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解释,“可是再有一个多时辰便是三更,走夜路的话很危险。” “时辰是什么东西?”我想他会错我反问的意了,只好直接问他。 他顿时瞪大眼睛看我,仿佛我是一个他前所未见的怪物。 “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我又不是怪物!问你话呢,快回答。” “恕我冒昧,”他正正表情,不无儒雅地说道,“公子真是爱说笑。” “说笑?”我乜斜他一眼,“我没有。” 隗风约的脸再次变色,好像看到我在他面前变成了一个怪物。 看他的样子应该不会回答了。“算了,”我挥了挥手,拽着他的衣袂站了起来。以手遮额,我看着漫天繁星的夜空,随口问道,“这里是第几天?” 等了很久没有回答,我只好回头看他。正对上他又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你干吗老用那种眼神看我?都说了我不是怪物!” “冒昧了。”隗风约欠了欠身子。 天地忽然开始混沌,隗风约再有说什么我无法听清,只觉得有一种远古而来的力量带着清啸穿过了我的身子。 听不清,看不清。眼前是一片模糊,耳中是翁翁的声响。 我是被隗风约勒醒的。 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我醒来的时候隗风约正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而他的手斜扣着我的右肩,剑未出鞘却横琐我的脖子。 我在此时由衷地感谢焰破赐予我的护体力量,否则我早见阎王大君了。 隗风约被我一脚揣开,落地同时以手支地,风约剑轻吟出鞘。 “比你强的货色我见的多了!”我冷哼一声,结起手印。 “掌管火炎之神,以吾身奉祭于您,请赐予火炎之力,焚烧这一切罪恶!” 如蛇的火焰自指间缠绕而出,嘶吐着嫣红而炽热的信。 隗风约的表情彻底变为惊恐,“你是哪里来的妖物!”他大声怒斥。 妖物?!人人对我畏而敬之,你称我为妖物!! “你好大的胆子!”我大声怒言,周身火焰厮缠,“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和我这样说话!” “明姓,双字如暄。皎皎如在天之月。” 优美清泠的声音,丁冬如山涧溪泉。 “谁!”我大喊一声,手腕猛翻一束火焰便向音源飞去。 火光映照出一张绝美的脸。 美得如天山雪莲令人不忍轻视,脱俗而不失妖娆。 “我叫夏伊寒。”他拂了拂火焰飞过的热风吹起的发,款步向我走来。 他走的极轻,亦极高雅,仿佛那九天的仙子,一步一步降临人间。 走至我的面前,他停了下来,慢慢地,一字一字地道,“矽线,我是你的哥哥。” 火焰在一刹那熄灭,我定定地看着他,“你是我梦里那个人?” 夏伊寒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立刻指着他大叫起来,“那你骗我!”未等他有所反应,我又叫,“你明明是女的,为什么还让我喊你哥哥?!” 夏伊寒轻轻叹了一口气,抓起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前,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女人的这里是软软的,鼓起来的。我没有,所以,我是男人,知道吗?” 哦,原来男女是这样区分的。 我低头去看我以前总觉得碍事的地方。但是,那里平平的,什么也没有。我不放心的伸手摸了摸,很平坦,还是什么都没有。 “咦?”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抬头看夏伊寒,“我的‘软软的,鼓起来的’怎么没了?” “因为你是男人啊。男人当然是没有胸的。”夏伊寒温柔地答道。 “乱讲!加百列明明说过我是女人!”我龇起牙,还磨了磨。 夏伊寒再次轻叹了一口气,爱怜地轻轻拍了我的脸,微笑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应该是在第六天或者第七天吧,因为我感觉不到焰破的念力。” “你的体内有朱雀骑士灌输的朱雀之力,你就等同于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不管你走到哪里,他都可以找到你。” “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 “打个比方吧。”夏伊寒张开手心,从远处隔空取来一朵白花。“这朵花便是你,你原本在这里,”他的左手显现一个光球将那朵白花包围,然后,他张开右手,在右手手心,一个同样的光球显现,“现在,你在这里。”他话音刚落,白花便自左手的光球消失,出现在右手的光球里。 这是最基本的瞬间转移。 他的光球颜色是冰蓝,所以我可以断定他是冰系的。而且,光球的球壁是我从没有见过的纯净,可想而知他力量的强大。 “明白了吗?”演示完毕后,夏伊寒看着我问道。 我干笑,“不明白。” 废话,你那种道学家似的哑谜谁看得懂啊!? 他乜斜了我一眼,手腕翻转收起两个光球,素指轻翩撷起落下的白色花儿。