时的样子,她十六岁生日就收到玫瑰花,她的同学跟我说,她是学校里有名的美人,她死也是因为她的美。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有人说是被工宣队的队长强奸,也有人说她是被一帮造反派拖到学校的仓库后面轮奸,有人说她是死了以后又被人丢下楼去伪装自杀,也有人说她是跳楼自杀死的......她死的时候离她的十八岁生日还有一个多月,那天晚上,爸爸妈妈就上吊自杀了......这样的事情,其实在文革里是很多的......有的人熬得过去,有的熬不过去......熬得过去熬不过去都是正常的......"眼泪,终于还是落在桌面上......

  "............那你后来?"舒子歆小心翼翼地问,流泪的魏夜檀让他手足无措。

  "音乐学院的许教授收养了我,他的儿子在插队落户的时候死在了北大荒,许教授他自己也在82年的时候去世了。"用手擦了擦眼睛,魏夜檀淡淡地回答。

  "那......那......"为了冲淡沉重的气氛,舒子歆拼命地搜索枯肠找话题,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你书房里那个留声机是你爸爸妈妈留给你的遗物了?我说你怎么会有那么古老的东西。啊!!!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还没等魏夜檀回答,舒子歆自己已经发出了一声惊呼。

  "什么?"魏夜檀奇怪地看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叫得象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你说什么巧?"

  "那个......那个......"舒子歆搔了搔头,一分赧然二分困惑七分惊奇,"我给你带了一件礼物来......就在我的行李箱里......"舒子歆指了指搁在客厅一角的皮箱。

  "............"魏夜檀看看箱子又看看舒子歆,他还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惊呼。

  "那个......我给你带的东西是一张留声机用的密纹唱片。"舒子歆解释道,表情还是保持那种惊奇莫名的样子。

  "难道......"魏夜檀看着舒子歆,心里一点点地升起逐渐明晰的了悟。

  舒子歆点点头,"是的,就是瓦格纳的《黎恩济序曲》,是我爷爷的收藏。我不知道......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交响乐......"

  

  

  第十六章

  "就是这个......"从皮箱的夹层里小心翼翼地取出被层层包装纸保护的唱片,舒子歆献宝一般捧到魏夜檀面前,窃喜着自己已经成功地让对方忘记了刚才的悲伤。

  "啊......你送礼物给我我很感谢。"有些愕然地接过舒子歆送到面前的唱片,魏夜檀微微拧起眉头,小心地寻找着合适的措词。

  "不客气不客气,你能喜欢我就很高兴了。"舒子歆嘴里虽然说着不客气,但英俊帅气的脸上的大大微笑明白地昭示了他的得意非凡,"现在就去放了听听看好吗?我上次就看过了,你的留声机是手摇式的。"一边说,他一边就往书房里走。

  "可是......那台留声机已经坏了,根本就不能放唱片的。"跟着舒子歆走进书房走到留声机前停下,魏夜檀犹豫着开口,他的语气很温和,如果可以,他其实也不想打击舒子歆的得意与快乐。

  "坏的?"兴冲冲从新加坡带了唱片当礼物还自认为自己很有创意而且还很得意的某人当场石化,盯着魏夜檀一时回不了神,"你说是坏的?"

  "是啊,我虽然会拉小提琴但天赋不高,后来平反时发还的三角钢琴我卖了给许教授看病用了,把这个留声机带来带去是为了留个纪念,本来没指望过还能从这个里面听音乐。"明显不信任的语气,魏夜檀实在看不出舒子歆身上有机械天才的影子。

  "是吗?可是我看着象是好的啊......"某人嘟哝着,有点不甘心。

  "你懂这个?"魏夜檀有些惊讶。

  "不懂,"舒子歆回答得干脆利落,皱着眉头弯下腰仔细地端详那台古旧的留声机,他头也不抬地说,"不过,我看这个应该还是可以修的,修好了就可以放唱片了。"他虽然不懂留声机,但一样东西坏得严不严重还是大概看得出来的。

  "这我也知道,"东西刚发还时许教授就曾经说过,这台留声机应该还可以修好之类的话,"可是找不到修的人有什么用?现在大家都去学修电视机了,还有谁会修留声机?"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