好脾气地说道,“简单说来,就是说你来到了一个和原来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哦。”我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那我等焰破来找我就好了。”太好了,不是焰破不要我了。我在心里窃喜。 “不,朱雀骑士找不到你。你必须依靠你自己的力量回去。”他果断地否决我 “为什么?” “你已经自行封印了自己最不想记得的记忆,有很多事情,你已经忘记了。还有,若他真心寻你,亦已认不出你了。”他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我平坦的胸前,柔声道,“因为你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你了,你是男人,你的名字,叫明如暄。” 记忆……封印……? 嗡的一下,我的眼前景象再次开始模糊,耳中有如撕裂般的尖锐的耳鸣。 我隐约看见夏伊寒向我张开了左手,而后眼前一黑,已失去了意识。 泪痕 风是暖风抚面轻,情为铭心遥思郎 章节字数:4745 更新时间:08-02-03 23:33 “小风,我们去哪里啊?” “小梅。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应该可以帮你寻得焰公子。” “哦。”我应了一声,从后面跑上前去挽起风约的手臂。风约似乎有些不适应地僵硬了一下,但低头看见我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嘴角动了动,没说什么。 昨夜遇见夏伊寒的事情应该是一场梦。我醒来是天已经亮了,风约正背着我,问风约,结果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就是一场梦吧。不过这场梦可真真实。 “呐,小风,你可不可以不要公子公子的叫,我会不习惯。”我歪着头问他。 “可是……”风约欲言又止,然后温柔地笑了,“那公子希望我如何相称?” “叫小姐啊,”我答得理所当然,“他们都是这样叫我的。” “但是,‘小姐’是用来称呼女人的。”风约好脾气地纠正我。 “啊……这样啊,”我干笑,总不能告诉他我不知道吧,不然又会被当成怪物看了,于是我说道,“那你叫我的名字吧。” “那么公子名甚?”风约不失礼貌地问。 对哦,我好象还没告诉他我的名字。我急忙答,“我叫……” “你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你了。你是男人,你的名字,叫明如暄。” 夏伊寒的声音忽然回响在我的耳中。 我低头去看我的胸前。和梦中一样的平坦,果真变成了男人吗?难怪刚才风约会说“小姐”是用来称呼女人的。 算了,男人就男人吧,也没什么损失。只是走路有些不大舒服,有什么东西咯着难受。 “公子?”风约见我出神,轻声唤。 “啊,”我立刻回过神来,“我叫明如暄。” “明?”风约重复着这个字,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小风,你怎么了?”我好心地拍拍他的手臂,仰起头看他的脸。没办法,风约比我高出了大半个头。 “没什么。”他微笑,表情立刻舒展,“我们赶路吧。” 风约在沿途的野店买了一个白色的东西。它有四只脚,尾巴的毛很长——如果那是毛的话,长脸,鼻孔很大,还经常喷气。我看到它的时候它正用它两只前脚中的一只刨地。 风约给了一个穿得很难看的人一些银色的东西,然后就牵着那个白色的东西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指着这个白色的东西问。 “这是马。”风约好脾气给我解释,然后他勒了勒套在这个叫“马”的东西的头上的绳子,温柔地对我笑了,“你应该还不会骑马吧?” “你要我骑它?!”我立刻尖叫起来,“开什么玩笑!它的背这么窄,会摔死人的!” “你只要坐就行了,由我来骑。”风约翻身上马,向我伸出手来,“把手给我。” “我不坐!”我拼命向后退,“会死人的!” 风约执着地伸着手,柔声说道,“把手给我。” 他越执着我就越是害怕。以前坐焰破的堕天地狱兽,那么宽阔的背,还有焰破在身后护着我都差点掉下去。他竟然让我坐背那么窄的马! “我不!”我转身就跑。 我听到衣衫翻飞的声音,一阵眼花缭乱之后,风约已经抱着我坐在了马背上。 “求求你,放我下去好不好?”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低声恳求。 风约没有回答,低头看着我笑了笑。然后,他抬头看向远方,扬鞭。 马作的卢飞快,伴随着我的尖叫。 “啊——隗风约你这个混蛋——我恨你——” 我害怕地抱紧了风约的腰,深深地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前,耳畔是风拂过发丝的清吟。 我听见了沉稳的心跳,是风约的。一声一声,沉稳雄健。 多少个醉生梦死的夜晚,我也是这样枕着焰破赤裸的胸膛,安静地睡着。 而这一次呢,这是一个怎样的情景,风约又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完全不知道。 我想焰破,想加百列,想洛斯艾尔,想拉斐尔。 我想回去…… 加百列总说我是个小孩子。 那,现在小孩子迷路了,想要回家,谁能送他回家呢…… 眼泪忽然从我的眼角滑落,带着苦涩的味道,濡湿了风约的衣裳。 我明显地感觉到风约的身子微微一颤,然后有一只温柔的手抚上了我的背,轻柔地,好象月光一样。 我把脸埋得更深了,手指嵌进了风约的衣裳。就姑且让我依靠一会儿吧,风约。 很快我们就进了小梅城。 小梅真不愧叫小梅,到处栽满了梅花,苍虬劲曲,盘饶的枝干将整个小梅城切割成零碎的片段。 现在是入秋时节,梅子将熟,空气里到处是梅子酸酸甜甜的淡淡香气。 白马由飞奔转而为慢慢笃行,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家客栈,琼楼玉宇,数不清道不明的豪华奢侈。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雕栏玉砌,极尽富贵。 朱漆的廊柱上龙翻鸾翩,红木大门上一个雕金的匾额,上书两个很好看的字。 第一个字是一条横过来的线,第二个字就很复杂了,我压根就看不清是什么。 风约先跳下马,然后握住我的手把我也扶下马来。 “小风,这上面写什么?”我站在客栈的大门前,仰起头看金匾上的字,一头乌发便顺势披散了下来,直垂地面。 这头长发倒是和我原来的身体一样,乌黑而绵长,仿佛瀑布般亮滑,颇另我骄傲。 “一轩。”隔了一会儿,我才听到风约的回答。 “干什么用的?”我低下头来问他。 这一次,风约吸取教训回答了两个问题,“字的话,是说这家客栈叫一轩。客栈的话,是用来过夜和吃饭的。” “哦。”我应了一声,转过头去问他,“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说要来找人的吗?” “我们约好在这里见面的。”风约说完把白马交给站在门前的小厮,向客栈内走去,“走吧。” “哦。”我应了一声跟着他向客栈内走去。 一进客栈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刚才还很喧闹的客栈,自从我一踏进去立刻变得死一般地沉寂。 “那,小风,”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前,我缩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大家都突然看着我不说话了?我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你很好。”风约看着我温柔地微笑,然后用筷子夹起一个笋片放在我的碗里,柔声道,“快吃吧。” 我皱起眉看着笋片,半天不动。 “怎么了?不喜欢吃?”风约问道。 “不是。” “那为什么不吃。” “没有人喂我我怎么吃嘛?”我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风约,“那,小风,你喂我好不好?” 风约略略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用筷子夹起笋片,送到我的嘴边,“吃吧。” “不是这样喂的。”我把筷子推回到他的嘴边,“你先吃。” 风约疑惑地看着我,慢慢地将笋片放进了嘴里。 我看他嚼了两下,觉得差不多了,便喊,“好了,停。” 就在风约还在疑惑间,我凑到他的面前,捧起他的脸将唇覆了上去,伸出舌头到他口中探取。 可惜我还没有探到笋片就已经被风约一把推开了。 他用的劲太大了,我被他推得连人带凳摔到了地上,肚子刚好撞到了桌角,疼得我冷汗渗满了后瘠。 我听到了人群喧哗的声音。 看到我捂着肚子,风约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下手太重,急忙把我扶了起来。“对不起,我一时激动,就……” “有什么好激动的?”我一只手捂着肚子,腾出另一只手来拽住他的衣袂,叫道,“焰破就是这样喂我吃饭的啊!” “抱歉。”风约一个尽地道歉。看他一脸愧疚的样子,我的气便也消了一半。推了推面前的碗,我说道,“算了,我不吃了。你赶紧吃,吃完了送我。” “可是……” “可什么是啊!肚子疼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吃啊!”我冲他大吼。 “那我先送你回房……” “我让你吃!快点!全部吃完!连我的份!” “哎呀哎呀,这是干什么?”有个声音不识好歹地从身后冒了出来。 我恶狠狠地扭头,看到一个人向我走来。 月白衣裳,长发随意扎成两束,脖子上一个雕金的铃铛。 为什么我觉得像某种动物? “麻烦两位不要在店里闹事,赔偿费你们可付不起。”她抬着头,用鼻孔对我说话。 “抱歉。”风约急忙向她道歉。 “哼。”她从鼻子里喷出了一鼻气,头仰得更高了,继续用鼻孔说话,“下不为例。” “好。”风约微笑着应承。 “铃铛”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转身要走。 “啊!”我一拍双手,“我终于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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